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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凰引 紫微流年 4466 字 6個月前

,局麵未穩,不是動兵的好時機,而且涼州給狄銀守得固若金湯,奪取絕非易事,必須慎之又慎。”

陸九郎卻道,“不會是河□□戰,還有天德軍。”

韓明錚疑惕起來,神情驟冷,“天德軍稀爛,抵得上什麼用?”

陸九郎話語篤定,“天德軍雖是爛泥,落在我手上,幾個月定能練出一批精兵。”

韓明錚靜了片刻,淡道,“你無非是貶來此地不甘心,想拿了戰功回長安,我不會用河西兵的命給你墊腳。”

陸九郎似抱怨又似認真,“這是陛下之意,你隻提防我算計,就沒想過事成了朝廷、河西、天德城各得其利?況且河西局麵不穩,全因裴家拒不聽令,韓家可有良策?唯有收複涼州能重新擰合,裴佑靖要報喪子之仇,一定會同意銳金軍出戰。”

韓明錚沉默良久,“陛下當真有意攻涼州,為何不見詔旨?”

陸九郎知她已給說動,低頭吮咬她的頸,“各地民亂不斷,國庫沒錢沒糧,一提動兵群臣反對,陛下才借外放調我來此,年後會有密旨給河西。”

事涉朝政,諒他也不敢亂編,韓明錚將信將疑,仍有些不快,推開他的腦袋,“既然年後傳旨,何必用這種手段,非讓我頂著風雪趕過來。”

陸九郎笑了一聲,話語低長,“我不想你受累,但怕等到那時就晚了,韓家一定有安排,你嫁了就不會再容我親近。”

韓明錚一怔,一時無言。

長安之事被韓昭文傳書家中,韓平策氣壞了,選了幾名青年將領放在她身邊,就等挑一個年後成婚。韓明錚知道陸九郎眼毒,怕無事生亂,一個也未攜來,他竟還是猜到了。

陸九郎攬著她殷殷的勸,“彆嫁,至少我駐守天德城期間彆應。”

韓明錚不置可否,掙開他的糾纏,“你想得倒多,自己坐擁西棠閣,還管我嫁不嫁,與你何乾?”

陸九郎哪裡肯放,撲住她道,“長安之後我就沒碰過旁人,好容易才引你來,咱們這般快活,為何要勉強自己嫁人?如今你在韓家舉足輕重,隻要堅持不應,誰也不能迫你成婚。我不會有彆的女人,你也不要其他男人,以忠貞換忠貞,如何?”

韓明錚啼笑皆非,輕唾了一口,“似你這般浪蕩,哪有什麼忠貞,我也不需要。沙州與天德城相隔千裡,你我各有其責,幾乎不可能相見,拘著我有何用,我總歸是要嫁的。”

陸九郎不依不饒,軟聲央求,“哪怕一年也好,我必是做得到,你還能不如我?”

他神情委屈,狹眸溫潤,絲毫不管身份,像隻大狗往她懷裡蹭,什麼不要臉的話都說。

韓明錚給他軟磨硬纏,看著紅寶石鏈,想到一夜長馳的艱險,終還是心軟了,揪著他的頭發恨恨道,“陸九郎,你總是這樣無賴!”

陸九郎低笑,俊朗的臉龐狡痞又溫柔,腰胯再度抵上來。

第104章 金銀誘

◎他並非受貶,而是自請去的天德城。◎

長安風和日暖,春光似錦,城中的名士紛紛攜美人至樂遊原踏青。

李涪禁閉半年,過得極為收斂,解禁也不曾大張旗鼓的慶祝,今日在樂遊原的亭子賞景,與幾名近臣閒飲,恰遇見了沈銘,遂派人請過來。

李涪態度親和,笑%e5%90%9f%e5%90%9f的詢問,“沈舍人好雅興,可得了什麼詩句?”

沈銘彬彬有禮的回答,“微臣貪看春光,隨意遊賞,並未做出詩文。”

沈相對各位皇子不偏不倚,沈銘謹守立場,言語十分仔細。

李涪閒敘幾句,似隨口道,“聽說天德城鬨出的動靜不小,連朔方節度使也上了書?”

