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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闔著眼,又開始揉起太陽%e7%a9%b4來。

影十說完,過了一刻鐘,他才啞著聲道:“真是一個比一個會做戲。”

想來前兩日去皇宮,雲翰還特地在禦書房外攔了他的路,他不由好奇起來,這女人究竟用了何法子,肯讓雲翰到現在,都對她放不下心思。

想著,齊王覺頗有些煩悶,起身在書房踱著步子,最終將門推開,對辛力冷冷道出三個字來:“汀歆院。”

元小芫睡醒時,已是下午,要不是餓得難受,她還不願起身。

廚房端來的飯菜色澤豔麗,也不知是不是餓狠了,她忽然覺得這王府的吃食,比宮裡的還要可口。

當然,這一桌菜肴在入口前,都是經過她細心查驗過的。

正吃得開心,就聽屋外腳步聲至:“元側妃,王爺來了。”

“嗯?”

元小芫鼓鼓囊囊的嘴立刻停止了咀嚼,抬眼向張嬤嬤遞了個不知所措的眼神。

還沒等張嬤嬤開口,門就已打開了。

外麵立著的那個身影,既熟悉又陌生,元小芫趕緊起身,與張嬤嬤一道行禮。

含糊不清的一句“王爺吉祥”,才想起她這口裡的吃食還未咽下,迅速地囫圇吞棗。

齊王將旁人揮退,整個屋內,就隻剩下他們二人。

元小芫心臟亂跳,垂著頭不敢抬眼,齊王也沒急著說話,靜靜地坐在桌旁,看了眼這一桌食物,才開口問她。

“為何現在才用膳?”

元小芫咽了口唾沫,如實道:“昨夜睡得太晚,今晨敬完茶後,睡了回籠,這才剛起……”

齊王淡淡道:“可有怪本王昨夜未來?”

元小芫搖了搖頭:“王爺繁忙,妾、妾身理解。”

人生中第一次說這個字,元小芫還頗有些說不出口來,隱隱透著難堪。

齊王又不出聲了,也不知什麼表情,元小芫不敢看,最多隻是將眼睛抬到那雙墨色金邊的靴子的位置,此時那靴子一動不動,像是靜止了一般。

“你是理解,還是不想?”

齊王終於開口,不過這開口還不如不開。

元小芫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齊王那邊有些不耐煩,起身向她走來。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在四周開始蔓延,元小芫下意識邊說,邊向後挪動。

“妾身沒有想與不想,夫君為大,一切由王爺做主。”

這般的回答,應是挑不出錯來了吧。

齊王頓住腳步,聲音冰冷:“你這麼怕本王?”

“不,”元小芫才不會那麼傻:“妾身是敬畏王爺。”

齊王冷笑出聲,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你說得很好,答得很妙,既不違背自己的心,也讓本王挑不出錯來,怪不得他惦記你,即便你嫁為人婦。”

元小芫猛然一顫,該不是雲翰找了齊王?

齊王長長地舒了口氣,一股藥味兒飄了過來。

“你也不用擔心,本王不會為難你們,待時機成熟,會有安排。”

話音一落,他定定地看著眼前微微發顫的女子,眸子深沉。

元小芫不敢輕易應聲,一是她猜不透齊王這話到底出何目的,是否是真心。二是她不知雲翰到底說了些什麼。

她不能妄猜,也不敢妄答,就這樣與齊王兩不出聲的對站著。

那墨色靴子最先耐不住性子,向前挪了一步。

“皇命難違,本王不會勉強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元小芫向後挪步,小心翼翼道出一個字:“是。”

齊王再一次輕笑,這個“是”字,說得多微妙,可以理解為她在肯定皇命難違,也可以理解為她讚同齊王不會為難她,甚至還可以說,隻是身為妾室,應和夫君罷了。

怪他了,竟然與這女子博弈時,先沉不住氣了。

“元小芫,”齊王念著她的名字,聽不出語氣:“聰明,狡猾……那便如此。”

房門一開一合,元小芫像經曆了場大仗一般,隻覺身上無力。

齊王最後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好像做了什麼決定一樣。

元小芫提心吊膽過了幾日,沒見有何動靜,心裡的沉石,才漸漸落下。

因為是妾室,回門那日也沒敢去驚擾齊王,早上去的,下午便回來了。

隻是在去嚴氏屋裡的時候,在廊上碰見了柳玉,柳玉瘦了許多,人也憔悴了不少,也不顧英綠與張嬤嬤在身旁,直接問齊王可有怠慢。元小芫不想多事,自然是點頭稱好。

他還想說什麼,張嬤嬤直接將話打斷,帶著元小芫趕緊離開了。

這事當晚就傳入了齊王耳中。

影十走後,齊王一抬手,影一又落入了房中。

“柳玉,”手中的藥碗冒著綠色的熱氣,齊王艱難地抿了一口,險些吐了出來,他抬袖拭著嘴角,冷聲道:“中秋是個好日子,按照之前說的辦。”

第三十章

眼看就要到中秋宮宴,前些年都是齊王獨身赴宴,不是薑可柔不願去,而是齊王從不帶她。

頭兩年她還象征性去清語閣問問齊王,齊王有時連見都不見,隻是讓辛力傳個話,說他獨去便可。

本來今年薑可柔不打算問了,也不想自討沒趣。

可汀歆院那邊的眼線過來傳話,前幾日齊王,竟主動去尋元側妃。

薑可柔當場氣得砸了手中的玉盞。

要知她入府至今,齊王從未來過她的琉雲院,這三年多,她像守活寡一般度日。

所以帶著那口氣,薑可柔再次來到清語閣,齊王的書房門前。

門外守著的辛力迎上前來衝她拱了拱手。

薑可柔從未如此忐忑過,她生怕辛力一開口,說得還是那句話。

可沒想到,齊王聽到薑正妃求見,竟破天荒的讓她進去了。

薑可柔從錦嬤嬤手中接過盛湯的紅木托盤,深吸了口氣,步入書房。

與從前不同,齊王坐在梨花木案幾後,沒有手持詩詞,而是端坐著看她。

薑可柔被這張俊美的臉盯得更加局促,含羞帶臊地斜過臉去,邊說著,邊向一旁的紫檀桌邊走著。

“秋日天氣乾燥,臣妾熬的白果雞湯,有潤肺止痰之效……”

