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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等人先在不遠處看了一會兒,見他們玩的熱鬨忘我便都往戲樓那邊去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歡看小輩們這般無拘無束的玩鬨還是最近心情好才看什麼都心情舒暢的,總之便是一副隨他們玩,隨他們鬨的寬和樣子。不光如此,王夫人幾個還用懷念的語氣說起了之前湘雲住在府裡時的二三事。

那時候,也是每天都這般熱鬨不休。

黛玉隨著母親與賈母等人見禮時,惜春抓住故意放水的迎春笑得好不得意。就在惜春帶著小雞們準備玩下一輪時,襲人便一臉笑的跑過來傳話。“敏姑太太帶著林姑娘回來了,如今正在那邊樓上與老太太,太太們說話呢。”

“林妹妹回來了?”旁人還罷了,到是寶玉一聽說黛玉回京了,一雙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來。

“快走,快走,咱們去給姑媽請安去。”湘雲拉上寶玉,又叫上其他幾個,笑容燦爛的朝著跑去。

迎春拉上惜春,賈琮和賈蘭並排跟在他們身後。隻探春和賈環落後了眾人一步。

姐弟倆互視一眼,眼底都帶著幾分頭疼。

哪怕過繼給了嫡母,名聲上成了嫡出,但他們在榮國府的處境也沒多大改變。王夫人與賈敏這對姑侄的恩怨糾葛那是見了麵就掐,怕是他們這些夾縫裡生存的人又要夾著尾巴過日子了呢。

嚶~

另一邊,賈敏見了賈母等人,先按規矩給賈母請安,然後又熱情的與邢氏打招呼,看向王夫人的時候,賈敏直接給了她一個冷笑,隨即對著王夫人身旁的薛姨媽點了下頭,“前兒禦駕南巡,咱們去行宮請安,到還見到了薛女官。真真是好樣貌,好氣度。”

薛姨媽前一刻還在不滿賈敏待自家姐姐的態度,不想下一刻就滿懷期待的看向賈敏,盼著她能多說一些寶釵的事。

賈敏多精明一人,她在這種場合下說這話,不就是故意釣薛姨媽上鉤的。見薛姨媽滿眼期盼的看過來,賈敏還拍了拍薛姨媽的手,一副特彆理解的模樣,“知道是咱們自家的孩子,一出行宮我便著人打聽了。放心,都好著呢。”

黛玉看了一眼賈敏與薛姨媽相握的手,視線偏移了45度。

您說有,那就有吧。

薛姨媽聞言激動的語無倫次,不住的對賈敏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如今我們家也搬回京城了,趕明兒個收拾好了,我下帖子請他姨媽家來說話。”笑著鬆開手,可真誠的說了句‘再沒見過這麼齊整的丫頭了,又大方展樣的,真難為她是怎麼生得那麼好。’之後又轉回賈母身邊坐了,細細的打量一回尤氏,鳳姐兒,李紈和秦可卿。

又有一兩年不見了,除了鳳姐兒略有些豐腴外,其他人都沒多少變化。先是問起了賈珍父子在做什麼,又笑著跟尤氏婆媳說了句‘不請自來’的話,客氣又不失親近的寒喧客套了一回,賈敏才問起賈蘭和鳳姐兒生的那閨女。

姐兒可好?長的像誰?這會兒誰看著呢?起了什麼名字?

才幾個月大的小姑娘還沒起名字呢,因府裡她最小輩份也最小,所以便一直大姐兒,大姐兒的叫著。

賈敏想問怎麼還沒起名字,是不是瞧著是個姑娘就不上心。不過這會兒場合不對,便也沒說什麼。而是幽怨的看了一眼王夫人,然後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最後深吸一口氣故作堅強的抬起頭對眾人笑了笑,“那幾個丫頭怎麼不見?”

黛玉看見賈敏這般做作下意識看向王夫人,見王夫人眼神閃爍的同時,嘴角還向上揚了揚,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管那事是真是假,她二舅母這個態度就是最大的問題。

這好心情是害了人高興的還是興災樂禍的?

