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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琪沒想好怎麼向父母開口,現在大腦混亂。
再抬頭,天漸黑,晚霞隱沒。
【雨寶,幫個忙。到網上幫我看看房子,乾淨就行,房租彆太高,偏一點沒關係。最好這兩天就能搬過去。】
洛琪坐回辦公桌前,找出蘇城婚宴酒店楊秘書的電話打過去。
楊秘書聽說洛琪要取消婚宴,怔住,連忙把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確定是洛琪的號碼。
如果是其他顧客,取消就取消,走個流程的事,但洛琪的婚宴事關裴家,她不敢大意。
“洛小姐,冒昧問一下,是婚期改動,還是要定在我們其他酒店?我給您安排妥善。”
“婚禮取消了。”
“......”
楊秘書對洛琪印象深刻,漂亮高冷,聲音好聽。五月底過來訂了婚宴,短短四個月,這場讓蘇城眾多名媛羨慕的婚禮,居然黃了。
裴家不同意?
不應該呀。
若是不同意,就不會找到趙董安排婚宴酒店。
“洛小姐,這樣吧,婚宴廳我再給您預留兩周,兩周後,您如果不打電話給我,到時自動取消。”
“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我一會發條消息給你,會說明是我本人取消的婚宴,方便你那邊走流程。”
再次道謝,洛琪切斷通話。
編輯好短信內容,最後又表達了歉意和謝意。
消息發出去,她和裴時霄的這幾年,徹底畫上句號。
婚禮取消,用不了多久,父母就會從裴時霄家那邊知道。
從彆人口中得知,不如她親口說。
內疚中,洛琪撥了母親的電話。
“下班啦?”
母親愉悅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媽,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你說。”
原來說出口那麼難,一旦說出來,父母的喜悅落空,又要被家裡親戚看一次笑話,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承受得住。
“媽,我跟裴時霄分了,他有彆人。我取消了婚禮。對不起。讓你和爸爸失望了。”
“媽?”
“媽,你說句話。”
不是薑宜方不想說,“砰!”一聲,沒拿住手機,掉在瓷磚上,屏幕四分五裂,摔關機。
洛琪再打過去,無法接通。
很快,父親告訴她:【你媽媽的手機不小心摔壞了。】
洛致丘顧不上女兒,家裡徹底炸鍋。
他和妻子現在在大哥家裡,下午女兒的婚紗到店,取來後,妻子擔心放老房子受潮,送到大哥家彆墅來。
一家人正說說笑笑準備吃飯,女兒一通電話進來,笑聲戛然而止。
“洛琪還把我們所有人放眼裡嗎?一聲不吭就取消婚禮。這孩子太任性,你們平時什麼都由著她,被你們慣壞了!這麼大事,她...她商量都不商量。”大伯母按著額角,“不行,你們趕緊打電話給她,問清到底怎麼回事。時霄不是那種孩子,中間是不是有誤會。”
“她是不是傻?到哪裡再去找時霄條件這麼好的對象?”
“愣著乾嘛呀,趕緊打電話給她!”
大伯母心臟病都快被洛琪氣出來。
洛致丘看著大嫂,麵露難色。
女兒現在應該很難過,他怎麼說?又說什麼?
“剛才打了,不接。”
他隻好撒謊。
“這孩子,不得了,不得了。”大伯母想到跟裴家的合作,說不定哪天就斷了,口不擇言道:“不用還債的舒服日子才過了幾個月啊,她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當初就不該一次性把錢還上,真以為是千金大小姐,所有人都得供著她呢,脾氣不小。”
話音剛落,大伯輕輕踢她一腳,讓她說話注意。
大伯母冷哼兩聲。
洛致丘和薑宜方臉色難看,又不能懟回去,大哥幫忙把一千多萬提前還清,天大的人情,即使大嫂說話難聽,看在大哥的麵子上,他們有意見也得忍著。
大伯母指揮大伯:“你給洛雨打電話,問洛雨知不知情。實在不行,去一趟北京。婚都定了,說不結就不結,讓外人看笑話。誰的婚姻一輩子都如意?錢抓在手裡才實在。”
大伯左右為難,家裡生意受影響他比誰都著急,可他又不能一點情麵不顧自家弟弟,“先吃飯,菜涼了,吃過飯再說。”
洛致丘和薑宜方沒留下來吃飯,一刻待不下去。
到了車裡,薑宜方拿出手機,再次嘗試打開,依舊黑屏,沒任何反應。
洛致丘側身,給妻子係上安全帶,“應該壞了。明天買個新的。”
“不買,浪費錢。拿去修修,能用就行。”
想到還欠老大家一千多萬,她默默歎口氣。
洛致丘把自己的手機給妻子,“給女兒打個電話。”
薑宜方接了手機,放在扶手箱上,“不打。你也不準打,如果洛琪打來,彆給她好臉色。取消婚禮這事沒完。告訴她,不想結婚就彆回家!”
洛致丘不敢置信,“你說什麼呢?”
