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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情況看,在場的兩位Alpha都沒有放出信息素誘導發倩, 否則商三九也會中招, 但陸遙幾乎是在見到周雲辰的瞬間崩潰。

這讓商老板非常懷疑陸遙和周雲辰當前的真實關係, 他擔心讓周雲辰進去會對陸遙造成二次傷害。

但阿蘭威語速焦急:“沒時間了, 周上將,如果你願意幫忙, 現在就進來。”

“我來。”

他站在門前,隻留給身後人寬闊的背影,沒有人能從周雲辰低沉的回答中讀出他的真正心緒。

房門重新打開,濃鬱甜膩的Omega信息素從縫隙中湧出, 李默拉著商三九後退, 以免被影響,周雲辰側身迅速從縫隙間擠進去, 華麗精致的軍裝被毫無憐惜地蹭上牆灰。

房間裡, 陸遙蜷縮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 發絲淩亂的阿蘭威正在抬高他的下頜和後頸,鬆弛呼吸道附近的肌肉,重新開放氣道讓空氣流入。

她見到周雲辰靠近, 立刻扶起陸遙:“把旁邊的島台清空,幫我把陸遙抱上去。”

備餐島台就在窗邊,比餐桌略高, 現在沒有擺放多餘的餐盤, 就是一塊由岩板鋪就的空蕩平台, 表麵粗糙冰冷,並不比地麵好上多少。

周雲辰俯身去抱陸遙:“把他放到沙發上呢?”

他剛一靠近, 陸遙的顫唞和冷汗瞬間增多。

“沙發太軟,他無法平躺。”阿蘭威快速道,“我擔心他再次窒息,如果在標記過程中有窒息情況,立刻幫他開放氣道,你知道怎麼做嗎?”

“我明白。”

“好,我先出去。我會一直守在門外,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阿蘭威看得出,濃鬱的Omega信息素同樣讓周雲辰不好受,自我控製時的緊迫用力讓他額上青筋暴起。

托住陸遙的手卻依然溫柔,平緩地把Omega放在島台上。

阿蘭威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好是壞,到時候結局如何,完全取決於周雲辰接下來的自製力。

