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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病秧 仙苑其靈 4318 字 6個月前

菲過去尋燁哥兒玩玩。

兩人剛起身上廊,就聽見身後傳來劉家小姐的聲音,趙采菲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寧妱兒道:“妱兒姐,我去同劉家姐姐講幾句話,很快就回來尋你。”

寧妱兒笑著點頭道:“無妨,有竹安陪著我呢,你儘管去便是。”

寧妱兒順著燁哥兒剛跑的方向,來到一處小院,也不知那孩子跑去了何處,四下找了一圈,也沒將人找出來。

找不到索性就不找了。

這小園子景色倒也是彆致,寧妱兒倚在長廊的紅柱上,麵前是一株株開得正旺的秋海棠,她還從未見過這般色澤的海棠,越開心中越是歡喜。

她忍不住用指尖輕輕碰了碰那橘粉的花瓣,臉上的笑容漸深,然而很快,她指尖便倏然頓住。

有這樣一瞬間,她覺得周圍的風,會在那個人出現的時候,變得不同。

她屏住呼吸,想知道這樣的感覺到底是真是假。

“寧姑娘,怎會這般巧合呢?”

果然,真的是他來了。

寧妱兒收回手,轉身朝沈皓行恭敬地行了一禮,“王爺吉祥安康。”

沈皓行溫笑著喚她起身。

第十四章

這花與你很像

想起趙采菲的話,寧妱兒臉頰不受控製的微微發熱,她向一旁挪了一小步,與沈皓行拉開了些許距離。

“這海棠開得倒是嬌豔。”沈皓行一麵說著,一麵輕搖折扇,似是不經意地向她邁出一步,將那一小截距離又給拉了回去,甚至兩人靠得比方才更近了些。

寧妱兒呼吸莫名局促起來,隻是身後是廊柱,她退無可退,卻又不好直接開口讓魏王離她遠點。

且……這個距離尚不用如此,應是她太過緊張了。

纖長的睫毛快速眨了幾下,那下麵明亮的眸子半分也不敢亂瞧,目不轉睛地望著麵前的那片海棠,一張嬌嫩的小臉在海棠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明豔……

動人。

沈皓行的目光早已不在海棠上,他眉心輕蹙地望著那張嬌豔的麵容,也不知到底在想什麼,許久後才用著隻有二人才能聽清的聲音問道:“寧姑娘,你為何這樣抵觸本王?又或者……是懼怕?”

這句話也倏然拉回了寧妱兒的思緒,她愣了一瞬才立即搖頭道:“沒、沒有,民女不曾抵觸王爺,也、也不是懼怕。”

“不必緊張。”沈皓行似笑非笑地輕聲安撫道,“便是有也無妨,有些事情本王不理會,不代表不知道。”

既是知道,他卻從未追究過什麼,這話便是要這小丫頭安安心心的將憋在肚裡的話倒出來。

寧妱兒沒想那麼多,為表真誠,她朝沈皓行的方向略微側過臉來,隻是那眸子依舊垂著不敢與他正視。

勻了幾個呼吸,她才開口:“我自幼很少外出,見過的外人屈指可數,不管外間有何謠言,於我而言,王爺乃是天家貴胄,是那遙不可攀,觸不可及的存在,所以,民女對王爺便有著十分的敬畏,並無所謂旁的那些緣由。”

寧妱兒不是一個會因傳言就對旁人起偏見的人,所以這番話她說得並不違心,她對沈皓行的情緒裡本就是有敬畏在的。

隻是因那夢魘的緣故,這當中“畏”的占比更大了些。

然如今,連表哥都說王爺是好人,她也確實不該再這般畏懼了。

夢隻是夢,眼見才是真。

寧妱兒說完,沈皓行一直沒有回應,默了片刻才“哦”了一聲,且這個字的尾音拉得極長,讓原本簡單的一個字,瞬間就多了一層彆的意思。

這個意思就同那日在百悅樓裡,二人隔著竹簾說話時的感覺一樣。

寧妱兒也是後來才意識到,這個感覺便是陰陽怪氣。

隨後沈皓行笑了笑,語氣比之前輕鬆了些,道:“無妨的,便是天家之子又能如何,不也是人麼,需要吃飯睡覺,需要識字進取,若是行差出錯,板子不也照樣要挨?”

