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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萬安 九月輕歌 4283 字 6個月前

好之後,便打心底喜歡上了這一口——乾他什麼事兒?可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廝還不如貴太妃,貴太妃勉強算是傻得可愛又能生出些樂子的人。

“是陳年竹葉青,我珍藏在府中好幾年了,今兒特地帶來,請郡主嘗一嘗。”

這酒是裴行昭的心頭好,經了他的手,真是平白被埋汰了。林策接過酒杯,和聲道謝,隨後看了看大敞大開的門窗,道:“今日你執意相見,必然是有話要說。開門見山之前,勞煩你把門窗關好。你也知道,有些事,我不希望第三個人知曉。”

康郡王自幼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私下裡被人使喚的次數屈指可數,心裡原本有些不悅,可她末一句話卻說明了她心虛,他不由得心頭一喜,也便頷首說好,依她的意思,親手關好窗戶,關上門之前,吩咐在外麵的下人退遠些,他不喚人便不可進門。

林策利用這點兒時間做了一件事,心裡完全踏實了,有著貓兒戲弄老鼠的戲謔與喜悅,神色也就更加從容柔和。

康郡王折回來落座,先端起酒杯與她碰杯,“我先乾為敬。”

他喝他的,林策隻是喝了一大口,“我是慢性子,得慢慢來,一坐下就一杯一杯的可不成。”

康郡王理解地笑了笑,見她喝的也不算少,眼底閃過由衷的喜色,遂道:“我派去見你的幕僚,已經將我的意思跟你說清楚了吧?”

“還算清楚。”林策道,“我隻是好奇,你怎麼會曉得我的秘辛?何時起派人探聽我林家的事情的?”

康郡王也不瞞她,“有三四年了。”說完,給自己斟酒。

“那就是早就知道了?怎麼直到如今才提及婚事?”林策笑微微的,“說起來,我年歲也不小了,再過兩個月就十九歲了,再過一年,便是人們口中的老姑娘了,你總不會獨獨好這一口吧?”

話委實算不得文雅,可她這種人,便是說出些黃段子也是很正常的吧?康郡王時刻警告自己要控製好神色,在成事之前,心裡的鄙夷斷然不能流露到眼中、臉上。他又端起酒杯,“你多喝一些,我便告訴你。”

“好吧。”林策應得有些勉強,慢吞吞地喝了小半杯。

康郡王唇角的笑容更加愉悅,他也陪著喝了小半杯,“說實話,你便是隻有十五六,我恐怕也不想娶。畢竟,你那個嗜好,很多人都不屑說出口。我從不是離經叛道之人。”

“你不是麼?”林策凝著他的眼眸,笑意更濃,“離經叛道這個詞兒,在我這兒從不是貶義,你自認擔不起,便是有幾分自知之明。你不過是心思齷齪的下作東西罷了。”

“你敢辱罵本王!?”康郡王惱火地睨著她,隻片刻的工夫,臉色就陡然變了:她的樣貌有了重影,還搖晃了起來,隨後,竟是一陣天旋地轉。

林策見狀,適時地起身到了他身邊,手穩穩扶住他,將他滑下座椅倒在地上的聲音減至最輕。

康郡王驚懼不已,心知自己是中招了,不知道她要玩兒什麼把戲。他徒勞地睜大眼睛,抬起手掐著自己的手臂,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王爺有沒有去過小倌樓?想不想有個好男風的美名?”林策柔柔地問他。

第11章

“你到底做了什麼?”康郡王啞聲問道。

“這話本該是我問你。”林策站起來, 居高臨下地瞧著他,“酒是好酒, 也沒下毒, 有問題的是酒杯。”

她利用他關門窗的時間,調換了酒杯。康郡王什麼都明白了。

“真笨啊。”林策顯得有些同情他。她要是他,就對彼此做同樣的手腳, 事先服下解藥,這樣, 被算計的人想不上當,就要耗費不少功夫。但這種經驗, 她是不會教他的。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康郡王閉了閉眼睛。

“你隻管睡一覺。”林策嫣然笑道, “放心,我對你這種醜八怪沒興趣。等到明日一早, 今晚發生了什麼, 您便是不想知曉也難。”

康郡王急得要發瘋,卻架不住頭腦越來越昏沉,很快就昏睡過去。

林策回身落座, 自斟自飲了兩杯,走到窗前, 開了一扇窗,站了片刻,揚聲吩咐道:“王爺說了,將畫舫找個僻靜之處停下。”

外麵的人多少都知道自家王爺有意與這位郡主結親的事,眼下聽她代替康郡王吩咐, 隻是暗暗發笑:這郡主是不是太大方了些?先關門窗又去僻靜之處, 王爺的心思昭然若揭, 她倒也很情願。

他們想不到的是,畫舫停在僻靜之處之後,兩艘小船趕來,有男有女,全是仆人打扮,一個個身輕如燕,飛身上了畫舫,把他們全撂倒,關進了下麵的船艙。

畫舫回到了水麵引人矚目的位置。

林策到了外麵,笑盈盈地和兩名仆人說著話。

有識得她的幾名官家子弟,湊到近前打招呼,問她怎麼會在康郡王的畫舫上。

林策笑說聽說了一些事情,恰好康郡王相邀,便過來說道說道,這會兒正要走,府裡還有些事情。

那幾個人紛紛遞上了自己的名帖,說要是改日相邀,郡主可一定要賞臉。

林策大大方方地收了他們的帖子,記下他們的姓名,和聲寒暄著。說話間,來接她的小船到了,她便與幾個人揮手作彆,登上小船,翩然離開。

那幾名子弟想趁機去拜見康郡王。雖然說這位郡王的處境大不如前,可到底是先帝的兒子,不容人怠慢。

船上的仆人卻說,康郡王在與幕僚商議事情,說了不許人打擾,等會兒還有專門邀請的一些客人前來,今晚怕是不得空了。

那些人也就不再說什麼,吩咐船工將畫舫開回先前的位置。有這位郡王在,他們就不便由著性子消遣,可是來都來了,總不能敗興而歸,又想著康郡王平時不常來這裡,大抵逗留不了多久,等人走了,再放開來找樂子也不遲。

