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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京,誰最想拿齊王的軟處?

薑可柔微眯起眼來……

齊王偷折回欒京,是違了旨意的,元小芫不敢與他多說,二人屋內小聚了片刻,互訴幾句暖心的話,齊王便又要離去。

今晨齊王走得匆忙,沒顧得上與影九細說,這影九武功極高,為人卻很是死板,凡是遇事,第一反應就是去稟報齊王,明明上次在宋府時,齊王就特地與他交代過,不需來報,凡事以元小芫安危為主,可今日元小芫一被叫去琉雲院,他不說暗中護著,竟又跑去追齊王了。

若不是看他武功極高,齊王是真不放心將他留下,這次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又將傷病剛愈的影十也留了下來,這影十跟著元小芫時日長了,至少懂得該如何行事。

明麵上有辛力,暗地裡有兩個影子,一切安排妥當,齊王這才火速離了欒京。

到了夜裡,元小芫想起白日的事,還心有餘悸,她之前隻知道薑可柔不是個好惹的主,卻沒想竟是個懂武之人。

那一掌速度極快,且用力很深,要不是影十從鬼醫那兒索了藥來,英綠還不知什麼時候能醒來。

好生休養了幾日,元小芫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月初一時,元小芫沒再去琉雲院請安,薑可柔也沒叫人來傳,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那套虛禮便如此作罷。

隻是薑可柔不像元小芫這般清閒,她近日來屢屢約著楚王妃一道出遊,賞梅踏雪,不亦樂乎。

月中十五,二人相約來樺翠山祈福,薑可柔先是為出征的齊王求了平安,後又來到送子娘娘這裡做了跪拜。

楚王妃麵露喜色,上前扶她起身。

“可是妹妹有了身子?”

薑可柔麵容一頓,頗有些尷尬,待二人出了廟,她這才搖頭低聲道:“懷子的不是我,是元側妃。”

“啊?”

楚王妃眸中閃過一絲驚詫,很快麵露鄙夷,這正室最瞧不起的就是偏房子。

“嘖嘖嘖,不是姐姐說你,你這心也太好了吧?家中妾室有孕,還得你來替她祈福?”

薑可柔嬌柔地歎了一聲:“不怕姐姐笑話,王爺臨行前,特地與我交待過,若是元側妃腹中孩子有任何差錯,他定會,定會……”

說著說著,眼淚落了下來,看著便叫人心疼,這話沒說完,楚王妃也猜得出一二。

一回到王府,楚王妃顧不得歇息,立即將此事轉述給楚王,楚王這些日子過得可不順,他沒想熬死了太子,鬥垮了秦王,卻又冒出個屢建戰功的齊王。

這齊王一口氣下了數座城池,玉京越戰越勇,大安則節節潰敗,已有傳言,大安不日便要割地求和。

太子已死,老皇帝重病,立儲之事也鬨得沸沸揚揚。早前支持太子的那夥兒立即轉向齊王,就連楚王一黨中,有人也漸生變心。

要知道虎符在齊王手中,帶他班師回朝,哪還有他楚王立足之地。

從楚王妃口中得知元小芫是齊王心尖上的人,楚王小眼如炬,多疑的他不敢立即相信。

這事兒,還是得找幾個心腹好好查查。

遷落閣這邊,辛力日日都會去,像個管家般,從炭火到吃食上,照料的極為仔細,還時不時帶來齊王征戰的最新消息。

元小芫一麵和暖身子的粥,一麵聽辛力說著。

“王爺又下了一座城池,守城的將領一聽到咱王爺的名號,丟下城就跑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照這個架勢,攻到大安國都,都不成問題!”

辛力驕傲之情流於言表,元小芫卻蹙眉極深。

王爺先前不是說,這次打仗隻是做做樣子,怎麼打的這般凶狠。

到底是上了戰場,即便知他屢屢得勝,還是忍不住日日擔憂,尤其想到那日闖入院中的男子,元小芫便隱隱生出不安。

他說過,要那人性命。

照廉泣所說,暗龍衛之首訾琰,熟讀兵法,定會請命來戰,隻是齊王久等不見,那麼索性直搗黃龍,將大安打疼打傷,就不信逼不出他來。

待打到櫞縣,這個大安北部尤為重要的一座防線時,終於將他等來了。

原以為訾琰不過是皇家暗衛,對作戰之事紙上談兵罷了,卻沒想他驍勇善戰,領兵有方,起初齊王是真鬥不過他,後來,乾脆刻意避退,保持兵力。

一直退到大安最後的一座失城,矣城。

齊王知道,此番出征,若是不能攻下幾座,回欒京也不好交代,所以這座矣城,顯得尤為重要。

一連兩夜未合眼,訾琰不眠不休攻城數次,讓齊王頭痛不已,影一再三提出最終方案,齊王皆是擺手回絕,那法子太過陰狠,不到萬不得已,他不能用,眼下若想勝,還是得按照之前所謀劃的,先退,再等。

矣城在大安最邊,先前齊王一路攻上,城內糧草早就被他搬空,他速度退敗,讓訾琰在短時間內追回城池,大安運來的糧草根本來不及供上,訾琰不是不知,故而心急如焚,想要速戰速決,齊王卻偃旗息鼓。

隻要在等一月,一旦開春,他便立刻出城迎戰,到時定能將訾琰一舉拿下。

隻是天不遂人願,不過幾日,齊王便得了老皇帝的親筆密信:

朕時日無多,速速回京,切記隱匿。

燒了手中的信紙,齊王一拳砸在案上,口中默念著訾琰的名字。

那人還未死,他怎能立即撤兵!

