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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

羿坤帝也沒賣關子,直接切入主題, “長公主的事情, 你可聽說了?”

宋梨也不隱瞞, “嗯,剛剛聽說。”

“你怎麼看?”

宋梨似乎沒覺得他問的唐突,“自然是認為,”

她眼含笑意,語氣溫柔,但說出的話卻透著點冰冷。

“那北域王不是個東西。”

羿坤帝勾了勾唇,似乎心情奇異般的好了些,“怎麼說?”

“北域王寵妾滅妻,放任妾室踐踏自己的親生女兒,便是不堪為夫,不堪為父。

長公主金枝玉葉,不僅是北域王妃,更是大秦使者,北域王欺辱公主,視兩國邦交於無物,便是不堪為君。”

羿坤帝笑了笑。

他自第一次見到宋梨,便知平日裡那溫和柔軟,並不是她的全部。

如今見她眉眼顯利,眼神淡漠,絲毫不像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反倒覺得合該如此。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如何?”

宋梨端起一杯茶,輕輕喝了一口。

如果換作是她,當初就會把威脅儘早除去。君若無情我便休,即使不能真的離開北域,也不會讓人踩在她頭上。

隱忍換不來敵人的同情。

隻是,如今說來,已經無益。她不是長公主,並不知兩人當初如何相處,也不知北域朝局。

“往事不可追,我便不再多說。但如果放在當下,我自然是選擇,

殺回去。”

羿坤帝勾唇,似乎並不意外她的回答,“怎麼殺回去?”

宋梨不急不忙,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聲音平和。

“十二年前,陛下剛剛登基,我大秦軍隊羽翼未豐。

安陽長公主遠嫁,一是為兩國和平,二也為我朝發展爭取了時間。

但現在不同了,”她笑著看羿坤帝,眼中似有光芒。

“大秦兵強馬壯,陛下英勇果決。北域或許是忘了,我大秦雖不願戰,但也不怕戰。

所以,如果我是長公主,如今我就向陛下請兵,帶人殺回北域。

公開審判紅姬及那王子,把他們加諸在長公主身上的痛苦一點一點還回去。”

“那北域王呢?”

“長公主之苦,根源在北域王,自然也不能放過。”

羿坤帝看她,眼中含笑。

“若有人說,兩國交戰,苦了百姓,你又怎麼說?”

宋梨還是笑,“那我得說,他錯了。這可不是兩國交戰,這是清王側。

北域王被奸人蒙蔽,早已儘失民心。長公主殿下隻是去奪回屬於自己的尊嚴。

另外,雅歌公主依然是北域的第一繼承人。北域王既然不堪為王,那還是退位於公主的好。

不然,誤了的,更是百姓。”

羿坤帝聽她將政權替換說的這般輕鬆,心中竟然奇異的覺得尋常。

“雅歌公主隻有十歲,她如何坐得穩王位?”

“我雖不識長公主,卻也知道她當年名震京城。詩詞文采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長公主為貧民發聲,懷有仁慈之心。

雅歌公主雖然年幼,但她有長公主這位母親。

更重要的是,她有陛下這位舅舅。”宋梨抬頭看他,眼神清明。

“如果我有陛下站在我身後,我什麼都不怕。”

羿坤帝看向她水潤的雙眸,覺得這些天的鬱氣被徹底治愈了。

宋梨見他意動,以為他要說些什麼,但他卻突然起了身。

他走到一旁取來一盒白玉糕,“這是北域那邊帶回來的點心,你慢慢吃。”

“啊?”宋梨仿佛正在充氣的玩偶,突然被戳了一下,又呆頭呆腦起來。

怎麼突然扯到糕點了?

羿坤帝也不解釋,摸了摸她的頭,“找一夏玩去吧,今日休息一日,不練劍了。”

宋梨狐疑,這人把她喊過來就是為了做一道論述題嗎?

她繼續發揮自己的躺平精神,不去多想,抱著白玉糕就出了門。

“那,我先回了,陛下明日見。”

等宋梨出了門,羿坤帝走到一旁的屏風後,坐了下來。

“如何?”

屏風後,一張梨木圓桌上,放著一壺茶。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坐在一側,還有另一位有些形容憔悴、臉上帶傷的女子坐在另一側。

兩人對視一眼,倒是太後先開口。

她輕笑,“我算是知道,你為何喜歡她了。”

這宮裡沒有密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她是太後,了解一些陛下的事情,更是名正言順。

所以,她從一來到行宮,就聽說了這位宋梨小姐,也知道陛下為了她破了許多例。

連淑妃都到她這來,旁敲側擊。嘴巴上說著為陛下好,不妨將宋梨納入宮中,又提有位林姑娘也同樣蕙質蘭心,可一同伺候陛下。

淑妃到底年輕,玩的這些手段,過於淺顯。她的兒子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她向來也是不愛乾涉他的。

所以她並未理會,隔日便應邀禮佛去了,直到前兩日才回來。

羿坤帝端著茶杯,既不肯定也不否認。

太後知曉他的性子,也沒指望他說個明白,隻是笑笑。

但隨即,她的欣喜退了不少,看向一旁的長公主。

“安陽,你可聽明白了?”

安陽長公主扯了扯嘴角,也明白為何羿坤帝不和她直接說,而是換了一位小姑娘來講。

她看的分明,並沒有人提前給這孩子通氣,她說的就是自己真實的想法。

安陽輕輕歎氣。

如果連個十幾歲的孩子都能看的這般明白,她還有什麼理由去逃避呢?

