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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病秧 仙苑其靈 4301 字 6個月前

不是誰都能預料得到的,再說,我如今不是已經好了麼?”

正如寧妱兒所說,事情已經發生,再去追究這些也無濟於事。

趙茂行的為人她很是了解,他善良正直,敦厚老實,看到老者在麵前摔倒,豈會當真做出視而不見的行徑,便是她當時在場,也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見寧妱兒絲毫不在意的模樣,趙茂行更加內疚,且又生起自己的氣來,他本來是和表妹致歉的,怎麼說著說著,又讓表妹反過來寬慰他。

趙茂行咬了咬牙,終於肯抬眼正視她,道:“總之,這次是表哥的過錯,妱兒若想要什麼,同表哥說便是,就是那天上的星星,表哥也要試著拆一顆予你。”

寧妱兒垂眸笑了,倒是當真思忖片刻,最後用半開玩笑地語氣道:“那我想去燈會,表哥可應允?”

趙茂行方才還要摘星星的決心瞬間退去大半,神色明顯的猶豫起來。

寧妱兒知道答案,但也不知為何,就是想要試一試。

哪怕被拒絕,她至少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不像過去那十多年裡,沒人任何人來詢問她,就連她自己,都好像默認了她是不想去的。

她不想麼?她想。

她特彆特彆想。

尤其是一想到,未來的某一日,她忽然死去,竟連一次燈會都沒有看過,豈不是太過可惜?

可她身體的確太弱了,萬一跑出去一趟回來病重,豈不是得不償失?

寧妱兒暗暗歎了一聲,到底還是不該去的,也不應該讓表哥這般為難。

寧妱兒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道:“無妨的,我在府上乖乖等你們玩回來,到時候記得給我帶盞花燈便可。”

說完,她又笑著道:“表哥若是沒有旁的事,我便進屋歇息了。”

不等趙茂行回答,寧妱兒立即轉身朝屋裡走去,她生怕走得晚了,便裝不下去了,可就在她一腳已經邁入門檻時,身後忽然傳來趙茂行急切的聲音:“妱兒!”

趙茂行快走幾步來到她麵前,道:“夜間河邊風大,長盛街上卻人少且寬敞,那日若是乘坐馬車,便不必擔心風寒了,不知妱兒可否願意在中秋那日,隨茂行共赴燈會?”

趙茂行最後一字的尾音還未徹底落下,寧妱兒便立即應道:“願意!”

白嫩的小臉上抑製不住地揚起笑容,甚至興奮到直接跳了起來,卻是迎上趙茂行那雙炙熱的眸光時,她略顯不自然地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問道:“表哥可是認真的?”

見小姑娘這般喜不自禁,趙茂行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她的喜悅所感染,心頭生出一種莫名的興奮,他笑著替她撥開額前散落的一縷發絲,溫聲道:“表哥不騙妱兒。”

“多謝表哥,表哥你真好!”寧妱兒說完,便提著裙子快走進屋。

望著那雀躍的身影,趙茂行心尖上像是被什麼撓了一下。

寧妱兒一整日都極其興奮,夜裡睡得時辰也比平時晚了不少,待她徹底熟睡,吉安院附近的一道黑影才離去。

此刻的沈皓行並未睡下,他一麵伏案書寫著什麼,一麵聽暗衛轉述吉安院今日的情況。

在聽到寧妱兒興奮地跳腳時,他筆尖微微頓住,唇角不可察覺地向上提了一下。

隨後他很快收斂神色,繼續垂眸書寫,待暗衛走後,一旁的常見終是忍不住,拱手上前道:“王爺,屬下有些不明白。”

沈皓行正好寫完最後一字,他擱下筆道:“何事不明?”

常見道:“王爺既是已經再無夢魘,何必還派人守在吉安院?”

沈皓行吹了吹紙上的墨跡,淡道:“事出有因必有果,起因你可查清了?”

