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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萬安 九月輕歌 4305 字 6個月前

這好說,朕再賞他們百兩黃金、兩柄玉如意。母後要是沒彆的吩咐,朕這就回宮擬旨。”

“沒彆的事了,皇上去忙吧。”

皇帝走後,出去走了一趟的阿蠻回來了,笑道:“楊夫人這兩日清了不少下人,讓楊郡主的親信物色新人。那些下人多半是彆的房頭帶來的,很不高興,楊夫人也不理他們,說能住就住著,不能住就分家各過,實在不成,把他們這一房的母子三個逐出楊家也成,那些人便消停了。”

該是楊攸早就讓她辦而她沒理會的事,現在要兌現承諾過的話。“看起來還有得救。”裴行昭笑笑的。

“裴家那邊,三夫人早就移到彆院去了,說是最多能熬到下月初。芳菲姑姑陪著宜家小姐過去侍疾了,隻是在跟前住著罷了,三夫人並不見她,說不能過了病氣給她。”

這種生離死彆的過場必須要走,裴行昭頷首,問:“長房那三個呢?”

“老夫人、大夫人都病了,大夫說都是急火攻心所至,能靜心將養便無大礙。眾位大人看過裴行浩之後,他被送回了佛堂,現在清醒過來了,起先還說些瘋話,得知晉陽公主死了,羅家、裴榮等人都已伏法,這才消停了。”

“什麼瘋話?咒我不得好死,還是說我殘害至親手足?”

阿蠻咳了一聲,“都說了,不外乎是做白日夢,想反過來幫著晉陽扳倒您,一開始鬨著要告禦狀呢。”說話間,念及一事,“您真的不想問問他,當初嚷著知曉晉陽的秘辛,到底指的是什麼事兒麼?”

“現在他一定不肯說,先晾著。”

阿蠻稱是,又說起裴顯,“裴大人對族裡,一麵要鏟除異己,一麵要提攜人才,這就不是短期內能有結果的了,不過,他有了戒備心是最重要的,起碼府裡乾淨了。”

“嗯。”

翌日,皇帝上朝,裴行昭在清涼殿處理政務。

將近辰時,馮琛來請:“皇上微服出巡的事情,已經在朝堂上知會百官。奴才來請太後娘娘過去一趟,皇上也好當麵托付。”

裴行昭揚了揚眉。他還真說服了百官?為了修道,恐怕是將生平二十多年的本事都用上了。心懷笑意地想著,她頷首應下,當即去了前朝。到了大殿上,發現皇帝居然把“出巡”的期限改成了兩三個月,頗有點兒對他刮目相看的意思。

皇帝給裴行昭行禮,請她落座後,一臉正色地說起離宮的事,又分外懇切地將朝政托付給她。

裴行昭隻好聽著他一本正經地扯謊,再一本正經地陪他走過場,應下此事。

末了,皇帝對眾臣道:“既然是微服出巡,啟程的日子便不告知各位了,即日起朕便不再上朝,不問政務,凡有要事,便覲見太後。隻希望你們凡事依照皇太後的意思行事,當真有人膽敢忤逆太後,待朕歸來,定要將人在午門前杖斃,且罪及家族!你們,好自為之。”

百官諾諾應聲。

皇帝宣布散朝,回往乾清宮的步子,要多輕快就有多輕快。

隻是,他在朝會上除了勞什子的出巡之事,是什麼正事都沒議,直接導致裴行昭整個下午都用來見朝臣示下了。

到了宜出行的黃道吉日,天剛亮,皇帝就來到壽康宮辭行。

裴行昭剛起來,彆說還沒用早膳,下床氣都還沒消化完呢,聽得小內侍通稟,險些脫口說“讓他滾”,可那怎麼行,隻好深吸了一口氣,到正殿去見他。

皇帝分外恭敬地行禮問安之後,眼巴巴地望著她,“朕不在宮裡儘孝的日子,請母後千萬保重,儘量奉行養生之道。”

