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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來一把,說不定就能打平。

蔣司尋扔下牌,“下回聚餐再繼續。”

蔣盛和把牌給小薑,“你們接著玩。”

他轉身遞牌時幅度有點大,不小心蹭掉筷子,自己沒覺察。

洛琪撿起老板的筷子,送到旁邊的餐櫃上,換了一副乾淨筷子。

蔣盛和回身,洛琪沒在旁邊,視線不由去找她,她在餐櫃前,手裡拿著筷子,不知道在乾嘛。

他不著痕跡收回視線。

剛才跟蔣司尋玩牌,他連喝四杯酒,一口東西沒吃,旁邊的餐盤上有雙筷子,空餐盤有兩三個,筷子隻有這一雙,蔣盛和自然而然以為是自己的筷子,抄起來夾了菜放嘴裡。

洛琪換了新筷子回來,正咬羊排,看到老板居然在吃菜,而自己的筷子不翼而飛,羊排沒咬到,咬到了舌尖。

一陣鑽心的疼。

還好,光線昏暗,其他人都沒注意老板的筷子掉了。

事已至此,她隻能把這個秘密埋了。

桌尾那邊,小薑和居秘書又玩起牌。

洛琪拿著新筷子直奔那邊,站在居秘書身後,若無其事看牌。

看了幾分鐘,一臉平靜回座位。

蔣司尋拿起手邊的毛巾慢條斯理擦手,兀自失笑,放下毛巾,夾了一根羊排啃,單手點開手機打字:【你用了洛琪的筷子。】

蔣盛和的手機振動,看完消息,抬頭瞅一眼對麵,蔣司尋在看手裡的羊排,沒看他。

難怪洛琪去看牌,回來後也很安靜。

原來是懊惱這事。

他回蔣司尋:【無所謂。】隻是無法告訴洛琪,他並不介意。

退出聊天,蔣盛和隨手將手機擱在餐桌上。

洛琪無意間瞥見他的屏幕,屏保的背景是時代廣場,還沒看清整張圖片,手機息屏。

今晚的聚餐,除了那雙筷子,其他都很儘興。

十月的最後一周,洛琪再次坐上去蘇城的高鐵。

老板沒說這次出差幾天,她拜托洛雨有空時去出租房照看一下她的小黃瓜苗。

昨天,蔣董隨蔣司尋去了國外,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

莫名有點傷感。

洛琪對著車窗外拍了幾張,翻看相冊,翻到小酒館那張。

‘你來,我還在’。

她來,不知道誰在。

【姐,你回家嗎?】

洛雨問她。

【回,酒店離家五百米,不回不像話。回去看看我爸和我媽被我氣成什麼樣了(狗頭)】

洛雨:【不管二伯和二伯母說什麼,你彆往心裡去。大人都那樣,就喜歡拿過來人說事兒。】

【姐,等你心情好了,我介紹新朋友給你認識(激動)(星星眼)(星星眼)】

洛琪:【又是你那個甲方爸爸?】

洛雨打了一串哈哈哈,模糊重點:【一個挺不錯的朋友,介紹給你認識,估摸你以後會長期在北京發展,項目結束我還是回上海,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到時誰替你照顧小瓜苗?多個朋友多條路。對了,他也是蘇城人,我能和他說得上話,全是蘇城方言的功勞。】

【不說了,領導叫我過去。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小黃瓜。】

到了蘇城,蔣盛和約了陸柏聲,晚上的時間依舊讓他們自行安排。

和每次一樣,他自己驅車。

洛琪已經拉開商務車的車門,又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叫住蔣盛和,“蔣總。”

自從他那晚在小酒館用了她的筷子,現在她無法直視他。

蔣盛和的車緩緩駛離,從後視鏡裡看到洛琪追著他來,他踩刹車,滑下車窗,“怎麼了?”

洛琪把眼鏡給他,“這個忘記給您。”

他晚上開車不戴眼鏡看不清,他說過一次,她始終記著。這輛車裡有備用眼鏡,但蔣盛和還是接過來。

拿出眼鏡戴上,從後視鏡裡看著她上了商務車關上門,他才踩油門離開。

到了酒店,洛琪辦理好入住,把行李箱放到房間,天還沒黑,她回家去。

買了一小束向日葵給母親,走到石橋上,過去那些記憶止不住往外湧,她努力往下壓。

六月到十月,物是人非。

在弄堂口,遇到鄰居錢奶奶。

錢奶奶知道她解除了婚約,見到她,“囡囡回來啦。”轉身回去,“真巧,我今天做了酸奶,給你拿一盒。”

“謝謝奶奶。”

錢奶奶拿了酸奶給她,挑了冰箱裡最大的一盒,“你爸爸出差了,你媽媽可能還沒下班。”

“他們最近怎麼樣?”

“蠻好。”錢奶奶沒告訴她那些糟心事,“你瘦了,多吃點。”

關於她和裴時霄,錢奶奶即便好奇,也一句不多問。

洛琪開了家門,找出花瓶,裝了水把向日葵插起來。

陽台上母親晾了衣服,她一件件收下來疊好,放到母親那屋的衣櫃。

剛打開錢奶奶給的酸奶,門口傳來說話聲。

“是不是琪琪回來了?”是大伯母的聲音。

她們都知道洛致丘在上海出差,家裡燈亮著,除了洛琪不會再有其他人。

薑宜方寧願女兒沒回來,誰知道今天大伯母過來,現在大伯母隔三差五來看她,每次都是各種指責,指責他們不會教育孩子,就知道慣。

時不時再提兩句欠他們家一千萬這事。

門打開來,洛琪在吃酸奶,頭也沒抬。

“喲,還真是琪琪。”大伯母想到上次被一個小輩掛了電話,一肚子窩囊氣沒處撒。

薑宜方看到女兒瘦了那麼多,眼淚差點掉下來。還好,女兒不知道家裡這一個月過得是什麼日子。

大伯母在沙發上坐下,“聽洛雨說,你在北京租了房子,上下班得兩個多小時。你說你這個孩子,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好日子你不過,偏偏作著過。”

“你傻是不是,時霄條件多好,以後裴家都是他的,你好好抓住了呀,你便宜那個小三乾什麼?”

