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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小皺臉什麼的,淩致:“……”

淩致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奇異地看懂了她的腦回路。他有點無言,又有點想笑,沒忍住,抬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想得倒是挺美。”

盛夏:“……?”

當朋友不行,當銀行也不行嗎?

她茫然地看著他,心裡更失落了。

淩致看著她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裡麵清澈見底的波光,和波光中眉眼清晰的自己,有那麼一瞬間,差點按不住心裡的癢意。

可下一秒,餘光就瞥見了她手腕上的胖貓手鏈,少年一頓,猛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狼狽。

像是一盆冷水突然澆下,叫他整個人瞬間清醒,淩致喉嚨微動,目光在少女白白軟軟的臉蛋和粉嫩的唇瓣上流連了片刻,最終還是克製地直起身彆開了頭:“咱們怎麼著也算是朋友了吧?你竟然好意思跟我提利息。”

他語氣懶洋洋的,帶了點玩笑的意思,盛夏沒聽出彆的,隻愣了愣,然後眼睛倏地亮了起來:“當然!當然是朋友!那個利息我、我瞎說的!都是瞎說的!不要利息!一毛也不要!”

她說著忍不住傻笑了起來,剛才的失落也好,鬱悶也好,全都不見了蹤影。

男神主動承認他們倆是朋友啦!

她竟然真的和男神成了朋友呢!

嘻嘻嘻嘻,想叉腰。

至於男神都已經把她當成朋友了,為什麼還要說剛才那句“非親非故”,盛夏沒有多想,下意識就覺得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她也不在意,笑完之後眼睛亮亮地問他,“那你是答應我剛才說的了嗎?”

“當然不是。”

盛夏一愣:“啊?”

“我不喜歡欠著彆人,尤其……”是你。淩致看了她一眼,沒有說完,隻漫不經心地說,“再說還有我媽和那倆小崽子呢,我不可能放著他們不管,更不可能把他們丟給彆人,所以這工作我是一定要去做的。”

盛夏神色一蔫,但也沒有太意外——對於他的反應,她心裡其實早就有數,隻是想著可能會有萬一,所以才想借這個機會試試。

現在既然不行,她沒有,也不知道該怎麼再勸,就在心裡琢磨起了找老師出麵資助他的事情。隻是還沒琢磨明白,腦袋上的小揪揪突然又被人拽了一下。

“不過學校回不去,高考我還是可以參加的。”淩致看著一下呆住了的小姑娘,嘴角勾了起來,“大學時間比現在稍微多點,要是考上了,我可以想辦法半工半讀。你要是真想幫我,就認真點上課,幫我把老師說的重點記下來,讓我也跟著複習複習。”

盛夏回神,高興得不行,幾乎是從椅子上蹦起來說:“沒問題沒問題!我一定好好上課!再也不在課上睡覺發呆啦!”

淩致:“……睡覺,發呆?”

盛夏這才發現自己暴露了,小臉一紅,飛快地拿起旁邊的卷子擋住了自己的小臉:“哎呀該、該繼續寫作業啦!”

淩致忍不住笑出聲,抬手扯下那張卷子說:“寫什麼寫,前麵幾道錯題還沒講呢。”

“哦,哦。”盛夏紅著臉訕笑兩聲,做出了洗耳恭聽狀。

淩致卻沒有馬上給她講,而是狀似無意地問:“說起來,你打算考哪個學校?”

盛夏一愣,回神答道:“不知道呀,隻要離家近一點,不要太遠就可以了。”

她眨眨眼,好奇地反問,“你呢?”

“南大吧,離家近,學校也不錯。”

南大是省內唯一一所985大學,就在他們B市。盛夏一聽,連連點頭:“你成績那麼好,肯定沒問題噠!”

淩致“嗯”了一聲,偏頭看著她:“你也可以的。”

什麼?南大?她想都不敢想好嗎!

盛夏很有自知之明地擺擺小手:“就我這成績,怎麼可能呀!”

淩致拍拍手邊高高堆起的複習資料,衝她微微一笑:“把這些全都認真地做一遍,再把不懂的都弄懂,就有可能了。”

盛夏:“……”

盛夏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吧?”

“當然……”

盛夏頓時鬆了口氣。

淩致嘴角一勾:“不是。”

盛夏:“……”

盛夏:“??!!”

***

淩致是不是開玩笑,盛夏很快就知道了。

這天晚上,被逼著在兩個小時內做完兩張數學試卷,還把所有錯題都抄了三遍,並且拿小紅花保證自己下回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之後,變身成魔鬼的男神才終於放過了她。

盛夏捂著腦袋上快被拽禿了的小揪揪,整個人都不好了。

走神要被拽小揪揪,發呆要被拽小揪揪,題目做錯了還要被拽小揪揪,她的小揪揪這是造了什麼孽呀!

還有男神,明明以前對她的要求隻是每天進步一點,怎麼今天這麼凶殘,非要用考南大的標準要求她?!

盛夏欲哭無淚,偏又不敢反抗,隻能委屈巴巴地抱著男神布置的一大堆作業跑了。

淩致本來想送她的,但是被她給拒絕了——男神的臉再帥,說話聲音再好聽,熱熱同學這會兒也沒心思欣賞了,甚至她都有種以後再也不來了的衝動……

嚶嚶嚶,不想學習,學習使人心碎呀!

