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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萬安 九月輕歌 4273 字 6個月前

挾人算什麼本事!?”

“不算本事,這本也是我很不屑的方式,所以我才不好意思告訴外人,對外隻會抬舉你。”裴行昭的神色與語氣都變得很溫和,“我也沒法子,是你們父女兩個聯手糊弄我,我隻好一碼歸一碼。自己找死,我為什麼要攔著?”

陸雁臨費力地吞咽一下,也不知是招架不住裴行昭的凝視,還是看到她就火大得難以忍受,彆轉臉,錯開視線。

“沒起疑之前,忽略了不少事,沒往你們身上想過。晉陽怎麼單單去了滄州?楊家也為楚成建了忠烈祠,楊夫人和家裡的人那時拎不清,諸事看顧不周,晉陽卻舍近求遠,難不成是認定要搗鬼就一定能成事?

“你與廖雲奇熟不熟?怎麼他正慢悠悠往京城來的時候,你就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這麼巧?

“康王是誰殺的?是不是你下的手?”

陸雁臨費力地吞咽了一下。

楊攸則走到裴行昭麵前,“您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這些直覺對不對。”裴行昭站起身來,“彆的事當下隻能是那麼一說,可是,康郡王的屍首就在他的郡王府,我們不妨喚上韓琳,一起去看看。看看如果是我們的陸郡主所為,模仿的是誰的手法。”

第15章

陸雁臨絲毫慌張也無, 而且頗不以為然,“我倒是不知道, 太後娘娘查案的本事, 竟也已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通過驗傷便能看出是誰模仿誰的手法?也忒玄乎了點兒。”

“眾所周知,康郡王是被殺害在了密室裡,可究竟是怎麼個死法、怎樣的傷, 刑部與錦衣衛對外不曾提及。”裴行昭笑笑地瞧著她,“尋常刀傷、劍傷之類, 我能通過手法、傷勢抽絲剝繭、層層推測,有些傷勢卻是做不到的。你這態度, 無疑是認定我查不出。也就是說,你知道康郡王是什麼死法。”

陸雁臨眉心微動, “我隻能說,你的疑心病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你該說的是, 我不再信你了, 便隨時可能挖坑等你跳。”

陸雁臨用手指梳了梳長發,再用一方帕子將頭發束起,“這樣多好啊, 這樣才有意思。”她望住楊攸,“現在看來, 我倒是幫了你,讓我們的太後娘娘完全信任於你,可你真的清白麼?又或者,我該問的是,你們兩個清白麼?你們是不是一夥兒的?”

楊攸的腦子早就混亂了, 先前裴行昭對陸雁臨的一連番推測、質疑的話, 她彆說消化, 根本沒弄懂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聽到陸雁臨這樣說,連生氣都顧不上,隻是驚訝地回望過去。

“不論什麼事情,人哪裡就需要親自動手了?當初是不是太後娘娘在軍中派人假傳消息給兩位兄長,使得他們那晚去了那個宅子,之後又是不是做表麵功夫,派你回京斡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可曾做過一件能幫到兩位兄長的事?在那時,你居然還有閒情去找徐興南,停留了兩日,忙著與他花前月下,求他做你的退路吧?可惜,適得其反,反倒被人家先一步退了親事。活該啊。”

徐興南無疑是楊攸的逆鱗,提到那個人,她腦海中便會浮現自己最狼狽的情形,便會怒極,不是想打人便是想殺人。她咬著牙,跨前一步,卻有人先一步到了陸雁臨跟前。

裴行昭給了陸雁臨一記耳光。

陸雁臨被抽得飛出去幾步開外,重重地摔在地上。

裴行昭舉步到了她近前,俯身扣住她後腦,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打人耳光,但為你破例,也不算什麼。

“陸雁臨,你給我聽好了,埋汰我怎麼都好說,可你要是無憑無據地埋汰彆人,楊攸或任何一個人,就彆怪我下狠手。你不配,沒那資格。

“李福還活著,擔著個照顧人的差事,你再不管好你這張嘴,我就把你賞了他,橫豎你也不想當人了,就跟畜生一塊兒過去。”

這威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很有效。陸雁臨抿緊了嘴。

裴行昭鬆開手,將她的頭甩回到地上,站直身形,盯了她片刻,步履如風地向外,“瑟瑟,隨我去陸家。”

“是。”楊攸下意識地應聲,跟著她出了門。

.

坐在出宮的馬車上,裴行昭問韓琳:“康郡王死訊報到宮裡的前一天夜間,陸雁臨沒在宮裡吧?”

仵作驗屍,隻能驗出人斷氣大概的時間,做不到具體到哪個時辰。他們在聞訊當夜驗屍時寫出的結論是,死亡時間超過四個時辰、不足十二個時辰。也就是說,有很大的可能是夜間遇刺。

韓琳先取出一本小冊子,迅速翻看之後,答道:“沒在宮裡。她在宮裡的時候本來就少,皇上不在宮裡,金吾衛的差事清閒,幾個首腦隻是隔三差五地在宮裡留宿。”

“那日是誰盯梢?”裴行昭又問。

“是老七和老九。”韓琳曉得她言下之意,進一步道,“您說了是死馬當活馬醫的事兒,他們便不會時刻盯著,尤其陸老爺和陸郡主睡下之後,要是盯著,也不過是瞧著簾帳,通常不進臥房,都是去彆處貓著,等人起身後再繼續盯著。”

裴行昭頷首,之後斜倚著大迎枕,閉目養神。

韓琳微聲問上車後一直神色困惑的楊攸,“要去陸府做什麼?”

