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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羨餘光看了她一眼,深沉的接道,“因為有了愛情的滋養吧。”

陳雙:“……”

她把手頭的毛巾一扔,走了。

陳雙,現今三十二歲,未婚,沒有前男友,大齡單身女青年——還是母胎solo的那種。

“羨羨——過來,開機,各就各位,準備了!”導演在那邊拿著喇叭喊演員就位,左羨笑盈盈的衝了過去,在……一個碑前站定了。

*

今天算不上是一個什麼好天氣。

天空之上烏雲密布,雨雖然下的不大,卻極其的稠密,落在身上沒一會兒就讓衣裳貼在了身上。

秦蕪舉著一把黑傘,一手插在了上衣口袋裡麵,神色淡漠的看向了雨中那個顯然是新立起沒有多久的墓碑。

經過雨水衝刷,灰色的石碑逐漸被染上了更深的一層顏色,逐漸變成了灰黑。

而其中,濃黑的墨色書寫著的秦蕪兩個字,也就愈加顯得沉重。

很少會有人選在一個陰雲密布的天氣裡麵掃墓。

整個墓園內,聳立著的石碑密密麻麻,可放眼望去,隻有秦蕪一個人站在這裡,還帶著一束百合花。

碑上有一個黑白照片。

隻剩下了黑白色的少女褪去了生前的一切光環,隻餘下那微微仰起的下顎,以及那雙玩世不恭的雙眸能讓人大致的猜想出,她生前,大概是一個十分不羈的姑娘。

秦蕪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透過這張照片,似乎看到了很遠的過去。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情,緩緩的笑了出來。

冷冽的空氣伴隨著呼吸瘋狂湧進體內,冷不丁被冷空氣衝擊到,夾雜著疼痛從氣管中升起,秦蕪開始咳嗽了起來,伴隨著陣陣撕心裂肺的悶痛。

好一會兒,才終於止住了。

一直等到笑夠了,她這才微喘著氣,將雨傘收起,看了一眼墓碑前那一束潔白的百合花。

任誰又能想到,這個不可一世到甚至放肆的人,最喜歡的,會是百合呢。

此時一陣風起,夾雜著還沒有完全停歇的細雨吹了滿臉,秦蕪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眯著眼睛看向了天上。

“既然你死了……那就死了吧。”她說道,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以前那些醃臢事兒,你既然早就厭了,正巧,這一死,也一了百了了不是?”

行到了乾淨的碎石主路上時,秦蕪這才又一次回過了頭,看向了那個在墓碑群中也不再顯得那麼沉重的石碑,笑了笑,“自我介紹一下,以後我叫司柔,柔和的柔。”

說罷,她再一次將手插在口袋,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了。

等到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濃厚的雨幕當中,一直藏在了樹後的人終於走了出來。

來人一身黑衣,雙目沉沉,身上的衣服被雨水衝刷濕透,頭發也濕淋淋的黏在了臉上,可即便是如此,也擋不住那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死寂的麵孔中,隱隱要衝破廢土盛開的一絲絲希望。

她蹣跚著走到了剛才少女離開的墓碑前,看著那一朵被雨水衝刷的沒一會兒就有點蔫的百合花束,手指撫在了石碑上,深深的陷在了碑中秦蕪這兩個字當中。

“秦蕪……”她的聲音嘶啞,頭埋得很低,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什麼落在了下方,一瞬間和周遭的水漬融在了一起。

隻一旁的倒影中,卻依然能看出,她微微有些顫唞的肩膀。

雨水終於慢慢停歇,太陽十分不講道理的一瞬間從烏雲當中衝破,雖然不夾雜絲毫的溫度,卻也讓那幾乎已經放在角落,即將布滿苔蘚的心臟重拾了第一縷希望。

過了很久,她才終於抬起了頭,雙眼直直的盯著頭頂的太陽,雙手抓著石碑,眼中壓抑著的情感終於潰不成軍,被簡簡單單的‘秦蕪’二字擊垮,衝擊的粉碎。

日光中,似乎有個少女正牽著一匹馬,站在遼闊的草原中,衝著她遙遙的笑,笑聲爽朗,“哎,那邊那小黑猴,你叫什麼?我叫秦蕪……嗯,無法無天的那個無。”

*

這一幕拍完之後,現場的工作人員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一直到陸星閒將頭發順到腦後,過了時間站起來時,他們這才拿著東西簇擁了上去。

“這一次的情感爆發……”導演夾著煙的手有些顫唞,看著鏡頭當中的褚黎,忍不住激動的說道,“左羨和陸星閒,把秦蕪和褚黎這兩個人,真是刻畫的淋漓儘致了。”

左羨在旁邊聽到了。

可就是聽到了,她就更心疼了。

這一幕戲……如果切換一個場景,那也算是她自己親身經曆過的了。

於是左羨巴巴的倒了一杯劇組準備好的薑茶,摸到了陸星閒的休息室就開門進去了。

雨戲用的水都是乾淨的水,得到了導演通知那一幕過去之後,陸星閒還是選擇衝了一下,這會兒正在裡麵吹頭發。

見左羨過去,她把吹風機關掉,換成了毛巾,說道,“羨羨?”