空間重回寧靜,隻剩下陸遙痛苦的抽氣聲和周雲辰逐漸粗重的呼吸,窗外白色的浪花和灰色的水鳥都變成了寂靜的剪影,逐漸模糊。

但貓薄荷信息素的氣味卻越來越濃,仿佛往空氣裡抓一把,手心裡就會全是帶著甜香的水珠,愈創木的香氣開始混入其中。

一開始,由於貓薄荷的清新草葉香氣實在過於濃烈尖銳,愈創木的氣味被完全壓製住,但僅僅隻需要幾秒,清苦的木質香氣席卷侵占兩人周身的空間,和貓薄荷混合無間。

久遠模糊的記憶因為直衝大腦的氣味,逐漸變得清晰,陸遙明明緊閉著雙眼,卻看見了一片鮮血淋漓,爆炸、強風、嘶吼在幻象中擁擠飛蕩。

疼痛和無力逼占了身體的每一寸,陸遙感覺自己無法自控,無法逃離,陷入一片漆黑無儘的絕望之中。

他的牙關開始打顫,被放平的身體再次止不住地蜷縮,窒息與缺氧的痛感再度降臨。

被Omega信息素誘發的強□□焰在周雲辰的血脈中亂竄,他強壓下肺腑間的衝動,攬住陸遙的肩,抬高陸遙的下頜骨,鬆弛上氣道緊縮的肌肉。

但周雲辰的動作卻沒像剛才那樣奏效,陸遙仍舊難以呼吸,向來冰白冷漠的臉色現在漲得紫紅,汗水浸濕額發與臉頰,咬緊的牙劃破嘴唇,鮮紅的血液集聚在嘴角,如同一顆紅寶石。

而且,隨著Alpha氣息的靠近,原本隻是緊縮防禦的陸遙開始劇烈掙紮,周雲辰擔心陸遙會在毫無章法的掙紮中摔下去,分出一隻手來控製住陸遙往他身上砸的拳頭。

但這樣他就分不出多餘的手來幫陸遙。

陸遙的雙手手腕被周雲辰一把握住,就抬起腳往周雲辰身上踹,甚至試圖用頭撞上去。

原本柔順披散的黑發亂得仿佛被暴風雨衝刷掀騰的雨燕羽毛,映照出崩裂天空中的閃電。

他一頭撞上周雲辰的肩頭,周雲辰聽見一聲悶響,幾乎被撞退半步,陸遙發絲間濃鬱的信息素氣味如一陣風撲向他,卻在觸及周雲辰的皮膚時變成滾燙熱烈的火焰。

他喉頭乾澀,開始解武裝帶的金屬扣。

槍套和隨身攜帶的光能槍被扔到地上踢遠,周雲辰解開腰上的武裝帶,用皮帶拴住陸遙的手腕,剩下的半截則繞在他自己手上,這樣就能同時控製住陸遙的雙手和肩。

腕骨處被勒紅,陸遙的抽氣聲中泄露幾聲嗚咽。

但聲音又堵又悶,像是被什麼東西阻塞了。

周雲辰察覺到不對,因為忍耐爬上紅血絲的眼緊了緊,他伸出手,在靠近陸遙的脖子時頓了頓,但最終還是用手指按了按陸遙的喉嚨到下頜的位置,肌肉繃緊,無法鬆開。

周雲辰無法確定原因,他抿了抿唇,不得不將手掌覆上陸遙的下巴,將他緊咬的牙關捏開。

柔軟的舌此刻完全上翻繃緊,抵在上顎堵住喉嚨,露出僵直的紫紅色舌筋。

意識模糊的陸遙吃痛地發出聲音,下一刻,他提膝撞在周雲辰的後背上,周雲辰又是一個趔趄,但也趁機將食指和中指送口腔,強行把堵住氣道的舌頭壓下來。

甜膩發燙的空氣瞬間湧入,陸遙咳嗽著,仿佛重獲新生般貪婪地攫取空氣。

但異物太靠近喉嚨,陌生的感覺又讓他惡心乾嘔。

周雲辰看到陸遙濃密烏黑的眼睫上閃過亮光,是水漬浸透了燕翅般的濃睫,不受控製的淚珠在眼眶中積聚,而後滾落,滑進鬢發中,又或者順著臉頰留下熱痕,最終滑到被周雲辰的手捏得凹陷的麵頰處。

淚水滲進指腹與臉頰的縫隙,填滿每一條被粗繭覆蓋的指紋,觸?感一如探進黑暗與深紅的溼潤滾燙。

空氣被吸入,氧氣進入血液,陸遙臉上因為缺氧的青紫漸漸消退,但在那些本不該泛紅的地方,被周雲辰的手指捏出了大片深紅的痕跡。

陸遙還在顫唞,但意識恢複了些許,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卻睜不開雙眼,隻感到水霧模糊一片。

