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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了,皇後也不是不可能。

怎麼都比留在玉京好過百倍。

皇後總算明白過來,看雲洛的眼神都變了,不由癡想著,若是她這一雙兒女換個性彆該多好。

見她神色呆滯,雲洛抬袖掩在口鼻處,蹙著眉道了聲:“兒臣退下了。”

走到門口時,她還是忍不住叮嚀道:“母後與其在這鸞鳳殿自怨自艾,不如儘快給自己謀條出路。”

“出路?”

皇後轉過身,看著殿上那金色攀鳳的椅座,眸子一下暗沉起來,自言自語道:“隻要陛下沒廢本宮一日,本宮便是玉京的皇後,即便將來他齊王做了皇上,那本宮也是太後……”

她想得不錯,隻可惜天不遂人願,老皇帝早就做了打算,隻是她現在不知而已。

說來也巧,立儲當日,元小芫腹中那孩子像是急著道喜一般,還沒足日便鬨著出世。

齊王得了消息,連授封禮服都未及更換,策馬往王府趕。

產婆是早就備好的宮中老嬤嬤,手法純熟,卻因元小芫之前動過胎氣,這過程著實艱難。

影十找鬼醫要法子時,鬼醫還鬨起了脾氣:“那霧醫山莊尋到了沒?你家主子真會誆人,誆我用我這般久!老夫不管了!”

影一又不知從哪裡鑽出來,朝他便道:“霧醫山莊尋到了!這次真的尋到了!”

鬼醫瞪了他一眼,猶猶豫豫掏出早就備好的丹藥,沒好氣道:“每隔半柱香吃一粒!”

說完便眉飛色舞奔去了妝台,拿著小刀在在臉上比劃:“這胡子得去了,她不喜我留胡子,誒呀呀,這頭發也得收拾收拾……”

齊王這邊剛從馬上翻下,一跨進院,便聽屋內傳來嬰兒啼哭,不知為何他瞬間挪不動步了。

還是辛力揚聲喚了他幾遍,這才猛然回神衝進屋內。

老嬤嬤將孩子抱給他看:“恭喜王爺喜得千金。”

齊王隻是瞥了一眼這皺巴巴的孩子,著急忙慌撩開簾子往榻邊去,那老嬤嬤趕緊叫他:“這汙穢之地王爺不得進內啊,會沾染……”

見齊王已經進去,她無奈搖著頭將嘴合上了,又是個癡情的。

元小芫發髻淩亂的散在枕上,額前那幾縷早已濕透,身子虛脫沒有半分力氣,抬著沉重的眼皮看到齊王,她鼻頭一酸,用僅有的一絲氣力抽泣起來。

屋內伺候的包括英綠在內,都不由歎了一聲,畢竟沒能誕下男嗣,瞧王妃哭得多難過。

卻在元小芫一開口後,都驚了神色。

“說好了陪我,還叫我自己,嗚嗚嗚……”

元小芫哭得傷心極了。

齊王趕緊掏出帕子幫她抹淚,柔聲哄著:“不哭了不哭了,下次,下次定守在娘子身邊,寸步不離!”

聽了齊王的話,她們互相看著,生怕是自己耳朵出了差錯,瞧見彼此的眼神,這下更是驚詫。

元小芫徹底裂開嘴來:“嗚嗚嗚,怎麼還有下次?”

齊王寵溺地幫她將額前亂發撥開,在她小巧精致的鼻梁上柔柔地刮了一下:“若不然,你想我玉京將來沒有子嗣繼承大統?”

“嗯?”元小芫止住哭聲,屋內收拾的人也停了動作,側耳細聽。

齊王笑道:“此生,僅你一人。”

屋內傳來整齊的倒吸冷氣之聲。

一年後,老皇帝駕鶴仙去,齊王登基稱帝,冊封元小芫為後,他一直不肯再納妃,所謂選秀,聯姻,統統不要。

開始時還有拎不清的大臣與他諫言,雲慎半步沒有退讓,直接開懟。

雲慎麵無表情:“若那女子好,便賞給張大人。”

張尚書冷汗涔涔:“陛下說笑了,老臣一把歲數怎麼能如此?”

