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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後又叫晴雯跑了一趟,因當時事情還沒有定論,便隻叫晴雯含糊的說了兩句‘無事’‘安心’的話。

她這回還真沒撿便宜的意思,隻是想著賈母和王夫人都來探病了,她也禮尚往來一回。

寶玉:“……”

聽到這種答案,寶玉也有些哭笑不得。他這次跟湘雲說這事到是不為了感謝湘雲什麼,而是想跟湘雲以後不要為了這種事去求九爺幫忙。一來是體貼湘雲處境,二來也是覺得自已老子很有些屍位素餐的意思。

不過在聽到裁撤下來的官員會升職外放後,寶玉又覺得還是叫他老子留在京中休長假更妥帖些。

自打讀書上進後,寶玉就猶如開了竅一般。以前很多懵懂的事情也都有了一些成熟的認知。他就發現當今恩重老臣和他們家敬待老仆是一樣,泰半是給後來人看的。

拋開為數不多的那點香火情,就是雲妹妹常說的‘作秀’。

朝堂上的事情,寶玉都是一知半解,但看懂了這些,寶玉再看他們家時竟還真看出來了些門道。

寶玉輕聲將他這些日子悟出來的道理跟湘雲說完,湘雲那一碗魚臉肉燴花膠也正好吃得一滴不剩,打了個不是很淑女的飽嗝,湘雲從荷包裡拿出兩粒薄荷糖,一粒給寶玉,一粒放在自己嘴裡清口氣。含著糖,湘雲用著並不是多正經的語氣說著極正經的話,“二哥哥,如果你將來看破紅塵要出家,你也一定要先做個人。彆讓老婆年紀輕輕守活寡,也彆叫你的兒女小小年紀失了父親。”

這悟性高得離譜。

寶玉入世這麼快,著實叫湘雲詫異和震驚。她能說寶玉不愧是下凡曆劫的嗎?

看西遊的時候,覺得人間應該是個極好的地方,不然那些神仙寵物坐騎也不會偷跑下來了。不過說起這個,湘雲便覺得唐太宗有些不識抬趣。

彆的神呀妖呀的都得拿命跟猴子搶唐僧肉,就他,佛祖和菩薩都將唐僧送到大唐地界了,就生個火,燒點水那點事,竟然還給送走了。

多好的食材呀,喂到嘴邊都不吃。

湘雲恨鐵不成鋼覺得唐太宗暴遣天物,一副他不吃可以送給她的各種小暴躁。

通過西遊,湘雲便覺得人間一定是個好地方。不過看了旁的跟神仙有關的各種影視古籍後,湘雲又覺得人間應該是天庭勞改所。凡有神仙犯錯,就都會打到凡間重新來過。

再後來,湘雲又發現不少影視裡凡間就是神仙們晉階的一條捷徑。

上麵說一些小神仙為了成為大神仙,成為有神職的管事神仙都會下凡曆一回劫,就像京官外放熬資曆再回京的那種。

寶玉是赤瑕宮神瑛侍者,他此番下凡,警幻那老鴇還哄騙座下小仙子伴隨左右,說不定寶玉此行就是為了升遷呢。

“二哥哥,苟富貴,勿相忘呀。”想到這裡,湘雲便狗腿的站起來,走到寶玉身後,小手握成拳頭的給寶玉捶了幾下肩膀,然後才坐回去:“將來做了神仙,天上那些好吃的要記得給我打包呀……”

她也是有神仙親戚的人啦!

寶玉徹底被湘雲弄懵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一天天都想了些什麼呀。前一刻叫他彆出家,彆拋妻棄子。後一刻又告訴他好好當神仙,爭取參加蟠桃宴,給她打包蟠桃,最好是給他折一根桃樹枝,她要試著在凡間種一種。

“二爺也在呀,老太太喚雲姑娘去前麵呢。”平兒提裙走進來,雖也是急行至此,卻不似鳳姐兒那般給人風風火火的感覺。

湘雲聞言並沒有起身,而是手臂撐著桌在支著下巴對平兒笑,“老太太真這麼說噠?”

