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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日予你 西蕎 4370 字 6個月前

還有人糾正:“哎,就是繼妹而已。”

蔣遂吊兒郎當地笑罵,“滾吧,什麼繼不繼的,我可是把她當親妹看。”

“是吧?妹妹。”後麵兩個字他語氣加重,聽得梁音反感。

梁音握緊杯子的手放在腿上,玻璃杯冰涼的溫度傳到手心,杯底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可是如果不喝,?????按照蔣遂的性格應該不會放她走。

猶豫一會兒,梁音還是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剛入口,辛辣感就如火苗從舌尖快速蔓延到舌根,她聽信了剛剛蔣遂說這酒度數低的話,猝不及防的被嗆到,在一下下的咳嗽中,灼熱感後知後覺的占據喉嚨。

而蔣遂在不以為然地笑,絲毫沒有感到抱歉。

梁音覺得自己的承受力快到極限,眼眶微熱,生理性眼淚被嗆出來,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有多狼狽。

程津予涼涼地掀起眼皮,望向那邊的嘈雜一片。

然後就看到那個清瘦白淨的女孩,咳得臉頰泛紅,瘦伶伶的肩胛骨隨著動作凸顯,鼻尖和眼角也通紅,光是看著就知道有多難受。

脆弱也執拗,讓他聯想起結霜的花。

下一秒,程津予眉頭皺得死緊。

因為有個男的調笑著說:“這麼不能喝,以後怎麼陪男人喝酒。”

充滿侮辱性的話。

那個女孩不可思議地抬眼看過去,程津予也因此能看清她的整張臉。

在場的人因為這句話大笑,隻有她狼狽卻無可奈何,手裡緊緊攥著玻璃杯,指節凸起泛白。

程津予不覺得好笑,相反怒氣飆到最高,把酒杯往大理石桌上一放,碰撞出聲。

“我說,你們差不多得了。”他拖著腔,“把低俗當有趣,不覺得自己像個社會敗類?”

眾人噤聲。

梁音不知道那是誰,不過能猜出他在這群人中有絕對的話語權。

有人麵上不快,但是不敢說話。

至少不敢在他麵前說話,連蔣遂都沒出聲。

他站起來,瘦高的身形,眉眼間充斥著不耐煩,指間夾著未點燃的煙,隨手甩到桌子上,彎腰拿起自己的手機,應該是準備離開。

周遭很安靜,他步調散漫,慢慢走到梁音身旁,而後停下。

梁音的胳膊被握住,突如其來的溫差,驚得她微不可見地抖一下。很輕的力道,她感受到他溫熱的掌心,溫度傳到自己的皮膚上。

“走吧,送你回家。”

梁音坐著,隻能仰頭看他。

他一臉的戾氣已經收回,此時就像是個普通的大男孩,禮貌的紳士的,等著自己的回應。

梁音反應過來他是在幫她,沒有耽誤的立刻起身。

程津予順勢拉住她的手腕,然後不合時宜的在心底驚奇怎麼會這麼細,他鬆鬆地圈住,甚至能感受到女孩子突出的骨節。

就這樣,梁音跟在程津予的身後走出了酒吧。

裡麵的冷氣開得足,與外麵的溫差大,梁音感受到自己被凍得冰涼的胳膊在慢慢回暖,她的手腕也已經被鬆開。

梁音目光真誠的對程津予道了謝。

直到這時候她才有心思仔細去看麵前的男生,鼻梁高挺,輪廓分明。個子高,估計185還要往上,穿得簡單,黑色短袖和運動長褲,腕上帶著一枚簡約的表。

他開口說話,低沉中帶著少年獨有的清朗,“沒事。”接著提醒:“以後不要一個人來這種場合。”

梁音點頭。

也不是她想來啊。

他低頭用手機發了條消息,一邊問:“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梁音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回說:“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

程津予看了眼時間說:“快十一點了。”語氣裡有不讚成,意思是這個時間很不安全。

他補充一句:“我應該順路,很方便。”

剛才在包間,他聽到她是蔣遂繼妹。那應該住在蔣家,而他家和蔣家在一個彆墅區。

梁音抿唇,報了一個地址。

程津予點點頭,“我也住那兒。”

他來的時候就是坐家裡的車來的,司機沒有走,在附近找了車位停好車等他通知。剛剛他拿手機就是讓司機把車開過來。

程津予和今天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熟,今天來這是因為被邀請好幾次實在推脫不掉。

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他在心裡評價物以類聚,都是群不正常的人。

梁音安靜地站在他的身邊,程津予也不知道說什麼,他從小到大身邊玩得近的就隻有那幾個發小,沒有和她這樣的女孩子相處的經驗。

沒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豪車停在兩個人的麵前。

程津予打開車門,抬抬下巴,讓她先坐進去。

梁音坐好,有點緊張,還以為前麵開車的是他的爸爸。

直到程津予也坐進來,她聽見那個人畢恭畢敬詢問的語氣,才知道那是他家的司機。

程津予報了梁音家的地址,交代司機:“先送她回去。”

車裡的冷氣開得足,程津予伸手把正對著她的風口撥到一旁。

黑色的轎車行駛在盛夏的夜晚中,周圍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車窗上光影錯落,梁音的心漸漸落回實處。