有熱源正在向他靠近,攜帶著粗礪壓抑的呼吸和……濃鬱到如同實質的愈創木氣味。

仿佛有一片森林正在如燃燒的火焰般生長蔓延,將陸遙的感官全部包圍,越來越多的樹木環繞擠壓著他的五臟六腑。

記憶幻覺中的血腥灑落,卻仿佛汽油般,被高溫一觸熊熊大火便以燎原之勢鋪展到每一寸境地。

火焰將陸遙禁錮,他剛剛清醒的意識再次陷入刺目的紅。

但他感覺到身體中的水分在向外蒸發、流溢,先是滾燙,但在接觸到空氣、衣物和冰冷的岩板後又迅速降溫,水痕變得涼而滑。

陸遙的喉嚨開始變得乾澀沙啞,但周雲辰的手指還壓著他的舌頭,他沒法咽下口水。

乾啞的聲音從陸遙的鼻腔中溢出。

周雲辰聽得出陸遙非常難受,但他不能鬆開手,否則陸遙可能再一次自己憋死自己。

趁著陸遙抬起膝蓋往周雲辰背上砸的力道和頻率變小,周雲辰鬆開幾圈手上的武裝帶,把長出來的帶子綁到陸遙的膝蓋上,這樣他就能空出手來了。

皮質武裝帶在這時沾上了水漬。

周雲辰在島台岩板摸到了一片濕滑,仿佛是雨季裡被浸泡在水潭裡,覆著薄薄一層水苔的光滑石頭。

異於兩人信息素的第三種氣味出現,算不上香味,卻比任何香氣更加讓人心智錯亂。

omega的本能在讓身體做好迎接的準備,無論陸遙願不願意。

強製發倩使得陸遙的體溫不斷升高,加速運轉的血液透出人體內所有的熱氣,他的肌肉開始變得酸軟發麻,明明什麼都還沒做,小腿卻已經開始發抖。

周雲辰屏住呼吸,閉了閉眼。

隨後,他解開軍裝外套,蓋在陸遙腰以下。

他的左手依然按在陸遙臉上,右手扶過陸遙的後腦:“陸遙,陸遙?”

躺著的人隻有幾聲模糊的囈語,他的大腦在此刻完全失去了運轉能力,身體控製權被渴求的本能所接管。

周雲辰明白現在的陸遙沒法回答。

他俯下`身,靠近陸遙的頸側,滾燙的體溫熱浪和貓薄荷的香氣遮天蔽日,周雲辰一個晃神就會失控,渾身的血液離開大腦向另一處奔湧。

周雲辰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但隨著犬齒的不斷貼近,他的理性也在渙散。

上一次留下的疤痕還沒有消散。

當表皮與肌肉組織接連被刺穿,陸遙悶哼一聲,血液順著空隙流出,信息素順著通路被注入,痛楚如水波般擴散,一路延伸入大腦神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陸遙吃痛,牙齒一合,咬在周雲辰按住他舌頭的手指上,周雲辰的血也滑入他的喉嚨。

陸遙仿佛沉入了一片岩漿沼澤,沒有任何東西能承托住他,任何用力逃脫的動作都隻能讓他越陷越深。

他的小臂開始顫唞,湧入心頭的恐懼再一次激發了他的本能意誌,他伸手一撞,打在周雲辰肩上,周雲辰一著不慎,被陸遙翻身壓倒。

陸遙直接從島台上摔了下來。

周雲辰護住陸遙的頭和腰,讓他摔在自己身上。

倒地的兩人翻滾幾圈,直到撞上牆壁才停下,可周雲辰居然始終咬著陸遙的後頸不放。

就像是咬住伴侶後頸的貓科動物。

他感覺有水漬滑進他的耳廓。

那是陸遙止不住地流淚。

“周上將!情況還好嗎?”

通訊中傳出阿蘭威的聲音,她聽到房中傳來一聲巨響,擔心裡麵出了什麼事。

“摔了一跤。”周雲辰的理智被驚醒,他鬆開牙,換成雙手抱緊陸遙。

“要緊嗎?醫生馬上就到,標記完成了嗎?”

“完成了……”

陸遙又把自己縮了起來,他那麼恐懼掙紮,此刻卻又抓緊了周雲辰的衣領。

第60章

周雲辰的手在發抖。

他放下手中的刀, 用手指去剝剩下一半、被削地坑坑窪窪的橙子皮。

周上將拿刀的手本該很穩。

但他現在坐在陸遙的病床邊,聽著陸遙帶有幾分嘶啞的呼吸聲,即使能努力控製住自己的神情, 惴惴不安仍從指尖透露出來。

周雲辰現在就像是一個窮凶極惡、等待死刑審判的犯人, 即使這一結局近乎注定, 他仍舊想要最快從唯一的法官口中聽到塵埃落定的消息。

提前預知並不使等待變得輕鬆, 反而加重了%e8%83%b8肺中的焦慮。

細碎的汁水伴著周雲辰掐進果皮的手指飛濺,空氣中彌漫著汁水的酸澀與果皮的苦。

這是一顆水分飽滿的血橙, 擠壓流出的橙紅色汁水也順著周雲辰的手指一路流下,積聚在骨節紋路的空隙中。

他的左手上有陸遙的牙留下的傷口,醫生為他處理過,但因為分散的細碎傷口各自都不大, 就沒有裹上紗布。

此刻, 酸澀的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