雲慎拍桌:“你都不願意的,還要送給朕?”

張尚書立馬跪地:“這、這……”

雲慎冷意逼人:“繁衍子嗣?你是在指皇後不能生,還是在暗指朕?”

王侍郎雙膝著地:“不不不,微臣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乃……”

雲慎挑眉斥道:“男人?朕非凡人,乃是真龍,難道你不知?”

王侍郎抬袖擦汗:“對、對,陛下是真龍……”

趙太傅捋著胡須:“有句話臣知不當講……”

雲慎直接打斷:“不當講便不要講。”

趙太傅愣:“那臣要冒死諫言!”

雲慎合上書冊,淡淡道:“那朕準了,來人將趙太傅拖下去斬了。”

趙太傅當場嚇暈。

禦書房內,雲慎眼不離奏折,嘴巴張向一邊:“也許真斬那麼一兩個,這些人便不會日日來煩朕了。”

待他這句話說完,元小芫才將手中玉勺塞入他嘴裡。

“陛下就不怕日後有人說臣妾魅惑君主?”

雲慎微微蹙眉:“燙了。”

元小芫又舀了一勺,放到唇邊輕輕吹著。

雲慎翻了一頁道:“玉京日漸昌盛,若是這幫人還不知感恩硬要出幺蛾子,那朕有的是辦法給他們找事做。”

說的也是,百姓安居樂業,國富民強,這皇上做的不錯,民間還口口相傳著各種龍鳳鐘情的戲本,要想獨寵一人不難,做好本職,說起話來也硬氣。

再說,自打那日趙太傅被拖下,便也沒人敢提充盈後宮之事了。

喝了半碗後,齊王又說這湯涼了。

元小芫收著碗筷:“那臣妾去溫。”

齊王卻不讓她走,讓她自己想法子。

元小芫想不出,瞪著圓溜溜的大眼,一臉委屈。

齊王放下冊子斜眼看她,眼神有些奇怪,勾了勾手指,元小芫壓身上前:“陛下有何法子?”

齊王倏地將她攬入懷中,一手環在腰間,一手從桌上的托盤中摸出玉勺,舀了一勺湯後,放到她唇邊,語氣不容置疑:“張嘴,不許咽下。”

元小芫怔怔的將這勺涼湯含在口中,齊王露出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笑來:“魅惑君王,不正是你這隻小狐狸精?”

他含笑壓唇而上。

兩人味蕾同時暖著這口銀耳湯,本就香甜的湯,在雲慎這般獨特的加溫下,顯得更加甜,且膩,且齁。

朕答應過你,此生,僅你一人。

十年如此,百年如此,如有來生,亦是如此。

第五十八章

涎城, 地小人薄,位於玉京與南風的交界。

宋玘剛至封地時, 還以為是個窮鄉僻壤之地,卻不想這小小一座城, 極為富饒。

新建的梁王府要比欒京的那府邸還要宏大奢華。

官吏負責,百姓淳樸,每日不需操費什麼心,便將涎城治理的井井有條。

隻是時日一久,便覺無趣,成日裡在府邸待著,宋玘覺得自己快要生出一層苔蘚了, 雲翰也閒不住了,二人一合計,喬裝打扮一番, 直接去了怣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怣鄉是南風的地頭,與涎城不過百十裡地, 也是個不大的小鎮, 此處山河頗多, 是這附近較有名氣的魚米之鄉。

一進城,二人便迫不及待來到了醉魚閣,這醉魚閣的魚頭泡餅, 宋玘垂涎已久,提著裙子快步來到二樓雅間,準備美美吃上一頓。

說是雅間, 不過是個大通堂,用幾個屏風做了遮擋,品茶閒聊沒有問題,但若是談及要事,怕是隔牆有耳了。

到底是入了伏,剛才額上便滲出一層細汗,宋玘一麵持團扇輕輕搖著,一麵伸手去包袱裡摸絹帕準備拭汗,待著絹帕掏出時,忽然一愣。

她一下板起臉來,將絹帕拍在桌上,對麵坐著的雲翰嚇了一跳,險些被口中茶水嗆到。

放下茶盞看到桌上之物時,先是一愣,隨後忽然想起來,立馬慌了神色,伸手便要拿回。

宋玘手掌死死按住,聲音帶著怒意:“這是誰的?”

