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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萬安 九月輕歌 4306 字 6個月前

樣子?要不是你廖家做賊心虛有愧於心在先,彆人怎麼會在你眼裡有變化?廖公子,我看您真是閒的病的太久了,久到又生出了新病!”

廖雲奇抿了抿乾燥的唇,又不自主地用舌尖%e8%88%94了%e8%88%94下唇。

楊攸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一幕,給了他分外不屑的一笑,“這種舉動,就算是女孩子為之,我也是頗不以為然,總覺著有些小家子氣,眼下你這堂堂男兒為之,我倒是不知作何評價了。”

不知作何評價,又分明已給了評價。廖雲奇失笑,“我倒是從不知曉,郡主竟是這般嘴利之人。”

“看對誰罷了。對我全心全意認可、追隨的人,我連半句挑刺的話都說不出。”

廖雲奇不語。

楊攸繼續道:“相反,對於蛇鼠兩端之人,我說話行事便不需講究什麼路數了,但凡計較那些,便是自降身價,不亞於與蛇鼠為伍。想想就惡心得厲害啊。”

廖雲奇垂了眼瞼,看也不看她。

楊攸忽地話鋒一轉:“廖雲奇,我一度認為,我對不起你,卻是忘了問你一句,你是否對得起我。此刻我便要問你了,你對得起我麼?”

廖雲奇抬了眼瞼,又迅速垂下去,一語不發。

“好,好……”楊攸凝望著他,逸出的笑比哭更哀涼,“廖公子,隨我走一趟,去北鎮撫司待一陣再說吧。”

廖雲奇仍舊是一語不發,沉默著站起身來,舉步向外走去。

楊攸一直坐在原處,隨著他的步子,緩緩站起身來,又是在他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廖雲奇察覺到,立時看向她。他迎來的,卻是重重的一記耳光。

“我真是沒想到,卻也在這一刻想通了很多事。”楊攸磨著牙,明眸中噙滿憎惡,“你怎麼會,你怎麼能?嗯?”

廖雲奇仍是不作聲。

“帶他下去!”楊攸深深呼吸著,吩咐及時趕到的親衛,“該用刑就用刑,對這人,沒有任何避忌。”

“是!”

因著這一節,楊攸真是滿心的鬱悶沒處排遣,可也就在這時候,阿嫵和阿蠻派手下知會她,陸雁臨撐不住了,要如實招供,太後娘娘要她先去聽聽再做定論。

楊攸求之不得,當即應下,從速進宮。

房間仍舊是楊攸上次踏入時的樣子,裡麵的人卻有了不小的變化:

陸雁臨已全然沒了昔日的氣度做派,蜷縮在架子床的一角,警惕地觀望著周遭一切。楊攸進到門裡時,她的反應一如領地被入侵的小獸一般,望向楊攸的眼神充斥著敵意和戒備。

“看清楚,我是你要見的人,楊攸。”楊攸和聲說著,緩步走到床前。

陸雁臨凝了她片刻,乾燥的嘴唇翕動幾下,終是能發出聲音了:“我不是想見你……我想見的是太後娘娘……”

楊攸頗有耐心地道:“太後娘娘要是想見你,此刻我也不會在這兒了,你說是不是?”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陸雁臨哼笑一聲,“她到底是怎樣爬上那個位置的,誰知曉?除了先帝,誰知曉?!”

楊攸抬起手,舒展著白皙修長的手指,“我呢,跟太後娘娘一樣,從不以為自己能親手打女子耳光,但你要是願意讓我們這種人一再破例,我也真不介意。”

她還有什麼好介意的?耳刮子給誰不是給?

“已到今時今日,我也不瞞你了,”陸雁臨降低聲音,專注地望著楊攸,“你哥哥和我哥哥的冤案,根本就是因裴行昭而起。你明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嗯?我的意思是,要是沒有她裴行昭,我陸家的陸麒、你楊家的楊楚成,根本就不用經曆那一劫,你聽得懂麼?”

