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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婢無雙 望煙 4310 字 6個月前

微微欠腰,和見他的每一次那般。

蕭元洲手上還纏著繃帶,往包廂指了下:“王妃在裡麵?”

“累了,已經睡下。”無雙回著,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個字,“姐姐身子弱,撐了快兩日,讓她睡一會兒。”

蕭元洲點頭,隨後站到窗邊,麵對無雙:“這邊都查到什麼?”

“問了些街邊的乞兒,說是前日夜裡有孩子被拐,再後麵還沒打聽到。”無雙眼簾微垂,說話輕柔,視線中是蕭元洲的黑靴。

她不擅長說謊,所以不敢直視對方眼睛,怕被人看出端倪。不管蕭元洲是不是錯怪,她都不會冒險。暗處的人希望她按照他們的想法去做,那麼她就隨他們的意。

蕭元洲靜默一瞬,而後開口,聲音不大:“彆在外麵太久,早些回去。”

無雙稱是,便說回房去照顧淩無然,遂推門進去包廂。

蕭元洲站了一會兒後,也起身往外走。過道狹窄,送水的婦人端著盆往旁邊避讓,才讓身材高大的他先行通過。

回到包廂的無雙,深吸了口氣。她一直站在門邊,也就聽見了蕭元洲離去的腳步聲。

又過了會兒,想起了輕微的敲門聲。

無雙拉開門扇,外頭站這個身著粗衣的女子,手裡端著銅盆。

“無雙?”外麵的女人紅了眼眶,聲音微微發抖。

無雙先探頭出來,看了眼空蕩蕩的走道,這才一把將盼蘭拉進包廂:“快進來。”

“真的是你?”盼蘭忍不住啜泣兩聲,忙把銅盆放下拉上無雙的手,“你沒事,太好了。”

“我沒事。”無雙看著昔日姐妹,心中百感交集。

要與過去徹底斷開,終究是不可能。再相見,往事仍是那般清晰。

她知道盼蘭心裡很多疑問,也有很多話說,可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選在這間茶樓,是因為之前龔拓提過,盼蘭男人的大姐,在東城這邊經營茶樓,盼蘭會過來幫忙,是以她才說讓淩無然來東城這邊。

其實,她此行就是想見盼蘭。

“盼蘭,方才出去的人你可認準了?”無雙問,聲音壓得很低,怕外麵有人偷聽,也怕睡著的淩無然醒來聽到。

盼蘭點頭:“放心,他那身行頭紮眼不說,身形也好辨認。”

“還有彆的,”無雙拉著盼蘭到了一旁,手裡故意往水盆裡一伸,做出水聲,“幫我跑一趟恩遠伯府。”

思來想去,大概她現在唯一能相信的、且能幫到她的人,隻有一個。

城外,幾個過路的人正在樹下的茶攤上裡歇息。外頭白花花的日頭,預示著天往後會越來越熱。

兩台板車停在路邊,車上摞著幾個麻袋,應該是哪家的先生,帶著夥計給東家運貨。

一張舊桌邊,龔拓身上一套青色儒袍,洗的泛白,正拿手指沾著水,在桌麵上寫著什麼。

“先生,”一個夥計送上冊子,“京城主家送來賬簿,您對一對,數目是否正確?”

龔拓眼皮一掀,從人手中接過,道了聲好。細長的手指翻開紙張,便看到了裡麵的夾頁:“坐下說。”

鬱清想了想,最後還是坐到龔拓對麵,小聲道:“大人,附近村子找遍了,沒有小王子。”

“不在村子?”龔拓合上書冊,將薄薄的紙張收進袖中,“老早之前,就在淩無然自己進入大渝時,我們當時收到過消息,有一批人也由北越進了大渝。”

“是。”鬱清應道。

“這批人後來不知去向,”龔拓看去路上,眼睛眯了下,“在淩無然後,在溥瀚漠的使團之前,他們剛好就在中間,你不覺得奇怪?”