雲翰自然認得,可他記得早就將元小芫這絹帕鎖在了櫃中,幾年都沒有翻出了,怎麼會在宋玘的包袱裡?

該不是走的匆忙,拿那櫃中小匕首的時候,沒留神一道裝進去了。

他趕緊賠笑:“娘子息怒啊,這是……啊!這是咱娘的。”

“是麼?”宋玘眯著眼審視著他的神色,雖有些質疑,但表情還是鬆了鬆。

她將帕子捏在手中,細細翻看著,雲翰清楚記得,這帕子上是有個“芫”字,若是叫宋玘看到那還得了,他立馬起身,趁宋玘不注意,一抬手將帕子抽了過來。

宋玘愣了一下,正要發火,卻見雲翰拿帕子捂住眼,輕聲抽泣起來。

“嗚嗚,我是想娘親了,我這一出來便是四年,縱是往常可以書信,那也是見不上一麵,你又不是不知道,欒京離涎城那般遠……”

說著,雲翰哭得稀裡嘩啦,帕子上滿是淚水,宋玘扁了扁嘴,臉上氣消了大半,可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正琢磨著,便見一個店小二滿麵堆笑地走了進來,弓著身子很是謙卑:“客官,有個事兒能否與您商量一下?”

見有人進來,雲翰哭聲頓時止住,宋玘衝他翻了記白眼,不由嗔怒:“就知你是裝的!”

雲翰沒聽到一般,朝小二抬了抬手:“什麼事兒啊?該不是我們點的魚頭沒了?”

“不不,放心,今天的魚頭準夠!”小二連連擺手,有些難為情道:“隻是咱這小樓坐滿了,有對兒同客官一樣的年輕夫婦,大老遠趕來,咱不好將人拒了……”

這言下之意是想與他們拚坐,宋玘蹙了眉頭,正要開口拒絕,雲翰一麵將絹帕迅速收起來,一麵笑道:“小事小事,招呼人進來一道吧!”

“好勒!謝謝客官了!”

那小二看出宋玘不願,生怕她開口,腳底抹油一般跑了出去。

很快便進來一對兒男女,看著年紀要長他們幾歲,女的一雙杏眼,圓圓的小臉看著很是靈動,男的長得的極俊,絲毫不輸雲翰。

二人衝她們拱了拱手,道了聲謝後款款落座,不管是從行為舉止,還是身上的衣料飾品,都不像是尋常人家的,想來也是非富即貴的主。

女的性子開朗,一坐下便幫身旁宋玘倒了盞茶,說起這怣鄉有名的吃食,不光是這醉香閣的魚頭,還有城東頭的糯米雞,城北的魚子湯包……

宋玘心裡有事,沒聽幾句便有些不耐煩了,板著臉向後挪了挪凳子,冷聲道:“你我本不熟,各吃各的便可。”

雲翰那邊聽得津津有味,被宋玘這一句話說的,很是尷尬,那男子也蹙起了眉頭,女的倒是表情未變,目光在宋玘與雲翰臉上流轉了幾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桌上氣氛漸冷,雲翰還想著要不要說點什麼緩和一下,還未開口,便聞到一股醉人的香味。

是兩個店小二走了進來,他們各自手上都端著兩盤東西,一盤是醉香魚頭,一盤則是死麵餅。

放好了東西後,道了聲“客官您請慢用!”便退了下去。

雲翰挑了塊兒肥美的魚肉,夾到宋玘麵前的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