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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宜妃娘娘提了兩句,”秦八兩伸手指了指天,含糊說道:“仿佛是說那位是後來才歿的。”

後來才歿的?

後來‘才’歿的。

後來…才…

湘雲一副‘我明白,我懂了’的對秦八兩點頭,繼續發問,“董鄂氏?”

沒錯,就是那誰的嫡福晉。

湘雲:“那太皇太後和多爾袞?”

都不用湘雲說全,秦八兩便很懂的對湘雲點頭。

這個也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早年滿人還未入關的時候,兄死弟繼本是常態,寡婦再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太宗時期,宮裡再嫁的寡婦一個巴掌數都數不過來。

“我也覺得再嫁沒什麼。”後世眾說紛紜,各種影視都演繹出了不知道幾百個版本了,湘雲會問就真的隻是滿足好奇心罷了。“我要說還是早些年的規矩更好些。如今一邊學著漢人的規矩,一邊又不放下滿人的舊俗,兩相一摻,四不像了。”

秦八兩:“……”

瞧瞧這話說的,這祖宗敢說,他都不敢聽了。

隨後湘雲又問了幾個問題,秦八兩也都要麼直白的答了,要麼含糊的應了。倆人在這處露台嘀嘀咕咕了小半個時辰,湘雲滿足了好奇心,圖嬤嬤等人也提著燈籠尋來了。

“回頭再多弄些燈籠和石燈台。”湘雲早前便叫人弄了不少燈籠和石頭燈台。之前因主子不在,院裡下院都關門落鎖,晚上禁止走動。今天也是頭一回將整個私宅所有的燈籠和石燈台都點亮了。

哪怕全點上了,湘雲仍舊覺得不夠亮,仍叫人再點些。

本來就人少,再沒有電,不多點燈籠就太像鬼宅了。

“明兒找個木匠師傅來,我要定做幾個燈籠。讓師傅照著彎月給我弄個木頭框子,外麵糊上細紗,掛在院子。彎月要有,圓月也要有。我還要做幾個星星形狀的燈籠。對了,再將做紙鳶的師傅找來,我要幾個紙鳶,嗯,再做幾個紙鳶燈籠。”說到這裡,湘雲又嘻嘻笑了,“讓他帶幾個做好的來,咱們明天放紙鳶玩。”

圖嬤嬤聞言看了湘雲一眼,到是什麼都沒說。

種痘前,你就可勁折騰吧。

*

轉天,鳳姐兒便叫了府裡一個出過花的管事帶著東西上門探望湘雲的情況。史家那邊,賈母一時分心他事隻叫人通知了史二叔倆口子,昨晚臨睡前才想起史三叔夫婦來,於是早起又叫人去給史三叔夫婦送了消息。

等幾人到了榮國府,賈母便將湘雲接觸了天花病人的事再跟幾人說了一遍。

不管什麼長輩不長輩的,史家既將姑娘托付她教養,這會兒出了事她也脫不開乾係。但問題是賈母也覺得自己挺冤的。

湘雲不到處亂跑,她能接觸到天花病人嗎?

