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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言論當今都聽不到,凡是能聽到的都是對當今的讚頌。

當今一把年紀了,誰還會觸他眉頭呢。

所以哪怕李德全發現這事有些不對,也將懷疑藏在了心底,陪著大家夥哄當今。

其實黃河兩岸的百姓比胤禟一家還擔心當今不給小姑娘冊封世子之位。

無他,因為胤禟就放出去過風聲,如果當今毀約,他就派人炸了所有他花錢建造的河堤。

世人無不知道當朝九爺是個多麼混帳,不著調的性子,他敢這麼說,必然敢這麼乾。

於是當地百姓們那是日盼夜求就希望當今彆犯軸。

再一個,胤禟做事是心真黑呀。

那年有官員彈劾胤禟與民爭利,胤禟‘聽話’的降薪後,那位大人好懸沒被民憤吃了。

隨後那批落馬官員哪個不恨死了這位大人。

有了那次的事後,誰還不知道胤禟真不慣著任何人?

他們這些做官的,未必個個都乾淨。五爺管著吏部,胤禟又是混不吝的,跟胤禟對上又沒什麼好處,前車之鑒已經夠多了,沒必要為點不痛不癢的事拿雞蛋碰石頭。

再加上這幾年造勢成功,他們又不認為一個女世子能有什麼大作為,到也沒人出這個頭。

民心所向,官員沉默,各種後手和托的輪番上陣,當今都自我感覺良好的想要辦千叟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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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業街上轉一轉,當今心情好了,晚上的睡眠質量都高出了不少去。

小姑娘晚上沒出園子,而是住在了宜妃姐妹那裡。於是這一晚,與胤禟打了一回算盤,又吃了些宵夜,湘雲便睡下了。

迷迷糊糊間,湘雲感覺有人在喊她。

抬腳朝聲音處走了兩步,湘雲又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對勁。

身上的衣服很熟悉,但卻是許多年前的樣子了。

回憶了一回這件衣服,發現還是當年元春省親時她穿的那一身呢。

有些奇怪,又有些懵,湘雲不禁抬頭東張西望,然後便在不遠處看到了十幾歲的寶玉。

寶玉一身大紅箭袖朝她走來,湘雲有一瞬間想要後退,卻本能的站住了。

她在做夢?

應該是夢吧。

寶玉走到湘雲麵前,眼神溫柔,笑容溫暖的說道:“雲妹妹好睡,我這就要回去了。”

湘雲眨眼,不是很明白的問道:“回哪?”

仿佛是知道寶玉不是回京城一般,雖是問話卻又滿心拒絕寶玉的答案。

“從來處來,自是要回來處去。”

寶玉站在湘雲麵前,脖子上的那塊通靈寶玉直接映進湘雲眼底。

將近二十年了,寶玉都不曾再將這塊通靈寶玉顯於人前,今日怎麼,怎麼會放在衣襟外麵?

“我一直知道妹妹不是那等凡夫俗子,如今才知妹妹竟是這般來曆……”寶玉笑:“今日我便去了,還望妹妹一切安好,勿思勿念。”

湘雲心慌的厲害,聲音都帶出了顫音,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寶玉的胳膊,不想雙手直接從寶玉身上穿了過去。當即就嚇壞了,“二,二哥哥,你怎麼了,怎麼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出事了呀?”

寶玉搖頭,又說一回珍重,身影便越來越淡,直接再也看不見。

“寶玉!”見到這種情況,湘雲急的伸手去抓,一激動竟直接從夢裡清醒過來了。

昏暗的臥室裡,湘雲劇烈的踹著氣,一旁被湘雲那一聲叫聲驚醒的胤禟見湘雲這般便知道湘雲是做了惡夢,一邊伸手在湘雲身上拍了拍,一邊起身去給湘雲倒溫水。

“我夢見寶玉了。寶玉來跟我辭行。”湘雲被胤禟扶起來靠著床頭坐好,一邊喝了一大口溫水,一邊壓下驚慌的跟胤禟說自己的夢。

“寶玉肯定出事了。”湘雲越想越擔心,最後直接抓住胤禟的胳膊篤定的說道:“快派人去看看,肯定是出事了。”

胤禟並不相信,但見湘雲這副樣子哪怕是為了安湘雲的心,他也得派人去一趟地方。當即拍拍湘雲的肉爪子,一邊揚聲喊人進來,一邊讓人煮副安神湯來。

他家胖妞嚇得不輕。

正好是在城外,離開也不需要等城門開,於是得了命令烏英便帶著幾個侍衛親自去了一趟地方。

等烏英走了,湘雲又吃了一碗安神湯這才緩過那股勁來。

“你說寶玉會不會有事?”靠在胤禟懷裡,湘雲仍舊擔心不已的與胤禟說起了小時候的事。

寶玉待人真誠,是湘雲來到這個世界上最不需要處心積慮防備的人。他們一處長大,情同嫡親手足。

湘雲是真的拿寶玉當親人的。

“寶玉大小也是個官老爺,琪琪格身邊又有不少侍衛隨從……”便是真有什麼事,也不可能叫寶玉一家出事的。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但若遇到的不是小事呢?

