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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娘家在親,也是親戚了,親戚間守望互助無可厚非。卻叫人家主母帶著婆家人和家當回娘家仰人鼻息過日子…彆說是賈探春了,便是我,我也不會同意。”

“說這些做什麼。”郭太嬪拍了拍四公主的手,“隻要太太平平的彆再打什麼仗就好了。”

“相依相偎,能打什麼仗。”

宜妃也在一旁點頭,按著大清的利益,她自然應該希望賈探春帶著羅刹國歸附。可若換個角度想,她又覺得還不如叫賈探春就在羅刹國做她的女皇呢。

也讓人瞧瞧大清的女子都是什麼成色。

“這一家的姐妹,到是各有特色。”宜妃想到之前住在胤禟那邊時,迎春上門的事了。

去年小年糕生產懷孕那會兒年家上竄下跳的,仇家迫不及待的跳坑了,仇小五在迎春的勸說和難得露出來的疾言厲色下心有不甘的沒參與進去。不想這邊還在遺憾來遺憾去呢,仇家就跟那些站隊的人一樣‘被年羹堯檢舉’了。

年羹堯踩著這些人升官發財,而跟著他站隊的人家卻是丟爵罷官好不可憐。

仇家這一支嫡出四房,庶出一房,五房人總共有三房因站隊被罷官。其中最慘的就是仇家長房,父子雙雙落馬。

這個時候仇小五彆提多慶幸了,慶幸之餘又帶了些惱羞成怒。此後竟然借著妾室的事給了迎春幾次沒臉,讓人不禁懷疑以後會不會寵妾滅妻。

仇小五何故如此?

不過是麵子上下不來,又犯了大男子主義罷了。他自來便知曉迎春聰慧,隻從來不顯於人前罷了。可這種聰慧用在了自己身上時,尤其是這種大事上的眼力和決斷,就叫仇小五有些接受不了了。

後來借著妾室有孕這事,仿佛是找到了能戳迎春痛腳的地方,寵起妾室庶子來,竟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和仇小五比起來,死活不要妾室,不要庶出的賈環更像個異類。

他是庶出,雖記在王夫人名下充做嫡出卻沒過過一天嫡出的日子。他厭惡庶出,也同情庶出,從小他就發過誓,這輩子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女過他過過的日子。

趙姨娘開始時還說兒子犯軸,時間長了倒也由著他去了。

迎春想要的不過是兒女健康,日子平淡安穩,但仇小五卻總是想要更進一步。知道人心易變,可貝姨娘也沒想到仇小五變化這般大。

倆個都是想要過安生日子的小女人,開始的時候迎春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將仇小五放到禮部去。

禮部禮典多如雲,天天接觸這些總能叫仇小五有些長進,可後來迎春發現是她將事情想的太美好了。

迎春不想對妾室和庶出動手,但仇小五明顯有縱容妾室和庶出打壓她們娘幾個的心思,思來想去迎春便找了湘雲。

分居兩地吧。

她帶著孩子留在京城,仇小五帶著妾室庶出外放吧。

迎春來找湘雲的時候,宜妃姐妹倒也聽了一耳朵。不過隻聽了兩句話,姐妹倆就趕緊撤了。

這兩句話都是湘雲說的,一句是‘他怎麼變成這樣?’

那語氣裡的震驚,不敢置信和突然是那麼真實。

而緊接著的第二句竟然是問迎春‘你就沒想著弄死他?’

這轉折太快了,或者說她們沒想到湘雲這麼快就想到了謀殺親夫。

迎春搖頭,她和湘雲她們的追求不一樣。

如果仇小五死了,那她們孤兒寡母的不說容易被仇家拿捏,也容易受人欺辱輕視。不說會不會影響兒子的前程,隻說兒女的親事肯定會受到影響的。

仇小五活著,她們娘們就是官家女眷,朝臣家小。若仇小五死了或是罷了官職,他們的日子真心沒那麼好過。

她也不能和離,因為她和離的理由站不住腳。

一但和離,她的名聲就徹底壞了。一個名聲儘失的母親,她的兒女也完了。

而且她總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而連累整個賈氏一族的姑娘吧。

惜春現在還單著,巧姐兒高嫁但日子過得也是一地的雞飛,琮兒和環兒三個家家都有女孩……所以萬不得已之時,她便是喪夫也不能和離。

她不是一個人,她要贍養貝姨娘,還要教養膝下的孩子。所以不為了她自己,也要為了孩子們的將來著想。

湘雲理解的點了點頭,心裡說不上來的憋屈。

仇小五怕是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哪怕迎春這邊的娘家姐妹都給力,他也無所畏懼。他們肯定想到了他們也怕打了老鼠傷了玉瓶,會投鼠忌器。

如果寶玉還活著,他若是知道了姐妹們受了委屈指不定多難過呢。

迎春所求之事對湘雲他們家不值一提,而且迎春的意思就是將仇小五平調出京即可。能升半級最好,不能也無所謂。事不大,哪怕是仇小五自己著人打點都能完成。

不過迎春離開前卻讓湘雲晚上兩天再動作,湘雲聞言挑眉,好奇的問迎春要做什麼。

“那姨娘生產時傷了身子,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迎春垂了垂眼眸,輕聲說了句:“…我想將庶子留在京城。”

迎春倒不是報複誰,她隻是不放心。就算放他們遠走高飛,她也不能全然放鬆。她是真怕仇小五記吃不記打,下次還在這種事上花心思。

湘雲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主要是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能說點什麼,或是站在什麼立場上說什麼話。

對於迎春的這種選擇,湘雲理解卻不認同。在這個時空,男子三妻四妾不光合法,還被當成一種天經地義的事。有些家底的人家,若是妻子不主動給男子納妾,那都是一種不賢惠的表現。

女子不能有丁點行差就錯的地方,否則便再無回頭路。

~

湘雲不知道迎春是怎麼跟仇小五說的,轉天迎春便讓人給湘雲送了一回點心。姐妹間的默契讓湘雲知道這是迎春那邊做好準備了。

當晚吃晚飯的時候,湘雲就將這事跟胤禟和小姑娘說了。

就這麼點事,你們父女倆誰給出手辦了?

