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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凰引 紫微流年 4350 字 6個月前

,拿著點錯處就服軟,陸九郎心裡美滋滋,覺得她順眼了三分,“今日夠了,明日再看,先歇了吧,不必擔心,我絕不會對你有非份之想。”

小七也不答話,取出一根繩索,三兩下將他捆成一條蟲,扔在了胡榻上。

陸九郎驚怒又不敢高聲,“你做什麼!”

小七慢悠悠道,“你這般滑跳,捆上才能放心,不必擔心,我絕不會對你有非份之想。”

陸九郎知道自己作勢過頭了,低下姿態,“我的性命全靠姑娘,自會聽話,不必如此。”

小七熄了燭火,在另一邊的床鋪睡下,“聽話就先捆著吧,恭桶在你旁邊,勉強些也能用,不必喚我了。”

少女安然睡了,陸九郎一陣惱怒一陣恨怨,瞪著她咬得腮幫子生疼,最後倦意上來,還是迷迷糊糊的睡了。

等梆子敲過四更,陸九郎被尿漲醒了,繩子綁得極有技巧,留了活絡能讓他扭曲起身,他借著窗縫的月光蹦去恭桶尿完,忽然覺出不對,往床鋪一看,居然空無一人。

小七在時他作天作地,一見人沒了影,頓覺刺殺隨時襲來,不免有些慌了,不敢再回胡榻,曲身滾進了床底。

他提心吊膽到天光漸亮,窗欞一響,有人翻身入室,陸九郎看著落地的雙足,心終於安了。

床外驟然一暗,是小七俯身望來,她愕然道,“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陸九郎扭了半天拱不出去,弄得全身蛛網,狼狽又惱怒,“你還管我的死活?也不怕我莫名其妙就給人宰了!”

跟進來的阿策翻了個白眼,將他拖出來解了繩,打鈴喚夥計送來稀粥與饅頭。

兄妹二人是夜查去了,蕃姬的宅院牆頭懸有暗鈴,地麵伏了警線,擊石一試就有人出來查看,隨時有監守。這就更古怪了,一個以色事人的蕃姬何需如此?

阿策和小七當著陸九郎不好商討,啃著東西食不知味,均在思索。

刁滑的少年猶在指責,將三分委屈訴成了十分。

小七心不在焉的聽,捏著饅頭忽生一念,望住他,“陸九,要是想探知一座宅子的情形,裡頭防衛嚴密,有什麼辦法?”

胡娘子依例在巷口做針指,尋思過幾日再去西棠閣尋阿策一勸,隻要憨小子開了竅,媒人的酬銀不就有了?

一個婆子詭秘又興奮的揣著菜筐過來,“差役來了!巷尾的小蹄子窩藏逃犯!”

胡娘子一怔,巷尾不正是阿策瞧上的蕃姬?她趕緊將東西一攏,與幾個婆嬸一道奔去。

蕃姬的宅院外果然熱鬨,街坊鄰裡圍了一大圈,幾個差役凶神惡煞的將宅門捶得震天響,裡頭卻沒有一絲回應。半晌才見牆頭架了木梯,一個老仆探頭,隻說主人不在,不敢開門,窩藏逃犯則是絕無此事,硬生生給了閉門羹。

一個私娼居然如此強硬,連差役的查緝也敢拒之門外?

圍觀的百姓嘩然,個個伸長了脖子打望,恨不穿透高牆,望見宅子窮凶極惡的逃犯。

差役也愕了,他們平日作威作福,對著平民凶蠻慣了,本來也覺得舉發的消息未必是實,打算借搜檢刮些銀兩罷了,哪想到對方理都不理,不禁大怒,一邊讓人去衙門報訊,一邊找東西砸門。