“不知道。”楊攸搖了搖頭,裴行昭腦筋轉動的路數,她就沒看明白過。

韓琳笑了笑,“那就等著我小師父下令吧。”說完熟門熟路地開了一個暗格,取出一壺酒、兩個酒杯,“我們喝點兒。”

楊攸莞爾。

夜訪陸府的,還有奉懿旨前來的喬景和及捕快,許徹及得力的手下,在府門外等到太後駕臨,才命人向裡通傳。

陸雁臨的父親陸子春匆匆迎出來,行禮拜見太後。

“免禮。”裴行昭淡然道,“喬閣老、許大人替雁臨找些東西,哀家討杯茶喝,與陸伯爺到書房說說話。叨擾了。”陸子春因兒子蒙冤之事,獲封伯爵。

陸子春忙道不敢當,親自引路到書房。楊攸跟在裴行昭身側。

韓琳已得了裴行昭的吩咐,知會了喬景和、許徹等人,帶他們去查陸家父女兩個平時就寢的房間。

在書房落座,嘗了一口頂級雲霧,遣了下人,裴行昭道:“說起來,我與伯爺也算相熟了,有過幾麵之緣。”

“的確,這是臣的榮幸。”

“雁臨好幾日沒回家,伯爺是不是很牽掛?”

陸子春道:“派人去宮裡問過,說是太後娘娘臨時指派了差事,這是她的分內事。”

“其實並沒什麼差事給雁臨,我讓她在宮裡住下了。”裴行昭笑微微的,“原因麼,不外乎是好端端的做起了沒頭沒腦的蠢事,總得想法子讓她清醒過來。”

陸子春慌忙起身行禮,“全怪臣教女無方,隻是不知她犯了怎樣的過失?能否亡羊補牢?”

“說來話長,便不說了。”

“……”

裴行昭吩咐他落座,開始扯閒篇兒,“伯爺平日在家忙些什麼?可還習慣?”

“不過是看書下棋、侍弄花草。”

“伯爺自幼習武,身懷絕技,難不成已經擱下了?舍得麼?”

陸子春恭聲道:“臣一雙兒女身手並非一流,在陸家卻已是青出於藍,臣那點兒拳腳功夫,聊勝於無而已,倒也沒什麼舍不舍得可說。”

“說是這麼說,我要是伯爺可擱不下,總要抽出點兒工夫找些機會,試煉一下是否寶刀未老。”

這話很有聽頭,在一旁閒坐的楊攸若有所思。

陸子春汗顏,“實在是慚愧,臣如今所作所為,隻是貪圖清寧安逸,看來真是上了年歲,有了惰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裴行昭微笑道:“還真有點兒那意思。這一進京,連女兒的婚事都不張羅了,莫不是已經私下裡定好了親事?”

陸子春沉了沉,道:“倒是有一門親事,很合臣的心意,隻是八字勉強算是有了一撇,要過一陣才知道能不能成。”

“原來如此。”裴行昭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伯爺想要的乘龍快婿,是不是廖雲奇?”

“……”陸子春沉了沉,“太後娘娘何出此言?”

“我也納悶兒呢,怎麼會想到那個人?”

陸子春又沒法兒接話了。

楊攸的心卻是突地一跳。裴行昭的直覺,分明是廖雲奇與陸家父女有瓜葛,否則不會先後兩次提及。可他們能有怎樣的瓜葛呢?她想不通,連疑似蛛絲馬跡的回憶都找不出。

裴行昭這樣的直覺,全沒道理好講,卻往往是再準確不過。

這時候的喬景和與許徹,正站在陸子春的寢室,望著那個黑漆漆的密道入口發愣。

他們一進來,韓琳便讓他們注意查找有沒有密室密道的機關和入口,雖然一頭霧水,還是依著她的意思行事。

這一找,便有了收獲。

密道算是很隱秘了:在拔步床靠牆的一側,與什錦架之間,入口表麵是一塊花梨木床踏板,空間很狹小,成年人勉強能進去。當然,對於稍稍懂得些縮骨門道的習武之人來說,便不算什麼。

韓琳示意大家噤聲,走過去試探一番,確定裡麵沒有暗器埋伏,對一名錦衣衛和一名捕快招手,示意兩人下去一探究竟。她是太後的人,可以給建議,不便親力親為,幸好這些人都是查案追蹤的好手,明白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韓琳可以確定的是,如果裴行昭的懷疑屬實,是陸家人對康郡王下了殺手,那麼用到的弓箭一定在陸家的密道中,或丟棄在了陸家通往康郡王府的路上——陸子春在府中,除了入睡之後的行徑,暗衛都知曉,沒人見他動過兵器。

她與喬景和、許徹去了陸雁臨平日下榻的房間,仔細尋找一番,沒發現密道或密室。她交待兩句,去了書房。

裴行昭一看她的表情,心裡就有數了,問道:“找到了什麼?跟伯爺說說。”

韓琳照實說了。

陸子春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這是禦賜的宅子,以前住的是達官顯宦,聽說官員的府邸都少不了密室密道。太後娘娘找這些是何意?”

裴行昭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麼,隻是想知道,彆人入睡的時候,伯爺都在忙些什麼。”

陸子春道:“臣一向以為,太後娘娘是說話最爽利的人,如今看來,倒是拿不準了。”

“我一向以為,伯爺與雁臨一向對我坦誠相待,如今卻發現,我錯了。”裴行昭和聲道,“雁臨眼中,我這樣的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包括戕害袍澤,伯爺怎麼看?”

“話說到了這地步,臣怎麼看已經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太後娘娘意欲何為。”陸子春頓了頓,問道,“雁臨是不是正在受懲戒?”

“餓了幾日,挨了我一巴掌,不知算不算懲戒。”裴行昭道,“接下來如何,我得等這邊有了結果再說。”

陸子春閉了閉眼,麵露痛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