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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凶[無限] 胖哈 4358 字 6個月前

本來就算是殘殺百人的殺人犯一旦被毆打,警方也有必要阻止的,但警局的這些警察實在被從監獄王者歸來的薑曳給吊打怕了,愣是沒敢阻止。

薑曳就這麼扇到手麻,最後才接過陳釗戰戰兢兢遞過來的毛巾擦拭手上的血水,站起來時有些腿麻,敲了敲腿關節。

“謝謝?”

陳釗本來心裡一喜,以為薑曳不計較他以前的冒犯,但很快意識到對方用的是散漫的反問語氣,頓時心臟發麻,尷尬且綿軟問:“林先生,你報警的時候說你在包子店裡,那是怎麼從包子店出來的呢?”

這個問題也是蔣肖雲想知道的,他躺在地上苟延殘喘,卻還有聽力,於是聽到薑曳一邊擦手一邊淡淡道:“裡麵有地窖。”

蔣肖雲瞳孔微微縮放。

地窖他知道,甚至他在下麵也安排了炸彈,但顯然被她提前拆掉了,所以她一開始就知道所有的炸彈位置,但她隻拆了地下室的上麵的一個沒動。

他以為自己是運用高端算法做附加題的王者,實則她才是出題的人。

技高一籌,且用滴血不沾的手法讓他替她滅掉所有仇人。

她清清白白做人。

而要完成這所有設計,不僅僅是技術問題,智商問題,更需要對他們這些人的性格把握到了極致。

人性的弱點本身就是一個天然陷阱。

蔣森對黃誠發自內心的優越感跟不信任因為他曾經舉報過黃誠。

黃誠對蔣森夫妻的不滿以及自保脫身的狠辣因為他想讓自己家人當人上人。

肖璐對金錢的掌控欲以及不甘的心態,導致她不肯輕易離開,總想著能像以前一樣解決所有帶來麻煩的人就萬事大吉她認為本就是因為錢滋生的罪惡,罪惡解決了,錢必須還在,而且這種事他們以前成功很多遍,這次也一樣。

而他自己則是....也被拿捏了。

一環套一環,從她出獄那天就已經開始布局。

今日收網,最後的結果就是她擦著手上的血,直到手掌乾乾淨淨,然後隨手扔給陳釗,重新穿上外套,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最後走的時候才涼涼掃了眾人一眼。

“再給你們一次送我去警局的機會。”

“這次好好問。”

“畢竟我隻是死了全家,但你們可是死了局長全家啊。”

眾人戰戰兢兢,汗如雨下。

某位大律風塵仆仆趕來,再次陪著薑曳做了一次詢問,全程看到好茶好吃伺候著,警方的態度溫柔而友好。

證據鏈完美,沒有破綻。

完美到所有人都知道背後有她設計,但沒法推翻。

這就好比上次,所有人都知道她可能是被冤枉的,但最終還是沒法被推翻。

“不能”跟“不想”的區彆,但本質一樣。

命運是一個圈。

最後結尾的時候,陳釗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林先生,你是怎麼找到包子店那邊的呢?”

警方已經在包子店找到了大量林家夫妻的血跡,有些內情,他們不敢想。

可怕的是這個林三平全程不問也不說。

陳釗之所以問,是覺得害怕,他害怕怕這個人再憋一個大的。

薑曳大概沒想到這個唯唯諾諾擺爛專業戶會這麼大膽子,還敢問她這樣的問題,她覷了他一眼,翹著腿,半身倚靠著扶手,手指揉著額角,一開始不想回答,但畢竟是最後一次來這裡了,她用左手大拇指撫摸了下右手食指。

這兩根手指其實是行動力跟掌控力的象征。

欲望+權力的施展。

她垂眸,眼眸睫毛很長,微微顫唞,聲若寒潭水汽般涼冷飄渺:“人一旦因為不夠強大,滿足不了自己的欲望,從而做了壞事,會把它歸咎於群體的欲望,認為大家都是一樣的,不缺他一個。”

“物質守恒,屍體也一樣,所以本來就沒有絕對完美的藏屍之法。”

“所以,他認為把罪惡分攤才是最完美的手段也是源自他賭徒的心態。”

“要麼成事,要麼失敗,若是失敗了,結果也必須是所有人一起承擔罪惡。”

當時的陳釗跟大律其實都沒聽明白,但她已經起身出去了,臨走時,對坐在陳釗身邊一直沉默的楊正忽說了一句。

“鑰匙扣上的娃娃挺可愛的,今天怎麼沒帶?”

楊正一怔,大律師眯起眼,打量了下他,眼中精光暗閃。

而陳釗還在思索薑曳那些話意思的時候,當天,楊正被逮捕了。

在他的公寓找到了一筆財物,而且其父親名下有一輛他人贈送的私家車。

最致命的是在包子店裡找到的子彈不止蔣森的槍械,其中一顆子彈來自楊正的配槍,化驗了子彈上沾染血跡的時間長度,確定來自林家夫妻死亡當天。

也就是說,這是針對楊正為凶殺主犯的致命證據。

更致命的是,他還被查出在警局內利用職權私自調換了化驗材料就是陳三包的屍體化驗材料,最終導致薑曳入獄。

聽說被捕當天,楊正整個人都驚呆了,被拿下時掙紮不過,高喊著自己是被冤枉的,殺人的不是他。

“是局長,是局長,是他讓我乾的!不是,我什麼都沒乾,人不是我殺的,陳哥,陳哥,你信我,我真的沒有,我隻是聽他吩咐遞交材料,我沒有殺人!”