就在前院鬨聲沸騰,攻城一般咣咣砸撞不休之際,後門悄沒聲息的走了一個仆人。又過了一會,院側有黑影翻縱入院,懸絲雖然引動銅鈴,給砸門的動靜一蓋,微弱得幾近無聲。

小七落地環視,後院是個馬廄,養著幾匹壯馬,疏疏落落長些雜草。她輕悄的往前探,穿了幾進不見異樣,突然角門有人,她騰身勾簷上屋躲過。

待仆人行過,她俯在屋脊一瞰前院,眼瞳驟然一縮。

庭院內年輕的蕃姬麵色蒼白,近乎癱在地上,身邊圍著幾名仆役。

二十餘個剽悍的蕃人持著彎刀,堵在大門後殺氣騰騰,外麵的差役哪知裡麵一群凶神,兀自撞得震響頻頻,門灰簌落。

正當相持不下,撞門聲突然停了,四周變得異常安靜,蕃姬發出了一聲低泣。

胡娘子擠在人群中幸災樂禍,隻恨少了一把瓜子,眼看來援的一幫子官差到了巷口,就要將那不知死活的賤婢拖出來,忽然一騎縱來,攔住了差役。

馬上的男子不知說了什麼,差役的頭領連聲應諾,刹時偃旗息鼓,灰溜溜的帶人退了。

圍觀百姓沸聲而議,胡娘子目瞪口呆,望宅子的眼光都變了,沒想到蕃姬如此能耐,攀上了貴人,連禍藏逃犯的罪嫌也不了了之。她正悻悻,突然在人縫裡睃見了阿策,頓時大喜,喊了兩聲奮力擠過去又沒影了,惱得直跺足。

阿策瞧見了她立時溜了,在後牆接到跳出來的妹妹,轉去了僻處。

小七詳述所見,“門邊圍了二十三個,屋內應該還有不少,我沒敢驚動,宅子下頭一定有暗室。”

阿策越聽越是凝肅,“阿爹進城前要拔了這根毒刺,得探出大致人數,同樣的招數不能用兩次,還要再想個法子。那小子雖然刁滑,腦筋倒靈光,你問問可有計策?”

話一出口他也覺得不對,一個箝在手中的小無賴,卻成了軍師一般,著實不大愉快。

小七不語,思了一會,“陸九郎心思鬼,不宜讓他知曉太多,我想起一則,宅裡藏了這麼多人,這些日子如何吃喝?”

阿策驀然一醒,雙眸一亮,“我去打聽給宅子送肉的商販!”

小七細致的補充,“還有賣米麵的、賣油的、賣柴火的、大致就清楚了。”

二人分頭行事,待探得差不多,阿策去尋馮公商議。

小七回了客棧,一推門屋裡空空,餘下一堆散落的繩子,陸九郎又逃了,這人如一隻千跳萬變的滑鱔,稍有疏忽必然生變。

她著實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方在尋思,發覺案上留了一方短箋。

我去杜槐大人府上相候,務請姑娘同來,若入夜未至,將邀大人於馮府相迎。

作者有話說:

今天五一,加更一章,祝大家節日快樂!

第13章 戲蕃姬

◎冷不防陸九郎湊過來,唇角豔美的勾起◎

陸九郎在想什麼,小七不知道,她隻是極想掐死這個狡詐多端,不斷挑事的小無賴。

依短箋透出的意味,他似已猜到馮公與河西有所關聯,甚至還以此相挾。

小七思來想去,換回少女裝扮去往杜府,仆人顯然得過吩咐,殷勤的將她引入後宅,見到了九姑娘。

沒錯,陸九郎已成了九姑娘,安住在杜府內宅,他嬌懶的倚著軟榻,逐一把玩妝奩內的釵環首飾,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是個男人。

見小七到來,他也不起身,斜狹的眼尾一挑,風姿輕浪的謔笑,似主人般挑釁,“七姑娘可算來了,是忙了一整日?瞧著神氣都不大好了。”

小七閉了門扉,不動聲色的在他對麵落坐。

陸九郎捏著菱花小鏡,不經心的一照,“你總把我扔下,死活都難保,我隻得尋個安全的地方,杜大人對我極好,聽說我不甘轉賣出逃,立刻收留了我。”

饒是小七好脾氣,也很難忍住譏諷,“既然他如此可靠,你就安心侍奉,要我來做什麼。”

陸九郎麵若嬌娘,神情卻是少年的無賴,“我一人在此,七姑娘怎麼能放心,不如一道作伴,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小七淡道,“我看你是既想杜大人保護,又怕他霸王硬上弓,揭破了你的男兒身?”◆思◆兔◆網◆

一言正中陸九郎之慮,他推了身子不適,雖可拖延杜槐一陣,也怕意外生變,不願離了小七這護身符,他不答反道,“這對七姑娘同樣有利,更易於接近軍中高官,有何不好?”

