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1 / 1)

小病秧 仙苑其靈 4292 字 6個月前

爺不該這樣問的。”

沈皓行像是沒看到般,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頭一次見你時,你與趙茂行兩人在東園的亭子裡,他給你係玉佩,看不到你神情,但本王卻是看到了,你麵上毫無喜悅,甚至還想要退開,不是麼?”

“你、你……”寧妱兒從未想過,那時她不經意的一個舉動會落在彆人眼中,且這個人還是沈皓行。

她不可置信地再次抬起眼,正好撞到那沈皓行那雙泛著幽光的桃花眼上。

“你既是不喜歡他,為何要和他成親?”沈皓行一麵說著,一麵向前壓了壓身,將他們的距離拉得又近幾分,“我瞧你姑母不是甚為心疼你麼,還能強迫你不成?”

“沒有!”寧妱兒再也忍受不住,終是出聲反駁道:“姑母沒有逼迫我,我與表哥青梅竹馬,自是互相喜歡才定下婚事的。”

“是麼?”沈皓行挑眉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將你那日的一舉一動,都細細說予茂行聽,看看他可否也這樣認為,如何?”

“不要!”寧妱兒脫口而出的瞬間,便後悔了。

那這樣的反應,豈不是正好說明沈皓行方才那些話都是對的。

寧妱兒此刻呼吸早已淩亂,%e8%83%b8口不住地起伏,眼圈也在不知不覺中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略微側臉,朝身後低聲道:“你們先退下。”

竹安和歲喜早已驚出一身冷汗,恨不能將方才聽到的話從耳中扔出去,他們半刻也不敢耽擱,立即退了下去。

周圍在無旁人,寧妱兒深吸一口氣,這才慢慢開口:“求求王爺,不要告訴表哥。”

沈皓行彎了許久的唇角,在她開口求他的瞬間,終是落了下來,“就連你也能看出,若我告訴他之後,他信的人會是我,而不是你。”

寧妱兒緊抿雙?唇,垂眸不再言語。

沈皓行不由嗤笑道:“若當真心意相通,互相歡喜,為何他會不信你?”

周遭氣氛愈發沉冷,在沈皓行以為聽不到任何答案時,寧妱兒忽然抬眼,眸中的水霧卻不知在何時已然退散。

“人的一生何其短暫,我連下一瞬是生是死都不知,與其去想所謂的喜與不喜,倒不如尋個安穩度日的活法,這樣不對麼?”

沈皓行再度彎身,幾乎要與她氣息相撞,這才停下。

他望著她,一字一句道:“既然下一瞬發生何事都不知,為何還要考慮往後的安穩?”

他喉結微動,目光從那光亮的眸子慢慢落在那張粉嫩的唇瓣上,沉聲道:“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寧妱兒有一瞬的怔愣,然而很快,她便向後退開一步,垂眸道:“王爺不該……”

“是不該。”未等她說完,沈皓行便直接冷聲將她打斷,他靜靜地望著她,應該說,是在專注的審視著她。

沈皓行臉上的溫笑早已蕩然無存,留下的是寧妱兒從未見過的森冷。

許久之後,他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抬手替她將額前不知何時飄落的一縷碎發,輕柔地彆致耳後,淡道:“不該又何妨呢?”

說罷,他轉身走上長廊,玄色的身影最終與長廊儘頭的黑暗融為一體。

第十七章

真的沒做過什麼啊

沈皓行是夜裡走的,走時連招呼都未曾打一聲,就像來時那樣,突然下的決定,不論是身在明處,還是躲在暗處的,皆來了個措手不及。

趕往上京的馬車裡,沈皓行雙眼微闔。

一旁的常見借著馬車中晃動的光亮,將手上信件最後一字看完,深吸一口氣,對沈皓行道:“王爺,上京來的消息稱,太子那邊已有行動,最快三月,最慢五月。”

沈皓行什麼也沒說,輕輕“嗯”了一聲。

常見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打算試探性地提一下:“那趙府……”

他話未說完,目光一直關注著沈皓行臉上的神色,然而過去許久,他神色都未曾變過,就在常見收回目光時,沈皓行卻忽然道:“趙家是不錯,隻是……”

他略微一頓,方又開口道:“可惜了。”

聽到這三個字,常見心中頓時了然,這便是說王爺不打算插手去管。然有一事常見始終想不明白,若當真不在意趙家,王爺為何還要將暗衛留在吉安院?

