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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料尺頭,首飾釵環,吃食擺件等等,等等。

可以說因為胤禟,宜妃姐妹是整個後宮最叫人羨慕的存在了。

呃…也隻是這方麵而已。

帶著秦八兩,拎著裝點心的食盒,胤禟一手抱著暖爐一手轉著他那兩文玩核桃出宮了。而宮裡的郭貴人和宜妃也心情極好的準備留寶釵一命。

“記得那丫頭當初是為了躲避老八倆口子才入宮的。”郭貴人抱著隻純白的長毛貓,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毛,“聽說老八當初對那丫頭也是一往情深。”

說到一往情深這個詞的時候,郭貴人明顯有些惡心嫌棄。

到底是嫡親的姐妹,郭貴人這話一說出來宜妃便明白郭貴人的意思了。“我聽說衛氏經常去小佛堂跪經,老九那丫頭平安回京了,趕明兒咱們也去還個願吧。”

衛氏是老八的生母良嬪,這些年見天的往小佛堂跑。老八這些年也怪不容易的,當初心心念念,愛得死去活來的,如今不妨成全他二人。

“衛氏?”郭貴人搖頭,“還得是惠妃。”

衛氏沒那個手段和能力,而惠妃有能力也有手段,為了她嫡親的孫子孫女好,未必不願意替翊坤宮料理此事。

再一個,胤禟這個做親叔叔的,可沒少在老大沒了之後照顧那幾個孩子。這些年的銀子可不能白出。

姐妹倆個對視一眼,一邊點頭一邊轉頭說起了胤禟的親事。

至於薛寶釵…完全不值得她們花太多心思。

寶釵還不知道翊坤宮要怎麼送她走花路呢,此時在外麵轉了一圈回來,還真叫寶釵想到了個辦法。

現太後那裡走不通,她還可以走一走未來太後的路子,實在不行,也可以在四福晉入宮請安的時候,想想辦法。

隻是一時間,寶釵不知道她能用什麼打動德妃和四福晉。

~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湘雲坐著馬車一路去了大觀園,因昨日才下了雪,路雖清出來了,但一路走來卻不敢行的太快。花了比往常多一倍的時間到大觀園時,賈母等人都等急了。

還以為湘雲今兒不來了呢。

下了馬車,湘雲一邊往裡走,一邊笑容燦爛的叫那些給她行禮的丫頭下人起身,李紈帶著三春和巧姐兒迎了出來。

“可算是回來了。”李紈笑著看向一身紅衣,明豔動人的湘雲,眼底滿是驚豔和羨慕。

曾經的小肉團子長成大姑娘了,還活得那麼自由自在。

馬馬虎虎的行了一禮,湘雲就笑著朝她們小跑了過去。

李紈與迎春溫柔的朝湘雲走來,探春牽著巧姐走在她們前麵,隻有惜春像是養成了什麼習慣一般學著湘雲的樣子小跑過去,與湘雲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幾人看著她二人這般,都好笑的搖了搖頭。

“打昨兒寶玉回來,就盼著你來了。一走兩三年,怎麼忍心呢。”迎春打量了一回湘雲的氣色,發現再沒有比她氣色更好的,不由笑道:“做怪的。”

“恭喜二姐姐,賀喜二姐姐。”湘雲牽著惜春的手走到迎春麵前,“難為二姐姐為了我連嫁衣都不繡了呢。”

湘雲一邊說,一邊對迎春做鬼臉,又活潑又促狹。

迎春被湘雲說得臉頰微紅,張嘴想說什麼,又顧及此處人多便隻將心裡話咽了回去,“比不得雲妹妹得乘龍快婿。”

湘雲臉皮自來厚,聽到迎春反將她一軍也不害羞,而是伸出小手在一側眉角處扒拉了一下頭發,一臉得意的說道:“那是。”

普天之下還有第二個皇子願意入贅的嗎?

