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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兒,嚴氏頗有些詫異地看向元小芫。

“你還不知?”

元小芫哭著搖頭。

嚴氏盯著她茫然不知的神情看了一會兒,到底是在她身邊長得,這孩子從小也未作何出格之事,許是真的冤了她……

元小芫淚眼巴巴,看著就叫人心疼。

嚴氏也忍不住再去苛責,那雙歲月留了痕跡的手,緩緩將孫女扶起,語氣也緩了幾分。

“那七皇子瞧上你了,今日端妃特來與柳妃說,要娶你做正。”

元小芫渾身一顫,這副震驚的模樣沒有絲毫偽裝。

怎麼可能,七皇子難道不是與她玩笑,怎麼會真的要娶她做正妃?

嚴氏聽柳妃說的時候,震驚的程度完全不亞於此時的元小芫。

元小芫呆了一陣,才漸漸回神:“不管七皇子與端妃說了什麼,我與表哥可是娘胎便帶的婚約……”

“傻孩子,”嚴氏掏出絹帕,輕輕替元小芫拭著臉上的淚:“這樣的事,柳妃豈是不知。”

嚴氏又冷哼一聲:“你那姑父,早在咱們入宮前,就與柳妃書寫了一封,那封信柳妃方才當著我麵燒了。”

信上內容,嚴氏沒有提,元小芫也猜得出來,無非就是想悔了她與柳玉的婚事。

柳妃與嚴氏說的時候,很是坦白,在她眼中,元小芫貌美又聰慧,得了敕命後,不愁尋不到好人家,隻是沒想到,竟入了七皇子與端妃的眼,這可真是光耀門楣的事。

嚴氏當即否定,他們元家不貪享富貴,若是柳家不願遵循當年的約定,她便帶著元小芫回%e8%8c%8e州老家。

柳妃早就猜出嚴氏恐會有此打算,但她才不願意得罪端妃。便將一切事因推給了元小芫,若是她們趕回%e8%8c%8e州老家,柳家便對外稱,是元小芫與他人苟且,所以才悔約的。若是她們應下,這所謂苟且之事,便會爛在她們三人肚中。

“那便如此!”

元小芫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她實在沒有想到,柳家竟然會用這樣的法子來悔婚,氣得渾身發抖。

“祖母年事已高,留在姑母身邊小芫也安心,小芫自個兒回老家,又不是沒得盤纏,大不了行醫問切,或者女紅刺繡,總能養活了自己。”

“說什麼糊塗話!”

嚴氏趕緊將她拉住,好生勸道:“柳家是奸詐,可我也不能看你壞了名節,再說那回老家也不過是氣話,鬼城一般的地方,我帶著你都萬不能去,你還想自己去啊?”

“可我不想祖母和我一道受苦。”元小芫抹了抹麵上的淚。

嚴氏輕輕在她背上摩挲著:“那祖母也不能讓你一個人漂流在外啊……”

想了想,嚴氏試探性道:“說到底……七皇子與你到底是何關係?”

元小芫深吸一口氣,穩了穩情緒,將茶水重新端給嚴氏,這才道:“那七皇子是今宮當日,在荒郊救我性命之人。”

“啊?”嚴氏手一抖,險些將茶盞從手中滑落。

元小芫將玉佩之事詳細道出,嚴氏這才恍然大悟。

“當時護送咱們之人說,此事日後絕口不提,所以我沒有與七皇子說,但那玉佩應是錯不了的。”

也正是因為這救命的恩情,元小芫對七皇子的抗拒還有些保留,現在想來,當時真應該再果決一些,便免了今日這般糟心。

“如此想來,還是有些緣分的,這救命的恩情,倒也可……”嚴氏若有所思的說著。

“那孫女也不願意蹚皇室的渾水……”