影一忍不住跪下,從懷中掏出臨出兵前,從鬼醫手中取的藥瓶。

齊王眉心緊蹙,半晌無聲,廉泣在外求見聲,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啟稟王爺,眼下不能再做耽擱,得速速決斷,不然待大安糧草一到,我們便失了先機!”

廉泣跪地,影一附和。

齊王捏著眉心,欒京那邊催得急,尤其信中最後那兩字,顯然是暗示要出大事了。

攘外必先安內,這仗,定打不成了。

“王爺若是信得過,訾琰的事,交給屬下,定不會讓他活於人世。”

廉泣緊緊抱拳,說得斬釘截鐵。

影一則將那藥瓶舉過頭頂:“王爺,速速決斷!”

猶豫了再三,齊王終於闔上眼,衝二人點了點頭。

最後一座失城收回,大安內外皆是歡騰,沒喜幾日,便傳來噩耗,矣城爆發瘟疫,且疫情難控,功臣訾琰死於病疫。

得到此消息,秘密帶著精兵回京,一路掩了蹤跡的齊王,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欒京這邊已是人心惶惶,老皇帝稱病退朝,誰也不見,太子之位懸著,朝堂內外皆是紛爭。

前方已久未送來戰訊,最是心切的要數楚王,他派去的探子不是死了,就是沒了,一點齊王的音訊都無。

“本王瞧父皇撐著一口氣,就是在等他回來!”

楚王一掌拍在案幾上,梨花木案幾瞬間裂開。

“你說!我們再這般乾等著,最後這帝位是不是拱手讓人了?”

宋璟也急得坐不住了,起身背手,在書房中來回走著,老皇帝不肯立儲,萬一哪日咽了氣,立長那自該是楚王,可若是立賢,這幾日便有老臣說到,齊王這些年朝堂上立過攻,這次出征雖說後來沒能拿下城池,可也摧了不少大安兵力,到底還是立了戰功的。

相比而言,楚王便沒齊王顯眼了。

“你倒是彆在本王麵前晃了,快快說個法子來!”

楚王不耐煩地衝宋璟喊道。

宋璟停下步子,眼神越來越陰,良久,他沉著聲道:“逼宮。”

楚王不是沒想過,隻是他內心一直在掙紮,就是盼著有人能站出來對他說出此話,得到了宋璟的支持,楚王立即堅定了眼神。

這幾日宋璟時常將自己悶在書房,有時一整天也見不到他身影,柳翕有些擔心,端著碗養神的湯,徐徐來到院中。

“世子再見貴客,說誰人都不得叨擾。”

守門的下人,見是柳翕,頗有些為難的說道。

柳翕身邊的婢女趕緊去塞銀兩:“不必叨擾世子,我們夫人放下湯便走。”

下人不敢接,又不想得罪夫人,隻好指了指書房邊的廂房:“若不然夫人將湯先放在廂房?”

這廂房與書房僅是一牆相隔,柳翕放下湯碗,看著榻上有些淩亂,忍不住想替他收拾一番,這剛走到榻前,隱隱聽到書房那邊傳來幾個字,隻這幾字,讓柳翕心裡大駭。

她知道這事聽不得,轉身便要離開,可就在此時,又聽到了一句話。

“還有那個懷了子的元側妃,必須一並拿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五十二章

“夜裡寅時是人最疲憊的時候, 也是暗襲最好的時機……”

楚王與宋璟在書房中正在商議著幾日後的行動,忽然聽到旁的廂房內傳來“咣當”一聲, 像是個什麼東西摔在地上了。

楚王立即握住腰間的匕首,小眼中透著警惕的目光。

宋璟衝他壓了壓手, 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腳下步伐極快的向屋外走去。

“方才誰進來了?”

宋璟問院內守著的下人,那下人如實道:“世子妃。”

宋璟眉頭緊蹙,想來柳翕定是聽到了什麼,不然以她的性子,不會慌忙離開。

來到柳翕屋內,柳翕已歇在榻上, 床幔都已放下。

宋璟點了燈,撩開床幔,榻上的柳翕麵色蒼白, 額上汗珠可見。

柳翕強裝出的淡定,宋璟不是看不出來, 隻是他懶得管, 隻是看了一眼, 便放下床幔,轉身推門而出。

屋外傳來他冰冷的聲音。

“沒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世子妃也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宋璟腳步聲漸遠,榻上的柳翕這才敢坐起身,暗暗鬆了口氣, 剛抬起袖子準備拭汗,便見房門被倏地一下踹開。

“桃紅去何處了?”宋璟麵目猙獰,一雙細長的眸子吃人一般。

這桃紅是柳翕的陪嫁婢女,跟在柳翕身邊已有數十年之久,幾乎形影不離。

見柳翕雙?唇緊閉,不肯回話,宋璟一掀被褥,直接將她甩在地上。

柳翕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撲到宋璟身下,抱住他雙腿,哭求道:“那事做不得啊,是抄家滅門的……”

宋璟冷哼,憤恨地一腳將她踹翻,柳翕的後腦重磕在地,宋璟看都沒看一眼,快步衝院內,對一眾侍衛喊道:“侯府失竊,速速封府!”

逼宮的計劃本是三日後,可眼下不見了柳翕跟前的婢女,那婢女顯然知情,柳翕又陷入了昏迷,死活醒不來。

楚王得知大為憤怒,一咬牙,將腰間匕首抽出,狠狠紮在了皇宮內圖的正中。

“事不宜遲,今夜便做!”

…………

快六月的胎相很是明顯,元小芫後腰日日發酸,胃口倒是比齊王走之前好了許多,整個人圓潤不少。

卻不知為何,這兩日腹中孩兒鬨得動靜頗大了些。

今夜好不容易睡熟,硬是被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