“我沒有!我的槍一定是被他偷走的,他那天請我吃過飯,對,我喝醉了,我真的喝醉了...”

他再哭求也沒用了,警局內的同事們眼睜睜看著他被按住。

陳釗那天抽了很多煙,閉上眼,想起了這個年輕的同事弟弟一開始就極喜歡跟自己跑案子,也跟他特彆合得來,曾經有一次他摸著警車鑰匙露出興奮的神色,他笑問:“喜歡開車?以後讓你開?”

“不了不了,警車又不是我的車,哥,你有考慮買車嗎?”

“哦豁,小夥子挺有想法,你想多了,就咱這點工資,哪裡買得起車,你這麼喜歡車?”

“也對,肯定買不起啊。”

說著,他又摸了摸車鑰匙。

一個月後,省級調查組下來把案子全部調查清楚,包括整個警局,立案審判。

人都死了,死人之後,什麼真相什麼罪名其實都沒意義。

反正薑曳是這樣的想法,所以她無所謂法庭判定如何,所以在現場,她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沒怎麼聽。

她多心不在焉呢,商洛跟大律師以及諸多科研界以及商業界為了討好她而特地前來的一些大佬都看出來了。

關於案情,最關鍵的證人竟然是黃誠的妻子。

她沒死,她的孩子也沒事,因為蔣森派去弄死他們家的殺手已經被製服了。

黃妻上來時,看向了薑曳,可惜後者沒有看她,就是在走神。

她想起了前段時間被對方打電話聯係被說服的事...其實不難被說服,因為她太害怕了。

而對方其實也隻用了一句話。

“你有孩子,想讓他們將來像他們的父親嗎?”

她咽咽口水,在證人席訴說了自己發現黃誠犯案的事實。

忽然多出來的錢,他衣服上的血,包子店內的一些血跡,林家的案子。

這些都讓她無比恐慌,而她的丈夫顯然知道她發現了,卻隻抱住她,溫柔安慰:“老婆,你放心,現在我們能過上好日子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呢,你有我,有孩子,難道你覺得彆人比我們還重要?”

“如果這樣,你會讓我很失望。”

訴說了這些話後,庭長詢問她是否知道黃誠將屍體隱藏的位置,因為警方在包子店內並未找到屍體,而在此之前,警方怎麼逼問她也不說。

庭長礙於案件的完整性,最後嘗試問她。

大概是出於對此地威嚴的敬畏,以及內心的恐懼,黃妻閉上眼,臉頰蒼白的肌肉抽[dòng]了下,說:“我...我隻是猜的...那幾天..他忽然讓我不要去包子店,讓我在家看孩子。”

“我那時也納悶,但的確孩子要緊,就回家了...直到後來...我在店裡發現了一些骨頭...”

法庭內部忽然詭異安靜了,庭長有些遲疑,握緊了筆,重複詢問具體情況。

“我不知道什麼具體情況,我...就是再沒有吃過店裡的包子。”

她最後崩潰,掩麵哭出聲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場的人大部分人還有點懵逼,但陳釗等人都幡然醒悟,陳釗更是震驚,下意識看向薑曳。

商洛難以置信,但也本能看向身邊的人...大律師扶額,歎息,他後來想明白的事果然是真的。

那麼,這個人當時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對他們說出那些話的呢?

而後者麵無表情,隻是眼裡平靜溫潤。

裡麵是一片大海嗎?

還是一個地獄呢。

“天哪!”

“嘔”

“我買過那邊的包子,啊!”

在場也有本地人,自然也有林永等人的親屬...

整個法庭炸裂,最後還是法警強製鎮壓才安靜下來,但不少人都離席去吐了。

審判逐漸結束,蔣肖雲那邊已經無意義了,跟活死人無異針對他的案子,林家的案子沒有證據說明跟他有關,唯一能關聯的是爆炸案。

最後判了無期徒刑。

本來可以死刑的,但薑曳請了律師,也就是大律,為這個活死人出具了精神病證明,為他爭取了無期徒刑。

永生永世的煉獄。

在場的人誰看不出來呢,連庭長都知道,但按照律法,按照當前的情況,她的訴求是合理的,沒法拒絕。

她甚至偉大到會聘請護工全程照料這個人...

當然,這個護工必然有過一些很不好的記錄,很惡劣的記錄。

蔣肖雲這邊判完,輪到楊正,楊正死活不認,要求上訴,他哭得像個孩子,一直說是蔣森為了自己脫身而栽贓他的。

有人信,有人不信。

但有意義嗎?

這種事,從來跟信不信無關,楊正的親人都很無助,也懇求重審,看得出楊家人都很在乎這個兒子,甚至他的父親一直信任自己的兒子,但今天卻有些沉默,因為法庭遞交出的證據很明顯。

曾經,這個孩子是家族的驕傲啊。

可是現在......

混亂中,法警正要壓著楊正離開,楊家親人擠過來,其中楊父紅著眼鄭重問他:“我問你,到底是不是你乾的?”

“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有殺人!”

“那車子怎麼回事?你跟我說是你拿工資投資朋友生意拿到的分紅!”

“我...那是他送我的,我不知道,我以為真的是局長照顧我,我也後悔過,可我沒殺人,爸,爸!救我!”

楊父滿是糾結,十分痛苦,按住了自己的心臟。

楊正自知無望,要被法警拽走的時候,忽然用力撲到一個人麵前,試圖跪下去求饒。

但還沒跪到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