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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眼前一片漆黑,耳中還嗡嗡作響,她還不忘繼續道:“就是……沒有說過……”

“英綠!”

元小芫忙不迭上前去扶她,錦嬤嬤咬著牙,又甩起來膀子,準備再來一巴掌。

就在此時,不知從哪裡飛出顆石粒,錦嬤嬤頓時膝蓋一彎,跪在了她們麵前。

“誒呦!”

她叫聲連連,身旁的老媽子連忙過來扶她。

她腿直發軟,根本站不起來,邊揉著腿,邊嘀咕道:“邪了門了……”

元小芫看了眼正好落在眼前的石子,又抬起眼皮向屋簷上望了望。

與張嬤嬤一道將英綠扶起,元小芫也不再客氣,沉著臉衝錦嬤嬤道:“我要見王爺。”

那個膚色黝黑的老媽子,端來把椅子,錦嬤嬤坐在上麵,冷眼回看著她:“不可,王爺繁忙,這後宅的事,怎能勞煩他。”

元小芫又是瞄了一圈院內的屋簷,揚著聲道:“那錦嬤嬤口中的家法,是什麼?”

“一百軟鞭。”

錦嬤嬤說著,嘴角隱隱向上提了提。

元小芫絲毫沒有畏懼,直接道:“好,抽我便是。”

錦嬤嬤心裡暗喜:“來人,拿鞭!”

話音一落,汀歆院某個看不到光的角落,悄無聲息地閃過個影子,向清語閣的方向奔去。

“一百鞭子下去,即便不死,也得皮開肉綻,這事情還沒弄清楚,憑什麼如此!”

張嬤嬤喊道。

元小芫向後退一步,若是她之前的猜想沒有出錯,那個名叫影十的黑衣人,定會想辦法來幫她的,她現在隻需要拖延時間。

錦嬤嬤叫人在水缸裡將鞭子沾濕,眉宇間的得意之色就要藏不住了:“張嬤嬤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沒弄清楚?元側妃自己都承認了。”

元小芫道:“我沒有承認,是你叫下人將院子圍住,又不許我見王爺與王妃自證清白,很顯然,錦嬤嬤今日來,就是想要欺我,我手無縛雞之力,又不如你們人多,自然是要低頭。”

錦嬤嬤接過軟鞭,剛想站起來,腿又一軟,坐了下去:“元側妃這般言語,可是冤枉老奴了,這證據確鑿,不是老奴要欺您呐,給老奴個膽子,老奴也不敢以下犯上。”

她又將薑可柔的玉牌拿了出來:“喏,這是薑正妃的牌子,主子身子不適,這事全權交由奴婢來處理,見牌子猶如見正妃。”

“可這香囊並不是我們院的,是有人栽贓。”

“元側妃這就說笑了,剛才是您親口對著大夥,將裡麵的配料一一道出的,若不是您的,您是如何知曉的呢?”

元小芫的身份背景,琉雲院早就查過,知道她對藥草熟悉,故而一開始進來,沒有直接將話說明,就是等著元小芫自己道出,好將帽子扣給她。

元小芫也明白過來,抿著唇,想著如何再辯。

錦嬤嬤可不想拖時間,衝那幾個老媽子遞了個眼色。

老媽子二話不說,直接過來就要按住元小芫。

張嬤嬤急了,張開雙臂擋在元小芫麵前,大聲斥道:“放肆!這可是陛下親封的五品宜人,柳貴妃的親眷,王府的側妃,怎能由你們這些奴仆們隨意抽打?”

柳妃自打懷了子嗣,便被老皇帝封了貴妃,如今盛寵最重,就是皇後也得看幾分她的麵子。

果然,那幾個老媽子停了腳步,猶豫地看著錦嬤嬤。

錦嬤嬤可不怕,她正襟危坐,氣派十足。

“入了咱王府,那便是王府的人,側妃遵從正妃,天經地義,即便是鬨到殿前,老奴也有道理可講,張嬤嬤要是再胡言,那便一道處置了!”