他們沒想到的是,根本不用找樂子,今夜康郡王就會給他們唱一出畢生難忘的戲:

過了小半個時辰,有六名樣貌各異但都分外俊美的少年人,乘坐著小船到了康郡王的畫舫前,循序上去。

接下來,六個人依次彈琴、唱曲、吹笛子、清唱折子戲,各展所長。

展現才藝的人不得空的時候,其餘幾個人便圍坐在康郡王身邊,陪著說笑飲酒。

水上很多畫舫上的人都能看到康郡王取樂的情形:慵懶地倚在美人榻上,側身向裡,該是與坐在近前的三兩個人說笑著。

漸漸地,有人意識到了不對:消遣沒什麼,康郡王為何隻找少年人?

有曾混跡過男風館的人,圍著康郡王那邊來回打轉,瞧清楚六名少年人的樣貌之後,有了結論:他們都是小倌!有兩個曾是好男風的權貴的入幕之賓。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很快飛遍各個畫舫。

歌舞升平維持了大半個時辰,康郡王那邊安靜下來,而且關上了窗戶,外人隻能隱約聽到少年人越來越肆意的說笑聲。

沒多久,有五個人走出艙房,一再感謝康郡王的厚賞,遂滿臉是笑地離開。

這也就是說,康郡王留下了一個。

他要做什麼?被沒收半數家財,就氣瘋了,行徑無狀到了這地步?

誰看戲都要看全套,何況是這種十年八年不遇的好戲。

艙房裡的燈光暗了許多,再也聽不到說笑聲。

過了半個時辰,畫舫駛向岸邊。

幾名官家子弟兵分幾路,各自乘小船尾隨到岸邊。這時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林策先前說過的話,覺得該是另有深意。那麼,是不是林郡主出言警醒,康郡王卻忠言逆耳,故意做這一出給她看?她一個女子,便是聽說了,也不好上折子彈劾。康郡王倒是會氣人家,可郡主不便多說,卻不代表彆人不能說。

那邊的康郡王喝醉了,由俊俏的小倌和一名仆人合力扶著上了馬車。

幾名官家子弟不好親自盯梢,分彆派了仆人尾隨。後來,仆人回來複命,說康郡王的馬車七拐八繞了半晌,中途還換乘了樣式尋常的黑漆平頭馬車,最終去了京城名聲最大的男風館,歇在了一棟小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幾個人稍加商議之後,又將各自的人手派出去,這次卻是讓仆人去給言官通風報信。

於是,第二日天色微明時分,有言官的親信親眼看到康郡王蒼白著臉離開男風館,更有官職低微沒有得力的親信親自蹲守在男風館的言官,目睹了這一幕。

言官心裡有了譜,開始寫彈劾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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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裴顯來到壽康宮,不是請安回事,是來給裴行昭報喪的:“家裡的三夫人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裴行昭問。

“昨日夜半。人已經送回了府裡,在操辦喪事,臣得告幾日的假,也該稟明太後娘娘。”

裴行昭緩緩頷首,“等會兒我派人去吊唁,喪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宜家那邊,還請二叔轉告二嬸,請她多費心。”

“一定的。日後,臣與內子會將宜家視為自己的親生女兒。”

“那再好不過。”

裴顯告退,回到家裡,與二夫人交待一番,親自指揮著管事,幫襯著內宅操持喪事。

在佛堂的老夫人、大夫人早就聽到了雲板聲,也拿不準是誰死了,不免隔著門問外麵看守的下人。

下人為免她們沒完沒了,便照實答了。

婆媳兩個聽了,想的是死得好,她死了也要下十八層地獄。

而她們私心裡最希望的是裴顯暴斃,那樣一來,闔府就亂套了,誰都沒權利再軟禁她們。

眼下三夫人死了,對她們倒也是個機會,吩咐外麵的人去跟二夫人傳話:這樣大的事,她們理應露麵,人死大過天,也真想到靈堂上一炷香。

二夫人聽得下人通稟,心裡冷笑,道:“跟二位說,不用勞心勞力了,要是有親朋問起,我和二老爺會說,老夫人和大夫人潛心修行,已經將自己當做方外之人,不再理會紅塵中事。”

婆媳兩個得了回音兒,明明早已猜到了幾分,還是被氣得不輕,相對著抱怨責罵二夫人。

在裡麵的裴行浩卻聽得不耐煩了,扯著嗓子吼道:“有完沒完?整日裡跟潑婦似的,就知道抱怨罵閒街!”

婆媳兩個對視一眼,都想著他如今的身板兒最忌動怒,也便不再吱聲。

過了一陣子,大夫人卻是雙眼一亮,“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如何都要知會我娘家的人,您說是不是?”

“對啊,”老夫人一拍手,“等到你娘家的人來了,見不到你,他們如何都不會答應的。隻要能見麵,我們就能走出這個地方!”

大夫人想了想,眼神又黯淡下去,“就怕二房用太後說事。”

“不論如何,他們都不會不管你。”老夫人斟酌著,“要知道,裴顯到如今還在做官,便是太後有心用他。你娘家便是隻為這一點,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