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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嗎?”

陸遙頭也沒抬,正在光屏上編輯信息, “審議會為全匿名投票製,顯然我們不能通過威逼利誘迫使這些委員們妥協,他們得心甘情願為NTL撥款方案投下讚成票才行。你能做什麼呢?周上將,依靠你的人脈嗎?

“而問題就在這裡,周上將,我想我們在審議會的那些委員眼中,立場是一致的——打造機甲怪獸,向宇宙征伐,我們能爭取到的支持是相同的。”

周雲辰不置可否,接著說:“過去機甲研究院所得到的支持票沒有出現過問題。”

“這回正巧撞上分批換屆了。”陸遙回答,“進攻派被高牆派的人換下去一大批,那些人對機甲可不感興趣,莫風正在和第二、第三研發基地負責人商量遊說對策,我也要去和人談談。”

陸遙正在聯係常蒹,請他作為中間人,為陸遙和高牆派的1號委員安排一場見麵。

常蒹:……

常蒹:以你和他的關係,為什麼不直接撥通他的私人通訊?

陸遙:我不想以個人身份與他見麵,我希望能嚴肅地和他談一談。

常蒹:好吧,你想要什麼時候,在哪和他見麵。

陸遙:儘快,見麵地點由他決定。

常蒹:莫風問,需不需要他陪你一起去。

陸遙: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去。

常蒹:所以你還是沒法拋棄所有感情立場,公事公辦是嗎?

陸遙:。

原野號再次泊入新藍星星港,陸遙與周雲辰道彆後,徑直匆匆趕往定下的見麵地點。

陸遙到達時,餐廳老板商三九親自過來為他引路:“陸先生,常先生提前通知過您要來,客人已經在臨湖包間了。”

“謝謝。”陸遙疾步跟上。

商三九見他還沒換下研發基地的灰色製服,忍不住擔憂問道:“陸先生遇上什麼急事了嗎?”

“工作上的事。”

陸遙言簡意賅,商三九識趣地不再問下去,親手為陸遙打開包間門。

“陸先生,請進。”

陸遙的舌尖抵住上顎,呼出口氣,邁步走進去,厚重結實的木門在他的身後緩緩關閉,隔絕走廊上的一切嘈雜。

三九餐廳裝潢素淨雅致,整麵弧形落地窗外是接天平湖,倒映著露絲金粉色的光輝,白鷺落下又飛起,粼粼波光倒映在房間淡色的牆上,也落在房間中那位客人身上,仿佛要將他融入這寧靜渺遠的環境中。

空間中隻有翻動光屏菜單的聲音。

當陸遙走近,影子進他的餘光範圍,這位客人終於抬起頭,在看清來人後笑了笑:“來,坐。”

陸遙拉開椅子,冷著臉在他的對麵坐下。

他關上菜單光屏,此時此刻,這個房間中所有可見的科技元素都消散殆儘,隻剩下兩個人類的對視。

他站起身,拿起陸遙麵前的酒杯,為他倒了一杯起泡香檳,又把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推到陸遙麵前,嫋嫋熱氣帶起香味。

“常蒹告訴我,你們經常在這個地方小聚,這幾道菜是商老板說你們愛點的,嘗嘗看。”

“我嘗不出味道。”陸遙回答時沒有半分停頓。

“你可以戴上嗅覺刺激器。”

“我不想。”

他皺了皺眉:“小遙,你是嗅覺受損,不是情感功能受損,彆對生活這麼冷漠。”

“既然你記得我仍然是個有感覺的正常人,那也該明白,我喜歡我的工作和生活,當這一切被打亂,我高興不起來。

“爺爺。”

長桌對麵,白發蒼蒼的老人斂下幾分笑意,他不再關心桌上的美酒佳肴,看向陸遙:“我也有我的工作和立場,小遙。”

“我一直以為你已經退休養老了。”

陸遙沒想到他的爺爺陸十堰會再次成為審議會委員,並拉著一群高牆派給他投下反對票。

“我今年一百五十二歲,剛好可以再乾一個任期。”陸十堰向陸遙舉起酒杯,“我們陸家人不都這樣嗎?在工作崗位上發光發熱到最後一刻。”

陸遙閉了閉眼:“你在任性,爺爺。你是個天體物理學家,你的工作應該是在大學裡為人類文明培養下一代科學家,而不是在審議會裡和人吵架,你的立場不過是感情用事。”

“我覺得我非常理性。”

“你過去根本不關心艾利恩異獸,直到我父母死在異獸利刃下。”

陸遙年幼時,他的父母出征作戰,他便在新藍星通過光屏看著那些遨遊在宇宙中的巨型機甲,向爺爺提問:為什麼我們要開機甲和異獸打仗?

陸十堰回答:因為它們攻擊人類。

小陸遙:為什麼不把它們過來的路堵住呢?

陸十堰笑了笑:的確有科學家想要炸毀艾利恩空洞,但人類現在還沒辦法完成這項艱巨任務,剩下的辦法就隻有星際艦隊戰爭,和建立高牆阻攔異獸。

小陸遙:異獸會不會停下呢?