洛琪蓋上酸奶,拿上酸奶和包,掃了一眼大伯母,“你要實在閒得慌,把我們家衛生打掃打掃。”

‘砰’一聲,摔門而去,門板都晃了晃。

大伯母心臟病差點被摔出來,她拍拍心口,“你看看你養的好閨女,說不得了。我就沒見過這麼沒...”教養的!”

最後幾個字忍了又忍,沒說出口,“不知道好歹!”

薑宜方心想,女兒摔門摔得好。

她和丈夫永遠做不到欠人錢就是大爺,自從公司破產,但凡幫過他們的人,他們恨不得百倍去感恩。

如果當初她和丈夫跟女兒說了實情,體諒女兒,支持女兒和裴時霄分手,女兒為了他們考慮也不會把家裡親戚拉黑,更不會直接摔門。

洛琪走下石橋,順順氣,打開酸奶邊走邊吃。

漫無目的地沿著小路往前走,不知不覺,居然走到了高中校門口,還是以前的樣子,似乎什麼都沒變。

那家修車鋪就在小巷子裡,洛琪拐進去。

坐在車裡的人以為看花了眼,問司機:“那是洛琪吧?”

裴夫人還在看車外,那個身影越來越遠。

司機見過洛琪,很確定:“是的。”

裴夫人思忖片刻,打電話給兒子。$思$兔$在$線$閱$讀$

裴時霄在國外,那邊是清晨,他剛剛起床。

“媽,什麼事?”

“我看到洛琪了,在你們高中的那條巷子口,她一個人。瘦了很多。”

裴時霄正彎腰拿水杯,手頓住。回憶洶湧襲來,他第一次見洛琪是在高考結束,他約了同學去學校打球,洛琪當時高二,還沒放暑假。

就是在那條巷子裡,他第一次看到她,那一眼,他就看進了心裡。

裴夫人問:“崔芃離職了嗎?”

“不知道。交給秘書處理了,我沒過問。”崔芃把他刪除了,他沒再添加。

她不是要相親嗎。

那正好,沒必要再聯係。

“沒過問最好,以後也不用再過問。不然我連你一起收拾。”小三在她這裡,是決不能容忍的事情,這是底線。

即使是兒子,這個底線她也不會破。

“媽,你打我電話什麼事?”肯定不是為了告訴他,洛琪在蘇城,母親從來沒那麼閒。

“你如果還想跟洛琪複合,媽媽可以幫你,在照顧她自尊,照顧她心情的前提下。”

裴時霄不敢置信:“媽...你不是不喜歡洛琪?”

他以為他跟洛琪分了,正和母親的意。

“我就算不滿意她,也擋不住你去找她求原諒。”兒子從小到大,隻有在洛琪這件事上,從沒向她和丈夫妥協過。

“洛於禮的公司,洛雨的工作,洛辛創業的小公司,洛家其他七姑八大姨,所有的糟心事,我給擺平。我還能放下麵子,去找洛琪媽媽聊聊。”

裴夫人開誠布公:“當然,不是沒條件。你是我兒子,我唯一在乎的人,媽媽不想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卻私下利用你。所以這一次,我們把母子情分放一放,在商言商,怎麼樣?”

裴時霄拿起水杯,抿了幾口,“什麼條件?”

“明年董事會換屆,我想當董事長。你手裡的投票權是除了我和你爸外,最高的,你要投我,我穩贏你爸。”

“......”

“你十歲時,你爸外麵有了人。我想離婚又沒法離,我在公司雖然有股份,但沒站穩腳跟,離了,就算你爸允許我在公司,小三也容不下我。他如果再婚有了孩子,家產到時又能有你多少?”

所以她不甘心。

她忍氣吞聲二十年,公司所有人都對她不再設防,包括丈夫。

“我要集團的控製權,把你爸踩腳底下摩攃,等我報複過他,再乾幾年,公司給你。”

“你好歹比你爸強,還沒到九頭牛都拉不回的地步,當初你爸為了小三非要跟我離婚,連你的撫養權他都不爭,我臉都不要了,拖著沒離。以後好好對洛琪,再好的感情都會淡,你得有擔當和責任。”

裴時霄記得十來歲的事,那時家裡吵得不可開交,父母的臥室各種摔東西的聲音,但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隻記得第二天母親紅著眼送她上學,而他有時好幾個月都見不到父親一麵。

他從來不知道,母親為他受了那麼多委屈,即便父母吵架,母親從來都沒拿他當過出氣筒,該送他上學送他上學,該帶他出去玩時照舊帶他出去玩,沒有把他丟給保姆和司機。

“媽,對不起。”

“除了那個崔芃,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那是我自己樂意委屈自己。你沒攔著我開除崔芃,勉強算將功補過。跟你說過去的事,不是讓你內疚,是讓你知道實情,這樣交易才公平。其實不告訴你,我讓你把投票權給我,你也不會有一點猶豫。”

但她不想騙兒子。

“你要跟我爸離婚?”

“必須離。在我最得意的時候跟他離,我想看他低聲下氣求著我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