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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月如揮揮手,“不用來,恢複得差不多。”

人一走,病房裡安靜下來。

蔣月如倚在床頭,臉色比昨天好,人也精神許多,指了床前一張椅子,示意洛琪:“坐下來說。”

洛琪把包掛在椅背上,“沒重要工作彙報,該彙報的都已經彙報給蔣總,過來陪您說說話。”

誰知來的不巧,蔣家那麼多人在。

蔣月如關心道:“昨晚加班到很晚吧?”

“沒,早就回去了。”

“拉倒吧,我可不信。”

洛琪笑:“真的,我怎麼敢騙您。”

“你騙我還少啦?不記得了是吧。加班到半夜說正常下班,通宵說成加班到九點,不都是你乾的事兒。”蔣月如指指茶水櫃上的果盤,“剝個獼猴桃。”

洛琪洗了手,獼猴桃偏硬,難去皮,隻能用刀削。

蔣月如說起:“我打算提前退休,年底退。”

洛琪手上的水果刀一頓,蔣月如出了名的工作狂,退休這個詞似乎跟她永遠沾不上邊。

她吃驚地望向蔣月如:“蔣董您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不突然,早有這個打算。年紀不饒人哪,不服老不行。”蔣月如自我評價,“我給遠維培養了那麼多精英人才,厲蕊,小居,還有你,也算功德圓滿。”

厲蕊四十出頭,現在是遠維集團副總裁,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小居就是蔣盛和秘書,她的師父。

而她實在算不上精英人才,當之有愧。

洛琪削好獼猴桃,遞給蔣月如。

“我不能吃。”蔣月如下巴對她微揚,“讓你削了是給你自己吃。”

洛琪:“......”

已經削好,隻好自己吃。

獼猴桃剛放嘴邊,還沒來得及咬,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洛琪抬頭,那道修長的身影已經推門進來。

她拿開獼猴桃,“蔣哥。”

來人是蔣月如的兒子,也就是蔣盛和的表哥,遠維資本的股東之一,她當年在遠維資本實習時的項目團隊老大,花花公子二世祖,蔣司尋。

當初她那個方案就是蔣司尋推薦給蔣盛和。

蔣月如年輕時和丈夫感情不和離婚,兒子跟著她,改姓蔣。

蔣司尋不喜歡被父母管,一直在國外,應該是蔣月如生病了他才回來。

蔣家的男人,不論是剛才來探望蔣月如的那幾位,亦或是蔣盛和與蔣司尋,都是萬裡挑一的好皮囊,氣度矜貴,帥得各有特色。

蔣司尋一貫的穿衣風格隻能用風流二字形容,今天居然穿了白襯衫,紐扣扣到最上麵一顆,正正經經。

洛琪一時沒習慣。

蔣司尋手裡拎著一條深色條紋領帶,順手關上病房的門,對洛琪道:“彆見外,吃你的水果。”

洛琪跟蔣司尋不陌生,不然也不可能稱呼蔣哥。蔣司尋每次回國都會請她吃飯,了解一下蔣月如的近況,再拜托她多多照顧蔣月如的身體和情緒。

蔣司尋把領帶往床上一扔,問母親:“下午感覺怎麼樣?”

“還行。”蔣月如看看床上的領帶,又看向兒子,“今天一副人模狗樣,領帶哪來的?你身上衣服誰給你買的?相親怎麼樣?人家看上你沒?”

一連四個問題拋過來。

蔣司尋倒水喝,單手解紐扣,紐扣解開兩個呼吸才順暢,“領帶和衣服都是三舅帶給我的,逼著我換下來,說我原來的襯衫流裡流氣,不正經,丟他臉。”

至於相親結果,“那個女的長什麼樣我不記得,一眼沒看。”熬了半小時,各回各家。

回國第一天就被三舅拎去相親,三舅管不了蔣盛和,就拿他往死裡折騰,他找誰說理去。

蔣月如調侃道:“你三舅覺得你缺父愛,你忍忍。”

蔣司尋無語,‘嗬’一聲。

洛琪默默吃獼猴桃,不參與。

今天喝涼水都塞牙縫,一個獼猴桃沒吃完,病房又有人推門進來。嘴裡還有獼猴桃,胡亂嚼了幾口咽下。

“蔣總。”她條件反射般,倏地站起。

蔣盛和頷首,“坐。”

走到病床前,床上那條領帶眼熟。

蔣司尋靠在窗台,笑著說,“我今天代你去受罪了。”

蔣盛和側眸,“受什麼罪?”

“相親的罪。三舅逼我去的。”他指指床上的領帶,“還給我置辦了行頭。”

蔣盛和覺得眼熟的那條領帶,原來是自己前段時間新買的,一次沒用。

走到茶水櫃前,上麵擺著三四個果盤。

其實不想吃,他卻叉了一塊西瓜放嘴裡。

洛琪看蔣盛和也吃水果,她當著老板的麵吃獼猴桃才沒那麼拘謹。

蔣司尋依舊站窗台邊,悠悠喝著水,視線從他們兩人身上收回,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發出去。

隨即,蔣盛和的手機振動,蔣司尋發給他:【這些年,你就真沒想過把洛琪搶過來?彆跟我說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道德感。】

蔣盛和盯著消息看了數秒。

鎖屏手機,沒回。

想過搶。

不止一次。

第四章

蔣司尋發現,自從蔣盛和踏進病房,洛琪明顯話變少,她以前就怵蔣盛和這個老板,他知道。

“走,出去喝一杯。”他示意蔣盛和。

蔣盛和沒置可否,又吃了一小塊西瓜。

蔣司尋放下水杯,“洛琪,辛苦你陪我媽說說話。”