但無論如何,都不能叫湘雲出事是真的。

一來榮國府擔不起這個責任,二來史家也不想讓人質疑什麼容不得人。因此九阿哥府這邊不光迎來了榮國府的探病管事,還先後迎來了史家兩房的人。

知道湘雲接觸了天花病人後,史二嬸的心情最是微妙。

因為出了湘雲這事,史家兩兄弟以及史三嬸都在商量著是不是應該給家裡的孩子種痘了。

史二嬸並不想同意,怕史駒逃過一劫。但她又不好表現出什麼讓人看出端疑來,隻得一臉認同的先跟史三嬸商量起這個痘如何種,怎麼種。

她閨女還小,不敢在家裡給孩子們種痘,哪怕是單獨隔出一個院子來,也不保險。

“送到莊子上吧。”兩家的孩子都送到莊子上一塊種痘,人多手雜,也最容易做手腳。真折在莊子上了,也與她這個嫡母沒甚乾係。

對於史二嬸的這個提議,史三嬸卻不同意。

她有一雙嫡出兒女要種痘,不將兒女放在眼皮子底下,她能放心。她的提議是將府裡不到年紀種痘的小孩都放在史二嬸家,她接了二房的三個孩子到她家種痘去。

你家…不好下手的哇。

史二嬸聞言更是腦子轉的飛快的想拒絕的說詞。

*

湘雲這邊統計了一個名單,不少人在知道是宮中太醫幫忙種痘的時候都報名了,湘雲看到名單後還特意問了一回還有沒有了。

因要種痘的人不少,湘雲便改變了隔離方法。直接將她的整個私宅當成了隔離點,然後將出過花的人分成兩組,一組留在私宅照顧他們,一組送到胤禟的阿哥所,由著他們負責采買後勤等雜物。

正式種痘時,湘雲才知道這個時代用的是旱苗法種痘。

所謂旱苗法,就是取天花痘痂研極細末,置細長空心管一端,然後太醫對準種痘人的鼻孔將天花痘痂細粉悉數吹進種痘人的鼻子裡。天花痘痂粉進入身體後,會有個潛伏期,差不多七日左右就會陸續出現發熱症況。

發熱,出痘,待熱退痘消,就是種痘成功了。

聽著好像挺簡單的,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那麼容易。

拜托,拜托,可千萬彆出事呀。

她好不容易來到這麼個吃喝不愁的時空,要是隻享受了這麼兩三年就拜拜了,那多虧呀。

對了,對了,她也不要留痘疤。

擔心會變醜的呢。

真擔心。

第86章

胤禟不能陪在湘雲身邊,為了替湘雲圓謊,同時也是擔心湘雲,便直接找了家老字號藥鋪花重金包了裡麵的郎中和學徒,讓人關了藥鋪,拿了藥材住到九阿哥府以備不時之需。

太醫給湘雲吹了天花痘痂後便退了出去,而湘雲則蔫蔫的窩在堂屋的羅漢榻上。

天花痘痂聽起來挺玄乎的,實際上…湘雲摸了摸自己的膝蓋,回憶了一回常識。

通常意義上的痂是皮膚損傷後傷口表麵由膿液,血液,灰塵,雜質和藥膏等形成的混合物。

想到自己將什麼吸進身體裡了,湘雲連忙丟了一顆酸梅子到嘴裡壓了壓上湧的惡心反胃。

這是不是人們常說的那個——活著好難?

“外麵日頭正好,姑娘不如去園子裡散散?”湘雲總是活力滿滿,極少這般般蔫頭聳腦的,圖嬤嬤看不過去便勸著湘雲動一動。

“大家都種完了?”湘雲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屋外,太陽這麼給力,確實得給他點麵子。一邊從榻上起身往外走,一邊問圖嬤嬤其他人的情況,“我去葡萄架那裡摘些葡萄去。”

“第一年的葡萄都酸得緊,總要過上兩個夏天結的葡萄才會甜。”私宅裡的葡萄都是今年新種下去的,而她們能找到的葡萄品種又都是那種需要養根的。這種葡萄品種頭兩年結的葡萄能酸得倒牙,但從第三年開始葡萄會越來越甜。

“寶玉不是在學釀酒?我前兒看了一眼他收集的那些方子,裡麵就有做葡萄酒和葡萄醋的……”

閒著也是閒的,將葡萄摘了釀著葡萄酒或是葡萄醋,既打發了時間還弄了好喝的。

圖嬤嬤聞言再沒勸什麼,能自己哄自己玩,也是項本事。

因剛種完痘,圖嬤嬤不放心,不光叫小丫頭拿了兩個小籃子陪湘雲去摘葡萄,她自己也拿著針線笸籮跟過去了。

圖嬤嬤就坐在葡萄架下做針線,湘雲則帶著小丫頭上竄下跳的摘葡萄。摘好的葡萄都放在籃子裡,也不拿到井邊洗而是直接放到了宅子的活水出水口那裡,由著進入宅子的活水衝洗葡萄。