“端來吧。”

聽到齊王的聲音,薑可柔瞬間愣在原地。

她抬眼看去,齊王的麵容上竟不是冷峻,而是淡然,這樣的神情她幾乎從未見過。

薑可柔倏然紅了臉,有些嬌%e5%aa%9a的向案幾前走去。

齊王從她手中接過湯碗,掀開蓋輕抿了一口。

“不錯。”輕道一聲後,將碗放回案幾。

“中秋宮宴,”齊王薄唇微動,薑可柔眸中閃過一絲亮光,“本王與元側妃一道去。”

那道亮光瞬間被一層薄霧遮住。

第二日一早,元小芫去琉雲院與薑可柔請安。

薑可柔麵色看起來極差,一直輕聲咳嗽。

她一揮手,錦嬤嬤端來一盤金銀首飾。

“妹妹不必推脫,姐姐早就想將這些贈予你,這正好趕上中秋宮宴,你帶著也是我們王府的體麵,咳咳……”

薑可柔說著,又咳了起來,看得叫人心疼。

元小芫不敢收下,待她緩和了一下,這才開口:“中秋宮宴,妹妹怎敢去,姐姐乃是王府主母,理應您同王爺一道而行。”°思°兔°在°線°閱°讀°

薑可柔擺著手,虛著聲道:“我這幾日犯了咳疾,這般狀態不適合拋頭露麵。”

元小芫依舊拒絕:“即便如此,妹妹的身份也不適合去……”

薑可柔有些著急:“妹妹這是糊塗啊,你是陛下封的宜人,與王爺又是賜婚,這才新婚剛至一月,應該去謝皇恩的。”

將皇上搬出來,元小芫不好一口拒絕,隻好道:“那……聽王爺的安排。”

薑可柔放下手中的茶盞,柔聲道:“放心,姐姐這兩日會與王爺說的,到時定會帶著妹妹。”

那盤東西,元小芫還是沒敢要,隻是挑了件最不惹眼的鐲子。

薑可柔沒再勉強,晌午直接叫人全部送去了汀歆院。

當天夜裡,辛力便來傳話,齊王要帶元小芫去赴中秋宮宴,叫她提前做準備。

“沒想到王爺看著那般不近人情,到很是聽薑正妃的話。”

臨入宮前,英綠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入皇宮,激動的昨日一宿都沒睡踏實。

元小芫拿著絹帕將唇上的口脂擦淡了一些:“這樣的話日後莫要再說了,整個王府都是王爺當家做主,沒誰讓王爺聽話。”

英綠抿著嘴點了點頭,主子現在比當初在柳府還要謹小慎微。

這事,確實有些怪,元小芫感覺出來了,但是又不知哪裡奇怪,興許真是英綠所說,齊王性子雖冷,但是與薑正妃感情不錯,聽了她的勸說?

…………

戌時的天色逐漸漆黑,宮門口卻人聲鼎沸,達官顯貴的馬車排起了長龍。

下車時,元小芫還看到了柳府的馬車,不過因為品級問題,排的較為靠後。

想來柳文近日升了官,做上了宗正寺卿,不然這樣的宮宴,從前的他是無法參加的。

宮宴設立在玉喜宮,幾個皇親中,齊王是最後到的。

他一露麵,已經落座的幾個皇子都感到驚訝,一向獨身赴宴的他,竟然帶著家眷來了。

太子正與秦王說著話,還沒留意到這些,倒是楚王,眼圈一轉,先是迎上去與齊王稱笑得客套了幾句,隨後又來到太子跟前,裝模作樣歎了一聲:“唉……這個五弟啊,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太子與楚王暗鬥得熱火朝天,他才不願意搭理,也不願意接話,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與秦王說話。

秦王夾在中間為難,尷尬地眼神在兩人身上流轉。

這個秦王,是個軟性子,自小沒了生母,過繼在皇後名下。

若是他像七皇子雲翰那般庸庸碌碌,倒也無妨,可偏偏他在這些個皇子中,文采是最為出眾的那個。

這些年楚王與太子暗自較勁得厲害,皇後也漸漸對秦王有了防備。

她是怕這個秦王,表麵不爭不搶,實際存了私心,刻意讓楚王與太子爭鬥,自己坐收漁利。

皇後的疑心也不是沒有依據,比如現在,太子分明不想搭理楚王,秦王若是真與他親,那自然也不理便好,可這個老好人秦王,還是接了楚王的話。

秦王道:“二哥為何如此說?”

楚王繼續搖頭歎氣:“唉,你們沒瞧見麼,這般的場合,五弟他竟然帶著妾室,你說往常他獨個兒我就不說了,可現在……”

楚王頓了頓,神情十分失望:“好歹我也是他兄長,好意提醒兩句,他還衝我甩臉色。”

秦王驚訝道:“莫不是二哥看錯了,五弟性子是獨了些,可不至於……”

“不說了,”楚王一擺手:“我這兄長沒有威信,說不動人家。”

話音一落,楚王帶著氣甩袖離開。

太子本還想怪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