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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病秧 仙苑其靈 4289 字 6個月前

眉宇間,許久後輕笑一聲道:“走,帶你去瞧瞧那兔子。”

初夏晌午的日頭將人身上照得暖暖的。

院裡的角堇已經因逐漸升溫的天氣而衰敗了一片,另一側的茉莉卻是開得極旺,一陣風吹過,帶來陣陣清香。

常見也不知去哪裡拿籠子,等了片刻才邁著大步回來,他將竹籠擱在石桌上,裡麵的兔子驚了一下,寧妱兒趕忙就將籠子打開,將那小兔子抱在懷中。

沈皓行從屋中取來一把剪刀,站在院裡開始慢條斯理地修剪花枝。

“王爺連這個都會麼?”寧妱兒不由好奇問道。

沈皓行道:“這院裡的花草,皆是本王親自種下的。”

寧妱兒驚訝地指著不遠處那顆棗樹道:“那也是王爺種的?”

沈皓行看也沒看,便直接點頭道:“是本王種的,待今年秋日結果時,摘上幾顆與你嘗嘗。”

想到她竟然有幸能吃到沈皓行親自種的棗,寧妱兒覺得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她笑盈盈地點點頭,起身慢慢走到草地旁,將小兔子放進草叢中。

這片草叢新鮮繁茂,小兔子吃得搖頭晃腦高興極了,可是忽然,它鼻子用力抽了幾下,抬頭望向前方,停下一切動作。

寧妱兒好奇地隨它目光看去。

在距離他們兩米左右的草叢裡,淅淅索索似是藏著什麼東西,寧妱兒眼睛微眯探身仔細張望,在看清那是一條棕黑色白斑蛇時,她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抱起小兔子朝後退開,“王爺,有毒蛇!”

沈皓行倒是沒有多大反應,他扭頭看了一眼,擱下手中剪刀,朝這邊緩步走來,“無妨的,那是碎光。”

“碎光?”寧妱兒瞪大眼道,“這、這是王爺養的?”

沈皓行彎身將那名為碎光的毒蛇從地上撈起,約摸一米長的碎光很快便纏在了他小臂上,朝寧妱兒的方向“嘶嘶”地吐信子。

“嗯,這是本王養的。”沈皓行溫柔地在它三角形似的額上輕輕撫著,“想來摸摸麼?”

寧妱兒頭搖得向撥浪鼓,“不不不,這蛇我在書上見過,它是五步蛇,是有劇毒的,王爺你也要小心啊。”

沈皓行笑著道:“你說得不錯,它的確是有劇毒,不過你看……”

他捏開碎光的嘴巴給寧妱兒看。

寧妱兒不免又是倒吸一口冷氣,“它、它的毒牙沒有了!”

沈皓行點頭,開始認真的與她講解起來,“毒牙隻是它輸送毒液的工具,沒了毒牙,頂多不會被它咬傷,真正使人中毒的,當時這裡的毒腺,隻有將毒腺剔除乾淨,它才會徹底喪失毒性。”

寧妱兒鬆了口氣,便也不如之前那樣害怕了,她不由好奇道:“那碎光平日裡就一直在院中麼?為何從不進屋。”

沈皓行解釋道:“門窗上灑了雄黃粉,它一般情況下會避而不入。”

沈皓行說著,慢慢朝寧妱兒走來,“試一試,它身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寧妱兒神情僵硬,便是知道這蛇已經沒有毒了,她還是會害怕,連忙搖頭道:“不不,我害怕。”

隨後,她又不免好奇地問沈皓行,“我看書上說,蛇是養不熟的,王爺是怎麼做到的呢?”

沈皓行笑道:“的確不算容易,卻也沒有那樣難,不同的物種有不同的飼養方式,對於蛇而言,你隻需讓它們知道,你沒有絲毫的攻擊性,久而久之,待熟悉你身體的氣味後,它們便會對你放下戒備。”

寧妱兒想起從密室醒來那次,她便聽見了狼叫的聲音,便忍不住又問道:“那狼呢,狼也能養熟麼?”

