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個暑假,甚至還被他帶著去了鄰市的海邊玩了兩天一夜。
如果程津予稍微有一點壞心思,說幾句好聽話哄哄她,把她往床上帶,她肯定也會答應。
可是他沒有,他好像從沒有想過要從她這兒得到什麼作為回報。
梁音想,程津予出現在她身邊的意義大概就是,讓她不再羨慕被人重視,也不會耽於異性居心不良的示好。
“不過舒芃,那都是高中的事情了,不提了。”
易舒芃卻不甘心,“為什麼不提,我聽說程津予回來定居了。音音,你這麼多年都不談戀愛,真的不是為了……”
她突然打住,意識到自己說的多了。
梁音抿唇,“已經很好了,在我需要的時候,他給了我很多陪伴和溫暖。”
幾年前的那些破碎畫麵湧現,讓她一瞬間又有點難過。
她和程津予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十幾歲時不懂事就算了,現在都出來工作了,總不能還做著不切實際的夢。
“前些年不談戀愛是我自己放不下,和他沒關係。至於現在。”梁音停頓一下,“舒芃,我可能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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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管?”房奇滿臉疑惑,看著從工作室出來的程津予。
他微微偏頭,左手搭在後頸上,那裡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僵硬發酸,右手端著喝了一半已經冷透的咖啡。
程津予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彙報工作一樣慢慢說:“熱搜已經全部撤完了,那些涉及到她信息的帖子法務部聯係了平台刪除,至於照片,太多了,刪不乾淨。”
熱度剛壓下去一點,他現在不能出麵發聲。
“要過段時間再解釋,現在不管說什麼都隻是往上添一把火。”
房奇抓抓頭發,抱怨說:“這幫人怎麼這麼能扒?”
樂隊合照就算了,那是薛愷發在社交平台上留作紀念的,那個賬號好幾年沒用,他也忘記鎖起來,隻要有心,找出來並不費事。
其他照片真的有點過了,除去外人抓拍的,還有很多是從房奇很多年前的朋友圈翻出來的,都是很私人的東西。
源頭出在房奇那兒,他覺得有點對不起梁音,在程津予這兒呆了一天盯進度。
程津予冷嘲,“你那列表好友多得都能直接轉行做微商了。”
房奇舉一下手機,“我給設置成三天可見了。”
突然想到什麼,房奇低頭解鎖點開微信,他嘀咕一句,“還要問問梁音她那邊的情況。”
聽到他說的話,程津予輕咳一聲,起身走到他旁邊坐下。
程津予緩聲說:“找個時間,大家聚一下吧,正好我現在回來了。”
房奇沒意識到什麼,一邊打字一邊說行,“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聚一下了?”
程津予向後仰躺著,看起來很累,半晌才說到:“想見見她。”
空曠安靜的客廳裡,這句話顯得格外突兀。
房奇猛地轉過頭看他。
“不是,程津予,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他有點說不下去,“你還惦記著呢?”
之前程津予打邰振那回,房奇就當他是衝動,是看在和梁音相識一場的份上,替她出口惡氣。他在采訪裡說到的“會想起她”,房奇自動理解成了一種遺憾。
但他沒想到程津予竟然真的還沒死心。
幾年前程津予被家裡人強製送出了國。
在國外的第一年,他和廢人沒什麼區彆。日夜顛倒著過,抽煙酗酒,整日就呆在房子裡。
房奇是為數不多的見證者。
因為兩家認識,他中間去看過一次程津予,剛一進那裡就被嚇一跳。房子裡頭黑壓壓的不見天日,程津予渾渾噩噩,也不和他說話。
都到這種程度了,程津予他爸都沒有允許他回一次國。
房子外麵站著好幾個一米九朝上的彪悍保鏢,24小時看管,就差把他當犯人。
程津予沒有讓步,最後是他爺爺出麵,才撤下了那些人。
之後程津予回國去梁音的大學裡遠遠看了她一次,再出國就慢慢變正常了。
按部就班的恢複學業,還遊刃有餘地玩起了音樂,陰差陽錯的爆火。
他是從國外火到國內的,第一張正式專輯就斬獲了金曲獎,順利成為人人爭相吹捧的歌壇新星。
至此,他和梁音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成為不相交的平行線。
那之後,房奇還以為程津予徹底放下了。
不是他的事,他先發起愁來。
他唉聲歎氣,“不是,這算怎麼一回事啊,現在又來,你是之前的生活沒過夠嗎。”
程津予說,“不一樣了。”
房奇點頭如搗蒜,“對對對,不一樣了。人家梁音馬上要結婚了,是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再去找她又怎樣,還能把她跟高中一樣放眼皮底下看著?”
他從他媽那裡聽到一些消息,梁音最近還在相親,依蔣家的想法,估計明年初就能定下來。
房奇暗暗道,可彆把人家害了,梁音和程津予不同,她哪能承擔起那麼多的差錯。
程津予淡淡開口,“不和彆人結婚不就行了。”
房奇要說的話被堵回去,匪夷所思:“你又瘋了?”
“你還能像打邰振一樣,把每個和梁音相親的對象狂扁一頓?還是去把她婚禮砸了?”
