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1 / 1)

影掀開簾子, 以為榻上之人已是熟睡, 動作極為輕緩。

元小芫半撐起身子, 輕喚了一聲:“王爺來了。”

“嗯。”

齊王心裡喜,抹黑來到桌旁,很快, 燭燈跳躍起來。

前些日子太過繁忙,回來時榻上之人睡得正香,他不忍喚她, 沒想今日她醒著,脫衣上榻後,那雙手開始不安分起來。

元小芫被撩得滿臉通紅,齊王呼吸聲也愈來愈重,那東西頂在小腹上,她猛然一驚,開始推他。

“不、不行,今晚不可以。”

齊王還當她是羞澀,一口噙住那小巧的耳垂。

元小芫心裡一慌,忙喊道:“我有事問你!”

齊王停下手中動作,從她身上翻下,平躺在榻上,伸手去樓她,她又向裡挪了挪,生怕齊王一時忍不住又翻了上來。

看她蜷在裡側,齊王蹙起眉頭:“到底何事?”

元小芫抿著唇,將目光瞥向彆處,不敢與他對視。

一時榻上的氣氛沉默的有些詭異,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工夫,元小芫終於開口道:“妾身心裡堵得慌,有件事一直想問,卻怕王爺怪責……”

在她說前半句時,齊王就已經猜想出她所指何事了:“與你無關,一切皆出於我本意。”

元小芫僵住,悄悄去看他,這麵前的男子語氣早已不似從前的冰冷,深眸看她時,也儘顯溫情。

可他顯然是在說謊,太子被刺殺的事,怎麼可能完全與她無關,先前明明是要對陛下行刺的,怎麼會忽然改變目標,且直接要了太子的性命。

“想說什麼便說。”

見她不語,隻是呆呆地望著,齊王鬆開手坐起身來。

元小芫抿著唇靠在榻的最裡側,確定齊王並沒有生氣,這才敢壯著膽子道:“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兄長,那日幸而王爺及時趕到,我也並未受辱……”

元小芫覺得,頂多教訓一下便可,直接取了性命,有點過於殘忍了。

這番話她沒說出來,不過言下之意,齊王聽得出來。

“兄長?”他冷冷地揚起嘴角:“他可從未當我是兄弟。”

齊王側過臉,元小芫看不到他此時的神色。

“皇室無情,向來如此,父子相殘,兄弟相殺,即便我不出手,也會遭他人毒手,不如先下手為強。”

以太子的心性,一旦得勢,絕對不會對宋府之事善罷甘休。

“王爺。”

元小芫伸出手,碰到他冰冷的指尖時,不由顫了一下,齊王回過臉來,薄唇微動:“你可知我母妃?”

元小芫搖了搖頭,握住他微微發顫的手,心裡猛地一揪。

原來齊王四歲便喪了生母,得知她生母臨終前與他說的那番話時,她似乎明白為何齊王不願對太子心慈手軟了。

平白無故,靜妃為何要齊王莫要聽皇後的話,這當中的確有古怪。

隻是當年他年幼,沒法去查,如今有能力,可時間已久,事情早已隨著陛下的禁令而遺忘。

齊王說著,雙眼噙淚,元小芫頭次見到他這般神情,一時不知怎麼寬慰,隻是緊緊握住他的手,用無聲的語言告訴他,有她在,有她陪著……

齊王闔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良久才出聲:“終有一日,我會親自問他們。”

他們?除了皇後,還有誰?

沒等元小芫問,齊王睜開眼,在爍爍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堅毅。

“還有父皇。”

元小芫猛一個激靈,一個可怕的想法頓時出現在腦中。

看到她的神色,齊王知道她猜出來了,於她而言,他並不打算瞞著。

“不錯,我意指帝位。”

“可、可你方才親口說,皇室無情,兄弟相殘……”

元小芫下意識鬆開了齊王的手,輕撫著自己的小腹。

齊王目光落在她手上,若有所思了片刻,忽地眸子一動:“你……有了?”

元小芫怔怔地點了點頭,齊王立即起身,滿臉皆是興奮。

“可有叫府上的郎中來瞧?”

元小芫抿著唇,看不出喜色,眉宇間隱約透露著擔憂。

“王爺忘了,我自己懂些醫術的,況且……況且我不想讓人知道……”

齊王將她攔在懷中,方才的興奮逐漸被理智壓住,他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可話一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半晌屋內無聲,二人眉頭是越蹙越緊。

一雙柳眉下,元小芫眼眶晶瑩:“皇室無情,若是王爺意指帝位,那我們的孩子,豈不是……”

“不會,”齊王緊了緊懷中之人:“我從未打算,讓你在後宮爭鬥,也不打算,讓你我的孩兒,在皇室內勾心鬥角。”

“可、可你說帝位?”

元小芫有些迷糊了,齊王緩緩將她鬆開,兩手捧著這張白嫩的小臉,拇指輕輕擦拭著她麵上的淚痕。

“我,僅你一人。”

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在乎之人,步了母妃的後塵。

僅她一人?

