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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萬安 九月輕歌 4342 字 6個月前

相同相通之處。

“……好。”他時刻不忘修道,裴行昭真服氣了,“路程不近,下棋又耗時間,哀家明日回來。”

“行!啊不對,”皇帝從意外之喜中回過神來,“朕得幫您安排堪用的侍衛,多多益善。”

想要他母後出岔子的人,可是一劃拉一大把。

“皇上應該知道,先帝留給哀家一些人手,足夠了。”

先帝留給母後一些人手,一些錢財產業,皇帝都知情,而且是幫忙斟酌安排的。彆的也罷了,人手麼,他感覺那些人不播不轉,錦衣衛則曉得隨機應變,因而問道:“他們能確保您無虞?”

“能。”

茲事體大,人手還是越多越好,皇帝起身倉促地行禮,腳步匆匆地往外走,“朕找許徹商量著安排,這件事真不能全聽您的。錦衣衛裡的新人都是照著您的章程訓練出來的,比彆的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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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裴行昭坐在樣式尋常的黑漆平頭馬車裡,去往入宮前的郡主府。

阿蠻隨行。

阿嫵乘坐另一輛做幌子的馬車,在六十名錦衣衛的護送下去往白雲觀。

許徹則與下屬分開來,跟隨在裴行昭近前。

原本皇帝要他調用兩百名身手最好的錦衣衛,他說萬一有個什麼,太後布陣應敵足可萬無一失,人太多了反而不好。

皇帝不懂陣法和人數的關聯,也就被他一本正經地糊弄過去了。

阿蠻坐在裴行昭身側,反複研究著那封信,“字跡沒錯,可來路不對,沈幫主傳信給您,一向是通過我和阿嫵,偶爾是管家。”

“書法高手臨摹彆人的字,足可以假亂真。”裴行昭道,“沈居墨要見我,從不用指明地點。”

阿蠻睜大眼睛,“所以,您明知是個坑還往裡跳?”

裴行昭活動一下指關節,“這不是手癢了麼?”

阿蠻想到陸家忠烈祠那一節,心知太後憋了滿腹邪火,也是該找地方疏散疏散,“是不是宮裡宮外的人合謀?奴婢感覺與敬妃相關,但這封信是誰的手筆?沈居安麼?”

裴行昭也是這直覺,“要說沈居墨身邊不安分的人,能想到的隻有這一個。”

沈居安,就是曾經與宋閣老次子聯手吃裡扒外的漕幫分舵主,而另一重身份,則是沈居墨的義兄,幼年被沈家老爺收留,在沈家頗得倚重。

上次與宋家的事情敗露之前,沈居安好死不死地看中了阿嫵,要用強帶回家做妾,二人起了衝突過招,彼此都掛了彩。

後來裴行昭兩筆賬一起算,看在沈老爺的情麵上,隻廢了沈居安一隻手。

從那之後,沈居安老實得過了分,對沈居墨唯命是從,可心裡對裴行昭的記恨有多深,如今會否因記恨布下陷阱,裴行昭也拿不準,畢竟不能經常相見觀其言行。

但不可否認,他用對了誘餌。

裴行昭與漕幫的淵源,不止一個暗中相互幫扶的沈居墨。

第17章

望江樓與運河遙遙相望,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銷金窟。擺上桌的全是佳肴美饌,獻藝助興的全是聲名在外的名伶清倌。其間雅間布置得格調迥異,有的富麗堂皇,有的清新雅致,陳設皆非凡品。

小江南是望江樓頂層唯一待客的雅間,宴客的廳堂、小憩的臥房、消遣的棋室牌室琴室畫室等等一應俱全。

戌正時分,棋室。

臨窗的棋桌前,一男一女相對而坐,心不在焉地下棋。

男子是沈居安,他的右手斷了筋脈,手指不自然地蜷縮變形,卻似毫不在意,靜靜放在案上,以左手執棋子、落子。

女子時不時地瞥一眼他的右手,“真的連拿筷子都有些勉強?”