哈哈哈哈哈~

“……”

看著旁人沒笑,她自己卻哈哈大笑起來的湘雲,李紈和三春都被她整無語了。

齊齊好笑的搖頭,然後擁著湘雲去賈母的院子。

到了賈母的院子,湘雲就不能像見姐妹們那般胡亂應付行禮了。跪在丫頭擺出來的蒲團上規規矩矩的給賈母磕了頭,這才站起身湊到賈母懷裡說話。

都說一個女人能頂五百隻鴨子,那湘雲一個人就能頂上兩千隻。此時她一來,大說大笑,嘰嘰咋咋的將原本就熱鬨的屋子弄得更是熱鬨沸騰。

縱使都看過湘雲的隨筆,不過大家仍舊有很多話要問她。

真有那麼多的蝴蝶,可以遮天蔽日?

真有那麼多的蛇跑了出來,屋裡,房梁,隨處可見?

真有能將房子連根拔起的颶風?

真有比山還高的巨浪?

湘雲見眾人好奇,更是將一路所聞詳細道來。

前日教書先生的父親病逝了,得了消息便請辭歸家了。因天冷又因為今兒湘雲過來,所以寶玉和賈蘭幾個並未去日常讀書的書齋,都在園中自學。

這處是三春特意收拾出來的三間通敞的屋子,原是她們姐妹加上巧姐的內書房,後來寶玉叔侄四個也湊了過來。

這會兒寶玉四個就在這裡讀書,聽到園子裡起了喧嘩聲,不由齊齊抬頭看了一眼門口。

能這般熱鬨,定是湘雲來了。

知湘雲來了,四人便收拾了筆墨起身過去了。寶玉四人一過去,自又是一翻熱鬨不提。

中午用了席麵,下晌大家都回房小歇時,賈母才拉著湘雲說了一回體已話。

當然,主題還是她和胤禟的親事。

昨兒見寶玉時,寶玉問。今兒見賈母時,賈母也問。弄得湘雲都有些茫然了。

是她太渣了還是大家都怕胤禟跑了呀?

被人催婚了,湘雲也終於想起來黛玉和探春都比她大的事實了。不過想到探春的處境,湘雲卻也沒在這個時候跟賈母提什麼年紀。

“左不過明後年的事。”籠統的回了賈母一句,湘雲又輕輕歎了口氣,“如今嫁妝都沒了,也幸好不是我嫁人。”

賈母聞言抽了抽嘴角,“聽說你將嫁妝的事托付給四爺了?”

湘雲點頭,“那種時候,九爺他們都不在,也隻有四爺敢接手了。隻是可惜到現在那份嫁妝還不知道被弘晳阿哥藏在了何處。”

是呀,到底藏在了何處呢?

四爺見了弘晳幾回,也都沒能從弘晳那裡得到那筆嫁妝的下落。就連弘晳身邊的人也進行了各種審訊調查跟蹤,而湘雲那筆嫁妝就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那麼大一筆財產便是往外運也沒辦法做到完全的避人耳目。為此,四爺還曾尋找過史家二房那些流放和官賣的人,可這些人也都是一問三不知。

如今所有的矛頭除了弘晳外,就是史家二叔二嬸。

前兩年弘晳不承認自己瘋了,近一年多卻仿佛真的瘋了。問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來的,而史二叔倆口子又都過了奈何橋…真真就是丁點線索都沒有。

你說湘雲?

她自幼不是住在榮國府就是住在九阿哥府,呆在史家的日子屈指可數。她也是最不可能知道那批下落的人。

也有人說會不會是胤禟幫著將那批財產運了出來?

便是胤禟想要運出來,史家能同意?轉念一想就知道不可能了。

賈母聽說這事的時候,多少有些後悔。當初湘雲大方相贈時她就應該收下的。

唉!