“正妃……”

張嬤嬤渾濁的眼中,猛地透出一道光亮:“對!那香囊,是薑正妃送來的!”

她記起來了,那是中秋宮宴前,薑正妃送了不少東西到汀歆院,元小芫對那些不感興趣,直接叫人放在了櫃中。

張嬤嬤不放心,將東西都翻看過一遍,那香囊正在其中。

“好啊,現在都開始汙蔑王妃了!”

錦嬤嬤雖坐在高椅上,腿使不出勁兒,但這臂膀的力道絲毫不弱。

她一揚胳膊,狠狠一鞭子落在了張嬤嬤身上。

隻是一鞭子,張嬤嬤外麵的襖子便開了道口子。

她咬著牙,沒讓自己叫出聲來,憤憤地瞪著錦嬤嬤。

元小芫氣得渾身發顫,錦嬤嬤居然對年過半百的老人動手。

她紅著眼,上前去護張嬤嬤,張嬤嬤卻推開她的手,與錦嬤嬤道:“好,想來你們也不會承認了,那這香囊,便當是老奴的!”

“不!張嬤嬤是護主心切,那香囊不是她的!”

元小芫急得失了語調。

張嬤嬤看著元小芫,一滴清淚從眼角布滿的皺紋中,緩緩下落:“主子是金貴之身,日後定要守好了自己。”

說著,她環顧著院中的人,最終將目光落在錦嬤嬤身上,冷笑道:“老奴不在乎,活也活夠了,與其看著賊人賤種囂張,不如早點閉眼來得清淨!”

“賊人賤種?”

錦嬤嬤氣問:“你說誰呢?”

張嬤嬤啐了一口:“誰應聲我說誰。”

錦嬤嬤又想一鞭子抽去,元小芫沉著臉,一下衝到她麵前搶手中的鞭子,錦嬤嬤沒有料想到,那個看著乖巧軟弱的小姑娘,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將她拽倒在地。

錦嬤嬤不可置信地瞪著眼道:“你們都瞎了麼?我有主母的令牌,快把元側妃一乾人等給按住!”

院內的人反應過來,上來幾個五大三粗的,趕緊將元小芫給按在了地上。

那邊英綠嘴角上還掛著血跡,見她們舉止粗魯,嘶喊著撲了過來,又被個老媽子一下按在地上。

這會兒錦嬤嬤又被扶回了椅子上,她看元小芫的眼神,終於不帶任何掩飾,充滿著憤恨。

“元側妃,老奴得罪了。”

第三十五章

“慢著!”張嬤嬤再度出聲, 憑借著剛才元小芫檢查香囊時的印象說道:“上麵的牡丹采用的是結粒繡法,老奴繡了三朵, 正麵兩葉一朵,背麵兩朵無葉。”

錦嬤嬤身旁的老媽子, 看了看手中的香囊,點頭道:“這倒是不假。”

張嬤嬤接著道:“若是錦嬤嬤不信,大可拿來針線,我當場繡個一模一樣的來。”

錦嬤嬤嗤笑著揚手道:“你以為我們一乾人都是吃閒飯的,哪兒有工夫跟你在這兒耗時間!”

也是方才折騰的夠嗆,她這會兒喘著粗氣,使不上力來, 將鞭子遞給身旁的老媽子,示意她去。

老媽子看了看元小芫,有些猶豫。

張嬤嬤繼續道:“老奴都承認了, 你們卻不聽,到時王爺得知你們打著薑正妃的幌子, 誣陷了元側妃……要知道這可是一百鞭子, 元側妃有個好歹, 你們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

那老媽子嚇得後退了兩步,這幾個按人的, 也不安的相互望著。

“要不,”一老媽子彎下腰衝錦嬤嬤低聲道:“這老婆子是個棘手的,今日她把事情攬了, 我們便不好去懲元側妃,再說……此事也不能往下拖了。”