收回視線黛玉又不動聲色的看向自家外祖母,發現外祖母眼底是惋惜,心疼以及遺憾,心裡多少舒服些。隻是想到母親之前跟她分析的話,黛玉的好心情又打了折扣。

二舅母今非昔比,已經是貴人之母了。便是她母親再想做什麼,也不好當麵捶響鼓了。而外祖母的態度…怕是也不會像之前那般一味偏心了。

想到母親一邊高興元春表姐有了名份,一邊又懊惱二舅母水漲船高,黛玉便再一次感到了人的矛盾和立場。

母親希望賈家好,因為賈家是她的娘家,凡是姓賈的都是她的血親。哪怕是二舅舅親生的元春和寶玉,母親也盼著他們好。但二舅母卻從來沒盼著林家好過……

樓梯處,腳步聲中參雜著環佩聲,一聽便知道來了一群帶了首飾的嬌客,近前又有丫頭們通傳請安聲不絕於耳,也讓樓上的女眷們都知道來的人是誰。

湘雲三步並兩步的跑上樓,一見賈敏和黛玉便揚起一抹燦爛笑容:“姑媽安!林姐姐好!”

“姑媽大安!”寶玉緊隨其後,雙手抱拳對著賈敏作揖後,又調轉了一下方向,對著黛玉輕輕做揖,“林妹妹!”

黛玉還了一禮,起身又見三春等人已經上來了,便笑著站在那裡等著她們給賈敏請過安後再見禮。

一番請安,又分彆落座後,眾人便說起了家常。

首先要問的就是賈敏怎麼回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昨兒才下的船,今兒一早我們老爺去吏部,我便帶著玉兒回來了。”賈敏對眾人解釋了一回,便撒嬌似的瞪了她老娘一眼,“還不是老太太上次說‘今兒說回沒回,明兒說回又沒回。叫我老太太苦等’。這一次可不敢叫您老人家等了。”

也不怪賈母抱怨,上次賈敏回娘家,從年初拖到年中,又從年中拖到年尾,最後還是轉年的秋裡才上的京。人來了京城,老太太能不抱怨兩句?

這一次到也不是特意沒通知賈母,而是他們家是跟在朝廷運鹽稅官船的後麵一路上京的,這才不好提前言語一聲的。

酸了親娘一通,賈敏才將個中事簡略的說了兩句。聽說是不方便傳消息,賈母到也沒再問了。問了幾句路上可好後,又問起了林家在京城的宅子:“家裡可都收拾好了?”

“舊年便已經收拾好了。”端起茶杯輕輕抿了抿,賈敏才繼續說道:“等過幾日安置下來了,我下帖子,咱們娘們也去看看我家的梅花。”

不過這都要等林如海正式授了官職,然後才好大宴賓客通知親朋好友此等喜訊以及宴請林如海的新同僚以便開展工作。

極少能出門的三春聞言,臉上都帶出了幾分期待,湘雲到是無所謂,不過想到天越來越冷了,冰雕也能弄起來了,便決定這兩日便叫姐妹們去她私宅玩樂一天。

少時,秦可卿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上來請示酒戲。賈母聞言笑著叫她安排。

一時丫頭媳婦支桌,擺了早就準備好的酒席,樓對麵的小戲台子也開始暖場,丫頭送了戲單請賈母點戲,賈母點了兩出戲又將戲單給了賈敏,賈敏也隨手點了兩出便又轉了出去。

聽戲吃席,眾人說笑,王夫人還欠欠的上來撩賈敏。“妹妹瞧著清減了不少。”

賈敏聞言,對王夫人輕輕挑了下眉,“沒有二嫂子在,龍肝鳳髓也味同嚼臘。等忙過了這陣子,二嫂子可要好好疼疼我才是。”

清減算啥,回頭你親自喂胖了就不清減了。

來京的路上賈敏就跟林如海說了一回‘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又說老太太年事已高,入京後必要時時探望。

林如海聽了自是不會反對。不但不反對,還勸賈敏多回去儘儘孝。

然而林如海哪裡知道,賈敏是打定了主意就算不能每天都回榮國府蹭頓中午飯,也要儘可能的蹭個夠本。~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哼!

