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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他們族群中絕大多數族人都是善良天真的,喜歡工作,容易滿足。但兔兔也記得媽媽曾說過,蟻巢要有兵蟻,才能應對外部侵害;仙境也需要有刀槍保護,才能一直是仙境。

像三三這樣的,族群中數量很少,卻不可或缺,往往承擔著很重要的職責。

兔兔的機械兔耳朵搖晃了起來,害羞地笑了。

“所以,三三一定也是貓貓球那邊這種很重要的角色,是來保護我們這些普通球的,我才不會怕三三呢。”

係統2333號很高興兔兔不怕他,不過他也捕捉到了關鍵詞。

“重要職責?具體是什麼樣的重要職責呢?”

因為真的是很久遠的回憶,兔兔努力回憶著,慢慢地說。

“唔,媽媽就是這樣,雖然溫柔,卻謹慎又理智,媽媽是主係統。”

“還有……還有……”

他“還有”了半天,什麼都“還有”不出來。係統2333號以為他實在想不起來,剛想寬慰他沒事,不要勉強,就在這時,兔兔嘴裡突然蹦出了一個詞。

“還有……”

“監察者?”

第八十八章

兔兔一提起“監察者”, 就很興奮地嚷嚷起來,興奮程度不亞於提到媽媽。可能每個球都有一個變帥氣的夢想,而監察者的角色定位完美符合係統球球們的幻想。

“監察者, 很厲害!”

“監察者,戴帽子!”

但除了這個,兔兔好像就不能知道更多了。係統2333號通過他的描述,想象出了戴帽子的很厲害的貓貓球。

要讓機械貓耳朵露出來的話, 帽子頂上一定得有兩個洞。在係統2333號腦內,就浮現了頭戴鬥笠的格外帥氣的俠客貓貓球。

夕陽西下, 鬥笠貓貓球負劍,站在一地被切碎的西瓜之中, 在他身後, 無數貓貓球們“喵嗚喵嗚”,蹦跳尖叫, 甚至還有當場昏過去的。

【請問您究竟是何方神聖!】

貓貓球們激動地問道。

【居然乾掉了我們的壞西瓜領導,解放了我們全體貓貓球!請您一定要留下名字, 我們好長長久久地紀念您!感謝您!】

戴鬥笠背負激光劍, 在一地殘陽中側頭, 露出一個棱角分明的側屏幕, 高冷地答道。

【名字不重要, 就叫我——監察者吧。】

【保護所有球的,監察者。】

【喵呀——】

背景音是貓貓球們尖叫和昏過去的聲音。

“……是這樣的嗎, 兔兔?”

係統2333號把自己的腦補說給兔兔聽, 兔兔沉默了。

總覺得有點離譜。

無論如何, 盛頌時又一次從季倚危手底下活著回來, 其事跡之傳奇, 簡直可以寫一本回憶錄。在湖邊的宿主也竭力轉移了村民們的視線, 沒讓他們發現季倚危開船去湖上的事。

接下來,就是等待明天的儀式了。

夜晚,沒有人能早早入睡,都在想第二天的儀式,有的人還想著沒有被找出的世界連接點。

整個任務世界的支線任務,他們已經完整地清理完了,主線也即將在明天迎來縞潮和收尾,那個時候他們要再找不到連接點,他們在這個世界中付出的努力會化為泡影。

係統2333號哄季倚危。

【還生氣呢?】

季倚危把把被角抻得平平整整,還是有兩個褶皺沒有弄好,他就蓋著這兩個褶皺,鬱鬱地盯著天花板上的黴斑。

“哼。”

但他跟係統2333號鬨脾氣向來鬨不滿三秒鐘,果然,係統2333號在心裡數到三的時候,就聽到季倚危委屈地開口。

“那我回去再殺了他,行嗎?”

他自行其是慣了,說話壓根沒有降低聲音,也不懼彆人來聽。他沒有提防任何人,卻嚇得一個屋子裡的蔚文心快變成壁虎貼在牆上了。

救命!聽到了大魔王計劃做掉彆人的現場!

係統2333號想了想,居然笑著說。

【可以呀。】

他可太知道季倚危的脾氣了,吾兒叛逆,老父知之。果然,在他順著說話之後,季倚危自己主動想了想,喃喃道。

“其實本來不該由我動手……”

可是他又怎麼舍得讓三三動手呢!

係統2333號聽出他的意思,非常感動。

【喵嗚!】

【三三!】

【喵嗚~】

場麵逐漸甜蜜。

【先不想這事,回去再想,現在……先睡吧。】

【明天還有好玩的呢!】

季倚危也輕聲笑了,是啊,是有好玩的。

他躺在床上和衣入睡,手伸進衣服口袋裡,口袋裡空空的。在睡過去之前,他模模糊糊地想,他也好想出任務的時候讓三三在他口袋裡,他一定會保護好三三,連尾巴尖都不會蹭到。

……就看他回主係統空間鬨不鬨吧。

係統2333號也整理好明天需要用到的東西,商城簡單理了下貨,把可能用上的商品都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接著,他調暗格子間的燈光,定好明早的鬨鐘,左耳朵裡插上格子間內的充電插頭,一秒入睡。

晨霧籠罩大湖,蒙蒙水汽之中,整個漁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老嫗穿上華麗的外袍,頸間是沉重的掛飾,拄著拐杖,指揮村民搬運東西。看著眼前忙碌的景象,她嘴角浮起蒼老而古怪的笑容。

朝聖者們很熱心,儀式用到的東西大半是他們準備的;可朝聖者們又很愚蠢,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與他們的性命,都是維持漁村下一個數十年安穩的基石。