“這還有假?”沈居安哂笑,“我隻恨不是左撇子,如今寫封信都要請人代筆,旁的更不消說了。”

“請人代筆又如何?一出手便騙到了裴太後。”女子巧笑嫣然,“我派人打聽過了,她收到信就出宮了,說什麼去白雲觀。”

“我提及她與漕幫的淵源,她就算明知信不是沈居墨所寫,也隻能赴約。”

女子難掩好奇,“那她到底與漕幫有什麼淵源?”

“不清楚。”

女子的嘴角往下一撇,“我到底不是敬妃那般的美人,連你一句實話都討不到。”

沈居安笑了,“那是許給我十萬兩雪花銀的人,就算長得像個母夜叉,我也得高看一眼不是?”

“好大的手筆,我的確是比不了。”

沈居安笑意更濃,“堂堂楚王妃,說出這樣的話,誰會信?”

沒錯,女子正是楚王妃。

沈居安又道:“我沒騙你。隻是聽沈居墨的心腹提過,裴太後與漕幫頗有淵源,再一想太後與沈居墨一向都是不惜血本兒地幫扶對方,便斷定此言非虛。如果清楚首尾,我報仇的法子,就不是這種路數了。”

楚王妃思忖片刻,“也是。恨裴行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以前真沒想過,她貴為太後之後,宮外第一個出手的竟是你。有一說一,以她那種狠辣的性子,當初對你已是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沈居安眼中閃過濃烈的恨意,“廢了我的右手,等於廢了我多年苦學的大半絕技,遇到強敵隻能如喪家犬一般落荒而逃,這叫手下留情?這分明是殺人不見血!”

楚王妃隻能了解卻不能理解他的仇恨,但是,她喜聞樂見,“沒關係,反正你已布下死局,隻要裴行昭赴約,便能一雪前恥,淋漓儘致地報複回去。”

沈居安眉宇恢複了平靜,“報複的事兒,還要看你的手段。裴行昭是比男人還可怕,卻終歸是女子,女子的軟肋,隻有女子了解。”

“我的手段,說起來也沒什麼,”楚王妃的柔%e5%aa%9a笑容中摻雜了絲絲縷縷的惡毒,“不過是備好的那幾個小倌侍衛,要他們由著性子服侍太後娘娘,待她說出我們想知曉的事情,便將她和一個小倌扒了衣服捆一起扔到禦街上,到那時……可有樂子好瞧了。”

沈居安予以讚許的一笑,“的確不算什麼,但一定很有效。而且,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合力整治她,不愁她生不如死。”

“就是這個話。”楚王妃頓了頓,正色道,“我可把王府最好的二十名暗衛都交給你調度了,你也請了江湖絕頂高手相助,布陣埋伏,一定能將裴行昭生擒吧?”

沒有這些前提,她也不敢來這裡。江湖是什麼,她不清楚,隻是屢屢聽聞,江湖中頂級的高手、殺手,絕對能勝過朝廷倚重的武官將帥。

“一定。”沈居安道,“這一局棋,你輸不起,我更輸不起。”

“那我就心安了。”

語聲未落,她聽到外麵傳來的悶哼聲,麵色陡變。

沈居安神色一凜,“來人!”

