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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閒抿了抿唇。

但是她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這些事情她自己也都經曆過。

有的時候,有些狀態必須要靠著演員的自身,才能將那種模樣演的更加的淋漓儘致。

上一次的林羨羨是如此,這一次的雛羨也是如此。

是她這次沒有做足準備,忘記了營養這方麵,才讓左羨今天被胡剛毅拍了一下就站不住的。

左羨看著陸星閒終於像是不生氣了,這才蹭啊蹭的,搬著小肚子到了陸星閒身邊,用膝蓋頂了頂她的,笑眯眯的說,“阿閒你都不知道,今天我跟著穆曉璿下河裡去摸魚的時候,差點我就沒忍住直接把那幾條魚給生吃了……”

當時她連口水都開始在嘴巴裡麵分泌了,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才給忍了下來!

陸星閒一笑,無奈的揉了揉左羨的頭頂,上身微傾,把她抱在了懷裡,“你啊……”

左羨笑眯眯,在她懷裡蹭了蹭。

軟乎乎的,很舒服,又想睡了。

第四十一章

時間轉瞬即逝,就在這麼不經意間, 她在《止殺》的劇組已經待了快要一個多月了。

戲份的進程已經過半, 在拍完了今天這場之後, 接下來她大概要請一周左右的假期, 去參加網絡上的年中盛典, 東奔西跑的,實在是趕不回來。

今天的戲, 是已經成年了的雛羨跟著同門一起去妖獸山脈狩獵的戲份。

導演在上場前,特意把左羨給拉到了一邊。

因為這個時候, 雛羨已經開始初具了反骨, 沉睡在她體內的鳳凰血脈也即將覺醒,年少的時候被父母強行打到身體內的傳承內丹, 以及她雛媽用靈氣給她周身下的封印,都會在這一場戲裡麵徹徹底底的解脫。

這場戲,不是光靠著一個吼字, 和一個發泄就可以演出來的。

他想要找聲音大的演員,滿大街的都是, 可他要找的, 卻是真正有內涵,能將這個逆天命的雛羨給出演的淋漓儘致的人。

也是因此, 在這部戲開始之前,他特意拉著左羨好好的討論了一番,比演員本人還緊張。

左羨笑了笑,抬起了一點頭, 好讓一邊的化妝師給她化妝,想了想說道,“導演,放心吧。”

*

妖獸山脈一如既往的靜謐,深夜之中,隻能聽到偶爾窸窸窣窣的聲音,細細聽去,像極了蛇蟲攀爬而過的聲響。

有膽子小的小師妹已經害怕的哭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跟著前方實力比較強一些的師姐,不敢離開片刻。

這一次,雛羨雖然是跟著同門一起,可以她的實力,能在這裡生存下來,就已經實屬不易。

雖然經由臥星盤親自教導數年,可她的修為卻還停留在剛進入山門的時候——一介凡人,甚至連煉氣期都沒有達到。

可她不著急,臥星盤居然也不急。

兩人打算不同,可目的卻殊途同歸了,讓山門上下一眾人都驚掉了下巴——畢竟當時所有人都認為,臥星盤不過是一時心軟,撿回來了一個故人遺孤而已。

這一次的試煉大賽,雖然名義上說是要參加狩獵,每人還必須狩得二級妖獸才能回山,且生死不論,可她手上有的那些護身法寶,也足夠不要錢的往外砸,來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前麵就到了……”為首的弟子忽然說道,在這四下顯得尤其的突兀。

他抬起了一隻手,示意身後的人停下腳步,隨後說道,“現在都分散開吧,天亮之前,如果獵不到妖獸,那可就出局了!”

聞言,不少弟子猶豫了一下,都各自散開了。

畢竟集中在一起,他們也沒辦法和那些實力本身就強悍的弟子抗衡,不如早早分開,說不定還能撿漏一些,起碼能夠交差。

偌大的一個地方,就隻剩下了雛羨和方才為首的弟子。

此時一陣微風漸起,吹起了雛羨腿旁飄逸的裙擺。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看著眼前的大弟子符若沒有說話。

“師妹。”符若輕輕的叫了她一聲,隨後笑著說,“聽聞妖獸山脈懸崖旁生長著龍涎花和鳳尾花,這兩朵花相生相伴,旁邊更是會有一隻伴生的偽鳳看守,不如你去將其取來,獻給星降師叔,如何?”

星降便是臥星盤的封號。

雛羨神色一動。

旋即她笑了,打量了一眼荒草橫生,布滿了模樣各異的怪石的懸崖邊緣,忽然說道,“好。”

符若暗暗一笑,妝模作樣的走到了懸崖邊上,像是要幫助雛羨去尋找禮物,一起討好臥星盤。

果真,在一處凸出的樹藤旁,雛羨真的發現了兩朵相伴相生的花朵,隻是在那旁邊,還有一隻似鳥又似蛇的妖獸,正虎視眈眈的注視著她這裡。

她站在懸崖邊上和那妖獸對望,妖獸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細長的瞳孔緩緩變圓,最後連腦袋也縮回了樹後,不再出來,可卻吐出了一顆混元的珠子,還在隱隱的流轉著黃色的光芒。

雛羨麵無表情的看著懸崖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多出了一隻手,重重的推在了她的腰間,此刻夜深露重,懸崖邊上更是濕滑,雛羨一個不穩,便向著懸崖之下滑了下去。

然而她一聲沒出,甚至在掉落的過程當中,還在看著崖邊的符若笑。

“去死吧——!”符若陰險的笑了笑,“隻要你一死,星降師叔不再日日對著你這個廢物,今年被師祖送去星明府修習的人,就該是我了!”