“皇上有心了,哀家會的。”裴行昭說。

皇帝殷切地叮囑道:“再者,母後要是想見誰,隻管喚進宮裡來見,您彆出宮,這事有萬一,萬一有那瘋了心的狂徒呢?要是有實在不得不出宮的事,您一定帶上錦衣衛、金吾衛和全部暗衛。”

裴行昭扶了扶額,“哀家記下了。”

皇帝沉了沉,期期艾艾地道:“其實吧,朕說的實在不得不出宮的事兒,也包括朕萬一在朝天觀出岔子。要真有人對朕起了禍心,您可千萬得去救朕,朕除了您,可是誰都信不過。”

裴行昭心裡有了笑意,情緒明快起來,“皇上洪福齊天,必然不會招致禍事。可若真有什麼不妥之事,哀家定會火速趕去救駕。”

“有您這句話,朕就放心了!”皇帝神色特彆舒坦,特彆愉悅,之後便道辭,“天色早,輕車簡行出宮不惹眼,那麼,母後保重,朕回來之後再儘孝。”

竟是一刻也等不得的樣子,比之前楊婕妤去見她娘還要高興且急切。裴行昭真服氣了,“皇上去吧,方便的話,記得讓隨從報平安。”

“一定會的!”皇帝深施一禮,大步流星地走了。

裴行昭用過早膳,去清涼殿的路上,阿嫵趕上來稟明一事:“楊郡主說廖雲奇傷愈之前無意進京,她怎麼勸說也沒用,隻好作罷,已與韓琳在返京途中。”

“不肯來?”裴行昭也不確定自己是疑心病發作了,還是直覺導致,對這人更感興趣了,“你抓緊看他這幾年的行蹤,隻要有疑點,就得想轍把他弄過來。”

第05章

皇帝離宮當日, 養心殿平時負責擬旨傳旨的太監送來一道聖旨,戰戰兢兢地道:“這是晉封宋閣老為次輔的旨意, 皇上前幾日讓小的擬旨, 但這幾日一直沒提,奴才顧著幫忙打點行裝什麼的,竟也忘了。”

裴行昭無語了一下, “這是皇上早就與哀家、首輔定下的事,去傳旨吧。”

“是!”

隨後幾日, 百官有重要的事去內閣值房找閣員,有重要又需要抓緊的事, 便由閣員陪著到清涼殿,請太後示下。倒也都很快適應了皇帝不在朝堂的情形。

皇帝在朝天觀住下的第三日, 派人傳信回來,說他向道長請教完一些問題之後, 就開始閉關修行。

閉關, 便是在絕對安靜的環境中,打坐,修煉心法, 一般起初的階段想走火入魔也難,便不用人護著, 隻需要仆從將水和飯食放在門外,小小的告一段落,心神回歸到現實之中才用飯,而不似平時一樣,到了飯點兒就吃。

在裴行昭看來, 這對皇帝來說是非常吃苦的事兒, 也屬實不知道修道是怎麼個修法, 修煉時心神會得到怎樣的愉悅之情。偶爾好奇,卻從不深究,萬一感興趣,也開始修道,張閣老可就要氣得找不著北了。

她對傳話的人說聲知道了,又問皇帝有沒有問起政務。如果問起,她就寫封回信,交代一下。

傳話的人說沒有,皇上請太後娘娘保重鳳體,萬事全都仰仗您了。

裴行昭默了下,打賞之後遣了他。也不知道做過帝王的人死了之後,能不能看到人世間的情形。先帝要是看得到,會不會氣得倒仰?

三月的最後一天,官員休沐。

阿蠻、阿嫵、李江海留在壽康宮,忙著整理書房,要把裴行昭常看的書和文具搬到清涼殿。

楊攸和韓琳回到京城,進宮複命。

裴行昭遣了宮人,把手裡的折子放到一邊,吩咐她們平身,沒好氣地道:“到了那邊,不及時傳消息回來,也算有情可原。回來又用了這麼多天,你們是坐著八抬大轎回來的麼?”