鬱清想了想,還是沒明白個所以然:“大人明示。”

“說明,”龔拓手指一夾,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紙包,“這人熟悉溥瀚漠的一舉一動。”

接著,他打開紙包,裡麵是一些撚碎了的煙葉。

“煙葉?”鬱清看著,想問一聲大人您吃煙了,又沒敢。

龔拓指尖沾了些,拿來眼前:“我在邊城那幾年,知道西正林出產這種煙葉,煙大味兒衝,但是很提神。”

“大人喜歡這種煙葉?”鬱清問,著實摸不透自己上峰的意思。

“喜歡,”龔拓手指一撣,沾的煙屑抖了乾淨,“千裡迢迢來到京城,怎能不喜歡?”

見他臉色一冷,鬱清眉宇一皺:“大人的意思是……”

“方才從這兒走的那個人,去跟上他。”龔拓掃了眼官道,這時的路上根本沒有人。

鬱清才記起,他進茶棚之前,是走了那麼個小個子,身體結實,腳程很快。再看看龔拓手裡的煙包,似乎明白了什麼。

“那個是西正林人?可他的樣子不太像。”

“他進來隻喝白水,”龔拓看眼對麵桌角的空杯盞,脊背往後一靠,“我們大渝人,口渴是不是會選擇喝茶?”

鬱清瞬間明白上來,立刻站起身:“因為他們喝不慣這裡的茶。”

不喝茶,有北越的煙葉,這兩樣加起來,剛才那人的確值得懷疑。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會放過一丁點兒的線索。

待鬱清帶著幾人離開後,茶攤兒上隻剩下龔拓一人。茶博士提著水壺過來幫忙添了水。

龔拓這時才取出袖中的紙條,伸展開來細看。映入眼簾的是兩行娟秀的小楷,隻看著就能感覺到寫這字的女子有多溫婉。

“北越使團,西正林……”他嘴裡念著,心裡飛快的盤算,眸光驀的一閃,薄唇輕啟,“難道是他?”

手裡捏著紙條,除了看上麵的訊息外,他還想到另一件事,不自覺的勾了唇角,眼神柔和下來。

他想起無雙,因為這次,她對他是信任的,願意將重要的信息告訴他。

喝儘盞中茶水,龔拓走出茶棚,整個人站去了太陽底下,陽光刺著他的眼睛:“十多年前你輸了,今日你同樣贏不了!”

第83章

明日是太後的壽誕, 相比於去歲六十大壽的熱鬨隆重,今年隻安排了宮宴。

皇帝仁孝,讓人在民間尋了些戲班雜耍, 進宮表演給太後看。是以,街上偶爾會走過運送行頭的馬車, 那是要提前進宮的表演班子。

一條偏僻的深巷中, 西沉的日頭照不到這兒,陰冷且昏暗。

“您怎麼進城了?”蕭元洲問,警惕的他回頭看看,見著長巷無人,這才轉過來看著三丈之外的人。

那人腿腳一瘸一拐,自暗中走出來:“我不放心,來看看。”

蕭元洲站到人身旁去:“不能讓人發現您在渝京, 溥瀚漠會察覺的。”

“他?現在恐怕隻顧得上找自己的兒子。”那人頭一抬,露出一張可怖的臉, 傷疤縱橫,還缺了一隻左眼, “倒是有個人一定得提防, 龔拓。”

“一切的事情都已準備妥當,隻要到了明日就好, ”蕭元洲話語一頓,神情中帶著尊敬, “叔父放心。”

蕭坊一身破衣,與身旁的蕭元洲相比, 就是個走街巷的叫花子, 沒有一點兒北越貴族的影子。

聞言, 他不屑的笑了聲:“不, 我不放心,我要萬無一失。我,要他死!”