“嗯?”寧妱兒下意識又將頭朝這邊偏了偏,頗有些吃驚道:“王爺挨過板子麼?”

明知道趙府裡不可能有人打她,沈皓行卻還是要故意逗她,“是啊,你沒有挨過?”

寧妱兒老實巴交地搖搖腦袋,回答道:“沒有,姑母他們對我都好極了,大聲斥責都從未有過,更不會打我了。”

“那是你乖啊。”沈皓行淡然一笑,脫口而出。

可說完後便倏地愣了一瞬,然隨後,他乾脆徹底笑開道:“瞧,在這方麵本王甚至還不如你呢。”

說完,沈皓行又故作惆悵地長歎一聲。

兩人這一來二回的聊了一陣,寧妱兒也終於是慢慢放鬆下來,其實放下之前的那些情緒,就好像真如表哥說得那樣,王爺的確是個不錯的人呢。

寧妱兒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真切,然而接下來,沈皓行卻忽然道:“本王發現你還從未正眼看過本王,可是本王不入寧姑娘的眼?”

話說到這個份上,寧妱兒若是還不敢抬頭看他,兩人方才的那些話便都算是白說了。

長袖中的一雙小手慢慢握緊,寧妱兒深吸一口氣,真正意義上的頭一次抬眼看向沈皓行。

正秋晌午的暖陽穿過大片雲層,所及之處皆蓋上了一片柔光,海棠花枝輕顫,微風卷起零星的粉瓣從少女嬌美的麵容前飛過。

似蜻蜓點水,擾了湖心。

一道目光率先移開,這次逃離的不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

有點意思了。

沈皓行眉心微蹙,片刻後舒展開來,他勾起一邊唇角,抬起扇子指著麵前海棠,開口時語氣依舊柔和,隻是聲音中卻帶著一絲不可覺察的沙啞,“你喜歡?”

寧妱兒直到聽見這句話,才匆忙將目光收回,耳根也不知在何時燒得火紅,她連忙應道:“喜歡啊。”

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旁的什麼,寧妱兒頓了一下,便故作無事地認真解釋起來:“秋季的海棠開得最豔,往日裡都是粉的紅的,沒想到今日能在張府看到這般橘粉色的海棠,你瞧,這中間還有些牙白色來做過渡,當真是美極了呢!”

話音剛落,一直白皙修長的手指,直接伸向花枝。

“啊!”寧妱兒下意識驚呼一聲,“王爺彆……”

可是晚了,那花枝已被沈皓行一把折斷。

“嗯?”沈皓行望手中開得最豔的這枝海棠,麵無表情地問道,“怎麼了?”

寧妱兒還未從方才的驚訝中回過神來,忍不住便問道:“王爺為何要折斷它?”

沈皓行道:“本王喜它,為何折不得?”

寧妱兒驚訝地看向身旁男人,道:“可是旁人也喜愛啊,王爺若是折斷了,旁人如何欣賞?”

沈皓行略微揚起下巴,眼睛睥向少女那亮晶晶的眸子,問道:“本王喜愛的東西,為何要讓彆人欣賞?”