“你聽我把話說完。”
剛聽到女兒說取消了婚禮時,猶如晴天霹靂。
等她靜下來,難受歸難受,尊重女兒的決定。
薑宜方心疼女兒,“婚禮一取消,他大伯家生意受影響,我們欠她大伯家那麼多錢,你想過她壓力多大嗎。”
洛致丘沉默。
薑宜方這麼做是迫於無奈,婚禮取消,跟裴家徹底沒了關係,往後這一兩年,洛琪大伯母不會消停。
人都自私,她也不例外,見不得任何人數落女兒,更見不得女兒在大伯一家人麵前,被人情壓到無法回懟的卑微。
到時大伯母說再難聽的話,她和丈夫聽著,壓力他們自己扛,讓女兒清靜清靜。
這些年女兒一天好日子沒過,花一分錢都要記賬。再過兩年女兒就三十歲,不能讓她人生最美好的十年,都用來替他們還債。
“欠的錢,我們想辦法還。不能再拖累她。”
洛致丘擔心女兒:“婚結不成,我們又不體諒她,她受不了。”
“你不懂,我們體不體諒她,現在對她根本沒影響,裴時霄這回把她傷透了,對比感情上受的傷害,其他的都不算什麼。”
即使他們天天陪在女兒身邊,也無法緩解裴時霄的背叛給她帶來的痛苦。
薑宜方再三權衡,才敢這麼做。
又不是以後一直不給女兒好臉色,等她大伯家的公司安穩挺過明年,沒了糟心事,到時再好好跟她解釋。
也就幾個月而已,不到一年。洛雨正好在北京,讓洛雨多照看著,姐妹倆出去玩玩,總比天天焦慮家裡的欠債強。
薑宜方給丈夫寬心:“女兒不會想不開,這點事打不垮她。當年我們公司破產,欠人家幾千萬,她連學費都沒著落,你又生病,那才是天塌了。她不是照樣打工讀完大學,還又把我們這個家給撐起來。女兒比我們強。你不用擔心。”
洛致丘隻恨自己無能,發動汽車,“聽你的。”
洛琪又給父親發消息,父親沒回。
應該是生她的氣,故意不回。她擅自取消婚禮,讓他們措手不及,對大伯家不好交代。
她和裴時霄分手,大伯家的生意肯定受影響,有可能因此失去裴家這個大客戶。
可她總不能為了大伯家的生意,委曲求全,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
拿出化妝鏡,仔細補妝。
眼睛哭腫,靠化妝無法補救。
她翻遍包,墨鏡沒在包裡。
又等了半小時,快七點鐘時,估摸同事走的差不多,洛琪背著包去坐電梯。
電梯間,清脆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
蔣盛和剛伸手按了電梯鍵,下意識轉臉看去,四目相對。
洛琪:“......”
人生最倒黴的一天。
眼又紅又腫,從來沒這麼狼狽過,偏偏還遇見老板。
“蔣總。”她實在笑不出來,臉是僵的。
十分鐘前,蔣盛和跟姑媽聊完,又喝了一杯咖啡才告辭,早走半分鐘也遇不到她。
但凡眼不瞎都能看出她剛哭過,哭得很傷心。
電梯門開了,他沒進去。Ψ思Ψ兔Ψ網Ψ
沒看到她哭便罷,看到了終究做不到事不關己。
他看著她,壓住心裡的波瀾,“哪家公司刁難你了?”
“沒有。”
洛琪不希望老板誤會她心理素質差,抗壓能力不行,被合作方刁難兩句就委屈得掉眼淚。
“不是因為公事。跟男朋友吵架了,女人一吵架就這樣。謝謝蔣總關心。”
蔣盛和點點頭,“早點回去。”
作為老板,再多問不合適,抬步跨進電梯。
他坐的是專梯,洛琪在旁邊等普通電梯,沒多此一舉讓她進來。
電梯門緩緩關上,卻停在那沒動。
蔣盛和看一眼數字鍵,發現忘記按樓層,伸手摁了負一樓。
從電梯出來,司機已經將車開到旁邊等著。
旁邊的普通電梯,才到二十二樓,他收回目光,坐上車。
汽車開出地庫,蔣盛和打電話給蔣司尋。
蔣司尋那邊是清晨,剛剛睜眼。
蔣盛和開門見山:“幫我查個人。”
“行啊。誰?”
“裴時霄。”
蔣司尋覺得稀奇,“你不是跟他一直井水不犯河水,連他名字都不願提。怎麼突然對他的事感興趣?”
“就是不感興趣才讓你幫忙查。”蔣盛和解釋:“剛才碰到洛琪,眼哭腫了。”
蔣司尋驚訝不已,以前聽母親提過,洛琪特要強,當初她家裡遇到那麼多事,她一滴眼淚沒掉,硬是扛了過來。
能讓她哭腫眼睛,不是小事。
他客觀分析:“洛琪在公司哭,說不定是因為公司的事,先從公司入手查查。”
“是洛琪自己說吵架了。讓她哭成這樣,不嫁也罷。”
“...你認真的?”
蔣盛和道:“你看我像開玩笑?”
他不是多好的人。
道德感有,卻沒多到像個聖人一樣。
她哭成那樣,他連多問一句都沒法問。
蔣司尋忽而一笑,表態:“不管你乾什麼,我都背德支持你。”
蔣盛和不是理智全無,“看看裴時霄最近乾了什麼事惹到洛琪,小事不要插手,如果是原則性的,不用再給他機會。”
第十五章
蔣盛和不放心洛琪的狀態, 讓司機停車。
“你幫洛琪把車開回去,理由說的官方一點。”
“好。”司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從不多問, 解開安全帶下去,坐在副駕駛的保鏢換到駕駛座開車。
蔣盛和這輩子所有的耐心都給了洛琪,但對洛琪的有些事,又最沒耐心。他發消息催促蔣司尋:【三天之內給我結果。】
蔣司尋順便問清楚:【你所謂的小事不插手, 這個小事的標準是什麼?】
蔣盛和:【除非是洛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