沈銘含蓄的回道,“近期北方的折子確實多了些。”

李涪似笑非笑,“蒼狼到何處,何處就苦不堪言,地方彈劾無數,如此酷厲之徒,朝廷何以置之不理,任他荼毒一方?”

沈銘含糊其辭,“陛下自有考量,非臣等所能意會。”

誰都清楚天德軍鬆垮慣了,北地動兵都不用這一支,朝廷極少關注。陸九郎一去,成堆的折子遞上來,沒一件好事,甚至調任的前副使童紹也出了意外,渡個河連人帶船的沒了,不過這一樁倒怪不了陸九郎,雙方連照麵也沒打過。

李涪不關心旁的,隻在意陸九郎將來會不會還京,最好是在外邊死透,他徐徐道,“父皇慈厚,五弟寬仁,但天德城的將官向來忠耿,戍邊本就不易,怎好讓此人寒了眾心。聽聞他還有臉上折子催要欠餉,國庫多年吃緊,哪一地不是自己想法子?禦史和兵部對此群情激憤,在擬一同上書彈劾,沈舍人也幫著勸一勸,總不能讓父皇給小人所誤,罔顧了眾意。”

沈銘自是明白推動上書有李涪的使力,也不點破,“殿下說得是。”

陸九郎貶到天邊也是五皇子黨,既然在外仍大膽妄為,少不得設法攀扯上李睿。李涪冷眼旁觀,就等著挑動一拔,彈皇弟一個委任不當,親信佞臣之錯,但他也明白,沈家的立場注定不會多言,點一句就作罷,改聊了其他閒話。

楚翩翩擊鼓作歌,展袖旋舞,贏得了李涪的嘉讚,散宴後她巧笑嫣然,挽著沈銘比平日更嬌%e5%aa%9a。

沈銘半笑不笑的一捏她的俏鼻,“得了殿下的賞如此高興?”

楚翩翩也知能得皇子垂顧,皆因沈府之故,答得乖巧,“賞銀不在多少,僥幸沒墮了公子的顏麵。”

趨炎附勢本是人之常情,沈銘調侃道,“殿下本就貴不可言,動心了無妨。”

楚翩翩可不會得罪恩客,嗔道,“我得公子垂顧已是三生有幸,哪還奢想其他,不過是有姐妹被送入大皇子府,見殿下和善,替她高興罷了。”

沈銘也是隨口一謔,一笑了之。

楚翩翩聰明的換了話語,“害死青青的那個陸蒼狼,給陛下貶去了邊城?”

沈銘略一蹙眉,“此前同你說過,商娘子的死另有原因,不單是陸將軍之故,何況他並非受貶,而是自請去的天德城。”

楚翩翩訝然,“人都說邊地苦寒,偏遠荒蠻,他為何這麼做,是得罪了大皇子而避禍?”

沈銘頓了一頓,不欲多言,“不要亂猜。”

楚翩翩自覺聰明,嬌盈盈道,“不然還有什麼,邊地的官千方百計想調回來,他卻主動求去,總不會是為了自討苦吃。”

她的言語也不算錯,滿朝文武皆如此看,唯獨沈銘彆有所思。

他又一次抬頭遠望,似透過天穹,望見西北的風霜與塵沙。

陸九郎野心勃勃,絕不是避事的性情,縱然被迫外放,在李睿的庇護下可選任一地,偏要去最苦也最難升遷的天德城,還能是為什麼?

西北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那一隻狡狠的蒼狼,大約已下定決心,不顧一切的追逐而去了。

赤凰將軍離去不久,天德軍發餉了。

朝廷的餉銀欠了又欠,一積多年,迫得天德軍從將到兵各種鑽營門道,這一次居然給陸九郎催來了餉銀,全軍上下無不狂喜,對新副使的如潮惡罵傾刻成了滔滔誇讚。

隨之而來的就是募兵,張榜之日轟動全城,吸引了無數人來圍觀。

募兵不稀奇,但誰見過光天化日之下,成箱的黃金白銀擱在榜文旁,百姓爭相而看,人人眼紅心跳。

陸九郎昂然一站,抓起滿把金錁子,一鬆手啪啪的拋墜,砸出來的聲音沉甸動聽。

陽光映得他手中金芒閃爍,令人目眩神搖,話語更是充滿誘惑,“三個月的操訓合格,預領一年軍餉,哪個軍官敢貪昧不發,我當場砍他的腦袋,所有大人均可為證。”