盛夏生無可戀著地踩著寂靜的夜色往家裡走,剛走過餘燦家,突然看見餘媽從自己家的黑色鐵門裡走了出來。

盛夏愣了一下,見餘媽低著頭,一手擦著臉,像是在哭,不由有些擔心——雖然在學霸同學的開導下,燦燦已經振作起來,但是她對她爸媽的心結卻還沒有解開,這些天也一直都還住在她家,沒有回自己家。

餘媽一直想叫她回家,但燦燦根本不肯見她,母女倆已經很多天沒有說過話了。

當然,父女倆更是——餘燦現在是一聽到她爸的名字就覺得惡心。

現在看餘媽這反應,應該是燦燦還不願意見她,可畢竟是親媽,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盛夏想著就有點發愁,但還是快步走上去跟餘媽打了個招呼:“阿姨,您沒事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熱熱?”餘媽一愣,飛快地掩去了臉上的狼狽之色,“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出來買點東西。”盛夏有點兒心虛,趕忙含糊了過去,“那個,您是來找燦燦的嗎?”

“……嗯,但是那孩子,還是不肯見我。”短短幾天,餘媽就瘦了一大圈,從前那股精氣神兒也沒了。雖然依然衣著優雅,舉止斯文,可還是讓人一眼就覺得憔悴。這種憔悴,就連昏暗的路燈都遮不住。

盛夏看得難過,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阿姨,您再給燦燦一點時間吧。您和叔叔這次,真的是傷透了她的心了。”

餘媽一怔,痛苦而不解:“她爸爸就算了,可是我,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她好啊!她怎麼就不能理解我呢?”

盛夏皺眉,很不喜歡這句話,或者說這句話後背隱藏著的,以愛為名的綁架與傷害。

“您覺得您這麼做是為了燦燦好,可您有問過燦燦想要什麼嗎?”對餘燦的心疼讓她再也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小學的時候燦燦喜歡跳舞,想去學舞蹈,你們覺得這是不務正業,不讓她去;初中的時候燦燦想要剪短頭發,你們覺得留長頭發穿裙子才是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樣子,也不肯答應。”

“還有成績,燦燦已經比我們大多數人成績都好了,她不想讓你們失望,也一直很努力,可一旦考不好,您和叔叔還是會責備她不用功,不努力……我知道阿姨您很愛燦燦,對她嚴格,也是希望她能夠長成一個優秀的人,將來過上幸福順利的生活。可是、可是燦燦是個人呀,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愛好,也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您和叔叔,你們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她身上呀。”

“我爸媽常常說,人活一世,開心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你們也肯定是希望燦燦能天天開心的。可是,不能喜歡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能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燦燦又怎麼開心得起來呢?您知道她跟我說過多少次,她特彆羨慕我嗎?不是因為我爸爸媽媽對我不嚴格,什麼都由著我,而是因為他們很尊重我,哪怕我要去做他們無法理解的事情,他們也不會馬上否定我,而是會努力去了解這件事,再給我提出他們身為過來人的建議……”

盛夏一鼓作氣,把所有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還有學霸……劉同學,他是個很優秀的人,成績好,人品也好。燦燦和他在一起之後,每天都很開心,學習成績也提高了不少,這樣一段能幫助對方變得更好的感情,為什麼不能被祝福呢?就因為我們還是高中生,還是孩子嗎?我知道可能您是覺得我們還太年輕,怕我們口中的感情不成熟,會讓燦燦受到傷害,可就算真的是這樣,您不能坐下來,跟燦燦好好談談嗎?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很懂事,沒有做過任何叫您失望的事情,可您卻……您卻連這點信任都不願意給她,還背著她去找劉同學。這、這不僅是傷害了她和劉同學之間的感情,更是傷害了您跟她之間的感情呀……”

餘媽聽得怔住了。

她沒想到一向害羞靦腆的盛夏會突然跟她說這麼多話,更沒想到她說的這些話,竟然會叫她啞口無言,無法辯駁。

換做以前的她,也許會覺得這是小孩子不懂事在狡辯,可經過這些天的打擊,她突然有點不確定了。

真的,是她做錯了嗎?

盛夏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過這麼多話,說完之後氣都要接不上來了,一顆心更是怦怦直跳。不過她並不後悔,反而感覺舒服極了——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再加上對方是長輩,又一向嚴厲,她……有點慫。

咳。

不過可算是說完了,盛夏飛快地看了餘媽一眼,見她呆呆地站在那裡半天沒反應,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不過您放心,母女哪有隔夜仇呢,您再給燦燦一點時間,她一定會想明白的。隻是……隻是往後,您能多問問她她想要什麼,再做決定嗎?”

餘媽看著這明明很怕她會生氣,為了女兒卻還是鼓起勇氣質問甚至是指責她的小姑娘,心裡五味雜陳。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最終隻能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腦袋說:“謝謝你,阿姨……阿姨會好好想想的。”

這是聽進去她的話了?

盛夏眼睛一亮,連連點頭,然後就跟餘媽說了晚安,轉身跑進了家門。

樓上窗簾後麵,餘燦轉身靠在牆上,擦著眼淚笑了起來。等盛夏上樓,撲過去就給了她一個熊抱:“再收留我幾天,等我看見他們沒那麼大逆不道地想罵臟話了,我就回家。”

盛夏一愣,嘻嘻笑著摟住了她的肩膀:“那不行,你睡了我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