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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憑添了一股溫柔沉靜的氣息。

晴雯往後退了一步,心忖:她真的儘力了。

對著鏡子左照照,右照照,不管晴雯那精益求精的心態,湘雲卻是極為滿意的。

因頭一回戴墜有流蘇的首飾,湘雲還好奇的搖了搖頭,這一搖直接將晴雯努力打造出來的那點溫柔和沉靜都搖沒了。

晴雯:功虧一簣,有木有?

裙子多少有些長,好在湘雲也習慣了這種站在那裡裙尾直接接觸地麵的裙子了。

因是七月,身上衣裙的麵料都是那種輕薄透氣的,雖然也是左一層右一層,看起來卻不會顯得臃腫悶熱。

湘雲摸了摸自己的腰,心想這也許是一年中她最瘦的時候啦。

戴上水頭極好的一串白玉叮鐺鐲,湘雲拿起一旁的帕子做作的甩了甩,最後小腰一扭,小手還掐了個蘭花指的對著眾人眨眼睛,“怎麼樣,我柔弱嗎?”

“……”

雖然你很可愛,但這一套動作下來,真的很辣眼睛就是了。

*

笑鬨了一回,湘雲看了一眼案上的小座鐘,便帶著人往外走。

這次回保齡候府,湘雲沒帶太多人,就周奶娘,露珠和小桃三個,前一輛馬車坐人,後一輛馬車裝東西。

湘雲不怕冷熱,馬車裡的冰盆和碳盆大多時候都是給周奶娘她們備著的,這次回史家也是一樣。

一手拿了把團扇,一手掐了塊帕子,端坐在馬車上,湘雲時不時的用掌心搓著扇柄玩。

微風吹起額前碎發,帶出一派天真爛漫。

馬車裡,安靜得叫人心慌。周奶娘等人的視線時不時的落在湘雲身上,想問些什麼卻不知道能問什麼。就在這種氣氛下,馬車緩緩始入保齡候府所在的街道。

按著以前的習慣,馬車從側門入內,一直到了二門處湘雲的馬車才停下來。二門處侍候傳話的婆子媳婦一邊笑著上前給湘雲請安,一邊引著湘雲入內院。

“有一陣子沒見了,二叔二嬸可好?兄弟姐妹們可好?”見寧婆子上前扶她,湘雲一邊將胳膊伸過去,一邊小心提著裙擺走下馬車。

“老爺太太都好,哥兒和姐兒也都好著呢,就是惦記雲姑娘。”做為史二嬸的心腹,寧婆子最是清楚史二嬸的計劃,此時麵對湘雲時,自也是極儘表現和善和親近,“太太派人接姑娘回府,才聽說姑娘跟著九爺出門了,心裡記掛得跟什麼似的。姑娘哪天回京的?路上可好?”

“快彆提了,昨兒天擦黑才入的京城,差一點就被關在城外了呢。”湘雲被人簇擁著往正院走,一邊與寧婆子說話,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府中變化。“這不,怕二叔二嬸惦記,一吃了早飯便回來了。”

一時來到正院,見了史二嬸,除了例行性客套也不由說起湘雲跟著銀灘出遠門的事了。“……帶了幾個人去?可吃苦了沒有?大姑娘走時怎麼也沒叫人過來說一聲呢?可見心裡是沒有我和你叔叔的。”

“嬸子這話,雲兒可不依。您和二叔就跟我的親爹娘似的,心裡沒誰也不會沒了您和二叔呀。”湘雲坐在下首,拿著扇子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說話也儘力輕聲細語,隻是說出來的話卻還是之前那般帶著幾分跳脫,“九爺派人來說要領了雲兒出去玩,雲兒以為就是去莊子上轉轉,上了船才知道要去那麼遠。後來便是暈船暈水,整日裡東倒西歪,迷迷糊糊的。唉,吃了不少苦呢。”

史二嬸聞言到也不好再說什麼,三五句話後便轉移了話題。

“外麵自是比不得家裡,回來了便好。我前兒想著你如今也是半大不小的年紀,總不好一直這麼憨吃憨玩下去的。上個月我還和你二叔商量著要不要接了你家來,正好你回來了,就問一句這樣可使得?”