楊攸毫不掩飾地嗤笑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太後娘娘當初為著冤案昭雪拚死拚活地忙來忙去,隻是太閒了才那麼做的?”

“當然不是了,”陸雁臨眼含鄙夷地瞧著楊攸,全然是認定對方就是個不識數的二愣子似的,“你怎麼就不想想,太後娘娘為陸麒楊楚成昭雪之後能得到多大的益處?她要不是因著翻案成功,得到近乎全部武官的擁戴,先帝怎麼會在駕崩之前冊立她為皇後?”

“你要是想找人抽你呢,直說就好,這點兒恩典,我自認還是能跟太後娘娘求得來的。”楊攸神色清漠,語氣淺淡地道,“你要是想尋死,想死在誰手裡,便是錯了,最起碼我是不會上你當的人,你做張做喬的那一套,不妨收起來,以真麵目對我。

“當然了,實在沒臉見故人的話,我也不強求,先決條件是,你先把你自個兒洗得麵目全非。要是你自毀容貌又失去一切再主動找誰說什麼的話,才有幾分可信。”

陸雁臨冷冷的哼笑一聲,語氣凜冽地道:“要是我想裝成效忠太後的樣子,一定比你更像樣。隻是,我不屑為之罷了。我不要的東西,你撿起來了,還視為珍寶呢……”語畢,似是不可控製地笑了起來,笑得張狂而肆意。

“掌嘴!”楊攸冷聲吩咐。

隨行的親衛齊齊地低聲稱是,隨即便是極具默契地讓出兩人去執行自家郡主的命令。

這一通巴掌,可就不同於之前裴行昭給予的警告了,全然是不把人當人的那種抽法。

陸雁臨本就已經崩潰,見到楊攸,因著是意料之外才逞口舌之利罷了,這一番又遭了毫不留情的毒打,心下便也什麼都算清楚了。

陸雁臨終是忍不住哭泣道:“我說!我什麼都說還不成麼?!”

那也要看說的到底是什麼才好。楊攸腹誹著,吩咐手下住手,將陸雁臨帶到麵前。

陸雁臨抬起雙手,撫著已然紅腫不堪不可示人的麵頰,訥訥道:“太後娘娘想知道什麼?隻要是我所知的,定會一字不漏地稟明。”

楊攸被笑了,“合著到這會兒了,你都不知道你到底該招認些什麼?哦,我也看出來了,我比之太後娘娘,豈止是不足十中之一,怕是百中之一都沒有,既然如此,先前的刑罰,和我剛剛想出來的針對你陸雁臨的刑罰,都可再反反複複地嘗試了。”

陸雁臨愕然,且毫不掩飾這種情緒地望向楊攸,“你怎麼能如此?我們到底是曾並肩作戰的袍澤啊……你曾為了我擋刀槍弓箭,我對你亦然,那不都是舍命相救的恩情麼?我不奢望你能一生銘記,卻也從未想過,你會這麼快就忘記!你對得起我麼?!”

楊攸亦是愕然。她想不通的點在於,陸雁臨何以在這種時刻,說這麼一大通根本沒必要的廢話。

是了,全是廢話!字字句句,根本是一點兒用處也無!

但是,為什麼?陸雁臨的意圖是什麼?

楊攸的腦筋飛快地轉動著。

陸雁臨之所以說這麼多廢話,隻是因為她自己的意難平麼?不可能的。她要是意難平,早就該有一車一車的話通過太後的手下告知太後了,可她並沒有。到了眼下,到了今時今日,到了此刻才這樣那樣的說了這麼一大通……

楊攸眉頭蹙起,越鎖越深,繼而便是深濃的擔憂。

不會吧?

總不能是在這個時候,壽康宮或清涼殿出什麼事兒吧?