不等胤禟說什麼,小姑娘就高舉胳膊大叫著:“我,我我我!”

“行叭,就你啦!”

湘雲見此,好笑的點頭,一副看小姑娘怎麼操作的期待模樣。

也不知道小姑娘那心眼是怎麼長的,人家不光將這事辦妥了,還另外乾了件叫湘雲拍腿大笑的事。

凡外放官員除了俸祿外,還都有養廉銀。養廉銀源於地方火耗或稅賦。因此各地富庶不一,養廉銀數額也均有不同。然後小姑娘就叫戶部這邊負責稅銀的官員將仇小五的養廉銀收上來,之後再和仇小五的俸祿一並送給迎春。

至於地方上的仇小五靠什麼生活?

彆以為她不知道,官員每年除了俸祿,養廉銀外,還有冰敬,碳敬,以及地方商賈們四節兩壽的各種孝敬。

叫二姨給他撥一筆生活費,也省得他忘了自已的老婆孩子。

算了算了,還是叫二姨在那附近給他買個莊子,用莊子產出做生活費不是更省心?

凡是跟銀子有關的事,小姑娘那腦子就轉得飛快。對自己厭惡的人,她恨不得將一枚銅錢掰成八瓣。仇小五這事辦得是真的踩到她最敏[gǎn]的神經上了。

既然二姨隻是想要個聚少離多的男人充門麵,那她就將這事放在心上,保證仇小五這輩子都回不了京城。

小姑娘讓人找了仇小五過來,告訴他有兩個外放的缺。一個是平調,但卻是極富饒的地方。一個是升半品,但地方就很普普通通了。

仇小五聞言想也沒想的就選了那個升半級的地方外放。

小姑娘點頭,揮手讓仇小五回去等吏部的通知。仇小五見小姑娘一身傲氣,打著官腔,擺著官派也沒套什麼親戚情份,規規矩矩的行禮離開了。

看著仇小五離開的背影,替迎春憋屈的小姑娘壓根就不知道迎春這兩日都乾了什麼。

妾室難產傷了身子這事不是迎春乾的,但出京後仇小五不能生育這事絕對跟迎春脫不開關係。^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將妾室的孩子扣在京城,再擺了一桌席麵將這位妾室姨娘正式提了姨太太,然後鄭重拜托這位姨太太多多照顧仇小五,這事也就算辦完了。

妾室不能生了,這事她自己知道。一輩子的指望就在唯一的孩子身上。知道正房太太不跟著出京時,妾室就是一陣狂喜。天高皇帝遠,她和兒子的日子可以更逍遙快活。

可不想一夜之後,得了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的噩耗。

孩子留下,她跟著老爺外放。

為啥呀?

自然是因為你沒有得力的娘家人了。

姨娘還要鬨,仇小五卻沒理他的愛妾而是去了吏部,迎春告訴那姨娘,隻要她乖乖的彆生事,三年後就接她回京。

欺人太甚了。

那也是你們逼我的。

是你們非逼著老實人亮爪子的。

那姨娘一噎,她怎麼就鬼迷心竅的以為有老爺的疼愛就能越過太太,越過大少爺了呢。

不過幾日,吏部下了公文,仇小五帶著姨太太和行李出了京都。而迎春則在送走了仇小五後,好好的整頓了一回家裡。將姨太太所出的那位庶子交給貝姨娘,之後又走通了黛玉的關係,送了一位仇家長房的姑娘去女校讀書。

除此之外,迎春又在仇家那被罷官的三房裡各挑了一個兒子托她自己在女校的關係,將人送到五城兵馬司當差。

四大爺當初隻罷了祖父輩的官職,並沒絕了人家晉升的路,即便迎春不出手,仇家也會找門路想辦法的。

迎春幫的雖不是什麼大忙,也多少算得上是雪中送碳。她此舉用意不少,不過卻都是為了她們娘們幾個在京城的生活能夠安穩罷了。

總之是仇小五不在京城的日子,迎春的日子雖最開始的時候忙了些,卻是越過越安穩舒心。

過日子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迎春過上了她想要的生活,大家夥雖不覺得好卻也都祝福她。

惜春是最後一個知道迎春被仇小五惡心的,氣得暴跳如雷恨不得親手撕了仇小五。

等從迎春那裡回來,惜春看了一眼房中掛著的一串佛珠,不由輕輕歎了一聲。

拿起佛珠輕輕的在手中轉動,一顆珠子一顆珠子的撚過,仿佛還能感覺到那人留在上麵的氣息。

將包漿完美的佛珠放到一旁,惜春起筆作畫。

是仿了那幅《禪音渡人心事成》畫的一幅帶著些佛意的畫。

待畫做好,惜春想了想又提了兩句詩,然後讓她府裡會裝裱的下人將這幅畫仔細裝裱起來。

惜春善畫,也愛畫,往常經常畫些東西,送出去裝裱太麻煩,正好她不差錢便花了筆錢送自家下人去學了一回裝裱。之後她的畫想要裝裱時就直接讓府中下人來弄。

等這幅畫裝裱好,惜春猶豫了一回便讓人送到紅螺寺去了。

人都說紅螺寺求姻緣最靈,惜春自嘲的笑了笑,確實是挺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