平兒直接笑著回道:“老太太說‘去看看雲丫頭在做什麼,若是還沒回去便過去聽一折子戲。’我們奶奶怕旁人說不明白便叫我跑一趟。”

“你來的不巧了,雲丫頭剛離開。”湘雲又想甩帕子,卻發現帕子剛剛用過了,便笑眯眯的對著平兒聳了下肩。那模樣沒什麼規矩可言,卻是俏皮生動的緊。

賈母那裡也是推不過,若非如此也不會叫人跑這一趟了。

湘雲是真的一點都不怕得罪人,啥話都敢往外說,就這種不管不顧的打法…一般要臉麵的都不想跟她對上。但是吧,若是能借著湘雲踩一腳賈史兩家,甚至是叫太子都麵上無光,那做這事的人可就不少了。

“那姑娘先歇著,我這就回老太太去。”

平兒得了湘雲的準話,轉身便要走,不想湘雲卻將人攔了下來。

“勞姐姐跟老祖宗說一聲,就說:‘雲兒這幾日聽了不少戲,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我又向來莽笨,光是弄清楚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關係就一個頭兩個大,今天就先下回了,趕明兒再來跟老祖宗請安。’”

這話怕不是說給老太太聽的,而是說給今天那些太太奶奶聽的。都說士彆三日刮目相待,史大姑娘的變化真不比寶玉小呢。

平兒抿唇輕笑,對著湘雲微微點了下頭,“都快不認識姑娘了。”

“瞧平姐姐這話說的,怎麼就不認識了?過了今個,我還是我。”湘雲雙手墊著下巴,看著平兒說道:“為了參加老祖宗的壽宴,我可是將自己都武裝到了牙齒呢。”

平兒啞然失笑,對著寶玉和湘雲伏了伏身,便告辭出去了。

寶玉等平兒走了,又與湘雲繼續說話:“妹妹一早就知道?”

湘雲點頭,都是套路嘛。

前麵一眾太太奶奶吃席聽戲,並未等來湘雲,到也沒再做什麼,寅時前後便陸續離開了。等這些人離開,賈母才帶著人回到後麵。

見湘雲房間的門窗都是開著的,想了想便帶著丫頭直接去了湘雲房裡。

寶玉早就離開了,屋裡隻有湘雲帶著幾個丫頭在那裡玩嘎拉哈。

一時,賈母揮退了眾人才神色微冷的看著湘雲不說話。

湘雲%e8%88%94了%e8%88%94唇,在撲過去撒嬌和原地胡攪蠻纏做了一番選擇後,便決定站在原地,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與賈母對視。

敢說她今天做的不對,明兒她就將賈史兩家都賣了。

仿佛是看出來湘雲那混不吝的心思一般,最先妥協的還是顧忌頗多的賈母。

賈母一邊搖頭一邊對著湘雲歎氣,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湘雲一見賈母態度軟化下來,直接三步並兩步的撲到賈母懷裡一頓揉搓撒嬌。

一會兒說她背了好多帳冊子頭暈。一會兒說她打聽了不少花邊消息,聽得惡心。一會兒又說今兒說了太多話,腮幫子都疼了。

一邊撒嬌一邊抱委屈,好像她才是那個挨懟的人似的。

怎麼就這樣了呢?

她養的時候又乖又懂事,天真活潑,乖巧爛漫,怎麼被九阿哥養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學壞了呢?

要不…還是接回來她自己養吧。

“你今天維護你二嬸,就是在維護史家,維護你自己,這沒錯。不光沒錯,老祖宗還要誇咱們雲丫頭懂事了。”賈母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隻是今天,”

“隻是她們太過份了,偏偏在今天沒事找事。雲兒原本也沒想這麼做,但她們擾了老祖宗一年一次的壽宴,那雲兒就不能輕易咽下這口氣了。”

湘雲都能知道賈母要說什麼,原本也不想打斷她,可想了想便又覺得還是不叫她說下去了,便給自己加了兩句台詞。

賈母:所以這一切還是她的錯嘍?