程津予沉默一會兒,然後說:“我和她結。”
房奇徹底無言,低頭退出和梁音的對話界麵,瘋狂打字說是要找周霽林說話。
程津予麵無表情看他在那兒翻,而後將胳膊搭在眼睛上,仰靠著,眼不見為淨。
本來就煩,身邊還沒個能幫上忙的。
“我讓他勸你,我是勸不動。”房奇百思不得其解,“我直說了啊,你是覺得你爸媽變成善茬還是覺得自己真脫離程家了?”
一想到程津予他爸那個狠辣的手段,房奇都怵。
“你這樣……你還不如給她婚禮砸了。”
房奇打不過就加入,滿嘴跑火車,“然後你倆私奔吧,路上彆被粉絲堵住了,我來打掩護,誰讓你是我兄弟呢。”
“不對啊,人家梁音願不願意跟你還另說呢。”
程津予氣笑了,指指門口讓他快滾。
房奇舉手投降,“那請問你有什麼高明方法?”
“答應了爺爺跟在他後麵進公司。”程津予一臉漠然,“直接跳過程石贏。”
程石贏是程津予他爸。
房奇錯愕,好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
程家這樣的大家族,旁係眾多,盤根錯節,每個人都想多握點實權在手裡,程石贏四十多歲,正值壯年,不可能早早退位。
房奇咂舌,他沒理解錯的話,程津予這是跟他爸站到了對立麵上,要直接從他爸手裡奪權的意思。
他一臉為難,“沒必要吧,程哥,這樣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程津予不以為然,輕飄飄說一句,“是他先開始的。”
第26章 重逢
房奇建了個群, 將樂隊成員和易舒芃幾人都拉了進去。
操辦好一切之後,他畢恭畢敬將手機捧到程津予麵前,“您看, 這樣安排還合適嗎?”
想到程津予之後要麵對的血雨腥風,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就從房奇心底油然而生。
房奇的煙擺在前麵的茶幾上,他瞥見,抽了一根作勢要給大佬遞煙。
程津予偏過頭避開,“戒了。”
“又戒了?”
房奇嘖嘖稱奇, “你怎麼戒得掉的?”
程津予把他的煙盒又甩回台麵上, “想戒就戒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剛出國的時候又染上煙癮,靠著煙續命,抽了將近一年,連說話都疼, 嗓子就是那個時候弄壞的, 到現在說話太多還會啞。
他不說房奇也知道, 還不是因為梁音不喜歡他抽煙。
“你說你都回來了, 還不找她?”
程津予難得斂去一身恣意,低低說到:“沒理由找她。”
是他先離開的。
曾經對她說過的承諾, 全部變成了輕浮的謊言,大言不慚地說會永遠陪著她, 結果還是把她丟在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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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一早,梁音和往常一樣, 提前半個小時到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前看文獻,隻是今天注意力格外不集中, 才看兩行, 就把放在手邊的手機拿起來查看消息。
同事鄔婧坐在梁音對麵的工位上, 觀察了好一會兒,跟她說,“你今早看手機的次數比你平時一整天的都多。”
梁音剛點開群,聞言又默默將屏幕按滅。
鄔婧哎一聲,“你看呀,我就是說著玩。”
梁音搖搖頭,“其實什麼都沒有。”
聚會的時間還沒定下來,因為潘也航畢業後留在了外省,易舒芃還在出差,湊不到一起,所以時間隻能往?????後推。
房奇說時間確定下來了,會在群裡說。
想到會在聚會上見到程津予,梁音工作時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第一次見你這麼魂不守舍。”鄔婧關心道:“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事了吧?”
梁音想了想,“應該算是好事吧。”
隻是見麵了也不能怎樣,這麼多年沒聯係,連還是不是朋友都沒法確定。
除去這些不想,他還有個念念不忘的初戀女友。怎麼算,都和自己沒關係。
早晨八點,住院部開始查房。
梁音站在科室主任身邊,手裡拿著自己的查房記錄。
查完一個病房出來,下一個要看的是前幾日剛轉過來的敗血症患者。
主任問:“那個患者現在情況怎麼樣?”
梁音:“之前初步診斷是萬古黴素導致的血清肌酐過高,前天剛做TDM,結果顯示確實是體內萬古黴素濃度偏高引起的腎功能異常,今天是停藥觀察的第一天。”
周主任點點頭,朝後麵幾個她今年帶教的學生招招手,讓他們幾個湊近點聽分析。
她繼續和梁音講,“腎功能指標恢複正常之後就再重新轉回去,那邊估計要開個會診,商量一下替換藥的事,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
梁音點頭說好。
很快就查到最後一個病房,梁音走進去的時候,看見一個小女孩趴在床邊畫畫,用的是護士站的姐姐們送給她的空白病曆本和普普通通的水筆。她已經把自己穿戴整齊,細瘦的小手握著筆,乖巧可愛。
這一層的病房都是雙人房,中間一道簾子將兩張病床分隔開。
另一家與小女孩形成鮮明對比,一個孩子身邊圍著三個大人噓寒問暖,連早飯都是喂到嘴邊。
小女孩名字叫童伊伊,看見醫生進來,很有禮貌地問好,然後眼睛亮亮的看向梁音。
每次查房查到童伊伊,都很快就結束,因為她身邊沒有大人照看,所以就少了幾個家長輪番發問的環節。
“孩子病情恢複得怎麼樣了?”
“指標正常了之後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