陸十堰:爺爺也不知道,我不是空洞文明學家,無法理解異獸的想法,沒有人類可以,或許異獸會在明天發動足以席卷泛銀河係的進攻,也可能在後天全部撤回,就此消失地一乾二淨。我們沒辦法揣度它們的思想。

陸十堰不知道異獸未來會如何做,也不會摻和進攻派和高牆派的政治鬥爭,直到他的女兒與女婿雙雙死在星河前線。

他開始感受到一種難以消解的恐懼,如果異獸的襲擊永不停歇,那麼人類聯邦將永遠活在戰爭的陰影之下,還有無數的生命將因此消亡。

與其進攻並迎來死亡,不如建立宇宙高牆,將異獸全部阻擋在牆外,人類失去宇宙中的一塊領土,但還有更深的星海等待著人類去探索和發展。

不再會有人需要懷著最深沉無助的涕淚,祭奠消散在星辰間的亡魂。

陸十堰看向陸遙,同樣麵臨親人離世,他的孫子走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他知道,看似冷靜、理智的小遙,靈魂中埋藏著鋒利和毀滅的意識。

陸十堰:“我堅持我的想法,我在這裡談話,不隻代表我自己,也代表著其餘高牆派成員。”

中道易轍的改宗換教者遠比任何人都堅定自己的意誌。

陸遙喝了一口酒,策略深入的時機來了。

“但砍掉機甲研究院的預算不能推進你們想要的那堵高牆,機甲技術日臻完備,太空防禦牆卻還在理論論證階段,在你們拿出可實行的方案前,這筆錢也不會投入到防禦牆研究中。”

“我們需要表達我們的態度。”

陸遙:“我還是想談談NTL機甲的概念稿。”

“在精妙的機甲設計都無法說服我,小遙,我們的立場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機甲隻是一個……掩飾,”陸遙如是說道,“我想做新能源。”

陸十堰的目光嚴肅起來:“你並未提及。”

“高牆派的反對意見已經夠讓人頭疼,我不想再招來那些為能源企業站台的委員們的敵意。”陸遙說,“機甲研究院和他們本該是合作關係。”

“什麼樣的新能源,更加清潔嗎?”

“更加高效。除了機甲,光能武器和電磁武器都需要更加高效的能源。”陸遙說,“我想,太空防禦牆日後也用得上。”

“你有這麼好心?”

“這是我用來說服你的籌碼,至於防禦牆會不會真的被建造……我對人類當下的技術持保留態度。”

“這是你說服人的態度嗎?”陸十堰看著自己孫子那張漂亮冷淡又欠揍的臉,不由得說,“聽說你最近在和李上將的兒子合作拍攝紀錄片,我看過他的幾部電影,我在想,把你放到那些戰爭片中,你一定是幕後的邪惡反派科學家。”

陸遙糾正:“是在實驗室養九隻邪惡黑貓的反派科學家。”

冷笑話意味著談話間氣氛的緩和,陸十堰的態度正在鬆動。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我會回去和他們聊聊NTL。”他說,“對了,你和周雲辰最近情況如何?我以為你和他離婚後不會再見麵了。”

雖然陸十堰說陸遙的感情功能沒有受損,但他自己也知道,淡漠是陸遙身上抹消不掉的標簽,如果陸遙單身一輩子,他也不會感到意外。

“工作原因,”陸遙說完後,停頓了片刻,指尖碰到桌上的筷子,“還有就是……他送了我一隻貓養。”

-

陸遙回到家時,夜色已然降臨,緊繃的神經在他踏入家門的瞬間鬆弛下來,疲憊襲上大腦。

他隨便收拾了一下就撲回自己的大床,扭矩和雪豹前腳跟後腳地跑進來。

扭矩率先跳上床,在他的手邊又滾又蹭。

陸遙以為它是因為自己離開了一段時間,因為分離焦慮格外黏人,但看到扭矩扭來扭去的興奮樣子,似乎有些不尋常。

對了,他的信息素……是貓薄荷。

陸遙想起周雲辰說的話,開始沉思。

雪豹此刻正蹲坐在床邊,雖然同樣目光灼灼,但能夠控製住自己的動作,沒有像扭矩一樣直接撲到陸遙身上。

陸遙看著他淡灰色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後頸的腺體,隨後,把手指伸向雪豹粉紅色的三角愛心鼻子。

呼呼……熱氣吹到他的指尖。

第45章

陸遙的指腹輕輕按在雪豹的鼻子上, 粉色的鼻子柔軟又濕漉漉,雪豹呼吸時的熱氣順著他的手指一路流淌到掌心。

信息素氣味分子在升高的溫度中加速運動,飄進雪豹的鼻腔。

雪豹的眼皮顫唞。

陸遙的指尖壓在他的鼻子上, 有點癢, 他忍不住伸出舌頭%e8%88%94了一下。

粗糙的舌麵卷過陸遙的手指, 他想要收回手, 卻被雪豹一路追著%e8%88%94,貓薄荷的味道讓雪豹的意識開始迷離恍惚。

陸遙抬起手, 抽紙巾擦乾淨自己的手指:“壞貓咪,不要%e8%88%94我。”

雪豹便側過臉開始蹭陸遙的肘彎,陸遙越是把手往回收,雪豹就追得越緊, 甚至抬起前爪踩上了床。

陸遙身後是牆壁, 他實在沒地方躲開這隻興奮的大貓,隻好翻身滾到床的另一邊, 背對著雪豹。

“嗚……”雪豹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 聲音越來越近。

柔軟的床墊開始沉陷, 陸遙一轉頭,自己剛才一翻身完全是戰略上的失敗之舉,他把床邊的空間和自己的後背毫無保留的暴露給了雪豹。

雪豹已經跳上床, 氣勢洶洶地向陸遙走來,可還沒走幾步,大貓就癱軟在陸遙的枕邊, 把腦袋埋在陸遙的頸窩裡使勁亂蹭。

貓薄荷的甜香讓雪豹汽缸發動機般的呼吸聲越來越響, 他一邊蹭陸遙, 一邊在床上來回翻滾,完全一副被貓薄荷綁架, 沉迷失神的模樣。

陸遙被他蹭得差點掉下床去,又癢又好笑,可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惹火上身,誰也怪不了,隻能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床上豹毛如雪,滿天亂飛。

他剛想坐起來,一下子又被雪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