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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萬安 九月輕歌 4285 字 6個月前

麼想問的,想交待的事?”

陸雁臨立刻點了點頭,“想問,能不能不披露我是怎樣被要挾的?”

“這不成問題。”

“能抓到那名畫匠麼?”陸雁臨道,“我畫的他的畫像,敢說與他真正的樣貌一樣。”

“付雲橋的畫像,也與他本人相差無幾,卻不是官差抓到的。”楊攸道,“我意思是說,如果那人喬裝改扮,甚至隱居在某個地方,短時間沒法子抓獲。”

“他要是聽說我已入獄,興許會一輩子藏在某個地方。”

“所以,太後娘娘沒為你著想,又錯了?”楊攸挑了挑眉,目光一冷,“現在我怎麼瞧見你就想給你耳刮子呢?”

“……我也是不想連累哥哥,連累陸家。”

“你被人當玩物似的擺布作畫,甚至於……失身了吧?”到了今時今日,楊攸再不需介意言辭會不會刺傷對方,“要不然,怎麼能畫下你與男子苟合的情形?那時候想的不是報複,不是殺了那些不把你當人的人,隻是聽憑擺布,還被擺布這麼久,你也有臉說不想連累誰?那你哥哥是怎麼死的?我哥哥又是怎麼喪命的?沒你,他們會走進那個宅院?會被人陷害?”

“……”陸雁臨的麵色青紅不定。

“是怎麼樣變得那麼下賤那麼不知廉恥喪儘天良的?”楊攸單純地費解、好奇,“陸麒的胞妹,昔日裴郡主掏心掏肺相待的人,害死了胞兄,又想毒殺太後,說從人變成陰溝裡的蛆蟲都不為過。”

“……”陸雁臨咬住唇。她已沒有為自己辯解的餘地,一點點都沒有。

“又或者,你很享受被那樣作踐擺布的光景?”楊攸眼中隻有冷漠,“不然,我真是想破頭也想不出。”

陸雁臨繼續沉默著。

“付雲橋與你來往過,到底跟你說了哪些歪理邪說?你變成這樣,他一定功不可沒,保不齊,你還將他引為知己,我說的沒錯吧?可你怎麼就沒想過,正是他害得你那樣下賤不堪的?”楊攸這樣說著,腦筋也在順著這思路斟酌著,不由得歎息一聲,“那樣的口才,我倒真有些佩服了。他如今那樣的處境,我是真的覺得快意至極。”

陸雁臨閉了閉眼。

“他在你眼裡,是對你坦誠相待無話不談的人吧?他就沒透露過,除了晉陽,還在扶持誰?”楊攸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但並不抱希望,因為陸雁臨這個人,已經不能讓任何正常人心懷任何指望。

“沒有。”陸雁臨搖頭,“他沒說過。”

楊攸並不失望,立刻岔開話題,“你想問的,大抵也就是你想交代的,不想那些畫流傳到各處,對不對?”

陸雁臨輕輕地點了點頭。

“近來常和太後娘娘、林郡主一起把酒言歡,也一起斟酌過這事兒,我們都覺得,順其自然即可,不需為了給你防患於未然,使得太多的人手日夜辛勞。

“就算那些畫被張貼得滿大街都是,也是自找的,活該。世人隻會說,一母同胞又如何?十指尚有長短,就是有那等一個近乎神一個不如惡鬼的手足。

“你是女子,卻是身手一流的女將,你都能落到那等田地,男子又怎麼能保證沒有遭那種毒手的時候?

“大家夥兒隻會對想出這種主意的人深惡痛絕,隻會對你恨鐵不成鋼——殺敵於瞬息之間,卻殺不掉一個畫匠,更不知回頭是岸求助太後,反倒淪為下作東西手裡的工具。”

陸雁臨的頭越垂越低,仿佛頸項已不足以支撐頭顱的重量。

“不過你放心,軍功可以抵消一些罪行,死法不會難看。但你死後,我會想法子讓你永不超生,永遠困在十八層地獄,永遠記得你害死了我哥哥。”楊攸說完心裡想說的話,拂了拂衣擺,起身離開。

.