元小芫還是沒太明白,可這身子乏得緊,沒想多會兒,便沉沉地睡下了。

天色將亮,齊王輕手輕腳爬下床榻,回了清語閣。

“影九影十留於遷落閣,影八也叫回來……”

齊王想了想,又道:“影七也叫過來,影六……”

影一無奈拱手道:“戰場凶險,王爺怎能把影衛都留於京中?恐怕元側妃也不願王爺涉險,再者,若是讓人得知,王爺派了影衛護在元側妃身旁,怕是會借元側妃來裹挾王爺。”

這樣的事,又不是沒發生過。

可他也不能將元小芫帶去軍營,如今她有了身子,怎麼能受得了一路的顛簸。

齊王揉著太陽%e7%a9%b4,昨夜一宿未眠,想了太多的事,這頭痛得厲害。

這剛剛想歇上一會兒,再去想事,宮裡便傳來聖旨,要他帶著虎符即刻離京,前往絳城,一刻也不得耽誤。

齊王前腳剛走,後腳薑可柔便叫人喚元小芫去琉雲院請安。

元小芫帶著英綠一進院子,便覺得古怪,這院內空無一人,正房的門大開著,隻見到錦嬤嬤與薑可柔在。

“快半月都沒來過我琉雲院,元側妃這妾室做的也太沒規矩了。”

薑可柔呷了口手中的茶,幽幽地看著門外立著的元小芫。

之前薑可柔分明是說天寒,她身子不適,元小芫隻需每月初一去便可,現在居然翻臉不認了,英綠想要上前駁她兩句,元小芫急忙拉住了她,衝她微微搖頭,示意莫要生事。

她上前屈了屈腿道:“薑正妃說的是,是妾身疏忽了,從今日起,妾身日日來琉雲院請安。”

薑可柔像是沒聽到一般,開始小口小口喝著早粥,元小芫立在院裡,又道了一遍,還是沒有回應。

冬日裡最寒的幾日,正是這個時候,天上零零星星飄起了雪點,一陣寒風刮過,元小芫不由打了個噴嚏。

薑可柔用罷早膳,這會兒在裡麵吃茶看書,屋裡炭火生得旺,開著門也不覺得太冷,這門她是刻意不讓關的,就是要看著元小芫苦兮兮地站著,她心頭才能舒服。

薑可柔斜了眼院外:“錦嬤嬤,那次我在清語閣站了多久?”

錦嬤嬤想了想,道:“四個時辰。”

薑可柔捏了塊兒紅豆糕,輕咬了一口:“算著時間,五個時辰後,記得叫我。”

錦嬤嬤猶豫了一下,俯身小聲道:“老奴聽說元側妃畏寒,王爺這才剛走,萬一有出了什麼亂子,傳出去會不會落人話柄,若不然再緩幾日?”

薑可柔冷笑一聲,眼神逐漸冰冷:“怎麼我能站,她卻站不得?”

錦嬤嬤還想說什麼,見薑可柔動了氣,便不敢再言語了。

兩個時辰後,雪點變成雪片,越落越多,元小芫懷中手爐已經徹底冰涼,刺骨的風吹的她隱隱發顫,她不能再這麼站著,不為自己,也得為腹中的孩子。#思#兔#在#線#閱#讀#

元小芫咬了咬牙,衝屋裡愜意自得的薑可柔,俯身道:“妾身身子不適,怕一會兒暈倒衝撞了薑正妃,這便現行退下,待明日再來請安。”

起身時腳下有些不穩,英綠趕緊上前扶住她,二人轉身便要離去,身後是茶盞摔落的聲音。

薑可柔終是忍不住,起身怒斥:“站住!元側妃徹底不把我這正妃放在眼裡了?”

元小芫凍得唇色發青,腳不敢停,隻想趕緊回遷落閣:“待王爺歸來,妾身站於清語閣,將那四個時辰,雙倍還給薑正妃。”

“你說什麼?”

一聽到清語閣,薑可柔覺得她是刻意拿之前的事來諷她,氣得煞白了臉色,錦嬤嬤遞上絨袍,她顧不上穿,直接衝出屋,速度飛快的來到元小芫麵前。

元小芫與英綠皆是嚇了一跳,英綠最先反應過來,立即擋在她身前。

薑可柔一抬袖,手中生出掌風,英綠%e8%83%b8口一震,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整個人像被抽了魂魄一般,向地麵倒去,元小芫驚呼一聲,伸手去拉,隻是她也沒多少力氣,拽不住英綠,眼看二人都要砸向地麵,一個人影閃了出來。

他用劍鞘橫在元小芫身後,用手攬住了英綠的腰。

“辛力?”

他不是該和齊王一道離京的麼?

薑可柔下意識看向院門,沒見到齊王的身影,暗暗鬆了口氣。

這辛力是齊王身邊的近衛,與一般隨從下人不同,薑可柔也敬他幾分,隻是這內宅的事,輪不到他插手。

“辛侍衛闖入琉雲院,是不是有些欠妥?”

辛力從腰中掏出令牌:“王爺臨行前交代過,要屬下確保府內安穩。”

薑可柔細看,的確是齊王的令牌,隻是心中存著氣,她不能輕易叫辛力將人帶走:“正妃管教妾室,於情於理,怎麼在辛侍衛口中,就是不安穩了?”

“這是王爺親kǒu-交待的,若薑正妃不信,可書信一封。”

辛力不想與她廢話,帶著二人便要離開。

元小芫臉色煞白,強讓自己跟著辛力走了兩步,來到琉雲院門前的石階,一抬腿,瞬間頭暈目眩,倒在了地上。

遷落閣太遠,不敢耽擱,隻得先將元小芫抬去了她的屋子。

府內石姓郎中,立即趕來,稍坐了片刻,緩緩點頭:“是喜脈,脈象較為穩定,隻是元側妃畏寒,需要靜養,待開些暖身的安胎藥……”

薑可柔腦袋嗡嗡作響,後麵的話,她一句都沒能聽進去。

不可能,王爺一直在清語閣,她一直在遷落閣,怎麼可能懷了身子,除非……

薑可柔猛然記起那件事來,一把拉住郎中問道:“可號出月份了?”

郎中點了點頭:“元側妃這身子,約莫懷有三月了。”

三月,那豈不正是中秋前後!

第五十章

辛力帶著石郎中去遷落閣看英綠, 沒想這邊元小芫剛醒來,便被帶到了前廳。

薑可柔想速速定罪, 不想等辛力來了與她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