在老嫗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她就親眼見證過父親是如何獻祭這些外來朝聖者的。父親對她說,外來人是替死鬼,替他們整個漁村承受大魚的憤怒,一代一代,以血肉生命鎮壓大魚的複蘇。

她看向自己沉默寡言的兒子。

“看好了,這場儀式,下一次就要由你來主持了。”

木楞的青年微微點頭,他與其他青壯年一起手握魚叉,對朝聖者們聲稱是充當儀仗隊一般的角色,實則負責現場保衛,預防朝聖者逃跑。

當然,以往的朝聖者不乏能力強大之輩,尋常人根本不是對手,但是他們村子早已有了相應的應對策略。

在儀式之前老嫗就鄭重地將供奉在家中地窖的護符拿出來,這是能夠號令魚人的東西。朝聖者到來後的每天夜裡,魚人都在老嫗的授意下巡視村落,一旦遇到落單的朝聖者,就會將其殺死,將屍體帶回。

朝聖者是生是死,並不是很影響最終的儀式,老嫗會將不幸死亡的朝聖者的屍體放在地窖之中,等儀式當天,死人與活人一起獻上。

不過老嫗顯然沒想到,這一批朝聖者有相當豐富的與他們這些異類或罪犯打交道的經驗,照舊夜行。一個殺了數十上百的魚人,畢竟沒有目擊者就相當於沒有被發現;另一個則用道具複製了護符,並將一個假的留在原處。

江濯有些感慨,這就是資深宿主和係統的能力,不過他還有一事不明。

“那些蛇呢?”

他低聲問旁邊的鄭喜悲。

“既然我們都會被獻給最終BOSS,怎麼村民和蛇好像是兩方勢力?”

“盛哥考慮了這個。”鄭喜悲也低聲回答他,“魚人上半夜出沒,蛇群下半夜出沒,村民雖然供奉BOSS,應該也活在BOSS的威脅下。我們要是被蛇吃了,應該算是……提前上上供?可能不算數。”

這是建立在大湖原有資料上的分析,宿主們對主係統空間提供的資料深信不疑,這就像一個思維盲區。

一切準備都就緒了,清晨的濃霧散去一些,日光罕見地灑滿湖泊。老嫗展開華麗的衣袍,麵向湖水,她開始念起冗長的咒語。

這咒語大湖村民代代相傳,分為上下兩部分。上半段極長,以陳述祭品種類並向湖中傾倒為分割,下半段咒語則是獻祭與鎮壓的咒語,以人類血肉,阻止大魚的複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神異的大魚很難真正死去,每隔幾十年就會積攢起足夠的力氣嘗試複活,可惜的是,它的身體被砍成三段,深埋在老嫗都不知道的村莊的三個角落。效忠大魚的蛇群沒有一日放棄尋找屍骨,然而一直都沒有找到,大魚的複生自然無從談起。

咒語從口中吐出,老嫗的餘光瞥向安靜的朝聖者。她見那群朝聖者中也有一名青年嘴唇蠕動,跟著她的節奏不緊不慢地念誦著什麼,表情似笑非笑。

不知為何,老嫗心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理應不會的,這些祭品的血都進入了大湖,儀式結成,他們已經跑不了了。

咒語到了尾聲,老嫗高舉起護符,對村民下令。

“把他們都抓起來!”

如曆代的朝聖者一般,這些朝聖者果然也展開了反抗,但是有護符在,魚人蜂擁而來,然後……

開始攻擊村民。

人群中,手握同樣護符的盛頌時緩步走出,老嫗愕然地看著他。

鄭喜悲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

“彆指望這個了,你手中的道具早就被我們掉了包了。”

魚人在與村民廝殺,手握魚叉的青壯年們尤其悍勇,居然能兩三個對付一隻魚人,場麵一時混亂。老嫗陰冷地看著他們,發出冷笑。

“你們以,你們還跑得了嗎?”

“你們的鮮血已經融入大湖,咒語也已經念完。你們是名單上的最後一樣祭品,會為整個村子獻出血肉!”

真像啊。

係統2333號心想。

這些村民,與主係統真像啊。

【季倚危,給你。】

他將已經準備好的東西上架了係統商城。

混亂之中,盛頌時忽然瞥見季倚危脫下了外套。他們這些宿主都已經加入戰局,想儘快拿下村民,多多少少沾染了汙血,隻有季倚危一身乾淨,甚至穿上了一件類似祭司的外袍。

盛頌時不知對方究竟想乾什麼。

宿主們忽然同時抬頭,一種晦澀的感覺出現在天地間、大湖之上。世界開始變紅,像蒙了一層鮮紅的濾鏡,一條四片鰭的大魚搖曳著滴血的魚尾,在空中森然現身,場景切換,群蛇遊走,血雨降落,大湖發聲——

【恨……】

嘈雜聲與低低喃語扣動耳膜,係統們紛紛給宿主加上了精神防禦的道具。

看著這個巨大能飛的最終BOSS,縱使是資深宿主和資深係統,也有瞬間的沉默。

這怎麼打!

而在此時,季倚危振開衣袖,好像完全不會被雜音和喃語侵擾,在最靠近大湖的位置站定。大湖的水衝刷著岸邊,他瞥了一眼老嫗。

“儀式辦得很儘心。”他像前來視察的領導一樣淡笑著誇讚道,“有這麼用心的鋪墊,現在,我可以繼續下去了。”

說著,在老嫗灰敗的臉色中,他抖開一張長長的物品清單,一樣一樣,念起了準備好的祭品。在念到最後一項時,他更是念得滿麵笑容。

“向大湖之神獻上祭品——”

“背棄了您的朝聖者的後代——大湖的全部村民。”

空中大魚的眼睛注視著他,半晌,淌下血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