真到了這一刻,她反倒是覺得,自己過去十幾年都白活了。為了個根本不愛她的男子,委屈求全至此,甚至讓自己的女兒一起受委屈。

“陛下,當真會支持我......”

她甚至不敢將“殺回去”三個字說出口,她做不到那般灑脫。

這宋小姐確實對北域局勢不甚熟悉,成事沒有她說的這麼簡單。但若是有羿坤帝的支持,重返北域,讓雅歌成為女王,並非癡人說夢。

她的女兒,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也該換種活法了。

思及此,她心底原本那些躊躇和慌張,竟真的慢慢散了去。

“她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太後看著眼前兩人,隻覺得眼底有些酸脹。

羿坤帝向來就是情緒內斂的人。當初送安陽去和親,是她的主意,是一個母親的無奈之舉,也是一國太後不得不做出的犧牲。

她並非不愛自己的女兒,也並非不知道遠嫁的苦。隻是身為一國公主,有些事情,哪怕是她,哪怕是陛下,都無法替她承擔。

但至少,她的兒子很爭氣,如今時局確實不同了。

“好,”長公主笑了,露出這數年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我暫且在此休息一段時間,還請陛下幫我謀劃。”

羿坤帝點頭,也不意外她能想通。

等長公主走到門口,似乎又想起什麼,“那宋梨,確實是個特彆的女子,我很喜歡她。”

羿坤帝嘴角上揚,眼神溫和。

“不過皇弟,”安陽長公主心情好起來,整個人也放鬆了。

“養妻子可不同於養女兒,寵著她固然重要,但也該挑明心意才是。”

她看這二人,雖親密無間,有種誰也插不進去的默契,但卻並不是彼此傾心的狀態。

羿坤帝聽到這一聲“皇弟”,心情難得雀躍,“皇姐說的是。”

這邊一家人相處和諧,宋梨卻遇到了難題。

自走出明玄殿,宋梨便猜到,恐怕長公主就坐在殿內。

這白玉糕就是陛下的提示。

果然陛下從不按常理出牌啊。⊕思⊕兔⊕在⊕線⊕閱⊕讀⊕

等宋梨慢慢走回挽月閣,一夏趕忙上前接過糕點,但元公公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公公?”

元公公眯眼笑著,“梨小姐今日辛苦了,便請早些歇息吧。”

宋梨點頭,等他繼續開口。

“小姐可知,這七日後是什麼日子?”

第28章 帝王篇(十三)

七日後?

宋梨稍一回想, 便記了起來。

“陛下壽辰?”

元公公點頭,“小姐聰慧。”

既然是元公公主動開口提示,那這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可我這住在行宮, 也不懂什麼刺繡詩詞,這壽禮?”

短短七日, 她去哪給陛下找合適的壽禮呢?

元公公自然不會出主意, “小姐親自準備的, 陛下必會喜歡。”

親自, 準備啊?

宋梨暗暗思考, 開始在腦海裡列一個又一個的提案。

元公公見此, 微微一笑,也就順勢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數日,羿坤帝依然很忙, 但是每日還是會抽出時間陪宋梨練劍。不過禦前眾人都能察覺到,羿坤帝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宋梨的提法算是被采納了,羿坤帝暗地召集親信對此布局, 長公主也參與其中, 一時間, 朝中大臣都察覺到了暗流湧動。

宋梨則是主要在為壽禮煩惱。

都說送禮得送到人的心坎裡。所以, 免不了宋梨得打探羿坤帝的喜好,但僅僅是打探還不夠, 她需要親自了解。

最好的方式自然是帝王手劄,記錄帝王登基以來的主要事跡與習慣。但, 這屬於皇家隱秘,哪怕是太後也不可輕易看到。

退而求其次的方法, 自然是書房。

“梨小姐, 請進, ”元公公聽聞宋梨的要求,竟然也沒有阻攔,而是直接將她帶到了明玄殿書房。

“此處並非禦書房,所以少有政事要聞,多是陛下往年來避暑的時候,找來看的一些書、話、詩詞,梨小姐可以隨意翻看。”

宋梨點頭致謝,隨即,便開始在書房裡轉悠起來。

一夏則是守在門口,等待宋梨召喚。

宋梨看著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書,不由暗自感歎,果然成功的人多少都有點強迫症嗎?這書架真是賞心悅目,有條有理。

最左側是史書、奇聞軼事,中間是詩詞歌賦、書畫禮法,右側是數理地理。可謂是有文有理,涉獵廣泛。

宋梨取下一本書,翻了翻,還找到了羿坤帝親自寫下的腳注。細細密密,字體淩厲,透著這些字,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十多歲的少年,如何在這一室書中,慢慢走出一條孤獨又燦爛的帝王路。

大概半個多時辰,她走了出來。

“小姐這是?”一夏看她手中拿著的書,略有不解。

宋梨揮了揮這本《農桑記》,笑笑,“陛下的禮物,就靠它了。”

一夏似懂非懂,也不多問。但心裡還是有些好奇,這農桑之道,能出什麼禮物?小姐莫非是想找一本類似的孤本珍品?

時間一晃來到了羿坤帝的生辰。

皇帝生辰,乃是壽聖節,自然是普天同慶。不過由於羿坤帝不喜奢靡,宮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