最後的話,他是從齒縫中磨出的,似乎是想將他說的那個人咬碎。

蕭元洲皺了下眉,他從小跟著蕭坊,一身箭術也是來自這個叔父。所以,他不會違背蕭坊的意思。見勸不動,便想著找個辦法,畢竟現在城裡對他們來說,並不安全。一旦讓人發現了蕭坊的的蹤影,就是功虧一簣。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你去幫我帶一個人來,”蕭坊掃了眼蕭元洲,雙手往身後一背,“有了這個人,就能捏住龔拓的軟肋。”

同樣是戰場上拚殺出來的,蕭坊自然也有自己的感應。十多年前,戰場上的博弈,他明白龔拓總會想得比彆人多,說不定現在已經摸到了他們,隻是他們自己還未察覺。

“誰?”蕭元洲問,事已至此,隻能繼續往下走,也看得出蕭坊進城,正是因為這個人。

蕭坊往前走了兩步,站在灰牆下:“淩無雙。”

“阿雙?”蕭元洲怔住,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他盯著蕭坊的背影,想不明白,“為什麼動她?她與這件事無關……”

“當然有關,”蕭坊打算蕭元洲的話,語氣嚴厲,“我看你和溥瀚漠一樣,被這些南朝女子迷了心竅。”

蕭元洲雙手不禁攥起,垂下眼眸,嘴唇抿緊。

蕭坊冷哼一聲,回頭看一眼便知道自己說中了蕭元洲的心思,於是更加堅定除去那女子的信念:“你知道她是誰?”

“知道,她是阿然的妹妹,”蕭元洲嘴中泛苦,%e8%83%b8中更是憋悶,“叔父,彆動她。阿然的孩子已經……她的妹妹便放過罷。”

“混賬!”蕭坊怒斥一聲,眼中暴戾凸顯,“淩無然可不是你的妹妹,她是南朝女子,你當我們蕭家當初為何救下她?還不是因為有了她,就可以接近溥瀚漠?”

蕭元洲痛苦的皺眉,說不出話來。

蕭坊好似還嫌不夠,又道:“你口裡的阿雙,早些年是龔拓的寵婢,跟著他多年。”

長巷外走過一輛牛車,吱吱呀呀。

其實,蕭元洲也是有察覺的,龔拓與無雙之間,好像有種莫名的熟悉,儘管兩人都不曾開口說過。

“蕭元洲,你是將來西正林的番主,切不能有婦人之仁,”蕭坊繼續道,“當年西正林死了多少人?多少土地劃進南渝的版圖?看看我現在的鬼樣子,這些是誰造成的?”

“是,我知道了。”蕭元洲低著頭,那張爽朗的臉現在布滿陰霾。

見人能聽進自己的話,蕭坊滿意的點頭,也就緩和了語氣:“放心,你的阿雙不會有事,隻是拿她來牽製龔拓。等這件事過去,就讓你帶她回北越。所有事辦得乾淨,沒有人會懷疑到你,會以為是南渝的過錯,淩無然也不會知道。”

蕭元洲緊抿著唇,真的誰也不會知道嗎?

“屆時,龔拓會因為失職論罪。兩國惡化,我們北越兵強馬壯,何愁拿不回當年丟掉的領土?”蕭坊說得有些激動,可怖的臉扭曲著。

有人走近巷子,兩人才警覺的閉了嘴。

來人是個抱著娃兒的婦人,往兩人看了眼,遂走過去,推開了自己家的門。

蕭坊麵上稍安,給了蕭元洲一個眼色,後者沉著臉走出了巷子。

驛館。

龔拓再次過來,想要與溥瀚漠交談,後者態度冷淡,說了兩句話便想趕人離開。

“龔大人說得輕鬆,什麼稍安勿躁?”溥瀚漠冷冷一笑,每個字都帶著不客氣,“怎麼現在還要讓我進皇宮,給你們的太後慶賀壽誕嗎?”

他的兒子丟了,南渝皇帝卻在熱鬨張羅著太後的生辰,讓他如何不覺得諷刺?

龔拓相比冷靜很多,也理解對方現在的焦急,眼看著一日又要過去,溥遂仍舊沒有消息,身為父母,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