沈皓行道:“狼與蛇不同,它們更加智慧,脾氣秉性也各不相同,需要各式手段來馴服。”

見寧妱兒來了興致,他便坐在石桌旁,耐心地講解起他馴服狼的手段。

最初他捕獲了四匹狼,將當中性子最烈的那匹,當著其他三匹的麵殺了,血流儘而亡。狼極具智慧,在看到那匹狼死於非命時,便會心中懼怕,若它們當中還有動了想要襲擊他心思的狼,也會被他當著其餘兩匹的麵虐殺致死。

沈皓行說得雲淡風輕,寧妱兒卻莫名想起自己,額上不知不覺滲出一層細汗。

沈皓行還不知她心中所想,繼續說著,“你在密室中醒來時聽到的狼叫,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最聰慧的一匹,慣會做戲……”

那匹狼是最初衝沈皓行服軟的,它在沈皓行麵前躬身伏地,甚至還會朝他亮出腹部來示弱,當它以為沈皓行放鬆警惕的時候,卻會伺機朝他發起攻擊。

說著,沈皓行摸出一顆狼牙擱在桌上,“這便是它的。”

沈皓行眸中寒光閃過,冷冷道:“它攻擊一次,本王便拔下它一顆狼牙。”

他倒是想看看,那匹狼能堅持多久。

明明午時的日光愈發溫暖,寧妱兒卻越坐越冷,連懷中的小兔子似是覺察出了什麼,縮著脖子也不敢亂動。

猶豫了許久,寧妱兒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咬唇道:“佛說萬物皆有靈,眾生皆平等,也許它本就屬於野外,而不是將它強留在身邊,那不是馴服,而是折磨……”

寧妱兒越說聲越小,她不安地看向沈皓行。

嗤,沈皓行忽地冷笑一聲,“既然眾生皆平等,為何有人生兒為奴,有人生來富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這談何平等?”

寧妱兒自幼隨寧有知信佛,不願聽人對佛不敬,便一時也顧不得害怕,直接反駁道:“王爺不能這樣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莫要去和他人相比。”

“人生?”沈皓行冷笑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自己的?”

嗬,可當真是可笑,有的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定不能為自己而活,這當中有何平等而言。

“你為自己而活麼?”沈皓行少見的情緒有些激動,他反問寧妱兒,“你喜歡外麵廣闊的天地,卻不得不縮在那幾尺之地,你難道覺得這是公平?”

“不對。”寧妱兒不同意他的說法,否定道:“王爺說得不對,眾生平等不在能力地位上,而是心境的平衡,我雖隻能常居一間小屋中,不能走遍萬千山河,卻有著親人的眷顧與愛護,若是同街邊流浪的那些食不果腹的乞兒相比,我又有何覺得不公?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難及恩賜,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公平。”

沈皓行眸中依舊是不屑,他冷冷道:“所謂那些教派,不過是控製人心的手段,他讓你覺得已然悟透人生,心甘情願做那籠中雀,或是街邊乞兒,美其名曰是命不相同,各有喜悲,實則是讓你老實些,認命便好,莫要生出異心,這與本王馴狼的本質並無不同。”

“王爺!”寧妱兒有些被激惱了,不由揚聲與他爭辯道:“佛讓世人一心向善,而王爺的殘忍手段隻是為了滿足私欲,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話音落下,沈皓行目光幽冷地看向她。

寧妱兒這才意識到方才都說了什麼,臉色瞬間便白了。

院外倏然靜下,不一會兒,一隻鳥雀落在棗樹枝上,嘰嘰喳喳叫了起來。

沈皓行拿起石桌上狼牙,指尖略微用力,狼牙便沒了蹤影,隨即鳥雀的叫聲戛然而止,身子直直落在地上,翅膀奮力地撲了幾下,最終又恢複到了最初的平靜。

許久之後,沈皓行緩緩起身,來到寧妱兒麵前,遮住大片光亮,手臂上的蛇已經不知在何時沒了蹤影,他抬手捏住寧妱兒下巴,慢慢朝她俯身,“你說得沒錯,本王是在滿足自己的私欲。”

“那麼你呢?”沈皓行在她唇畔一寸的位置停下,“你是想當狼,還是蛇,又或是你懷中這隻兔子?”