哪朝哪代都有前朝餘孽想要複國,哪朝哪代也都有不甘平庸的野心家以各種理由搞幾場起義。

之前就說了寶玉治下的城鎮是十裡八鄉最富裕的地方。他與琪琪格皆出身富貴,不會為了蠅頭小利就無視百姓疾苦和冤屈,為官清正,做事踏實,一步一個腳印的帶領百姓致富。

這本是一件好事,卻不幸被起義軍盯上了。

他們想要將自己的大本營安在寶玉所在的縣城裡。

這裡有商鋪,有工廠,有良田,無論是什麼都是附近最好的選擇。

起義軍攻打縣城前,寶玉就得了消息。一邊派人去通知附近的駐軍,一邊組織衙門衙役,家下人等和縣城的百姓守城。

駐軍遲遲不到,傷亡也越來越重,寶玉安排人送琪琪格和孩子混在百姓中離開縣城,而他則留在這裡繼續與起義反賊做最後的殊死抵抗。

他是父母官,誰都能走,唯有他不能退。

琪琪格不走,讓下人帶著兩個孩子離開。而寶玉的長子明麵上答應得好好的,卻在離開後又悄悄回來了。

小少年將寶玉給他的玉佩係在了弟弟身上,然後毅然決然的上了牆城。

跟著父母先是往城外射箭,然後是往城牆下丟石頭,最後是火把,滾燙的熱油……

城門不知被何人打開了,竟將城外那些起義軍放了進來。小少年見狀,拿起殉國衙役手邊的刀,閉著眼睛衝了過去……

一天一夜,寶玉一家三口和不少官員百姓皆戰死在城門附近。

寶玉從小就是個膽子很小,愛乾淨有潔癖的貴公子,琪琪格的潔癖也不比寶玉好多少,倆口子哪怕到了地方,也因為家底殷實,從來不肯虧待自己。

寶玉自來怕臟,怕疼,去的時候卻是一身血汙。穿心而過的那隻箭紮在身上,整個人靠坐在城門下,鮮血順流而下,染紅了整片大地,而他拚死關上的城門就在他背後。

琪琪格一身黑色騎裝上全是刀斧砍過的痕跡,雖屍身完整不曾身首異處,但身上卻是數都數不完的傷。

若非熟悉的人,定然認不出來這就是那位容貌傾國,精致貴氣的寶二奶奶。

而他們家那位如玉少年郎就倒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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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雲記得原著中秦可卿沒的時候曾給鳳姐兒托過夢,也因此幾乎從沒做過這種夢的湘雲是真的怕了。因做了這麼一個夢,下半夜的時候湘雲便怎麼都睡不著了。胤禟讓人煮了宵夜,湘雲也沒吃多少。

見湘雲睡不著,胤禟便哄著湘雲說一回小時候的事,想著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

說起小時候的事,湘雲的所有記憶都跟寶玉有關。

他們倆一起淘氣,卻總是寶玉一個人背黑鍋。小時候她想煮了寶玉的通靈寶玉,寶玉也好脾氣的陪她折騰。

再喜歡的東西,隻要姐妹們說一句喜歡,寶玉都會大方的拿出來。

很多時候,她們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了都叫寶玉出頭去找老太太或是二太太討要。寶玉也都順著她們的意去出頭。

小時候摔了磕了,寶玉怕湘雲會挨訓也都強忍著不告訴人。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替湘雲繡荷包,給湘雲打絡子,寶玉喜歡胭脂水粉,喜歡釀酒,喜歡設計衣裳首飾,他喜歡一切精致的閨閣女兒的玩意。

這麼多年了,寶玉從來都不會忘記或是弄混姐妹們的喜好,每年的生辰都會送姐妹們喜歡的禮物。

她和寶玉做生意,時至今日寶玉都不曾查過一回帳。哪怕相隔千裡,寶玉仍舊會給她寫信,說各種他遇到過的人和事,以及他的煩惱和麻煩……

胤禟看著越說越難過的湘雲,輕輕拍了拍湘雲的背。

其實對寶玉,胤禟以前是看不上的。總覺得榮國府的這個小男孩少了些男子氣魄,活得像個小姑娘。

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接觸的多了,了解的也越來越多了,胤禟到是真心喜歡上寶玉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將自家侄女嫁給寶玉了。

寶玉身上有一股彆人沒有真和純粹。

這種真和純粹,兩輩子以來胤禟隻在寶玉身上看見過。

他是知道寶玉為什麼讀書的,偶爾也會想起那年去福建,小兄妹麵對麵的哭鼻子。

有時候胤禟也期待寶玉能走多遠的,他能不能實現他和湘雲的願望。

隨著小姑娘的出生和長大,胤禟也無比期待這世間有更多像寶玉這樣的人。

他們真誠,他們純粹,他們尊重女子。

*

天快亮的時候,胤禟又哄著湘雲睡了一會兒,湘雲心裡壓著事,總是擔心個不行,也睡不踏實。早早起床用過早飯便與胤禟進暢春園給當今過萬壽節去了。

湘雲他們家的壽禮一早就準備好了。

因之前四爺壽禮裡出現死了的海東青後,眾人對自家壽禮的看管也更上心了。

每次湘雲都會用異能各種緊迫盯人,生怕也像四爺那般被人下了黑手。

也不知道大家夥是不是都認為萬壽節是個好日子,湘雲在當今萬壽節上對八爺出過手,又有人在萬壽節上對四爺出手,現在每年過萬壽節,當今和一眾能進前獻禮的人都有些神經性緊張。

生怕再出什麼事。

今年仍是從三爺開始,一家一家的獻壽禮,磕頭拜壽。

八爺沒來,但八福晉卻帶著壽禮來了。等八福晉磕完頭拜完壽,才輪到湘雲一家。

壽禮的主禮仍舊是瓷器比賽的獲獎作品,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常規之物。不過今年咱們的女世子還給她皇瑪法弄了一個黃河模型。

黃河模型上最醒目的就是胤禟他們家修的那片河堤了。

今年的萬壽禮上,雖然多了一個女世子,但跟往年也沒太多區彆。

呃…若說區彆,那還是有的。

比如說:咱們的女世子是跟他老子坐在前麵的。

大大方方的坐在那裡,半點不露怯,有人上來打趣她,她也笑容燦爛的應答。

哼哼,她憑什麼不能坐在這裡?

這是她老子花錢給她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