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問這句話的時候,老皇帝有種說不出的矛盾感。
膽敢謀逆,這是必死的罪,可他卻隱隱有些怕,怕聽到齊王道出已將楚王就地正法話來。
齊王沉聲道:“回父皇,楚王已被拿下,現就壓在院中,等候父皇處置。”
聽到這番話,老皇帝暗鬆了口氣,讚許地將齊王扶起。
“朕果真沒有看錯,沒有看錯……”
老皇帝自言自語般口中喃喃,不過剛走了兩步,忽然喉中泛起了血腥味,他身子一頓,湧出一口鮮血。
齊王趕緊將身子搖晃的他扶住:“父皇,若不然先傳太醫……”
“不,”老皇帝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再耽擱絲毫,他緩了緩神,掏出帕子拭著唇角,又退回榻上,虛聲道:“將他押進來吧。”
智康閣這邊,很快明亮起來,元小芫等人已被安排去了旁的房間裡小憩,正個院內都是齊王的精兵在把守著。
老皇帝坐在榻上,麵色陰沉,齊王與雲翰立在他身側。
楚王雙手被捆,發髻散亂,臉上還沾著血跡,進來一見到齊王,便啐了口唾沫,憤憤道:“賤種!”
齊王若是賤種,那老皇帝豈不是……
老皇帝臉上橫肉微抽,怒斥道:“還不閉嘴!都這般模樣了,還嘴硬!”
楚王非但沒有住口,反而將目光移向老皇帝,破口便罵:“老不死的東西,都是你逼我的!”
“朕逼你?”
老皇帝氣得渾身顫唞:“朕待你如何,你心裡不知?這一眾皇子中,朕最為器重你!”
楚王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之事,眉眼中滿是笑意:“器重?你若真是器重我的話,會讓那廢物做太子?會將虎符交於這賤種手裡?”
老皇帝眉心緊蹙,不住地搖頭:“糊塗!若不是朕默許,你以為你在朝堂上能有今日的勢力?”
楚王聽到這兒,微微怔神,再看向齊王,他麵色從容,仿佛早已清楚皇帝口中之事:“那、那為何……”
老皇帝歎了一聲,太子雲倫生的蠢笨,他不是不知,多年來留他在那個位子,是為了和楚王相互製約,穩住這剩下的幾子。
“朕要權衡,要壓製,要一次次試探,才可知這玉京的天下交於何人,才是最穩妥的。”
試探?
楚王沒了方才的怒火,眼神有些呆滯。
“若等慎兒歸來,你可踏實的穩住朝堂,也許,唉……”
老皇帝痛苦的闔上雙眼。
正如他所說,到時不管立嫡立賢,這儲位都會是楚王的,卻沒想眼看就要到手的位子,他卻自己給砸了,且砸的這般粉碎。
“不、不,你騙我!”
楚王不可置信地搖頭:“你特意說這般話,就是為了刺激我!太子之位你怎麼可能心屬於我?”
他抬起眼憤恨地望著榻上之人:“從小你就不喜我,不管我做的多好,我多麼努力,始終都有人擋在我麵前!”
“雲倫那蠢蛋命好,生到我前麵也就罷了,”楚王眼如刀劍,滿麵通紅地扯著嗓子,逼問道:“那雲稚呢?敢說你不偏他?”
見老皇帝愣住,楚王則揚聲大笑:“哈哈哈,隻可惜啊,隻可惜他沒那個命!”
“難道是你?”
老皇帝陡然生出的想法將自己也嚇了一跳,又在心底立即否認,不可能,那時的楚王不過才剛滿九歲,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是我!”
楚王沒有絲毫猶豫,興奮地像個孩子,說著還要起身,被辛力給重重地按了下去。
他像是回憶著一段精彩的事跡,自豪的將十幾年前那幢舊事道了出來。
那些時日,眾人皆是操心著四皇子墜馬的傷情,誰會留意妝台前那不起眼的梳璃,年僅九歲的楚王,借口關心兄弟,日日來智康閣探望昏迷的雲稚,順手便掰下犀角梳的齒,將那齒磨成細細的粉末,第二日來時再悄悄抹在他口中。
楚王說的時候得意之情流於言表:“他聰慧又當如何?還不是敗在我手上!”
“你、你……”
老皇帝喉中鮮血忍不住向上翻騰,他臉色烏青,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父皇,改日再審,先傳太醫吧?”
雲翰實在忍不住,抹了把淚,躬身上前,幫他捋著%e8%83%b8口,老皇帝一把握住他的手,肥厚冰涼的指尖不住地顫唞著。
“不、不審,朕要他死,立即,咳咳咳……”
一陣急促得重咳,打斷了他的話,他死死盯著一直嗤笑的楚王,越想說,便咳得越凶。
齊王見狀忙衝辛力揮手,讓先將人帶下去,老皇帝卻不許,擺著手急道:“咳咳、拿劍給咳、給朕!”
辛力看看齊王,又看看皇帝,正在遲疑,地上楚王不知何事解開了自己手上的繩索,猛一起身將辛力撞到,從袖中抽出一把掌心大小的尖刀。
他速度極快地衝向床榻,齊王側身擋在老皇帝身前,可沒想楚王的目標並非他們,而是雲翰。
第五十五章
短小的尖刀眨眼間便抵在了雲翰脖脈處。
楚王笑得甚是詭異, 一麵慢慢向屋外退去,一麵沉聲道:“想我死沒那麼容易。”
老皇帝又是一驚, 不住地咳了起來,每一聲都拉扯著肺腔, 他鱉紅著臉,指著楚王的那隻手猛烈地顫動。
“你、你……”
口中硬擠出兩個字,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齊王衝辛力遞了個眼色,辛力趕忙追了上去,他從懷中掏出一粒丹藥,老皇帝麵露疑色,最終還是擺了擺手, 喘著粗氣道:“莫管朕,快、快去看那孽障!”