元小芫嘀咕著,給自己也倒了盞茶。

嚴氏之前也有此顧慮,可柳妃說得那段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元小芫的身份,是攀不上皇子正妃的,可端妃都能應下此事,說明他們不求高位,沉%e5%90%9f了片刻,終還是將柳妃最後說的那段話道了出來。

柳妃那段話在理,元小芫嫁給七皇子隻會比嫁給柳玉好,至少他們是真心要接納元小芫的,柳府即便嫁了進去,恐怕日後也會生出不少事端。

這些嚴氏心裡明白,卻隻是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聽完後,元小芫默默起身,來到銅盆旁濕了濕麵,抬起臉望著鏡中那乾淨秀麗的麵容。

祖母方才之意,是在講她已沒有任何選擇。

正如她曾經對趙伊一說的那般話,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為了祖母,為了女兒家的名節,

可不知為何,她心裡還是亂糟糟一團,倒在榻上,輾轉難眠。

一會兒眼前浮現出表哥柳玉,一會兒又是七皇子雲翰,最後連那張總板著臉的齊王也出現了。

一想起齊王,元小芫一個哆嗦睜開了眼。

天已是大亮。

今日不見了小穗的蹤影,替她的是一個年齡稍長得宮女,叫紅杏。

不像小穗那般喜好說話,瞧著是個安靜的性子,人收拾的端正利索,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元小芫心裡裝著事,沒有胃口,早食隻是隨意吃了幾口,便覺得%e8%83%b8口堵得慌,她覺得自己在這滿是算計的鐘樂宮待不下去了,連著皇宮也片刻不想停留,恨不能長著一雙翅膀立馬飛了出去。

在院裡來來回回走了半個多時辰後,元小芫實在忍不住,對紅杏道:“這附近可有安靜的園子,我想出去散散心。”

紅杏領她來的這個園子就在鐘樂宮跟前,很是幽靜,不算太大,裡麵還有個小亭子,小亭子正在風口,這般暑熱的天,坐在裡麵很是涼爽。

元小芫伸手去摸彆在腰間的秀帕,恍惚了一下,才想起她的帕子如今是在雲翰手中。

雲翰那條沾了她淚的帕子,被藏在了櫃中的包袱裡,不是她不肯清洗,而是她不敢拿出,那帕子誰都能一眼看出,是男子的。

“嘶……”石階下一條烏黑的細蛇,正向著涼亭蜿蜒而行。

元小芫想的出神,絲毫沒有察覺。

細蛇吐著紅信,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獵物,如一根墨色的緞帶,小心翼翼纏上了獵物纖細的腳踝……

元小芫長歎了一聲,忽然覺得腳腕一緊,小腿腹部冰冰涼涼,她低頭一看,嚇得險些暈厥,就在此時,那條綢帶感覺出了獵物的顫動,當即便張開了毒口。

元小芫慘叫出聲。

紅杏嚇得向後一趔,一眼看到她腿上纏著的細蛇,多少是有些經驗,紅杏立即從旁撿起一根樹枝,狠狠朝著細蛇七寸的方向抽去,也不知抽了幾下,那蛇才鬆開了牙,張著嘴猛地抽搐一陣,最終倒在地上僵直不動了。

元小芫隻覺得眼前地動山搖,整個亭子都顛倒了一般,小腿傳來的陣陣劇痛,痛到她無法言語。

紅杏一腳將蛇踢開,上前扶住就要倒地的元小芫,倏然一個身影出現在亭內,紅杏正要行禮,那身影直接從她懷中將元小芫搶了過來,橫腰抱起。

“這……”

紅杏覺得此舉不妥,可剛一張口,那身影便怒道:“滾開!”

