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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萬安 九月輕歌 4267 字 6個月前

歲而已。叔祖父如今也就五十多歲。

“夫婦兩個總是爭吵,家父聽說之後,也不便勸和,便將這事情知會了臣女,讓臣女問明原由,看看誰對誰錯,當然他也說了,要是關乎男女之間的破事兒,讓臣女隻當不知情,不要管。

“臣女嘴上應著,心裡並沒當回事,料定是因為叔祖父拈花惹草,他什麼都好,就這一點招人煩。

“臣女那時已經在全力幫襯家父治理兩廣,平日著實不清閒,隻跟下人提了一嘴,吩咐他們打聽一下,問清楚是怎麼回事,能跟家父回話就成。

“可沒成想,過了兩日,下人跟臣女說,這回二老太爺鬨得太不像話了,二老太太鬨著和離呢。

“臣女就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下人告訴臣女……”

“郡主……”邊知語倉皇地抬頭,滿目祈求地望著林策,“彆說了……”

林策充耳未聞,“林家的二老太爺,與前來投靠的孤兒寡母有染,也就是林氏和邊知語。

“臣女聽完就明白了,想著自己要是叔祖母,也得和離,摻和其中的三個都已經不是不知廉恥可言了。

“當下臣女命下人不要聲張,當麵告知家父。家父火冒三丈,揚言要把那對母女浸豬籠。

“臣女想著也犯不上,畢竟林氏是出了五服的人,跟她喊打喊殺的又是何苦來?因此勸慰家父良久,讓他尋個由頭把她們攆走就是了。

“家父痛定思痛,說到底是家裡有人為老不尊,那也真不是母女兩個有意就能廝混到一起的事兒,因此便親自跟那對母女做了一出戲,說他和臣女在官場行差踏錯,開罪了權貴,也觸犯了先帝,保不齊要大難臨頭,要她們趕緊離開,以免被連累得流離失所。

“最後,那對母女便拿著家父給的二百兩銀子,急趕急地離開了林府。

“臣女的叔祖父那邊,家父過了一段,也算是照著家規懲戒了,叔祖父去了一間寺廟,剃了頭發,遁入空門。”

裴行昭聽完,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氣。

林策又道:“臣女隻聽說過姐妹共侍一夫的,母女一起服侍一個人的事兒,當真是聞所未聞,尤其臣女還時不時與她們相見,視她們為半個親人一般。她們若是逼不得已,為何神色間從來不曾流露過苦楚?為何毫不手軟地拿那臣女的叔祖父前前後後給的幾千兩銀子?為何又和叔祖父一唱一和地百般隱瞞在一起廝混的事兒?要不是叔祖母鬨起來,家父和臣女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裡多久呢。世人常說的笑貧不笑娼,也絕不是指這類情形。”

裴行昭少見地詞窮了,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林策看一眼又已將頭垂下去的邊知語,道:“這等貨色,不論有沒有她那個娘,下賤的性子已不容她辯駁。

“自然,她想委身於誰,誰想收了她,都與臣女無關,臣女隻是想,不論皇室宗親,還是官場上的每一位大人,都不該與這等貨色為伍,要是被攪得家宅不寧,林策總要擔一份瞞而不報的罪過。

“依臣女之見,邊知語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吧。

“當然,燕王府太妃若是心存憐惜,願意另行安置,便不是臣女該過問的事兒了,悉行尊便。”

李太妃早已聽得目瞪口呆。

邊知語和林氏,是先走通了她的親信的門路,親信跟她說是與林策頗有淵源的人,她這才見了見母女兩個,一看倒全不像是落魄之人,尋常貴婦大家閨秀也不見得有二人的氣韻,又想著她們曾在林府住過那麼久,不論有意無意,定然知曉不少林家秘辛,等自己成全了她們所求的,再來往著,便能套出自己想聽的話了。

她卻是做夢都想不到,母女二人就是那樣不堪的,行徑簡直還不如娼妓。

燕王適時地望向李太妃,“您有心許配給我的人,當真是‘出類拔萃’。”

李太妃抿了抿已經有些乾燥的唇,因著惱羞成怒,話不經腦子便說了出去:“那些不過是林郡主的一麵之詞!”

燕王哈一聲冷笑,“那樣的家醜,誰撐的要死了也不會輕易當眾道出吧?要不是為著那對母女為禍哪個門第,林郡主又怎麼肯說?當她跟您一樣心大麼?”

李太妃氣得想指著他鼻子痛罵,偏生這場合不對,便是在燕王府,他也不是任由她打罵的。實在是氣急敗壞了,她索性離座,走到了邊知語麵前,一手沒輕沒重地托起她的臉,另一手狠狠地摑在她麵頰上,“不知廉恥的東西!一想到這些日子時常與你們母女二人相見,我便反胃!”撒完氣,她轉向裴行昭,深施一禮,“臣妾被不入流的貨色蒙蔽,竟還有心讓她們登堂入室,實在是不該,請太後娘娘降罪。”

裴行昭倒也懶得跟她計較,淡聲道:“知錯了便好,往後再想為燕王張羅婚事,不妨與他商量著來,到底誰都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

“臣妾謹記!”李太妃道,“臣妾實在是無地自容,還請太後娘娘允許臣妾告退。”

“你去吧。”

李太妃道謝,起身後離開之際,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垂著頭的邊知語。

裴行昭對林策道:“事情說完了,便不需再放在心裡,不值當的人,便不需介懷。”

林策稱是。

裴行昭問這件事的主角之一:“邊知語,你作何打算?”