“尚、尚未。”常見瞬間垂下眼來,他可是頭次這般挫敗,明明已經將所有能查的都查了,卻始終找不出緣由來。

可他也看得出來,自打那夢魘徹底不見,王爺反而對吉安院更加上心,連寧妱兒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要一一知曉。若是要調查夢魘之事,倒也說得過去,可不知為何,常見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紙上墨跡已經乾了,沈皓行將信紙疊好,放入信封中,朝常見遞去,“做你該做之事,其他莫要多問。”

常見接過信封,卻是並未退下,“可貴妃娘娘……”

沈皓行倏然抬眼,常見猛然頓住,他片刻不敢猶豫,直接躬身退下。

直到將門合上,徹底看不到沈皓行的身影時,常見才如蒙大赦般用力地勻了幾個呼吸。

眾人皆道魏王親善溫雅,隻有他知曉,就在方才,若他膽敢再多言一字,怕是這世間再無他常見了。

屋中倏然靜下,沈皓行麵無表情地抬手掐滅燭燈上的火光。

許久後,黑暗中傳來一陣低低的嗤笑。

瞧你那得意忘形的模樣,若是樂極生悲壞了身子,這次可怨不到本王頭上了。

隻是……僅坐在馬車裡,能有何樂趣

第十章

那是你沒見過最好的

這是寧妱兒人生當中,第一次能夠出門看花燈,甚至是她第一次夜間外出。

一連數日,她皆是又興奮,又忐忑。生怕張大夫不允,又或是姑母反悔,再或是她的身子出了何岔子,讓她出不得門。

不過好在一切順利,中秋燈會這日總算是盼到了。

秋日夜裡寒涼,寧妱兒穿得厚實,竹安更是將冬日裡的兔毛手套也給她戴上了,寧有知不放心,便讓兩個丫頭都跟著她。

歲喜好湊熱鬨,一路跟在馬車外,東張西望。竹安則陪著寧妱兒坐在馬車裡,趙茂行也在裡麵陪她。

趙采菲出來時原本是同他們一道的,半路上路過河邊,她嚷著要放河燈,便從馬車中下來了。

她身邊有趙府護衛和婢女跟著,一般情況下出不了什麼亂子。

他們出府時天剛擦黑,街道上的花燈還未點亮,寧妱兒便已經看得驚訝不已,頻頻歎道:“原這燈籠的模樣可以這般多啊!”

稍微一起風,她便將簾子擱下,待風散了,歲喜在外麵說上一聲,寧妱兒便撩開簾子繼續張望。

今日街上人頭攢動,馬車的速度也極為緩慢,還未走到長盛街,天便已經黑了下來。

一時間華燈儘放。

一輛馬車的窗戶上,趴著一個嬌美可人的小姑娘,小姑娘薄嫩的粉唇微微張開,小巧得鼻尖處似是點著一抹緋紅,漆黑的眸中,映入一片繽紛斑斕。

“小姐,起風了。”歲喜的聲音讓寧妱兒恍然回神。

她連忙擱下簾子,許久都未能將心情平靜,一旁趙茂行借著馬車中的燈望她,疑惑道:“妱兒,你為何落淚,可是哪裡不是舒服?”

寧妱兒一麵拿出帕子擦拭眼角,一麵笑著搖頭,“我沒事的,我隻是……”

隻是太興奮,太激動了。

寧妱兒長出一口氣,緩緩抬頭望著趙茂行,昏暗的燈光中,她頭一次用這般泛著霧氣的水眸對他道:“表哥,謝謝你。”

小姑娘說得真摯,他卻看得迷亂了心跳,以至於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徹底坐不住,必須要去外麵透透氣。

趙茂行像是逃了般走出馬車,大口大口地呼著夜晚的空氣,灼熱的臉頰就好似路邊大醉的酒徒。

馬車剛行至長盛街,不知怎地便走不動了,車夫下車查了一番,對趙茂行道:“少爺,許是這車軸出了問題,一時半會兒可是修不好呀。”