第5章 眼淚

梁音很快被送回家,下車前,她再次道謝。

因為語氣鄭重到幾乎要九十度鞠躬,反而將程津予弄得很不好意思。

他坐在車內,往日沒有表情就會顯得倨傲的臉有絲不自然,輕咳一聲,連說幾個沒事,然後讓她回家吧。

車窗緩緩升上,車子也開走。

梁音看著身後的房子,有點不想回去。不過一直到她回家洗漱好睡下,蔣遂都沒有回來。

梁音有些害怕蔣遂,她知道他與校園中那些愛捉弄人或者愛說大話的男生不同,他是明目張膽的壞,欺負人的招數都不是一個級彆。

她也承認自己性格軟弱,連拒絕蔣遂都做不到。

弟弟今年還未到上小學的年紀,她媽媽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因為給蔣家生了個男孩,她也過得不錯。

梁音記得自己曾經和她媽媽提過自己被蔣遂針對。

可是收到的是嚴厲的斥責。

沒有任何的解決方法,甚至沒有安慰。

一瞬間,好像她成了破壞媽媽幸福的壞孩子,成了可能會毀掉和睦家庭的危險因子。

好像她遇到的這些刁難,如果不說出來就不會存在。

那之後,梁音再也沒在她媽媽麵前說過自己被蔣遂欺負的事情,潛意識裡還認為自己應該將這些與蔣遂之間發生的矛盾小心掩飾好。

暑假很難熬,蔣遂在家時,梁音幾乎不會走出房間。

好在那天晚上過後,蔣遂被他母親接去國外過了一段時間,聽說開學前才會回蔣家,這讓梁音在蔣家的生活得以喘口氣。

臨近開學,梁音的朋友易舒芃邀請她出去玩。

兩個人在一個班,又經常在社團大會上遇見,平時接觸多,一來二去就成了熟悉的朋友。

在家悶了一個暑假,梁音也想出去轉轉,一早就出門。

她和易舒芃都是規規矩矩的高中生,出入的娛樂場所不外乎是電影院和電玩城,連去ktv都要慎重掂量一下。

梁音沒有想買的東西,易舒芃則說快要開學了,要給自己買幾身新衣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不解地問,“不是不給穿自己的衣服嗎?”

北潭高中有校規,周一到周五必須穿校服,基本穿不上自己的衣服。

易舒芃搖搖頭,“你不懂,這叫獎勵自己。”她換了微揚的語調,“女人,就是要找理由對自己好一點。”

梁音陪著她逛了一上午,因為天熱,兩人沒出商場,直接在裡麵找了一家快餐店解決午飯。

易舒芃腿邊放著不少幾個購物袋,可以說是滿載而歸。

她一上午的心情都是高漲的,忍不住感歎,“音音,和你一起出來體驗感太好了!”

沒有抱怨,沒有分歧,還會給她很中肯地提建議。

易舒芃繼續說,“比男朋友貼心,比我媽媽耐心。”

梁音很少被認可,更沒聽過易舒芃這樣直白真誠的誇讚。

她直接許下承諾,“你下次要是出來,還可以找我,我都有時間的。”

吃飯時,易舒芃同她聊起年級群裡傳出來的八卦。

“我聽說,12班要來一個大帥哥,比房奇還帥的那種。”

梁音不知道,年級群裡的消息,每天都是上千條,一會兒不看就能錯過很多,她對那些事情也沒有很好奇,就沒有往上翻記錄。

“可是還沒開學,他們怎麼會知道那個轉學生長什麼樣?”

“隔壁班喬可欣她爸不是教務處主任嘛,她去找她爸的時候,在辦公室看到那個男生的檔案了,上麵有一寸照片。”

一寸照片都帥,真人隻會更讚。

“而且好像不是轉學,是之前休學了來著。我第一次這麼期待開學。音音,你期不期待?”

梁音點點頭,“期待。”

因為開學之後就會好過很多,她和蔣遂不在一個學校,作息時間也能剛好錯開,隻要他不刻意找她麻煩,兩人碰麵的概率很小。

下午去看了電影,之後易舒芃找了家網紅甜品店打卡,梁音配合她,拍了很多照片。

易舒芃用手指飛快滑動上百張照片,給出極高的認可,“音音,你這圖都不用p都能發。”

她當場挑出四張照片,三張甜點照和一張兩人的懟臉自拍照,調了濾鏡之後發到朋友圈。

易舒芃朋友眾多,兩人再從電玩城出來時,那條動態已經收?????獲了86個讚。

她與梁音站在路邊等紅綠燈,順便給所有討要梁音聯係方式的評論回了“癡心妄想”四個字。

過了紅綠燈之後,兩人就不再順路,梁音和她道彆,而後打車回家。

進了家才從保姆口中得知,今晚她繼父蔣成山帶著一家應朋友之邀去了度假村,要明天晚上才能回來。

梁音習以為常,點點頭說知道了。

她心情很好,腳步輕快地往樓上走。

隻是因為梁音早上出門早,不知道的是蔣遂今天回來,不然她絕對會避開所有蔣遂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而不是快上到二樓時,抬頭卻撞見靠在二樓走廊圍欄旁邊的蔣遂。

梁音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害怕蔣遂到這種地步,連撞見他,都能讓她嚇得心臟跳個不停。

她不隻是害怕蔣遂,還害怕矛盾激化,害怕她媽媽失望的眼神,害怕成為彆人口中寄人籬下還沒有自知之明的討嫌東西。

意識到蔣遂站在這兒就是為了等她時,梁音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攥緊裙子的一點點布料,無法控製的怯懦又將她席卷。

蔣遂換了個姿勢,將胳膊隨意搭在木質欄杆上,居高臨下地看僵立在台階上的女孩,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