這次寧妱兒的眸光沒有半分閃躲,她直直地回看著沈皓行,隻是愣了一瞬,便開口道:“我隻想當我自己。”

話音落下,一陣暖風將院內各處都鋪滿了茉莉花香。

沈皓行鬆開寧妱兒的下巴,慢慢將手落在她額頂上,順著她發絲垂落的方向,輕輕撫摸起來。

嘖,這小病秧子,可真是愈發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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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君子可會這樣?

沈皓行在摸她的頭發, 而她又在摸懷中兔子的絨毛,這個畫麵讓寧妱兒覺得十分詭異。

她莫名覺得自己不過是沈皓行養眾多玩物之一,可以如不聽話的狼一樣被虐殺, 或者有安全隱患的毒蛇一樣被拔掉毒腺, 又或者像這院中的花草,雖然他會百般耐心的嗬護, 可若是有一日他厭了膩了,便隨時有可能翻土重新播種……

想到這兒,寧妱兒忽然記起還在衡州時,她與沈皓行在張府的院子裡的那段談話。

那時沈皓行折下了一支海棠, 溫笑著說:“我喜歡它,是我的事, 若它枯萎了, 那便是它的問題。”

而在臨走時,他又對她道:“這花與你很像……”

寧妱兒心底生出陣陣寒意, 她不敢再去深想,輕咳兩聲佯裝身子不適,想要回屋去。

她將小兔子放回籠中, 擱在地上一邊吃草一邊曬太陽,隨後便起身回了屋。

沈皓行淡淡看了她一眼, 拿起剪刀繼續修剪花枝。

一連幾日皆是如此, 寧妱兒白日會在院裡走動, 夜裡會和沈皓行同眠, 她會幫他上藥, 他也會幫她按壓雙腿, 閒來無事時, 沈皓行還會帶她去書房坐坐。

沈皓行的書櫃足有一麵牆那般大, 上麵有各種類型的書籍,有寧妱兒最喜歡的各地遊記,有時候看得久眼睛犯困,便會趴在書案上小憩一會兒。

那時沈皓行會不動生色的來到她身旁,輕輕為她披上一層薄薄棉巾,在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時,又會將她輕聲喚醒,兩人再一道去院裡踱步。

若身邊陪她的不是沈皓行這樣太過乖戾的人,寧妱兒會十分喜歡這樣愜意舒適的生活。

同沈皓行在一起,她表麵裝得在自在輕鬆,心底還是會隱隱不安,不過在麵對沈皓行時不時會壓唇而上的行為,寧妱兒倒也不似最開始那樣羞怕難堪了。

原來這種事,還真能適應。

尤其是沈皓行一次比一次時間久,而那軟滑的小舌似也是慢慢掌握了技巧,時不時便惹得她渾身發麻,且還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癢意。

想起表姐曾對她說,男人喜歡那些事。

寧妱兒便愈發緊張,尤其是在兩人呼吸都愈發粗重,沈皓行熱得似是一個火球時,她就會忍不住想起夢中那些風流旖旎的畫麵,頓時整個人都心亂如麻。

可是每到此時,沈皓行又會戛然而止。

他向來耐性十足,片刻就會恢複往日那份平靜,將她攬在懷中,慢慢睡去。

可寧妱兒不知道的是,有些事全憑意誌還當真不好忍,在她熟睡過後,沈皓行會起身去淨房,在裡麵待過許久才會回來。

他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至少現在這個階段不能。

有安與他說過,寧妱兒的這副身子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