好在身後便是百悅樓,寧妱兒從馬車下來也不至於在街上等。

一樓的大堂太過喧鬨,二樓的雅座人少,且每桌之間有落地竹簾相隔,窗口直對街道,坐在裡麵賞月品茶,看燈吃點,也甚為不錯。

這窗口的位置正好與風向相反,寧妱兒起身站在窗旁,覺不出風寒。

“表哥,”寧妱兒抬手指了指對麵的琉璃閣,“那邊為何圍了這麼多人?”﹌思﹌兔﹌網﹌

趙茂行笑道:“琉璃閣是出售琉璃製品的地方,每年中秋燈會,他們便會贈出一盞琉璃燈。”

寧妱兒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是贈的?”

趙茂行點頭道:“是贈的,但若想得到此燈,需要解開閣主出的十道燈謎。”

“哦,這樣啊。”寧妱兒目光落向那群躍躍欲試的人群。

“妱兒,你可想要?”趙茂行問道。

寧妱兒有些不好意思道:“那燈謎難麼?”

趙茂行笑道:“難不難,我下去試試便知,表妹在此處等我如何?”

“好!”寧妱兒笑著點頭。

臨走時,她還不望上前叮囑,“表哥莫要心急哦,便是拿不到,也沒有關係。”

趙茂行輕輕點了下頭,可心中卻是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幫表妹將琉璃燈拿到。

琉璃閣前搭了一個台子,上麵擺放著幾張桌子,閣主是年過七旬的老者,胡子和鬢角皆已泛白,但他身板卻挺得筆直,絲毫不輸身旁的兩個年輕兒郎。

閣主敲了一聲銅鑼,夥計將琉璃燈上的紅綢取下,眾人輕呼,待裡麵的燈被點亮時,周圍便立即爆發出陣陣驚歎。

“此為七彩琉璃蓮花燈,乃是閣主親手打造的,這也將是我父親最後一次親手製燈!”

身旁年輕人說完,人群又再次沸騰起來。

一個是因為今年的花燈太過驚豔,再一個,這可是老閣主最後的作品,可謂是意義非凡。

“小姐快看呐,奴婢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花燈!”歲喜看得眼睛都要直了。

這七彩琉璃蓮花燈,做工精致絕妙,每一片花瓣都閃爍著不同的色彩,中心的蓮房好似一顆夜明珠,在灼灼的燈火下,忽明忽暗,散發著極具誘惑的魅力。

寧妱兒被這樣的絕美之物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待趙茂行與幾位男子登上台子後,她的目光才從那花燈上移開。

懂行情的人都知道,琉璃閣的花燈可並不好拿,他們的謎題類型不同,解題的角度也刁鑽古怪,便是許多衡州城內有頭臉的文人,也時常會被這些謎題難住。若是最終也無人將謎題全部解開,這花燈便會以價高者競得。

所以,這圍觀的一眾人當中,有的便是直奔最後競價來的。

聽完規則後,寧妱兒微微蹙眉,看向台上的趙茂行。

寧妱兒想了片刻,還是放不下心來,她將竹安叫到身旁,囑咐道:“你不必陪我了,下去跟在表哥身側,若這謎題今日無人能解開,競價時你定要在旁邊將他攔住,就說是我的意思。”

竹安下去之後,歲喜不由疑惑道:“小姐不喜歡這個七彩琉璃蓮花燈麼?”

寧妱兒笑道:“好看的花燈人人都喜歡,我自是也喜歡啊。”

“那為何要讓竹安攔少爺呢?”歲喜道。

寧妱兒又是輕聲笑了笑,“喜歡不代表一定要得到。”

她今日已經賺到了,便是拿不到這花燈,也沒有任何損失,衡州城內商賈人家的公子哥出手向來闊綽,表哥身為刺史家大公子,不該因她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