大觀園這邊說起那批嫁妝時,四爺府上也有人再次舊事重提。

之前當事人不在,現在當事人回京了,是不是可以問個話?←思←兔←在←線←閱←讀←

弘輝看著說話的人,直接將這事攬在了自己身上。

他本來就是要去私宅見湘雲的,正好順便問一嘴。

冬天天黑得早,湘雲與賈母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與眾人告辭回去了。

申時左右回了私宅,下馬車時便聽下人說弘輝等了小一會兒了。

“好叫姑娘知道,給林家,梅家等處的土儀都已經叫人送過去了……”

湘雲今兒去榮國府前就吩咐人將給黛玉等人的土儀送過去,這會兒聽人回話,也隻是隨意的點了兩下頭又問了一回還有什麼?

賈敏和黛玉娘倆個正在家裡折騰料子做衣裳呢,聽說私宅的下人來送土儀隻叫人按例放賞,不想卻聽說這些土儀是湘雲帶回來的。

知道湘雲回來了,娘倆個便將私宅下人叫過去問了一回話。聽說湘雲去了大觀園,當即就想去大觀園湊個熱鬨,不想臨時有事走不開,但也隻能擱下了。

梅家那邊,寶琴得了土儀又問了一回湘雲一路上可好的話。隨即又說趕明兒下帖子邀請湘雲來府裡賞梅。

梅翰林家的花園裡種了好大一片梅樹,再過幾日便要開花了。往年這時候梅翰林家都要辦幾場賞梅宴。

“薛家那裡薛家的小哥兒前日著涼了,闔家都守在那裡……”

說話間,湘雲一行便回了院子。弘輝聽到了動靜便恭敬的走了出來。

這可是他九嬸。

“雲姑姑大安!”

弘輝以前都叫湘雲姐姐,這會兒一改口湘雲還有些聽不習慣,忽略稱呼上的變化,湘雲笑著打量給她打完千就站起來的弘輝。

半大小子,長的比她都高了。

“你來的正好,我還給你帶了好東西呢。”湘雲一邊招呼弘輝進屋,一邊讓人拿她給弘輝的禮物拿過來。

弘輝大了,湘雲也沒帶弘輝進暖閣,而是帶著弘輝進了對麵的小書房外間。用隔斷將小書房隔成裡外間,屋子通透又暖和,而且這裡也設了炕和榻。讓人抬了個放鐵網的小碳爐過來。湘雲帶著弘輝一邊烤栗子花生吃,一邊說話。

弘輝比較喜歡烤年糕,正好私宅這邊有存的,湘雲便叫人端了一盤過來。

烤過的年糕,外麵酥脆裡麵勁道,湘雲也不由吃了兩塊。

問了一回史家那筆嫁妝的事,湘雲知道多少後,弘輝又說起了旁的。“雲姑姑的隨筆裡曾寫了一個故事,不知雲姑姑那裡可有答案。”

隨筆都不知道寫了多少,哪裡記得是哪個故事。湘雲咽下栗子問道:“哪個?”

“就一個岔路口,一輛飛馳的馬車。”弘輝放下手裡的吃食,認真看向湘雲,“兩條路上,一處有五個孩童,一處隻有一個少年,馬車停不下來,孩童和少年也都躲不開,雲姑姑隨筆上問這個時候應該怎麼選擇。”

“你說的是這個呀。其實這個答案,我也沒有。”湘雲搖頭,“世人習慣因多而棄少,可一個是生命,五個也是生命。本質上,生命是一樣的。”

人們很多時候總會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和意願犧牲少數人,但這種事情就一定是對的嗎?

權衡利弊後的選擇罷了。

弘輝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隻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想。

弘輝還是個少年,但做為四爺的嫡長子他一直生活在旁人的期待裡。如今的形勢雖不明朗,但弘輝的地位也跟著四爺而水漲船高。

身邊圍了很多人,弘輝感到驚喜的同時,也有些憧憬。他發現很多人待他的態度都有了微妙的變化,這並沒有讓他沾沾自喜,而是升起了巨大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