王夫人咬了咬後槽牙,開始跟賈敏炫耀元春這個貴人女兒。賈敏早就料到王夫人會跟她來這套,一邊讚賞的點頭,大說特說賈家血緣多好多好。好像元春有多優秀跟王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為了表示全是賈家的功勞,賈敏還將王仁提了出來。

惡心了一回王夫人後,賈敏又開始嚇唬她,她說起了梨香院,說起了給客人下逐客令的‘國公爺’,用擔心的口%e5%90%bb說著當今知道了會不會和元春一起追憶老臣,會不會影響元春的寵愛。

其實賈敏肯定當今已經知道梨香院的事了,但她同時也肯定她二嫂會關心則亂。

言語上占了上鋒後,賈敏話音一轉,就轉頭跟已經開始裝聾做啞的賈母約了初一去寺裡上香。

她老子這麼折騰,不是子孫過於不孝就是缺了香火。不過她老子到是跟她當初想到了一處,這薛家呀,確實是不能留在榮國府裡了。

不過轉念一想,賈敏又會想是不是因為他們父女倆都不留薛家,薛家那哥兒才會被人盯上的?

也不對,自已娘家彆看還是國公府,可也沒有叫皇子宗室忌憚的牌麵。

看一眼坐在她二嫂旁邊的薛王氏,再看一眼二嫂…雖然那娘倆瞧著怪可憐的,但她二嫂未必是個愛護手足的。住在外麵興許是逃過了一劫,也未可知呢。

她二嫂心狠手辣的連親閨女都往宮裡送,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呢。

之前眾人都在外麵玩,這會兒樓裡熱氣一熏,又吃飽了肚子,便都有些犯困。寶玉和湘雲開始接二連三的打哈欠,旁人見他們兄妹這樣,也跟受了傳染似的紛紛打起了哈欠。

賈母見了便想打發他們幾個小的還先回隔壁,秦可卿見狀連忙說了句早就備下房間可供休息的話,“老祖宗放心,隻管交與我就是了。”

湘雲搖頭,拉了拉寶玉的衣襟,寶玉便站出來說道:“這裡唱著戲呢,必是吵得緊了。咱們還是回去了,左不過花也賞了,席吃了,就連戲也都聽了一耳朵了。”

“再吵不著叔叔和姑姑們。”秦可卿見狀連忙勸道,“昨兒就想著午睡的事了,怕吵到人特意安排了稍遠些的院子。”

“還是回去了自在,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便是不起來也不怕老祖宗將咱們丟在這呢。”湘雲覺得兩府也沒多遠,回自己房裡睡午覺絕對比在人家準備的客房裡舒服,說完便又轉頭問黛玉,跟不跟她們一塊走,“我的床可大啦,咱倆一塊睡。”

喝!你有點自知之明,成不?

聽到湘雲熱情相邀,並且知道她底細的人都瞬間瞪大眼睛,驚恐萬分的對黛玉搖頭。

黛玉前兩年也是跟著賈敏在榮國府住過小半年的,湘雲啥樣黛玉哪裡不知道。當年他們幾個在老太太暖閣的大炕上玩瘋了,一不小心都睡著了,湘雲當時的神勇和萬夫莫開的氣勢,怕是經年難忘了。這會兒聽到這話,若不是規矩好,黛玉都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肋骨。

那一腳正中肋骨,若不是襲人守在炕邊,她非得被湘雲踹下炕不可!

賈母到是早忘了這茬事,估計是受害者太多,也記不住什麼了。這會兒不等黛玉拒絕湘雲,直接對黛玉母女說道:“你們娘們家常住的梧桐院早就叫人燒起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