錦嬤嬤狠狠咬著下唇,瞪著張嬤嬤,這一百鞭子,怎麼也能抽死這個礙事的老東西了,待她死了,收拾那兩個小姑娘,豈不更加容易。

見錦嬤嬤改了主意,院內人暗暗鬆了口氣,持鞭的老媽子也不再猶豫,甩開臂膀用了抽著。

一鞭,兩鞭,三鞭……

伴隨著元小芫與英綠無助地哭喊聲,那鞭子一下比一下狠辣。

張嬤嬤緊緊咬著牙冠,不露一聲怯,慘白的麵容上,滿是冷汗,身下的雪白逐漸被鮮血染紅,像一朵朵猩紅的梅瓣。

元小芫幾次從她們手中掙脫,又被拖了回去,她們不敢毒對她下狠手,隻得是死死按著。

英綠那邊則不同,隻要稍微一動,便是一腳。

在第三十鞭時,張嬤嬤忽然開口,嘶啞著聲嗬道:“老夫人!老奴儘心了……”

“咚——”

一聲悶響。

“不!”

元小芫猩紅著淚目,再次從幾人手下掙脫,在雪地裡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

她輕輕捧起張嬤嬤的臉,顫唞地將手指放在她人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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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且存有一絲輕氣。

她抱著張嬤嬤,用自己的身子擋在那鞭下。

老媽子不敢再下手。

錦嬤嬤這會兒氣消了大半,尤其是看著眼前這主仆幾人可憐巴巴的樣子,慢條斯理地說出兩個字來:“繼續。”

元小芫抬眼看她,滿目皆是憤恨。

十五年,她從未這般憎恨過某個人,恨不能一把撕了那眯著眼,嘴角含笑的臉。

錦嬤嬤也回看著她,敲了敲身旁石桌上擺著的那塊兒玉牌,語氣淡淡:“聽不到?我說繼續。”

那老媽子低聲衝元小芫道:“元側妃,彆為難老奴了,快些躲開吧……”

“繼續!”

錦嬤嬤重重一掌拍在石桌上。

老媽子一咬牙,揚手便是一鞭。

隻是這鞭還未落下,她腕上便覺一痛,鞭子瞬間飛去好遠。

元小芫心裡暗喜,那人回來了,她沒有猜錯!

憤恨的眼神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楚楚動人的淚眸,她將手鬆開,膝行兩步來到錦嬤嬤身前。

餘光一見那雙墨色金邊的靴子,便立即朝錦嬤嬤磕了個響頭。

“求嬤嬤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吧……”

錦嬤嬤背對著院口而坐,根本不知身後來人,院口那人沉著臉,衝所有人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沒用的東西,”錦嬤嬤衝老媽子喊道:“還不把鞭子撿起來,給我狠狠地抽!”

“錦嬤嬤好大的威風。”

齊王如冰窖般的聲音,傳入整個院中。

聲音不響,卻很冰涼刺骨,比冬日的冷風更叫人心顫。

辛力衝上前,一腳將呆愣的錦嬤嬤踹翻在地。

“好大的膽子!敢受側妃跪拜?”

齊王步伐緩慢,甚至有些搖晃,他躬下`身拉著元小芫的胳膊。

“你跪奴婢?”

元小芫不肯起來,頭伏得極低,卑微道:“妾身不敢起,錦嬤嬤有薑正妃令牌在手,見令如見正主。”

“拿來。”

齊王說完重重地咳了一聲。

辛力一眼便看到了石桌上擺著的玉牌,捧給齊王。

齊王垂眼看著,手上力道越來越大,手背上青筋尤在顫唞。

“王爺!不可啊……”

錦嬤嬤趴在地上,倒豆子般話語極快:“這是王府的規矩,您親口下的令,奴婢也是依照家法行事,處置的是張嬤嬤,也未曾傷過元側妃,望王爺明察秋毫!”

“啪”一聲脆響,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玉牌斷成兩半,橫在錦嬤嬤麵前。

明明是寒冬,趴在雪地裡的錦嬤嬤額上卻不斷冒著熱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