這個時候左羨不是應該在現場嗎?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左羨不甚明顯的撅著嘴,繞過大床將手中的薑茶放在一邊,也沒多說話,抄起吹風機就輕柔的給陸星閒繼續起了剛才沒有完成的動作。

“我跟導演說了一聲,先拍彆的小場,我等會兒再過去。”左羨撫摸著陸星閒的頭發,手指穿過發絲,一遍一遍的不厭其煩的慢慢的吹著。

陸星閒的桌子上其實並不缺薑茶,這些薑安歌早在一開始就已經準備好了。

可她依然拿起了左羨帶過來的那一杯,輕輕的抿著。

一直到頭發吹乾,左羨把吹風機重新放置在桌子上的時候,陸星閒才說道,“羨羨,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呀?”左羨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陸星閒把手機從桌麵上翻了過來,毫無防備的遞給左羨,說道,“你看一眼熱搜。”

左羨拿著手機的動作一頓,摸了摸鼻子,說道,“我還是不看了……”

陸星閒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左羨嘟嘟嘴,抓著她不撒手,順帶俯下`身,把腦袋靠在了陸星閒的懷裡,說道,“我知道你要給我看什麼,放心吧,這事兒我一早就知道了,雙姐那邊已經安排上了。”

說著,她看了一眼陸星閒,求表揚的說道,“設想到了一切未知的可能性,儘量的把敵人扼殺在搖籃裡!”

陸星閒終於笑了出來,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其實這件事情,她也並沒有打算插手。

否則剛才就不會在左羨進來的時候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而是會選擇另外一種更加隱蔽、又不為人知的手段直接幫左羨把這件事情擺平。

可是就連她都沒有察覺到,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似乎,逐漸的開始產生了‘放手’的念頭。

陸星閒看著手中暗紅色的薑茶,忽而挑了挑眉——這種感覺,其實倒也不賴。

*

劇組在工作的時候,工作人員幾乎是沒有什麼閒暇的時間可以玩手機的。

畢竟在這種圈子裡,誰會表現的比較用功,誰就比較容易受到青睞——踏實乾實事,也得看上頭的人能不能看的到你在乾實事。

加上組內最忌諱的,就是有人亂嚼舌根,結果因為這個原因拖慢劇組的進度,加上他們又是個周播劇,所以即便是有人在當場看到了,也絕對不會多說什麼。

所以也就是因為這樣,左羨一直到收工之前,都沒有聽到什麼風言風語的。

倒是莫名其妙的收到了好多的小禮物。

也不是多貴重,就是點糖果巧克力什麼的。

一點都沒有女演員守則的左羨毫不客氣的拆開了其中一個她比較喜歡吃的牌子,一臉納悶的捧著一把糖找到了正在卸妝的陸星閒,打算等著她一起回家,說道,“阿閒,今天工作人員都是怎麼了,這麼熱情的?”

陸星閒聞言笑了笑,結合了一下今天她聽到的一些事情,還賣了個小關子,說道,“愛人者,人恒愛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想起下午熱搜的那麼個事兒,左羨稍微有些心虛,忍不住又抓了一顆糖塞到了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到底是什麼呀……你都知道什麼呀,你告訴我唄……”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雖然陸星閒到最後也都沒有告訴左羨,她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是左羨深深覺得, 憑借著自己聰明的小腦袋, 如果努力一下, 也總是能跟得上陸星閒思考的……小尾巴的。

不得不說, 左羨在有些時候,對於自己某方麵的認知, 也還算是蠻深刻的。

*

事實上過了也沒多久,左羨就已經大致的知道了為什麼陸星閒要說那麼一番話了。

愛人者, 人恒愛之。

字麵意思並不難猜, 結合起這段時間劇組工作人員們對左羨的態度,多多少少的, 左羨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瞬間,就差不多知道陸星閒在說的是什麼了。

左羨不論是在劇組,還是在平時的為人處世上, 大家也都是能夠看在眼裡的,這麼一來, 心裡的那杆天平, 一下子就傾斜了。

而事實上,這一次的熱搜內容, 也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林為期上一次在停車場附近特意的截下她,也果然是不懷好意的。

不論是套話也好,為了拍攝視頻也罷,總之, 對於左羨而言,卻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林為期想要借著她往上爬,來向觀眾們樹立起一個受欺負、卻努力奮鬥的小可憐形象,卻沒想到,終究是棋差一招。

因為這一次,左羨甚至都還沒有出手,林為期那方就已經敗給了路人們。

熱搜第一條火爆的消息,就是#左羨、林為期#

而這一條熱搜內容戳進去,看到的則是一個娛樂博主發放的一個視頻。

娛記小搜索:繼打人後續第二波,某背景深厚的女藝人強迫新人下跪道歉,高高在上所謂哪般?

視頻並不特彆的清楚,顯然是偷拍。

然而卻不知道是不是湊巧,畫麵當中的兩個主人公卻十分的清楚,尤其是楚楚可憐,穿著一身白色衣服,麵色蒼白的林為期。

整個畫麵當中,背景音因為在地下車場的緣故,所以說話的聲音相當的清楚,林為期嗚嗚咽咽的哭聲,甚至就連她抽泣的聲音都能聽到。

而不光如此,在這個視頻下麵,甚至還有同期配了字的翻譯。

左羨看著這一行清清楚楚的字幕挑起眉毛——可真厲害了啊,連字幕都給配上了。

認真說,她長這麼大,還真是頭一次看見給偷拍視頻配上了同期字幕的。

*

“你不覺得意外?”陳雙頭一次進到陸星閒家裡,多多少少有點拘謹,手裡捧著一杯熱茶,看向左羨。

左羨點點頭,食指輕輕地在下巴上點了點,“唔……不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