他臉上的神情沒有半分異樣,就好像再說一件極為稀鬆平常的事。

“你……”寧妱兒一時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沈皓行卻是又露出了那慣有的溫笑,隻是此刻這般笑容,卻隻能讓寧妱兒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寒意。

她呆愣了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蹙眉道:“可王爺要是真心喜歡,大可把它移植,或者在園裡播種,這樣粗暴的折斷它,會讓它很快枯萎的。”

沈皓行唇角的笑容更深,就像是聽到了一個極為可笑的笑話一般,“我喜歡它,是我的事,若它枯萎了,那便是它的問題。”

寧妱兒徹底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於是,便索性閉口不說,隻有不住起伏的%e8%83%b8口,表達著對方才沈皓行言行的不滿。

一時院內無聲,許久後,寧妱兒發髻略微一沉,那枝海棠便被插在了她的發髻中。

“這花與你很像。”∮思∮兔∮網∮

沈皓行說完,轉身離去,帶走了那片森冷的寒意。

寧妱兒呆愣愣地望著離去的身影,許久後,一陣風吹過,花瓣顫唞著,隨風飛去了遠方。

寧妱兒慢慢回神,抬手去摸發髻,然而所碰之處,什麼也沒有了。

她神情木然的再次看向長廊儘頭早已消失不見的身影。

蜻蜓點水時,亂得又起止是湖麵。

隻是蜻蜓不是魚兒,湖水並不是它的歸處罷了。

第十五章

指尖的味道

自打從張府回來,寧妱兒便時常愣神,有時候歲喜興高采烈地和她說著什麼趣事,她也會笑,但那笑容明顯敷衍了不少,甚至連念佛經的時候,都會念岔行。

歲喜覺得古怪,便問竹安可是在張府遇到了什麼事,竹安隻是搖搖頭,什麼也未說,但她心裡清楚,那日魏王與自家小姐說話時,她雖然站得遠,聽不真切他們談話的內容,可魏王臨走前將那海棠放在小姐發髻上的舉動,她可是清清楚楚看在眼中的。

也就是那一刻,竹安忽然意識到,小姐便是從魏王下榻趙府後,才開始不對勁兒的。

有些東西是經不住深思的。

怪不得小姐夢魘後不願多說什麼,若夢魘中的人便是魏王,她自然不敢多提半個字,也難怪福華寺與魏王在石亭相處過後,小姐會被直接嚇病……

竹安越想越忐忑,這幾日不光是寧妱兒時常出神,就連她也總是心不在焉。

不過好在,她今日聽前院的人說,魏王明日便要回京,但願他走後,一切都能恢複如初。

午膳之後,前院有人來傳,叫寧妱兒去春和堂一趟。寧妱兒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帶著竹安和歲喜一同前去。

路上歲喜便忍不住興奮地道:“奴婢方才聽說,是夫人將劉繡娘請到府裡來的,想必是要給小姐量喜服的。”

寧妱兒未曾見過劉繡娘,卻是聽過她的遠名。

這劉繡娘年已過四十,一手好女紅不知做過多少精致絕美的喜服,且新娘子穿了她做的喜服,各個都婚姻圓滿,很少會傳出府宅不寧的事來,久而久之,她便成了整個衡州最出名的繡娘。

她年歲又不算小了,活做得精細,自然出得就慢,如今找她做喜服的人越來越多,提前半年定喜服的都不算少了。

前些年趙采蘩的那套喜服,便是出自劉繡娘之手,那是寧妱兒第一次看見喜服的樣子,在那大紅的錦緞上,一針一線都是那樣的精致絕美,那時她年歲雖不大,卻已經開始對自己的喜服有所憧憬了。

然而如今真的到了這一日,卻好似並不如想象中那般興奮。

劉繡娘今日帶了好些款式的花布過來,最常見的牡丹與鳳凰,她便各帶了十餘種,有的色澤鮮亮,有的高雅古樸,有的明%e5%aa%9a張揚,總之,寧有知眼睛都要看花了。

趙茂行來得早些,新郎的喜服樣式相對簡單,不用半會兒工夫就已經挑選好了,這會兒便坐在寧有知身旁,陪她一起看那些花布。

見寧妱兒進屋,趙茂行臉頰肉眼可見地浮出兩朵紅雲。

寧有知抬眼瞧見,連忙就朝她招手,“你可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