這個時候的水果蔬菜是打不上化學農藥的,將葡萄放在活水口那裡用流水衝洗半個時辰,再拿到井邊投洗兩遍,之後放在一個特彆大的竹笸籮裡晾乾水份。

開始的時候就隻有兩個小丫頭跟著湘雲摘葡萄玩,後麵又來了幾個丫頭,人一多,無論是摘葡萄還是洗葡萄的速度便都快了許多。◎思◎兔◎網◎

一群剛剛種完天花痘種的人做出來的葡萄酒,怕是也就隻有他們自己敢吃了。

秦八兩笑嗬嗬的看著湘雲帶著一群小丫頭在那裡折騰,臉上都是傳說中的姨媽笑。

弄了一上午,這條長有九丈九的葡萄架子再沒一串熟葡萄了。湘雲也忙得小臉通紅,忘了那件讓她覺得影響胃口的常識。

午飯前,湘雲便叫人送了一些葡萄到廚房,她說醋是酸的,葡萄也是酸的,問大廚能不能用葡萄做些什麼吃食來。

可是難為死灶上的廚子了,不過還是按著湘雲的吩咐拿出十八般武藝的做了點東西出來。

午睡過後,晾在竹笸籮裡的葡萄也都儘去水份,湘雲又帶著人按著在寶玉那裡看到的釀酒方子一本正經的將所有的葡萄都搗碎鋪糖的封入壇中。

傍晚的時候,外麵多少有了些風,湘雲連忙讓人拿了紙鳶出來放。可惜風太小了,跑得渾身是汗也沒春天的時候放得高。

接過丫頭遞過來的小剪子,湘雲略微有些不舍的剪斷了手中線,放紙鳶自由。

‘一點都不科學。’

對於放紙鳶就是放晦氣這一說法,湘雲是打心底不相信的。但大家都覺得應該剪斷紙鳶線將晦氣放走,湘雲就算不認同卻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特立獨行。

萬一呢。

秦八兩圍觀了湘雲一天的生活,晚飯後便按胤禟的意思寫了字條讓人在宮門下鑰前送進去。

一天三頓飯,頓頓沒落。零食點心水果也一樣沒少吃。上午摘葡萄洗葡萄,下午搗碎封壇放紙鳶。蕩了一回千秋,喂了一會兒錦鯉,還叫人劃了小木舟親自摘了一大捧蓮蓬;又抽空爬梯子上樹,用筷子夾著她親自抓來的蚯蚓喂了一回樹上的小雛鳥……

小祖宗的一天忙著嘞~

胤禟嘴角含笑的看了兩遍秦八兩的字條,隨後拿起筆在最上角寫下‘第一天’第三個字便裝到了專門準備的匣子裡。

第二天,湘雲依舊很忙,她組織所有種痘人員搞了一場障礙賽。

第三天,第一批發熱人員出現了,湘雲便帶著還沒有發熱的其他人踢了大半日的蹴鞠。

第四天,捶丸,搖大繩。

第五天,投壺,空竹,打口袋。

第六天,湘雲也發熱了。

發現自己體溫增高後,湘雲下意識的想用異能降溫,好在動手前想到了這個發熱是種痘的必須過程,這才沒有‘幫倒忙’。

因為不舒服,湘雲這一天難得安靜的坐下來,靠在周奶娘懷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絡子。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打了個滿是小珍珠的如意結,午睡後,湘雲體溫又高了許多,人也困得睜不開眼睛。

秦八兩帶著郎中看了一回,知道湘雲的情況還不錯這才放心的給宮裡送消息。

知道湘雲發熱了,胤禟雖知這是正常現象,心裡卻總是惦記著。也說不上來是擔心還是什麼,就是靜不下心來。

一頁帳算了兩三遍,每一遍都對不上。

八月,當今奉皇太後巡幸塞外。胤禟前腳送走了當今,便後腳便準備出宮回阿哥府看看湘雲的情況。不想人還沒走出宮門呢,就被當今的口諭攔了下來。

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