轉過天來,喬景和、許徹如約去了熏風閣。

喬家管事已經跟掌櫃的打過招呼,二人剛落座,喝了幾口茶,作為招牌的熏豬頭肉、醬肘子和陳年竹葉青上了桌,另有八色色香味俱佳的下酒小菜。

豬頭肉切成一片一片,薄薄的,入口肥而不膩。

醬肘子則需食客自己用筷子或刀具取食,色澤誘人,入口即化。

“當真是美味!”許徹讚道,麵上透著心滿意足,仿佛終於吃到美味的大貓。

喬景和見他吃得津津有味,也被勾的食指大動。

鮮美的肉,間或就著味道不同的小菜,加之當真是餓了,這不需花費多少的一桌酒席,竟形同於饕餮大餐。

吃飽之後,喚夥計撤下席麵,換上乾果點心,兩個人才開始喝竹葉青,說正事。

許徹確實知道很多因律法不夠完善、有失偏頗引發的不平事,甚至有一些可稱之為冤案。被問起,自是知無不言,先從自己最是意難平的說起,再說起旁的。

喬景和凝神聆聽,全部記在心裡,等到篩選出最重要的,再列出個章程,詳儘地稟明太後。

許徹忽地頓住話,指了指門外,側耳聆聽,“外頭怎麼有點兒鬨哄哄的?聽著是有不少人往外麵跑。”

“是麼?”喬景和沒有他的好耳力,徑自起身開了門,向外張望片刻,頷首道,“果然是,倒不像是這兒出了什麼亂子,跑去看熱鬨的樣子。”停了停,揚聲喚來一名夥計,回身落座。

夥計應聲進門來,行禮道:“二位大人有何吩咐?”

喬景和用下巴點了點門外,“外頭是怎麼回事?”

夥計釋然,又逸出抱歉的笑容,“嗐,都怪我們這兒兩個夥計嘴欠,說了剛從街上聽到的一樁事,便引得樓上樓下不少客人跑去看熱鬨了。”

“什麼事?”喬景和又問。

“倚紅樓出事了,就在剛剛,出了人命。”夥計瞥一眼許徹,心想真是難得,還有這位錦衣衛首腦不能及時獲悉的事兒,一準兒是自家的招牌菜過於美味,他吃得分外儘興之故,腹誹著,嘴裡的話卻沒打波瀾,“倚紅樓那地方,不是專門收容官妓的所在麼?那些女子成為官妓之前,不乏有來頭性子擰的,那樣的女子遇到多喝了酒犯渾強來的,怎麼受得了?跳樓上吊抹脖子,都做得出。

“今兒這事兒倒不是那等情形,死的女子是倚紅樓的老鴇,也就是老板,剛二十歲,以前是名動京城的第一花魁。最近被皇親國戚纏上了,個中原委,小的還沒聽說,不敢與二位大人胡謅。

“那老鴇性子忒烈了些,居然把那人引到了地下的酒窖。倚紅樓那麼大的地方,就那麼一個酒窖,可想而知儲藏著多少酒。

“老鴇在酒窖裡放火了,跟那人同歸於儘了。

“還爆炸了,樓都炸塌了,怎麼會爆炸呢?莫不是還放了炸藥?”話到末尾,很是困惑。

許徹笑笑的,並不介意給他解惑:“酒太多的話,被點燃之後的威力,跟埋了炸藥沒什麼區彆。”

“原來是這樣啊,以前壓根兒沒聽說過這種事。”夥計釋然。

喬景和喚來隨侍在門外的管事結賬,對許徹偏一偏頭,“走吧。”是命案,最先聞訊並介入的是五城兵馬司、順天府那些衙門,最終卻一定會因為牽扯到皇親國戚,把案子移交到刑部和錦衣衛手裡。

許徹在他偏頭時便已起身,苦笑道:“這事兒閣老也要記上一筆,這又何嘗不是不公之事。”

“誰說不是呢。”喬景和歎了口氣,出門時已是雙眉緊鎖。

同一時間,裴行昭正在聽阿嫵回事:“裴二老爺派人來宮裡報信,說元琦又派丫鬟給他傳信了,說她想起來了,應該就在近幾日,會有盜墓賊摸進太宗皇帝的陵墓。”

裴行昭揚了揚眉,“太宗皇帝?”