不可能的……

楊攸是這麼想的,可是在這時候,心思根本不能與行動一致:她撇下了正在訊問的陸雁臨,疾步去往清涼殿。

楊攸著急忙慌的趕到清涼殿,才發現是虛驚一場:大殿內外都無任何異常,宮人如常侍立,氛圍如常安靜而肅穆。

楊攸緩緩地籲出一口氣,又悄然撫了撫心口,暗道還好,還好,隨即就忍不住罵自己胡思亂想無事生非,又覺得自己實在是狼狽、可笑。

麵對著故人,有過深厚情分的故人,她真正是一點兒章法都沒有。

自行檢點一番之後,她又折了回去,繼續訊問陸雁臨。

陸雁臨卻仍舊是先前那個樣子,對楊攸的問話總是避重就輕,翻來覆去的久了,楊攸對她僅剩的耐心也便沒了。

第20章

老鄭太醫來到清涼殿, 要給太後請平安脈。

裴行昭說不得空,過幾日再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老鄭太醫什麼都沒說, 隻是站在殿外, 一站就是一個時辰。

裴行昭跟這老頭沒轍,隻好讓他進殿給自己把脈。

老鄭太醫原本笑眯眯的,給她診脈之後, 便笑不出了,“太後娘娘, 您近來沒覺出什麼不妥麼”

“沒有。”

老鄭壓低聲音,“您這脈象, 分明是中過毒啊。”

阿嫵和阿蠻立時色變。

“是麼?”裴行昭揚眉,卻也不當回事, “早些年在山裡中過一種劇毒,卻因禍得福了, 尋常再有什麼毒, 對哀家都沒效用。”

老鄭強忍著才沒瞪她,“這是兩碼事,不怕毒跟誰給您下過毒是兩碼事, 怎麼會一點兒都沒察覺呢?是不是傷病犯了,難熬得緊?不然說不通。”

“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裴行昭想了想, “哀家大抵知道是誰下的手,會找補回來。”

老鄭太醫轉身去開方子。

“又沒事,開什麼方子?”裴行昭有些不耐煩,“你跟李江海鼓搗了那麼多藥膳,還不夠?”

老鄭氣哼哼的, “服幾日藥, 不要再喝酒, 夜裡睡不著就點安息香。”

裴行昭做出讓步,“做成藥丸吧,熬藥容易鬨得人心惶惶的。”

“……行吧。”

“老規矩,脈案還是做兩份。”

“知道。”老鄭愈發地沒好氣了,“那種毒,本該今日發作,換個人的話,小命不保。”

“哀家這不是百毒不侵麼?”

“……”老鄭再也忍不住了,瞪了她一眼,“先帝交代過微臣,要好生照顧您,微臣自認已竭儘全力,可您總不聽話,哪日到了地下,微臣都沒臉見先帝。”

“這又不關你的事兒。”裴行昭對他一笑,“好了,你不是也喜歡沒事兒喝兩口麼?回頭多送你幾壇好酒。九釀春成不成?哀家喝著沒什麼意思,把酒窖裡存的那些都給你。”

老鄭啼笑皆非。

送走這位老太醫,阿嫵和阿蠻湊在一起,琢磨著他留下的脈案和方子,看完之後,阿蠻已經滿臉煞氣,問裴行昭:“是不是陸雁臨趁您不注意下了毒?”

“嗯。”裴行昭一邊回想一邊道,“上回見她,我給了她一巴掌,那時候,是她下手的好機會。”說著目光一閃,“趕緊去告訴楊攸,她彆著了道才好。”

“是!”阿蠻急匆匆出門去。

阿嫵非常無語地望著裴行昭,“這叫什麼事兒?您怎麼這麼不把自己的身子骨當回事兒?”她已經要被陸雁臨氣死了,又頭疼於自家小太後沒心沒肺到了這份兒上,“往後每隔兩日,便請老鄭太醫來給您把脈,不然我不被嚇死也得被氣死。”

裴行昭失笑,“行,聽你的。小姑奶奶,彆生氣了,成麼?”說完,自己動手磨墨,“你去一邊兒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