回應他的是燈燭被暗器熄滅,室內陷入盲一般的漆黑。再看外麵,亦是沒了燈光。

他沒隨身帶火折子的習慣,隻能強迫自己用最短的時間冷靜下來,以聽覺分辨目前是何情形。

門窗開啟又關攏的聲音、機關觸動射出毒箭毒鏢的聲音、人負傷瀕死時發出的慘叫聲倒地聲……

聲音相繼傳入耳中,他無法判斷,傷亡的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室內彌漫起血腥氣,越來越濃。

“怎、怎麼回事?怎麼辦……”楚王妃的語聲充斥著驚惶,又倏然止住。

沈居安感覺不妙,剛要問她怎麼了,喉間卻是一涼,是被人用利器抵住咽喉帶來的寒意。

他的心沉了下去。

短暫激烈的交戰之後,整個雅間陷入靜寂,片刻後,燈燭一盞盞被點亮。棋室中亦有人取出火折子,點亮一盞盞明燈。

沈居安聽到有人叩門,說:“沈幫主求見太後。”

有女子回道:“請。”語聲清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居安雙眉驟然蹙起,女子分明是裴行昭,沈幫主,自然是沈居墨。

他猶如浸到了三九天的冰水之中。怎麼可能?幾十名高手,重重機關,怎麼會這麼輕易地一敗塗地?

他斂目看向抵著自己的匕首,閉了閉眼,要前傾身形,一死了之。

可就在同時,挾持他的人封住他幾處%e7%a9%b4位,令他動彈不得。

裴行昭走進棋室,一襲玄色廣袖深衣,一身尚未散去的殺氣,明眸光芒迫人,美得驚心動魄。

隨她進門的,是一名年輕男子,俊美無儔,昳麗至極的眉眼清冷沉鬱。正是漕幫幫主沈居墨。

裴行昭站定,端詳著楚王妃與沈居安。

沈居墨走到她身側,很沒轍地瞪了她一眼,“你怎麼好意思親自涉險殺人的?而且人家定的是戌時,你卻提前動手,害得我白忙活了一場。”

裴行昭一笑,“依著人家定的時辰動手,不是太傻了?”說著走到楚王妃麵前,“而且,她說的話把我惹毛了。”

沈居墨莞爾。

“太、太後娘娘,”楚王妃有了死到臨頭的恐懼,而她怕死,怕得不行,抖著聲音道,“臣妾隻是與沈居安虛與委蛇,是來套他的話的,怎麼可能有害您的心呢?”

“那麼,那些小倌、侍衛——”裴行昭拍了拍對方的臉,“是你自個兒要用的?”

“……”

阿蠻適時地進門來稟:“奴婢已將楚王請過來了。”

楚王就在望江樓一個雅間飲宴,本是楚王妃安排的。

“請。”

很快,楚王快步走進門來,看著室內的情形,驚駭不已,“這……這是怎麼回事?”他看住裴行昭,語氣不善,“煩請太後給我個解釋!”

“這話說的。”裴行昭睇他一眼,吩咐楚王妃,“你想怎麼整治我,跟你家王爺說一遍。”

“……”楚王妃哪兒有臉說。

裴行昭和聲道:“要是不說,就讓那些小倌、侍衛扒了你的衣服,陪你到賓客最多最熱鬨的雅間。”

“太後慎言!”楚王即便是看出自己的妻子理虧,麵上卻不得不維護楚王府的顏麵,“這種醃臢話成什麼體統?也是太後能說的……”

話未說完,他雙膝忽地一痛,不自主地跪倒在地。

“再給我擺衣冠禽獸那副德性,我把你四肢一刀刀剁了,還讓你清清醒醒地瞧著、受著,”裴行昭睨著他,“你信不信?”

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帶來前所未有的恐懼。楚王不敢吱聲了。

裴行昭取過抵著楚王妃咽喉的匕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聽說這裡有條惡犬,最喜吃生肉,你覺著你哪兒長得多餘?”

楚王妃再不敢拖延,把先前的打算告訴楚王。

楚王怒極,喝罵她:“賤人!畜生!”他最想罵的是她蠢,跟裴行昭玩兒武的、陰的,那是關公麵前耍大刀。

裴行昭看著他,“我此刻應該身在白雲觀,就不找人彈劾你治家不嚴了,沒意思。你可知該如何清理門戶?”

楚王轉動腦筋,明白了她的意圖,雖然萬般不願,還是低頭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