邊知語低聲道:“民女……民女不想辯解什麼,隻想請太後娘娘聽民女稟明想說的要事,之後聽憑太後娘娘、林郡主發落。”

裴行昭沉%e5%90%9f著。這種人的話,她真懶得聽,可是邊知語又再三強調是大事要事,又真有點兒好奇。

林策建議道:“太後娘娘,您不妨一事歸一事,且聽聽她到底要說什麼。”

燕王適時地告退:“已經沒臣什麼事兒了,而且臣也有些不舒坦,該回府用藥了,還請太後娘娘容臣告退。”

邊知語說的話,興許是他不該聽的,他不想吃頓飯就惹禍上身。裴行昭很理解,順勢道:“行啊,跟太妃一起來的,便該一起回去。”

燕王行禮後離開。

楊攸想了想,也起身告退。她是覺得,邊知語要是再抖落出點兒林家什麼事,往後自己見到林策,總歸有些尷尬——誰會願意自己的一些老底被外人知曉呢?

裴行昭也清楚楊攸的所思所想,當即準了,叮囑道:“明兒一早到清涼殿,習慣了有你在跟前兒。”

楊攸笑著稱是,踩著優雅的步子走人了。

裴行昭起身,帶上阿嫵、阿蠻,喚上林策、邊知語到書房說話。

阿嫵、阿蠻在裴行昭和林策跟前分彆奉上果饌和陳年竹葉青。這幾日,裴行昭心裡不痛快,跟前常備著酒,林策也是個有事沒事就愛喝幾杯的,方才飯沒正經吃幾口,酒也一定沒喝儘興。

裴行昭喝了一口酒,有些慵懶地倚著座椅靠背,微微傾斜著身形,吩咐邊知語:“有什麼話,你隻管說,沒外人了。”

邊知語卻道:“民女絕不會指摘林家或林郡主隻言片語,但是,要說的話,郡主不宜聽聞。”

裴行昭不待林策有所反應就道:“那是哀家該考慮的事兒,你隻管聽命行事。”

“是。”邊知語抬起一邊麵頰浮著巴掌印子的臉,目光敬畏而誠摯地望著裴行昭,“有些奇聞,太後娘娘相不相信?譬如未卜先知、借屍還魂、轉世重生之類的。”

“這話怎麼說?難不成你是有那等奇遇的人?”裴行昭明顯有了點兒興趣。她不信神佛,但對於一些奇聞,倒是保留看法,不相信,也不會一口否定。

邊知語道:“民女倒不是屬於剛剛說過的那些情形,隻是懷疑,自己是有幸重活之人。”

“說來聽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邊知語稱是,娓娓道:“兩年前,民女大病了一場,一度是覺得自己死了,完全沒了意識,待得清醒之前,做了一個過於冗長的夢,有了很多不該有的記憶。

“家母……家母委實品行不堪,也一度將民女帶得全沒了廉恥之心。家母守寡之後,因著舉目無親,家境實在拮據,便以色侍人,以此換取錢財。

“民女生的那場重病,是因與她爭執僵持不下,氣悶憂心所至。家母要把民女送進……送進名為佛門淨地實則是風月之地的尼姑庵。

“要是那樣,民女便當真成了風塵女子,那樣的火坑,一旦跳進去,就休想脫身。

“而在清醒之後,民女平白多出來的那些記憶之中,便已置身於那個火坑,尋常服侍的多為官宦,常聽官宦說起朝堂官場中事。

“這些,家母是知道的,因為民女憑借那場夢裡聽聞到的消息,要她稍安勿躁,不要把民女送到醃臢的地方,一步步地跟她說了朝廷上在當時即將發生的事,全都應驗了。

“是因此,家母認定民女因著大病一場因禍得福,添了未卜先知的本事,也便不再一心求財,將民女留在身邊,凡事也都肯與民女商量著來。

“民女告訴家母的事情,便包括先帝駕崩、新帝登基、太後娘娘攝政、楚王燕王楊郡主林郡主受太後娘娘器重。”

裴行昭把玩著手裡的酒杯,頗有興致地瞧著邊知語,“也就是說,你這兩年來,未卜先知的本事沒出過錯?”

“是。”

“隻是憑借從一場大夢裡得到的那些記憶?”

“是。”邊知語強調道,“民女在夢裡所聽聞的官場廟堂中事,真的一次都沒錯過。”

“眼下你要見哀家,為的是要告知哀家一些日後的事。忘了問你了,你在你那場夢裡,活到多大年紀?”

邊知語道:“活到三十歲,民女今年二十歲。”

裴行昭進一步猜測:“也就是說,你知曉如今及至之後十年的事兒,而且都關乎廟堂。”

“回太後娘娘,正是如此。”

裴行昭喝了一口酒才說道:“那麼,眼下你要如何取信於哀家?”

“臣女剛剛說了楚王燕王、楊郡主林郡主,卻沒提陸郡主。”邊知語望著裴行昭,目光鎮定,“因為在夢中,陸郡主沒有好下場。”

阿嫵、阿蠻和林策聽著,俱是微微變色。

裴行昭卻是一笑,“沒有好下場,又指的是什麼樣的下場?你在夢裡,人家總不會隻與你說結果,而不說原由吧?”

“陸郡主的事,牽連甚廣。”邊知語遲疑一下,繼續道,“民女猜測,太後娘娘興許已經在著手陸郡主之事了,便說幾個名字與您聽:康郡王,陸子春,廖雲奇,陸麒,楊楚成。”

裴行昭望著對方的目光變得專注,這是因為,邊知語的奇遇竟不似胡說,反正到此刻為止,她是不能不相信了,要否定也真拿不出反駁的理由。陸雁臨的事,就算有人泄露消息,也不可能全部知曉她這邊的動作——那些事情,是由不同的人著手去做的,總不可能那些人全都出了叛徒,而且都將不可說的指望放在一個經曆不堪人品也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