符若恨恨的朝著懸崖下方猙獰的笑了一會兒,順利的翻身下去將那朵花取下。

可還沒等到他的笑容浮在臉上,隻聞後麵一聲巨吼,隨後,颶風自身邊瞬間湧起,將他一下子掀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上!

五臟六腑一瞬間像是移了位一般,符若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花,抽搐了半晌,還是沒能爬起來。

而就在這時,懸崖之下,雛羨的脊背上忽然之間出現了火紅色的鳳凰羽翼,隱隱的散發著金色的光華,像是有生命般的帶著她飛上了高空。

此刻本不該出現的太陽從天邊升起,一下子便照耀了整個天空,而轉瞬過後,又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烏獬。”一陣空靈卻又冰冷的聲音自雛羨那邊響起,然而她的麵容卻充滿了冰冷,瞳孔之中似乎已經隱隱約約的泛出了血紅色的光芒,“將花放下,我便饒你一命。”

名為烏獬的妖獸猙獰的衝著雛羨的方向狂吼一聲,似乎是在猶豫。

可它到底也是不舍得這難得一見的花朵,猶豫半晌,還是慢慢的超前踱步而且。

然而下一刻,一道飛速而過的紅光閃過,它的額頭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像是被烈火灼燒過後的黑色傷疤,旋即,一聲爆炸自它體內響起,烏獬碩大的身體,瞬間在這懸崖頂上化為了漫天的血雨。

雛羨踱步走到了掉落在地上的花朵旁,看著符若目眥欲裂的模樣,歪了歪頭。

“師、師妹……”符若每說一句話,便是一口鮮血湧出來,臉上卻還是扯出了一抹笑意,那是麵臨死亡前僅剩下的最後一絲絲的理智,“我方才也是為了救你!現下、你……”

“救我?”雛羨一邊笑著,一邊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上麵兀自的燃燒著跳動的火苗,那麼的不起眼——可就是這絲火苗,方才一下子整個貫穿了烏獬防禦最為嚴密的頭顱!

符若的眼睛瞬間瞪大——

可就在火苗刺入他額頭的前一秒,那股灼熱的感覺已經將他的額頭燒出了一片肉香時,忽然一個聲音自兩人身後響起,還伴隨著一股清冽的冷香。

“阿羨。”

火苗在符若麵前消失,而雛羨的手卻還沒有放下。~思~兔~在~線~閱~讀~

身後的腳步聲緩緩靠近,於血雨之中解開了周旁用來阻擋的光暈,臥星盤走到了雛羨麵前,神色淡淡的,說道,“入門時,我第一個告誡你的話,便是止殺。”

雛羨抬起頭,她的臉上、身上全是妖獸腥臭的鮮血,可她卻滿不在乎,隻是看著麵前的陸星閒,不解的說,“是他要殺我。”

“符若自有師門裁決,廢其筋脈、斷其靈根。”臥星盤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個手帕,也不知是什麼質地,手帕拂過的地方,雛羨的臉上便重新恢複了白淨。

她的雙眼依然很大,臉頰上也還有些尚未褪去的軟肉,如果忽略掉身邊的境地,就像是一個貪玩摔倒了泥坑裡的孩子。

雛羨聽到臥星盤的話,臉上終於漾出了一抹微笑。

廢人自然不會再留在蒼穹派,而對符若這種人來說,成了一個廢人,被驅逐回原處,比殺了他還難過。

臥星盤最後先行離開了。

雛羨身上已經恢複了乾淨,她慢慢的走到了符若身邊,笑著露出了一口白牙。

隨後她說,“臥星盤……那是我的阿姐。”

*

左羨和躺在地上的演員已經大眼瞪小眼了有一會兒了。

然而導演還是沒喊卡。

她眨了眨眼睛,從地上站起來,看向了導演在的方向,撓了撓頭,說道,“導演,這個片段這樣可以嗎?”

胡剛毅一愣。

隨後他看了一眼周遭,發現不少人都跟他一樣,完全沉浸在了剛才的劇情裡麵——這是已經多久都沒有出現過的事情了!

也就隻有小的時候,他會因為一本書的劇情,陷在一個情緒裡麵久久的走不出來,可左羨剛才的表演,卻完全把周遭的人的情緒,也都一起給帶進去了。

“好、哦,好,這一幕收工……大家原地休息一會兒!”胡剛毅拿著喇叭喊了一聲,看著左羨過來,還是忍不住之前留下的好奇心,湊了過去。

左羨這次記得乖乖吃飯,一天兩包奶定時定點的,胡剛毅過來的時候,她還正捧著自己的奶瓶咕嘟咕嘟的喝奶——曾小雨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徹底叛變了,整個人都變成了陸星閒的人形監視器。

她要是敢不喝完,下一秒陸星閒就能知道!

左羨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左羨。”胡剛毅搬了個凳子湊過去,坐在左羨身邊說道,“你也不算是科班出來,之前還沒什麼拍戲經驗……”

再怎麼有潛力、有資質的小戲骨,那也都是有過幾部片子的經曆的。

而大多數情況下,第一部 戲和第二部戲,一個人有沒有天分就已經能夠看得出來了——他是個導演,看到的演員是完全沒有任何剪輯和鏡頭加工的純演技。

而像是左羨這種,沒有特殊訓練過,甚至不是科班院校出來的,而且還就演過一部戲的……這讓他簡直是好奇的不得了!

左羨聞言掀起眼皮看了胡剛毅一眼,%e8%88%94掉了最忌嘴巴上的奶圈,抿了抿唇,忽然歎了口氣。

胡剛毅頓時豎起了兩隻耳朵。

左羨一邊歎息著一邊說,“這我哪知道啊導演……這可能是天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