二人俱是理虧地笑,韓琳小聲道:“這事兒不怪郡主,怪我。我不一向是這樣的麼,辦完差事都要玩兒幾天才回來。”

裴行昭看著楊攸,“她是去賭了,還是去青樓了?”

“去、去青樓?”楊攸直接磕巴了,訝然地睜大眼睛,這是她從沒聽說過的。

“有什麼好稀奇的,沒去過小倌樓,我已經燒高香了。”

“太後娘娘!”韓琳委屈兮兮地望著裴行昭,“我這回既沒賭,也沒找名妓喝酒,是去辦了點兒私事。您還記不記得,我提過一個老道士?他手裡好多稀奇古怪的圖,都藏在密室裡。下棋贏了我之後,拿著我給他的一把金葉子雲遊去了……”

“收你金葉子?”這次輪到裴行昭訝然了,那到底是個什麼道士?

“是啊,這算什麼,他隻要手裡有錢,就去享受大魚大肉,他那一派,一個月隻吃十天素齋,他從來陽奉陰違。”^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裴行昭也算是長見識了,“不管那些。人家雲遊去,關你什麼事兒?”

韓琳答道:“我去做賊了。他那裡我去探過好幾次路,機關消息都摸清楚了,這回就帶著乾糧,在他密室裡悶了幾日,看他藏的那些圖了。”

“這又是為什麼?”

韓琳晃了晃小腦瓜,“就想瞧瞧有沒有藏寶圖,真有的話,那就拿回宮裡,也省得你們總愁國庫空虛,絞儘腦汁地想法子。但是……”她悻悻的甩了甩手,“沒有,隻有在宅邸道觀寺廟那種地方,布陣挖密道密室的圖,再就是一些地形圖、堪輿圖。”

裴行昭笑出來,“你啊。我也就做做那種夢,你還真去乾這種事兒了。”

韓琳見她沒生氣,放鬆下來,“反正也沒什麼事兒。隻是楊姐姐擔心我闖禍,堅持要一起去一起回,陪了我好幾天,看圖看得眼發花。”

喚楊攸楊姐姐,看起來兩個女孩子相處得還不錯。裴行昭點了點頭,“花了多少金葉子,我給你補上。”

韓琳擺了擺小手,“不用,下回我去賭坊……”話說到一半,意識到失言了,惱火地咬住舌尖,又揉了揉眼睛——乏得厲害,腦子真的不太清醒。

裴行昭笑微微地看著她,“你敢再去賭坊,就到沈幫主名下的賭坊當老板得了。我不要你了,省得被你氣死。”

“好、吧,我不去賭了。”

“也不準去青樓喝酒。”

“……哦。”

“找阿嫵拿錢去。還給你備了一匹寶馬,一個小酒壺,一張好弓,就是你總想搶走的那張弓。”

“真的啊?”韓琳立時雙眼放光、笑靨如花,也顧不得楊攸還在,跑上漢白玉石階,緊緊地抱了裴行昭一下,“我就知道,我師父最好了!我練騎射去!”說話間,已撒著歡兒地跑了。

“個毛孩子。”裴行昭啼笑皆非。

楊攸忍俊不禁。

裴行昭起身,對楊攸打了個手勢,“到裡麵說說話。”

兩人到了宴息室。

裴行昭取出一壇酒,兩個酒杯,茶幾上本就有幾色乾果,便充作下酒的小菜。

乾了第一杯酒,裴行昭問道:“心裡舒坦些沒有?”

“嗯。”楊攸點了點頭,“不見得人死了就什麼都看淡看開,可起碼輕鬆了一些,確定他不能再膈應我。”停了停,說起另一回事,“韓琳的箭法真好。”

“這回又是用箭處置的人?”韓琳在信裡隻說,要把徐興南點天燈,再炸得屍骨無存。

“是啊,她手特彆穩,應該是特彆冷靜的緣故。”

“板著她喝酒,也是怕她總當醉貓,久了手就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