若是以前,常見直接開口詢問便是,可這段時間以來,每次提到吉安院相關的事時,沈皓行的反應都會讓他捉摸不透。

常見一時犯了難,不知到底要不要開口,正在猶豫不決時,沈皓行像是察覺出了什麼,緩緩睜眼,幽深地眸中是常見最為熟悉的陰冷。

“本王是說趙家,與她無關。”

常見的後脊倏然繃緊,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意識到,原來自始至終,王爺在意的,都隻是吉安院裡的那位。

沈皓行離開後,整個趙府從上到下皆鬆了口氣。

他下榻趙府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闔府上下哪個不是日日繃著心弦,生怕一個疏忽大意,觸怒了這位天家之子,就連寧有知夜裡都睡得不如從前安穩,如今人終是走了,她念起佛經都覺得順暢許多。

再說吉安院,寧妱兒自打那日與沈皓行在院門口不歡而散後,就再也沒有提過他,就連歲喜和竹安,也極有默契地不曾在她麵前提過這個人,兩人甚至私下都未曾開口談論過此事。

而沈皓行曾說得那些話,也好像隨著他的離去而被徹底遺忘。

天氣漸冷,寧妱兒屋中的地龍燒得最旺,隻著一件夏日的單衣也不會涼,她白日看書習字,夜裡天黑便睡,偶爾趁著中午日頭不錯的時候,外出走動走動,很快便又鑽回暖和的屋中。

許久都未曾這般愜意自在過,胃口也比從前大了不少,不過兩個來月,整個人就像張開了似的,站在那裡個頭快要與寧有知一般高低了,身姿也不似從前小姑娘瘦弱單薄的模樣,該有的弧度也愈發明顯。

偶有一次趙茂行在春和堂同她碰到時,隻是往她身上瞅了一眼,便臉色頓時漲紅,許久都不敢再抬眼看她。

年底時衡州迎來了第一場雪,一下便是三日。

趙采菲興高采烈地跑來吉安院尋寧妱兒,一進屋便脫去了身上的長襖,退了鞋靴,盤腿與寧妱兒坐在床榻上。

兩人中間隔著一張四方小矮桌,她捏起一把瓜子,一邊磕著,一邊對寧妱兒道:“妱兒姐你知道嗎,王爺回京的路上遇刺了!”

許久未曾聽到這兩個字,寧妱兒纖長濃密的睫毛微顫了一下,隨即便很快恢複平靜,她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清茶,半晌也沒有出聲。

趙采菲蹙眉望她道:“你就不想問問,魏王可曾傷到?”

寧妱兒彎起唇搖了搖頭。

趙采菲用手指在她胳膊上戳了一下,道:“你呀,好歹當初你病重時,也喝過人家給的藥,如今人家遇刺,你也不知道關切兩句。”

寧妱兒捧著茶,盯著一旁劈啪作響的炭盆看,依舊沒有開口。

趙采菲是個有話憋不住的人,便是旁人不問,她自己也要說出來,於是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將聽到的傳言全部道出。

寧妱兒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回京這一路上,沈皓行遇刺了十餘次,每一次都化險為夷,直到邢州那次,才不慎被刺傷,性命雖是保住了,然那傷勢嚴重,至少也得在府邸躺個一年半載。

趙采菲說著,又是一聲歎息,隨後找了個借口,將屋中幾個伺候的婢女都支出去。

她擱下手中瓜子,探身湊到寧妱兒耳旁,小聲道:“魏王那時連夜離開的衡州,和咱們府上誰也沒打招呼,隻是留了一個身邊的侍從,給我父親送了封信,你可知信中是何內容?”