“是啊,就是開國皇帝。”

“我知道。”裴行昭道,“有人要掘他的墓?”

“嗯。”阿嫵點頭,剛要問這可如何是好,卻聽眼前那位小姑奶奶道:

“活該。”

阿嫵也沒喝水,卻生生被這倆字兒嗆得咳了幾聲。

裴行昭真是這麼想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個勞什子的太宗皇帝稱帝之前,已經有兩個曆經幾百年的皇朝廢除殉葬製,他上位之後卻恢複了殉葬製,還聽取一個該死的官員的建議,在京城建造了很多容納官妓的風月之地,到了晚年好色昏聵,常召幸童男童女,那些無辜的童男童女,則由奸佞另立名目送到宮裡。

大周朝之所以能維持到如今,是太宗登基後沒活多少年,即位的武帝是真正的文韜武略的帝王。如果太宗再活十年八年的,估摸著不是被叛軍宰了,就是被武帝悄沒聲地弄死——死之前實在是沒法兒要的東西。

對那種人偷墳掘墓算什麼?把他拉出來鞭屍都不為過。她要是生在他那個年代,第一個跳出來造他的反。

“我的太後娘娘,”阿嫵緩過來,啼笑皆非地道,“咱彆隻算他的賬成麼?”

裴行昭目光流轉,籲出一口氣,老大不情願地道:“是啊,得算算彆的賬。”

太宗的陵寢在京城外一百多裡,占地頗廣,除去被迫殉葬的人,陪葬的各類珍寶據說不計其數。

被惦記是很正常的。

也因為地下那些陪葬品等於一個寶藏,太宗才在修建陵墓時耗資靡費,動用了令人咋舌的人力物力,更請了數名深諳布陣的高人在地宮設下重重機關。

據說那座地宮足有三層,以往也曾有盜墓者協同破陣高手進入,卻都是有進無出。

也因為有過這種情形,近幾代皇帝都派軍兵把守。

而那墓裡,到底是怎樣的陣法機關呢?裴行昭早就想親眼見識一番了。

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盜墓這種事,是必須杜絕的,一經發現,定要嚴懲不貸。

要不然還了得?

皇室這些人死後被盜也罷了,反正生前不是作孽無數就是殺人無算,可是尋常官員、商賈甚至於稍微有點兒家底的百姓呢?

至親的人辭世了,誰都想讓親人帶著算是一份念想的物件兒入土為安。

如果連皇陵都能被入侵被盜,天下人都要惶惶不安。

貧窮絕境會令一些人瘋狂。要不然,兵荒馬亂的年月,怎麼會屢次出那種亂墳崗裡的死者都被偷走衣服鞋子的事兒?百姓祖墳被盜的事情,也沒少出。

所以,還是得放下對太宗近乎咬牙切齒的憎惡,看好那座墳。

裴行昭揉了揉眉心,“去找顏學開傳我口諭,讓他調撥些精銳人手,到皇陵暗中保護。盜墓者要是進了墓地,立刻知會五軍都督府,派重兵圍守,甕中捉鱉。”

阿嫵稱是而去。

裴行昭開始琢磨元琦的用意。這種事,怎麼到今日才說出來?以前沒想起來?騙傻子還差不多。

元琦的意思,是不是希望被再次傳召進宮,告訴她盜墓者的來曆?這樣一來,倒算是立了一功,總要得些賞賜。

但是,元琦要改變處境,總想從她這兒下手可不成。

她真不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