洛琪笑笑,“見外。應該的。”

在蔣盛和剛進病房時,她就盼著他能快點離開。他在這,她渾身不自在。

沒人想在下班後看到老板。

蔣盛和怎麼都想不到,隔著幾步之遙,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腹誹他。

吃完第二片西瓜,同蔣司尋一道離開病房。

“去哪?”蔣司尋問。

蔣盛和無所謂:“隨便。”

“要不去酒吧?”蔣司尋又覺不妥,“我媽還躺醫院,去酒吧嗨我們要被罵不孝。找個特色的家常菜館吧。”

他在國外最想念的不是家人,是國內各地小炒。

“車你開。路你比我熟。”他遞車鑰匙給蔣盛和。

蔣盛和沒接,“讓司機開。”

“讓司機開也行,那咱倆有一人得趴車頂。”

蔣盛和這才看車鑰匙標識,是跑車,“秦墨嶺的車?”

“嗯。”

蔣司尋在國內沒車,每次回國不是開蔣盛和的車,就是開秦墨嶺的車。他和秦墨嶺這麼熟是因為蔣盛和。

秦墨嶺是蔣盛和的同學,從幼兒園到小學都是同班,打小就互相甩鍋,一人惹事絕對會把另一人拖下水。

秦墨嶺還是遠維資本的另一位大股東,遠維的三分之一資金都來自他。

路上,蔣司尋定位了私房菜館的地址發給秦墨嶺,【一起。】

消息發出去,跟蔣盛和閒聊:“聽說秦墨嶺最近也被家裡安排了相親。”

蔣盛和盯著前麵的信號燈看,“那不正好,你們交流交流心得。”

蔣司尋抵著下頜,不跟他一般見識,順著他的話說:“還真有這個打算。”

他突然想起,“之前問你的,怎麼不回?”

蔣盛和漫不經心:“什麼?”

蔣司尋耐著性子提醒他:“在病房問你的。”

在病房時問他的那個問題,想沒想過把洛琪搶過來。

蔣盛和反問:“你說呢?”

這語氣,那就是想過搶。

“你要沒想過,我就慫恿你去搶,反正我道德感不多。”◎思◎兔◎網◎

想過就算了。

至於想搶最後又為什麼沒搶,蔣司尋不用問便知,裴時霄沒給機會。

但凡裴時霄對洛琪不好,洛琪過得不開心,蔣盛和也會用儘一切手段拆散他們小情侶。偏偏裴時霄對洛琪死心塌地,又做得無可挑剔。

大概蔣盛和隻有在不甘和難受時想過搶人。

蔣司尋這次回國才得知,洛琪已經訂婚,婚期也定了下來,十二月份。

“明年有什麼打算?”他試探道。

蔣盛和覷他一眼,“怕我想不開?不至於。”

洛琪結婚,他早有心理準備。以她和裴時霄的感情,結婚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蔣司尋自我調侃:“是我杞人憂天。”

蔣盛和說起明年的打算,自然不是感情上,“遠維醫療有了潛在競爭對手,那家公司發展迅猛。對遠維有威脅的,就不能留。”

遠維醫療科技是遠維集團旗下的全資子公司,核心業務是3D打印,主攻骨科和口腔領域。

蔣司尋讚同:“那就收購。”

不多時,跑車停在私房菜館院子裡。

秦墨嶺已經在包間,點了兩道菜,一個人正慢條斯理吃著。

蔣司尋:“......你好意思你?人沒到齊你就開吃?”

蔣盛和早已見怪不怪,拖椅子坐下。

秦墨嶺撩眼皮,“我有什麼不好意思?”他通宵打了一夜牌,早上六點才睡,一覺睡到下午,這是今天第一頓飯。

蔣盛和拿起桌上的平板看菜單,有些日子沒來,私房菜館換了新菜單,更新了菜品。

蔣司尋沒坐,走到窗邊開窗抽煙。

下飛機就被三舅拎著去相親,相過親往醫院趕,一天下來沒找到機會抽支煙。

點上煙,他饒有興致地問秦墨嶺:“聽說你這個月有相親?”

秦墨嶺:“我哪個月沒有?”

蔣司尋哈哈笑。

秦墨嶺說的並沒誇張,家裡樂此不疲給他安排見麵,他一次沒去,自己都忘記鴿了多少相親對象。

門當戶對的聯姻,都為一個利字,沒意思。

一支煙抽完,蔣盛和還在看菜單。

蔣司尋皺眉,“菜單上能看出金子?”

蔣盛和仿佛沒聽見,沒搭腔。

蔣司尋緩緩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滅了煙頭走過來,掃了眼菜單,終於知道蔣盛和為什麼對菜單有興趣,“有蘇城特色菜?”

“嗯。”蔣盛和挑選幾道菜下單,放下平板。

蔣司尋坐下來,盯著表弟半刻,“給洛琪帶一份?”

“沒必要。”蔣盛和提醒蔣司尋也是警告自己,“她馬上就結婚了,打擾她不合適。”

“行,有數。”隻有在洛琪這件事上,蔣司尋從來不會開半分玩笑,蔣盛和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從來不反駁。

吃過飯,蔣盛和從私房菜館直接回自己住處,明天去國外出差,要早起趕飛機,沒再特意去醫院。

如果洛琪不在那,他有可能再去看看姑媽。

一直到六月七號,不管是醫院病房還是公司高層會議上,洛琪都沒碰見蔣盛和。

期間居秘書打電話給她,問她要身份證信息,訂去蘇城的高鐵票用。

洛琪順便問了句,酒店訂在哪。

居秘書按照蔣盛和的指示,訂了蘇城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市區什麼都好,就是堵車嚴重。老板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