寧妱兒連他是何時走的都不知,更彆提這信件的事了,她疑惑地看向趙采菲,便見趙采菲神秘兮兮地壓聲道,“這信裡隻有兩個字,水和魚。”^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說完,她皺眉道:“你書讀得比我多,可知這兩個字能有什麼關聯?”

寧妱兒還在思忖,趙采菲便忽然道:“莫非是魚水之歡?難道說,他想……”

趙采菲極為誇張地瞪大眼,立即捂住嘴巴,不安地望著寧妱兒。

“他想什麼?”寧妱兒倒是被吊起了興趣。

趙采菲卻是一副不願再說的模樣,連忙搖頭,“不不不,是我瞎猜的,我們趙家可就我哥這一棵獨苗,我爹才不舍得將他獻出去呢!”

寧妱兒終是反應過來,拿起一顆蜜餞就往趙采菲嘴裡塞,“你瞎胡說什麼呢?”

趙采菲朝她挑眉笑道:“怎麼,一提到我哥,你便急啦?”

姐妹倆嬉笑了好一陣子,最後在離開之前,趙采菲如往年那樣,在寧妱兒的窗台上,堆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雪人。

寧妱兒望著那雪人的時候,腦海中不知不覺想起那雙森冷的眸子。

她心頭沒來由顫了一下,匆忙移開目光,看向院中輕盈飛舞的雪花。

今年的寒冬來得快,散得更快,眨眼便是春暖花開。

衡州城的街道處處飄著花香,寧趙茂行不知從何處尋來了幾盆丁香,開得極旺,就擱在一開窗便能看到的位置,每次晨起歲喜開窗的時候,那春風帶起的陣陣花香,便直往屋裡鑽。

二月二十,寧妱兒及笄之禮上,寧有知指尖微顫著將那根金蝶翡翠的發簪插進她的發髻上。

這發簪是寧有知所有首飾中最為貴重的一個,翡翠簪體上用金絲做雕刻,為首金蝶左右的翅膀上也各自鑲著一顆紅色寶石。

一旁的趙采菲羨慕的神情就寫在臉上,不由小聲嘀咕道:“娘親好生偏心啊……”

趙采蘩笑著挽住妹妹的胳膊,在她耳旁溫聲安撫著:“菲菲莫要計較這些,你還有娘親,還有父兄,還有家姐,不是麼?”

趙采菲也不是當真要計較,隻是看到這一幕難免心中也會酸澀,但就如趙采蘩所言,比起一根名貴的發簪,自然是家人更重要。

三月中便是成婚的日子。

趙府上下頓時又開始忙亂起來,尤其是寧有知,簡直是左手娶媳,右手嫁女,既當婆婆又當娘。

寧妱兒那個十多年不聞不問的親爹,也硬是裝作不知道,連封書信都未曾送來,更彆提置辦嫁妝,寧有知倒是從未指望過那醃臢貨有日能幡然醒悟,隻是一想到這些,心中便更加覺得她的小妱兒可憐,不免又給她的箱子裡添些東西。

就好像不管怎麼添置,都還是少了那麼幾樣,最後硬是準備的比張府當時迎娶趙采蘩的箱子都要多時,這才被身邊的奴婢勸住了手。

趙采蘩在成婚前一日回到趙府,想著多少能幫些忙,見到寧有知將一切都準備的井井有條,便不由笑道:“早知如此,我便不來了,明日同我家張印帶著燁哥一起過來湊熱鬨便是。”

寧有知一把將她拉到身旁,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本小冊子來,對她耳語道:“誰說你幫不上忙,我這兒當真有一事還得你去做。”

這小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