這話雖然不錯,小七到底不痛快,“我答應護你性命,何必多此一舉。”

陸九郎將釵環拔得叮呤作響,涼涼的道,“七姑娘縱有此意,防得住裴家下手?”

小七眼眸倏抬,盯住了他。

陸九郎看出她的驚異,生出三分得意,“地牢是河西的人把守,卻敢背著你們動手,一定不是韓家的人。河西五軍不就是韓、裴、趙、僧四家?據說裴家的實力僅次於韓家,瞧他們連韓小將軍都不放在眼中,可見韓家不過爾爾,根本沒什麼能耐。”

他故意話語難聽,要引得小七生怒而反駁,誘出更多訊息。

然而小七並未接話,她靜了片刻,挑起奩內一支發簪扔給他,“杜大人慷慨,可惜僅有這一支是足金,仔細收著吧。”

車馬喧囂的副使府驟然冷清下來,人們這才驚覺,天德城的大權依然在周元庭掌中。但童紹背後仍有倚仗,未必會就此栽倒,後續的博奕勝負難料,官員難免驚疑不定。有的擔心上層劇鬥,有的擔心跟隨童紹被清查,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正當人心紛亂,周元庭卻在西棠閣大設宴席,遍邀各級將官。

宴上他欣賞著美人的輕歌妙舞,與眾人把酒言歡,隻字不提童紹,如此姿態無異於給下屬吃了一粒定心丸。氣氛悄然鬆散,人們開始謔笑打趣,爭酒鬥拳,歡鬨越是放肆,周元庭的神情越加和悅。

馮公也獲邀與宴,從容與眾官員談笑,目光偶爾掃過場間的熱鬨。

眾官之中以杜槐最為愉悅,一顆心係在新得的小美人身上,她眉妝豔麗,姿態嬌嫋,活潑又歡謔,不知說了什麼,逗得杜槐大笑起來。

他拍了拍美人的臂腕,轉向馮公,“昨日兩位美人意外來投,深得我心,還要多謝馮公。”

馮公還是第一次瞧見陸九郎,縱是他曆慣世事,也想不到指縫溜走的小潑皮如此奸滑,轉頭就將杜槐迷得神魂顛倒,當宴出麵要人。

馮公眼皮一撂,和顏悅色的回道,“能得杜大人青眼,是她們的福份。”

他氣勢雖和,卻有一股無形的威壓落在後頭的小七身上,小七眼觀鼻,鼻觀心,在杜槐身後的柱影裡隻當未見。

陸九郎這次還算知機,將一些有意的搔擾擋了,她隻需扮個跟隨的樣子,心底如何不知場麵荒謬,馮公定是極惱怒,但為了近距離觀察鐘明,她實在顧不得其他。

杜槐給懷中美人所引帶,發覺鐘明一派端謹,刻板的應對,與歡樂的氣氛格格不入,順口打趣道,“鐘大人不好聲色,視宴樂如苦修,倒像坐針氈一般。”

眾人一陣哄笑,魏宏笑嘻嘻道,“不好聲色?你們懂個屁,鐘大人是彆有心係,瞧不上眼前的庸脂俗粉。”

這一句頗有深意,登時引起眾人的興趣,起哄要他細說。

鐘明雖然神情未變,捏著杯子的指節卻緊了。

魏宏不待他發話,趁著醉意說起來,“我原先也當鐘大人是柳下惠投胎,對女人毫無興致,沒想到昨日城中有人舉報一宅窩藏逃犯,差役前去搜拿,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眾人越發好奇,紛紛猜測,魏宏吊足了興頭才道,“居然給鐘大人攔了!原來宅子裡是個年輕貌美的蕃姬,不知何時與鐘大人相好,居然迷得他破例循私,傾身護花。”

眾人悉數驚詫,一向板正的鐘明竟也為女色顛倒,可謂稀奇。

鐘明無法否認,沉著臉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