“有什麼使得不使得的,二叔是我親二叔,您也是我親二嬸,世上萬般人,隻有你們不會害我了。二叔二嬸待我的好,我心裡都記著呢。”湘雲沒說回也沒說不回,隻是隨意拿話應付著,“之前在南邊,九爺也說我這樣不行,不像個姑娘樣子。還說這次回京城就辦一所女校,再請些姑娘們陪我一塊讀書學規矩呢。”

史二嬸聞言一怔,不敢置信的問湘雲:“辦女校?九爺?”還專門為你辦女校?

“嗯。”湘雲重重點頭,臉上全是欣喜得意,“到時候姐妹們也去,咱們一塊。對了,怎麼不見小妹妹?上次還聽周嬤嬤說小妹妹跟二嬸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當時便想著這個妹妹得生得多好看呢。”

周嬤嬤:呸,她才沒說過這種話呢。

不管湘雲這話是真心的還是隨口的寒喧之詞,反正史二嬸聽了這話卻是打心底高興,渾身透著舒爽。

“快罷了,沒得吵到你。”說完這話史二嬸又笑了,“那股子活潑勁到是跟你像了個十成十。”

親生的是怎麼吵怎麼鬨都不嫌煩,換了旁人…看一眼安靜坐在下首,一臉孺慕看著自己的湘雲,史二嬸心底不由升起一抹遲疑。

如果府庫不曾失竊,如果雲丫頭沒有那麼多的嫁妝,如果她沒有嫡親女兒……

“渝丫頭定了親事,如今正在她房裡繡嫁妝呢。”史二嬸那點良知又被現實壓了回去,收回心思笑著對湘雲說道:“你們姐妹也有一陣子沒見了,正好叫她過來鬆散鬆散。”

“我聽二嬸的。”可以不叫嗎?畢竟她們倆是一輩子不見都不會想的那種姐妹情深。

心裡腹誹吐槽麵上卻還笑得純良,湘雲感覺自己演技又精進了呢。

少時,史湘渝帶著丫頭過來了,湘雲遠遠睡見眉頭便皺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史二嬸,心裡對史二嬸的意見又重了幾分。

史湘渝的氣色很不好,人也瘦了許多,就連精神狀態都差得不行。讓一個八歲小姑娘埋頭繡嫁妝…人乾事?

垂眸,湘雲再想到這丫頭乾的那些事,又將同情心收了起來。

嫩草怕霜霜怕日,惡人自有惡人磨。

二人哪有什麼姐妹情深,互相行了一個閨閣女兒禮便各自坐下,然後一個低頭看自己的帕子,一個拿了顆桃子小口小口的吃著。

史二嬸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到也不覺得冷場尷尬,而是笑著對二人宣布道:“如今正是敏妃娘娘的孝期,咱們娘們便是想要樂上一樂也不能夠。再有幾日便是中元節了,聽說護城河那裡每年都要送放河燈,想來今年也有。以前想著你們姐妹年紀小怕這日再衝撞什麼,……等到了日子叫駒兒他們護著你們去放何燈。”

第121章

護城河,放燈河!

怎麼就又落到她手裡了呢。

湘雲一邊點頭一邊對史二嬸笑得見牙不見眼,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好笑和滑稽。

史湘渝看了一眼對麵的湘雲,慢了半拍的想到了什麼,然後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史二嬸。

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姨娘呀~,渝兒好苦啊!”

“咳咳!”

“咳咳,咳咳!”

史二嬸被史湘渝這突然哭嚎嚇了一跳,到了嗓子眼的話都咽了回去。湘雲更是嗆了桃子,不停的咳嗽。

一屋子人都用一種驚奇的,看奇葩的眼神驚怵的看向史湘渝。

這還是她們認識的大姑娘嗎?