陸九郎姿態隨意,話語散漫,但抄家已經抄出十足的威名,無人敢懷疑他話中的份量,每個官員的心底都存了畏懼,傳言絲毫不虛,這當真是一匹心狠手辣的惡狼。

民眾的看法卻大有不同,陸副使一來就掀翻了貪腐積爛的官場,誰的情麵也不給,帶起街頭巷尾的熱議,何等大快人心。此時一聽他親口承諾,又給黃金耀得眼熱,禁不住心頭躥動。不就是當個大頭兵?天德軍久不征戰,又無性命之憂,挨過三個月就能領錢,相當的合算。

陸九郎不疾不緩的又道,“家中有入營者,免租庸調。”

百姓議論紛紛,興趣越發昂揚。%25本%25作%25品%25由%25思%25兔%25在%25線%25閱%25讀%25網%25友%25整%25理%25上%25傳%25

陸九郎聲量陡揚,鏗鏘如金石,將全場雜聲壓下,“此次入營者,三年後可申請退營,軍中不拘!”

人群靜了一刹,嘩聲如激浪翻湧,震動得難以置信。

老邢怦然心動,側頭一看妻子目光熱切,顯然想到了一處。

他本就是軍尉出身,而今正當壯年,體魄強健,槍法也還能一拾,要是按例六十退營,自不肯去吃這苦頭,但三年就能還家,還有什麼可慮?

胡娘子念頭飛轉,這筆餉銀足夠兒子娶婦,還能另置薄田收租,加上賦稅一免,何等的劃算。

人人都會盤算,場麵沸騰無比,大批青壯爭相報名,唯恐落後於人。

梁容冷眼看著陸九郎煽弄眾勢,實在不解,“他哪來這些金銀炫弄,也不怕上頭查問?”

魏宏既佩服又豔羨,“誰知道,他有本事催來欠餉,確實是個能耐的,要是當真一舉克複涼州,陛下做夢都要笑醒,還查他做甚?”

梁容深望他一眼,“魏大人心動了。”

魏宏抱臂嘿然一笑,“他身處高位,都敢頂在前頭一搏,我怕什麼?”

梁容不再言語,仍有深深的疑惑。

幾箱金銀在眾目睽睽之下擺了三天,從早到晚圍得人山人海,直到募兵的文告撤去,一群壯丁吭哧吭哧的抬進庫房,貼條封存。

待到入夜,梁容領著侍衛來到庫房,揭了封條開箱,滿眼黃澄澄的金錁與金餅。

梁容凝注片刻,目光一跳,抬手觸上一枚金餅。

背後忽然傳來了一聲低笑,“自古財帛動人心,梁大人也未能免俗,隻要稍加示意,陸某人自可領會,何必在背後行事。”

梁容一僵,轉身正見陸副使,這人竟來得如此之快,宛如早有預料。

陸九郎笑%e5%90%9f%e5%90%9f的一揮,屏退了左右。

庫中餘下二人,梁容隻得當麵詢問,“陸大人的金銀到底從何而來?”

陸九郎不經心的踱近,“這點小事,不值得梁大人動問。”

梁容厲了顏色,“陸大人為官不過數年,出手如此豪奢?假如是貪墨或劫奪而來,梁某不敢瀆職,必須立刻上奏朝廷!”

陸九郎輕描淡寫道,“募兵是為朝廷大計,我為公行事,梁大人橫加阻撓,究竟何意?”

梁容怒氣橫生,從箱中拾起一塊金餅,“我曾見過童副使珍愛的一枚金盤,紋樣與這金餅上的無異,閣下作何解釋?難道是童大人歸途偶遇,慷慨相贈陸大人,隨即就遭了橫禍?”

童紹雖然德行敗壞,到底是朝廷大員,劫殺為淩遲大罪,梁容既然挑破,就防著陸九郎動手,隨時準備呼喊外頭的衛兵。

陸九郎卻是不懼不怒,“怎麼問我?該問梁大人才對。”

梁容愕然。

陸九郎低了聲音,說不出的詭異,“這一隻金盤,分明是梁大人在籌募軍餉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