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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規矩那拉家其實就不能算是自己的外家了。可那拉家非要扯著她認親,她也就順著他們的心意可有可無的往來走動著。可若是這種正式磕頭的事,湘雲卻不能磕。

一來,磕了這個頭就是告訴世人她就是那拉家的外甥女,而那拉家也有權對她說三道四,甚至是擺布她的人生。

二來,她今兒頭一回見那拉太太就讓人準備了蒲團這是在欺她不懂規矩呢,想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用名份身世叫她低頭。

三來也是那拉家的態度,縱使小那拉氏是表姐,但這種時候無論是按血親還是按規矩不是都應該去二門處迎一迎她的嗎?可小那拉卻穩穩的坐在房裡,連房門都沒出。不是湘雲挑她的理,而是一般人家來了客人都是這個規矩。

一時間,湘雲有些失望也有些個意興闌珊。

不過耳耳。

一見湘雲未跪隻行了個福禮,那拉太太的眼神就閃了閃,一旁的小那拉氏更是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那拉太太瞪了女兒一眼,讓丫頭將蒲團撤了,便坐在那裡笑著朝湘雲招手。

“一早就盼著你來了。好孩子,快讓舅媽看看,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我和你舅舅心裡惦記得跟什麼似的,今兒總算見到了。”

“太太說笑了,您瞧我是吃過苦的樣子嗎?”湘雲抬腳來到那拉太太麵前,由著她拉著自己的手在那裡唱念作打。隻是說出來的話,卻叫人接不下去了。

“我就說妹妹過得好,額娘還不信,這回看到人了,您也能放心了吧。”小那拉見她老娘噎住了,直接上前兩步笑著插話進來,“好妹妹,我是你表姐。”

湘雲聞言對小那拉行了個平輩禮,口道:“姐姐好。”

沒叫表姐,卻叫姐姐,你都說不上來湘雲叫得不對。

那拉太太見狀也沒說什麼隻拉著湘雲坐在她身側,一邊讓丫頭上茶點來,一邊又重新拉著湘雲的手問東問西。

湘雲看著那拉太太帶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懷疑那拉太太故意拉著她的手說話就是為了不叫她吃東西。

“九爺待你可好?”

“好,九爺待我猶如骨肉至親。”湘雲點頭,這個還真是不需要懷疑。

胤禟都不叫親哥哥碰他的生意,卻叫自己碰。還給了自己調配他手底下的人和財務的權力。就是她自己都做不到毫無芥蒂的讓胤禟插手她的事呢。所以說這若不算好,那什麼算好呢。

“那就好,那就好。嘗嘗這個點心,你母親小時候最愛吃的。”那拉太太終於鬆開了湘雲的手,而是從一旁的點心盤子裡拿起一塊沙琪瑪對湘雲說道。

湘雲看著被那拉太太用兩根手指捏住的沙琪瑪多少有些嫌棄,於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腮幫子,一臉的遺憾,“好叫太太知道,這陣子在換牙,正經吃不得這類吃食。太醫還說叫停一陣子點心瓜果呢。”

湘雲現在也正是換%e4%b9%b3牙的年紀,這個理由也不換太胡扯。那拉太太聞言便將點心重新放回盤子裡,又說了一回小那拉也剛好換完牙。

“咦,剛換完嗎?”湘雲聞言又轉頭看向小那拉,建議道:“剛換完牙最好戴一陣子牙套,也省得牙齒再長歪了。我前兒聽九爺說西洋的商人在京城開了一家做牙套的鋪子,正想著叫人去打聽打聽呢。”

“西洋人開的?”小那拉拿著帕子的手在唇邊碰了碰,不由上心的問湘雲這家鋪子的情況。

“具體的就不知道了,隻知道是來京城搶生意的。是九爺沒涉及到的買賣,如今什麼情況都在觀望呢。”

簡而言之就是告訴那拉母女,這生意不是咱們自家的,不能打折,也彆想占咱們的便宜。

因為不想吃點心,湘雲便多說了幾句牙套和牙齒保健的事。

牙齒好壞,那可是關係著生活幸福指數的大事,哪能馬虎?也因此湘雲對自己的牙那是相當用心了,無論是%e4%b9%b3牙還是慢慢替換的恒牙,不光早晚要很認真的用青鹽刷牙,湘雲還會花重金請太醫給她配好喝好聞的漱口水。平日裡還會時常將水係異能當成衝牙器的清潔牙齒。

話題被湘雲帶到了某個詭異的角度後,那拉太太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切入點將話題扭轉回來:“關外到底不比關內,消息總是不及時。咱們在關外聽說了史家二太太要害你都是幾個月以後了。”

湘雲聞言則是一臉震驚,“消息不及時倒也罷了,怎麼還會失真成這般?二嬸子待我極好,我待二嬸子也如同親生父母。想來太太是聽錯了。”

“妹妹還替他們家遮掩什麼,咱們都知道他們乾的那些不仁不義的事了。”小那拉見湘雲又是否認又是維護的,直接來了個快人快語。“虧得咱們當初還將他們家當成了好人,以為他們能看在你一個姑娘,跟他們沒啥衝突的份上會用心教養你。早知道當初就接了你家來,何必在旁人家受那醃臟氣。”

湘雲:“……”這是現世報吧?