“全都給本王退下!”
院外傳來楚王的叫喊聲,齊王沒多解釋, 收了丹藥便快步追了出去。
來到院內的時候,元小芫, 宋玘和薑可柔也聞聲出來, 見到楚王脅迫之人是雲翰, 宋玘霎時白了臉色,扶元小芫的那隻手抖得異常明顯。
元小芫也一下揪住了心,她反手握住宋玘冰涼的手, 寬慰的話卡在喉嚨,此時也出不出口。
齊王看了眼這邊,麵容極為鎮定, 他緩緩上前了一步,語氣沒了往日那般冰冷。
“皇兄,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麼,父皇沒有想過奪你的性命,你又何必再做這樣的事?”
齊王說著,揮了揮手,院內侍衛均退了出去。
楚王冷笑一聲:“你以為叫一聲皇兄,本王就會再被你誆騙?彆以為本王不知,那謀逆是何等罪過,今日若敗必會慘死!”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小眼迷成一道縫隙:“興許死前還能帶走一個?”
“不要!”
宋玘聽到這話,再也壓不住情緒,喊出聲來。
楚王斜了眼這邊,很快認出她來,不由譏笑了幾聲。
“宋玘郡主,宋璟世子的頭,可正是被齊王砍下的,你就不想替你哥哥報仇麼?”
楚王將目光落在元小芫身上。
宋玘呆愣在原地,漸漸鬆開了元小芫的手。她紅著眼看著正屋外石階上立著的齊王,又看了看身旁的元小芫。
雲翰顧不得自身危險,生怕宋玘做出什麼衝動之事,趕緊衝她喊了一聲。
宋玘模糊著眼看了過去,淚水從眼眶中溢出,滑到嘴角邊,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酸澀。
看到雲翰也濕了眼眶,脖子上被尖刀隱約逼出一道血痕,宋玘猛然回過神來,抬袖拭了麵上的淚。
其實早在來宮的馬車裡,知道宋璟參與謀逆,她便想過這些,可還是在方才聽到時亂了心神,那畢竟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穩了穩心神,宋玘眼神異常堅定:“哥哥做了謀逆之事,就地正法是應當的!”
齊王暗暗鬆了口氣,背在身後的手衝黑暗的角落立即換了個手勢。接著壓上前一步,繼續溫言勸著楚王,若是他此時醒悟,念及親情,絕不會傷他性命。
楚王不僅不信,反而加了手上的力道:“再上前一步,我就戳破他喉嚨!”
齊王溫眉頓蹙,焦急地伸手示意:“二哥!莫傷了七弟。”
聽到這話,楚王臉色更沉,憤恨地道:“彆裝了!秦王已死,梁王若是也死了,那玉京不就是你齊王的了?你此時做戲不就為圖個好名聲?”
齊王鐵青著臉,他破了城門便一路趕來皇宮,還不知秦王已死,他臉頰微顫,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二哥脅著七弟這麼久,究竟想圖何事,隻管開口。”
終於來到了正題,楚王眯起的眼頓時瞪開:“本王圖的是你,你可願意?”
齊王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點頭,隨後看向元小芫,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可這一個眼神,並不能讓元小芫安心,她衝齊王搖頭,齊王卻移開了目光,辛力見狀步了過來,聲音極輕地道了兩個字,這兩字隻入了元小芫的耳。
齊王對楚王道:“放了雲翰我跟你走。”
楚王則大笑起來:“本王在你齊王眼中,竟是這般癡傻之人?”
若不是方才在正元殿上,見到了齊王真正的武力,楚王還不知自己被瞞了這麼多年,齊王的武力顯然在他之上,脅迫斷他不如脅迫雲翰穩妥。
齊王也逐漸失了性子:“你到底要作何?”
“我要你死!”
楚王說著,麵露凶相,抬手便朝雲翰肋骨處紮了一刀。
雲翰的痛苦聲與宋玘元小芫的驚呼同時而發。
“好!”
齊王壓著憤怒從腰間抽出長劍,冷冷道:“若我自刎,你便放了翰兒!”
楚王雙眼放光,若是齊王真肯一死,他可不會放過雲翰,皇室子嗣皆無,到時整個玉京不還是他楚王的!
想到這兒,楚王覺得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便衝齊王點頭道:“若你真能當即自刎,本王定會放了雲翰!隻怕你們齊王不敢吧?”
齊王冷哼一聲,劍抵在脖,雲翰連忙勸阻,楚王又在他身側劃了一刀。
元小芫倒吸一口冷氣,顧不得那麼多,哭著就要撲向齊王:“不可以,不行!”
辛力在一旁忙將她攔住,宋玘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薑可柔麵上也失了淡定,不安地望向齊王。
齊王動手前再次向楚王確認,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他望著雲翰揚了揚唇角:“七弟,五哥對你有愧,若是真能換你平安,便願意一試。”
“不!”
這一字喊得聲嘶力竭,元小芫頓感身下湧出一股熱流。
齊王像是沒聽到一般,不肯向這邊看上一眼,雲翰口被楚王死死捂住,他忍著刀傷帶來的疼痛不住地搖頭,楚王則極其興奮又迫不及待地盯著齊王手中的劍。
“啊——”
就在齊王揮臂那一瞬,一聲慘叫響徹智康閣。
一柄飛刀快準狠,從楚王後背直入前%e8%83%b8,楚王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整個身子頓時一僵,趔趄了兩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