元小芫耳邊嗡嗡地,好像聽到有人說話,可卻什麼也聽不清楚,她眨了眨眼,發現這逐漸模糊的視線,隻能依稀看到一個男人的輪廓。

怎麼身子越來越輕了,難道真的如之前所想,她插上了一雙翅膀,正在騰雲而翔。

第二十二章

到底不是仙人,總有落地的時候,元小芫不知自己神遊了多久,醒來時渾身酸痛,腦袋還是有些沉。

“祖母……”

元小芫虛弱地張開了唇。

雲翰將元小芫的小手緊緊握住,激動道:“小芫芫!你可算是醒了……”

元小芫微微側目,看到他雙眼微紅,看來是掉過淚的。

“這是哪兒啊,我怎麼會在這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雲翰拿著帕子輕輕地擦拭著她額上的虛汗,動作極其溫柔,溫柔到元小芫甚至覺得有些癢。

他一邊擦著,一邊溫聲道:“這是太醫院的養身館,你被銀環蛇咬傷了……”

一聽到蛇,元小芫瞬間想回憶起亭中發生的事,嚇得麵色更加蒼白,眼睛不住地閃爍,雲翰見了一陣心疼,連忙安撫。

“不怕不怕,還好來的的及時,毒已經清了,太醫說,在躺上幾個時辰,便可回去了。”

元小芫最是怕這些蛇蟲鼠蟻,即便知道自己已無大礙,還是難以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雲翰看著著急,卻又無法,最後乾脆直接抱住了元小芫。

“七殿下你乾什麼?”

元小芫顧不上害怕,趕緊伸著無力地手去推。

雲翰笑著鬆開,看見她微紅的麵色,鬆了口氣道:“看你著急,總比看你害怕強。”

彆說,被雲翰這麼一胡鬨,元小芫真沒那麼怕了,頭腦也逐漸清醒過來,連渾身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她環顧四周,發現這個簡單布局的小屋裡,隻有他們二人,想起身處太醫院,元小芫不由擔心起來,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是被人瞧見,免不了閒言碎語。

見元小芫麵露擔憂,雲翰也猜出了幾分。

“放心,我是悄摸進來的,畢竟還沒過門,我還是不能太亂了規矩。”

說完,雲翰靦腆一笑,好看的麵容上蹦出倆梨渦來,比那美人還要引人目光。

元小芫趕緊彆開目光,天知道此時她耳根有多滾燙,尷尬地咳了幾聲後,才開口道:“今日多謝七皇子。”

雲翰微微怔住,頓了片刻後,從旁的小木桌上,端了杯清水來:“好好照顧自己,等我求旨來娶時,若你還這副沒精打采的模樣,我就……”

元小芫慢慢坐起身,從他手中接過水,抬起眼望著他。

一看到這張清秀動人的麵容,雲翰一下吞吞吐吐起來:“我就、就……就給你喂一堆補品,把你喂成大哥那樣。”

大哥?那不是當今太子殿下麼。

元小芫險些被嗆到,緩了好久,這才壓著聲責道:“殿下莫要說這般話,被人聽到恐會生出事端。”

雲翰一撩衣擺,坐在了矮榻上,壓著身子靠向元小芫,聲音略帶沙啞道:“你,是在關心我?”

元小芫低頭不語,身子向後挪了挪。

雲翰梨渦更深:“你呀……”

在她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雲翰一轉身坐回旁的小木杌上,翹起腿道:“聽我母妃說,你快要出宮了?”

元小芫點了點頭。

“嗯,”雲翰也跟著點頭,隨後忽然變了語氣:“不許再和那個什麼表哥見麵。”

元小芫愣愣地看著雲翰,他絲毫不像說笑,可以說,從沒見他這般正經過。

雲翰板著臉又說了一遍,看見元小芫點了一下腦袋,他這才露出放心的神情。

窗子外麵傳來了一聲貓叫,雲翰不舍地叮嚀了幾句後,一推窗,翻了出去,臨走時,還探著腦袋,衝她招了招手,做了個怪笑的表情。

元小芫不知不覺心情舒爽了不少,看了看自己的小腿,上麵纏著繃帶,已經不覺得痛了,隻是稍微一動,會有些麻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