以前都是她快人快語彆人,如今也被人快到頭上了,多少有些消化不良。

腹誹了一通,湘雲立時改了人設套路,先是擺出一臉不解疑惑的模樣,然後滿臉想不通的看看那拉太太,再看看小那拉,然後才對二人說道:“早兩年崔家舅舅那邊也聽說了消息,還派了男女船隻來接。咱們也是那會兒子才知道二嬸子風評被害,查了又查,也沒查出來到底怎麼回事,最後便也不了了之了。”

先提了一回崔家如何,然後再提一回這事真偽。前者是告訴那拉母女彆裝什麼義憤填膺了,你們知道的也不算晚,真要上心了,怎麼沒跟崔家似的派人來接她。現在說這些,那不是放馬後炮,那是撅著屁股放屁。

後一句則是告訴那拉家,要麼你們就順著台階走下來,那麼就自己找理由下來。

至於崔家有沒有派人來接她這個便宜外甥女,湘雲才不怕說謊會穿幫呢。

那拉太太比小那拉有些城府,聽到湘雲這麼說竟是一點都不尷尬的對女兒說道:“我早就說這事必有蹊蹺,你還總是聽不進去。幸好是在自家人跟前,若是在外麵豈不叫人看了笑話。”

小那拉聞言扯了扯嘴角,在母親的眼神下眼底滿是不甘的認了錯。

“你姐姐從小被我慣壞了,性子最是天真無邪。人又沒什麼心機,更不懂什麼手段。眼瞧著明年就要選秀了,真是叫人不放心呢。”

“祖宗家法,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呀。”在一個沒有父母的人麵前說什麼慣壞了孩子的話,你這話也著實夠刺耳的了。“我聽說城外的道觀香火極旺,常年都有人去還願。向來都是許的願望成真了才要去還願,可見那裡是極靈驗的地方。太太不妨去那裡許個願,既保佑了那拉姐姐,也安了太太的心。左右不過幾兩銀子的香油錢罷了。”

那拉太太:“……”

小那拉:“……”

丫頭婆子:“……”

露珠緊緊的抿住唇,生怕自己笑出來。她覺得自家姑娘越來越促狹了,連她都聽出來那拉太太想要說的是什麼,可她家姑娘到好,一個字都不往上提,還給指了一條‘明路’。

“我記得你明年也是十三歲,正好你姐姐也是明年參選,九爺可提了你選秀的安排?若也是明年,想著你們姐妹倆能有個照應。”

“姐姐是參加大選,我則是參加小選。聽嬤嬤說咱們都不是在一個地方閱選,想來進宮後也未必見得著。再一個,我是九月裡的生辰,明年且不足歲呢。嬤嬤也說了,叫我多學兩年規矩,也省得進宮給主子們添亂。姐姐的規矩可都學好了?不過瞧著姐姐通身的氣派想來是不差的了。”

這孩子說話咋就這麼噎得人不知道怎麼往下接呢。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不過是勉強能瞧得過眼吧。”那拉太太看了一眼自家閨女說道:“咱們在關外,也不像關裡的人樣樣精致。大麵能過去也就罷了。”

“那可不行,姐姐這般人品哪能輸在起跑線上呀。我人小,也沒什麼能為,旁的忙也幫不上,到是知曉一位剛剛從宮裡出來的老嬤嬤。人雖嚴厲了些,卻是極負責的性子。若太太舍得,趕明兒我就派人去與那位嬤嬤說說,請她務必出山幫襯幾個月。”

湘雲這段話說得真摯無違,可這麼一段話的最點卻隻是那兩句‘人雖嚴厲了些,卻是極負責的性子。’和‘太太舍得’。

這份負責和舍得,怕是一般人無福消受呢。

那拉太太說不上是心動了還是怎麼,竟然對湘雲點頭,說了句:“有心了。”隨後要了那婆婆的地址姓氏,說是回頭自己派人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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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將來也要參加選秀嗎?我聽說九爺待你極好,他怎麼會舍得叫你進宮去吃苦?”

“姐姐慎言!”湘雲聞言,小臉一冷,微微揚了揚下巴,很是認真嚴肅,豎信不疑的說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咱們能進宮那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那拉母女:“……”

湘雲將那拉母女說愣住了,一下子就冷場了。丫頭婆子們都用一種說不上來是什麼眼神的目光打量湘雲,湘雲則微蹙著眉,一副等著小那拉來場忠心演說的樣子。

“雲丫頭說得對,你姐姐這規矩確實需要再好好學一學了。”接過丫頭遞過來的茶,那拉太太壓了壓驚,又就著這個話頭說起了今天的眾多目的之一,“咱們在家時就聽說京城建了一處皇家女子學院,還聽說是九爺專門為你建造的呢。你姐姐的規矩,你也見著了,這般性子入宮,我怕是會叫主子們不喜。”

“太太不用心存僥幸,主子們肯定會不喜的。”湘雲氣死人不償命的接道:“女校雖有九爺投資卻並不參與管理,校長是元峨眉元大家。若是往日,姐姐想要入學,咱們再是沒辦法的。畢竟女校收生標準高,每年都隻收寥寥幾人。說來也是姐姐有福氣,前幾日教務處那邊便傳出要麵向大選秀女開辦一個臨時加強班。

這兩日怕是就要有消息了,太太不妨派人盯著些,若是有消息了便立時給姐姐報上名。畢竟以女校的傳統來看,這個加強班也不會招收多少人。”

那拉太太聞言立時看向寧三家的,那寧三家的見狀對著那拉太太點了兩下頭就退出正房打聽消息順帶報名了。

說實話,那拉太太也沒想到這件事情會這麼順利。隻是順利的原因又叫那拉太太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

就很糟心,有木有。

*

小那拉實在不想跟湘雲說話了,可又想知道女校那邊都上什麼課,於是再次硬著頭皮問了一回湘雲,“妹妹平時都看什麼書?”

“《女戒》,《女則》,《女四書》,還有各朝各代賢惠女子傳記。”知道小那拉想知道什麼,又不知道一會兒那拉太太又要冒出什麼問題,湘雲便決定將話題的主動權緊緊握在自己手裡。“咱們女校主要教導女子如何成為一名優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