嚎啕大哭了兩聲,史湘渝又瞬間頓住了,之後用一臉厭惡又閃躲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湘雲,便用帕子捂著臉跑了出去。

“……”

湘雲愣愣的看向史二嬸,史二嬸先是目瞪口呆的看向史湘渝跑出房的背影,之後收回視線與湘雲對視。

“最近下人一直在說渝丫頭有些神神叨叨的,經常自言自語,原我還不信,”看到史湘渝這個樣子,史二嬸也不由信了三分。

湘雲:“…先是請個太醫看看吧。”※思※兔※在※線※閱※讀※

她剛才就覺得史湘渝精神狀態不對勁,這會兒更覺得她不正常了。隻是好好的人又是怎麼成了這樣呢。

掃了一眼皺緊眉頭吩咐寧婆子請太醫的史二嬸…總跟她脫不開關係就是了。

半個時辰後,太醫便來了。為表重視和慈母情懷史二嬸還親自去了一趟史渝湘那裡,湘雲好奇著呢,不由也跟著去了。

那太醫並不是湘雲熟悉的那位,所以對太醫的診斷湘雲也是半信半疑。

無他,太醫院的太醫大多都是後宮和達官貴人府裡走動看診的,見了太多的陰私的手段,人家也怕被滅口所以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保命方法。

太醫習慣性用保險方法看病和保自己的命,也是很多人心知肚明的事,因此此時不光湘雲會對太醫的診斷持懷疑態度,史二嬸也是同樣如此。

一時太醫給開了副安神凝神的方子後,史二嬸又敲打了一回史湘渝房裡侍候的丫頭婆子這才帶著湘雲離開。

回去的路上,史二嬸想的都是史湘渝那樣子不像是裝的,不會是撞克了什麼吧。

而湘雲想的都是兒童心裡健康問題。

在未來的時候,她們這些父母不要的小孩都要定期上心理疏導課。而湘雲身邊也有與史湘渝情形類似的小朋友,隻是…這史家怎麼這麼多的破事呀。

回了正院,正好離午飯時辰不遠了,史二嬸便留了湘雲一道用午飯。用過午飯本來應該回枕霞閣小睡的,但湘雲卻以還沒去三房看望史三叔和史三嬸為由跟史二嬸告辭了。

枕霞閣臨水,剛一走一過湘雲就已經利用異能查看過自己名下這處院子的情況了。

知道湘雲還要去史三叔那裡,史二嬸便也不好多留。說了一回榮國府今天早上來報喜的事,並跟湘雲說她明兒會去榮國府參加洗三禮。

“巧了不是,我今兒一早還叫人去跟老太太說明兒去給她老人家請安呢。”明兒都去榮國府必是能見到的,今兒提起這話了,也沒必要保密,“出門前也沒跟老太太說一聲,老太太指定要罵人的。”

說起這個史二嬸才想起另一件事來,“我怎麼聽說寶玉也跟你去了呢?”

湘雲點頭,“我當時也嚇了好大一跳,後來才知道前一天他來找我玩,聽了一耳朵。”

“寶玉那孩子到是個會疼人的,你們自小一處長大,有他在,我也放心許多。”史二嬸一邊說一邊觀察湘雲的神色,“前兒去那府裡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還說起了寶玉的親事。”

湘雲聞言微微睜大了眼睛,眼底滿是好奇,聲音裡都是興奮和八卦的味道,“是誰呀?”

史二嬸見湘雲這樣也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什麼,搖了搖頭,敷衍道:“不過是提了那一嘴,真要定下來了,咱們總會知道的。”

“…哦。”

寶釵進宮啦了,賈敏又不會叫黛玉在惡婆婆手底下討生活,扒拉一回手指,還真不知道寶玉最後會花落誰家呢。

花落誰家?

嘿嘿,寶玉還真當得起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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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保齡候府出來,湘雲隻打發人回私宅將給三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