╮(╯▽╰)╭◎思◎兔◎網◎

賈母被噎得不行,最後直接轉了話題,“雲丫頭跟老祖宗說說,戶部那裡真的要清舊帳了?”

前些日子就有風聲傳出來,隻是大家都想著從戶部借銀的人家不少,未必所有人都有銀子還清舊帳,當今施仁政,法不責眾之下,此事定然就不了了之了。但湘雲一個小姑娘都知道這種事,並且看到了帳冊子,難免不叫人想要多了解些。

“八九不離十了。”想到她前幾日給胤禟出的主意,湘雲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還是儘早還了比較好。”

賈母聞言猛的看向湘雲,湘雲不閃不躲的對賈母點頭,小臉上滿是正經嚴肅。

說實話,對於借債這事,湘雲一直覺得當今腦袋進水了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借了好幾十年冷不丁的再從人家要回來,當初借錢攢下來的好名聲也被這一要都給弄沒了。

“九爺是做生意的,生平最不喜的就是賠本買賣。這次四爺打頭陣,等四爺要完了第一波,剩下的…九爺那裡就會采取些非常手段。”

“什麼非常手段?”一聽到這四個字,賈母就感覺要涼,可還是問了出來。

“一,將各府的宅子一分為二,一部分自住;一部分出租出去,以房租抵舊債。”

賈母:“……”

“二,戶部成立一個遊覽部,凡大清百姓每人隻需三文錢便可參觀世家大族的府邸。百人即可成團,遊覽時間兩個時辰。不過為了影響府邸主人正常作息,遊覽部會提前告知或是將所有府邸按日期進行劃分。一文錢入遊覽部做收支,二文錢算還的債。什麼時候將舊帳結清了,什麼時候將府邸的使用權歸還。”見賈母臉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湘雲看了一眼屋裡的小座鐘,一邊心疼這小老太過個生日都不消停,一邊繼續說道:“像是榮禧堂這種欶造建築,是主要的參觀區域。雖然未必天天都有人參觀,但三五天裡有一次是肯定的。一百名平民百姓,商票村戶在府裡逗留兩個時辰…雖會規定劃分遊覽區域,可總有一時看管不到的時候。若叫他們誤進了內宅,衝撞了女眷,闔家老小的聲名體麵怕是就要毀於一旦了。”

賈母聽到湘雲的補充後,腦袋翁翁的,眼前也是陣陣發黑。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咬牙擠出聲音問湘雲:“…還有嗎?”

“有。”湘點頭點,“不過雲兒隻聽了一耳朵,記住的沒有那麼多。”

對此賈母並不覺得遺憾,隻叫湘雲將她知道的都說出來。

湘雲見賈母確實想聽,便又說了幾種。

至於不叫男丁入仕科舉,女子選秀什麼的,胤禟都不準備做。因為他準備用這兩個辦法與那些朝官和當今講條件。

就像做生意要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一般,在朝堂上也需要一點拉鋸戰。

好多人家的男丁沒能力入仕,就像王家的王仁,寧國府的賈蓉。而一些人家的女子也有不參加選秀的,像不在旗的官員女眷就不需要參選。

用於他來說有些雞肋的方法與朝中文武大臣談條件,無論如何都不是賠本買賣。

但除了湘雲說的這兩項,胤禟還想到了些旁的缺德主意。

比如說欠債人家生老病死的婚喪之事都要簡減,男子聘禮不得超過百兩,女子嫁妝不得超過三百兩。老人過身不得用上等棺木,隻得用楊木棺材,並且統一刻欠債碑文等。

胤禟比湘雲這個外來妹紙知道得多,也更知道如何運用這些方法催債。

就說身後事吧,不少皇帝從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