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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婢無雙 望煙 4336 字 6個月前

裡撞?

龔拓沒再說話,心中想著什麼。

回到城中,正是近黃昏的時候,橘色的光撒滿了灑滿了整座皇宮。

內侍總管於和通在前麵領路, 臂彎搭著一柄拂塵,甭管步子多快, 拂塵總是穩穩當當:“皇上此刻在禦書房,今兒召見北越宏義王, 倒是很欣賞對方。”

“的確, 溥瀚漠是個人物。”龔拓回了聲,他想起在青竹山時, 無雙問的話,便問了聲前麵的人, “總管,這宮裡可有個叫小德子的?”

“誰?小德子!”於和通回身, 然後趕緊笑笑, 遮去了眼中驚訝, “可能有罷。龔大人也知道, 這宮裡人多,咱家記性不好,有時記不住。”

“也對。”龔拓順著人說道,可他確定,這位總管絕對知道。

禦書房到了,守門內侍站在外麵,朝裡麵通報一聲。

“胡鬨!”裡麵傳來皇帝的一聲。

龔拓站在門外,隱約聽見裡麵的說話聲,除了皇帝,還有一個女子的聲音。

“是懿德公主,龔大人稍等。”於和通笑笑,多少有些無可奈何。

等了一會兒,裡麵皇帝開了口,傳龔拓進去。

殿門打開,他還未邁步,就看見一個女子急急的走出來,差點兒與他撞上。

“殿下。”龔拓步子一側,及時躲開。

“龔大人。”懿德公主一身男兒裝扮,抬頭看了眼,步子未下,直接越過人出了殿門。

懿德公主剛踩上石階,於和通顛著步子追上去,一張喜相的圓臉皺巴起來。

“殿下,這眼看要天黑,咱彆出宮了。”於和通細著嗓子勸說。

“彆攔著我。”懿德公主瞪了人一眼,秀巧的脖子微微起皺。

於和通不敢攔,也不敢放人就這麼走,隻能一步步的跟著這個小祖宗。皇帝的掌心肉,他不得好好看護?

龔拓這廂不明所以,遂進到禦書房。

皇帝坐在禦案後,見人走進來,問了聲:“朕就沒見過像懿德這麼驕縱的女娃兒。”

“公主或許有事。”龔拓回了聲。

要說這位公主驕縱,還不是眼前這位皇帝給慣的。懿德出生時,欽天監觀天象異常,是祥瑞之兆,果然,還未滿月,父親便封了太子。是以,整座皇宮的人,沒有敢惹這位公主。

皇帝看人一眼,隨後開口:“叫你來,是想說說圍獵的事。”

“是。”

“原本該是三月初的春獵,現在進了四月,草木深了不少,加上北越宏義王他們也會參與,是以獵場一定要布置好,不能有半點差池。”皇帝說著,眼看著殿門處,也不知是不是在等他的寶貝女兒回來,“這件事交給你去辦。”

“是,陛下。”龔拓應下。

“還有,”皇帝又道,“單獨清出一片獵場,這次讓女子也可參與。屆時,用木欄隔開,免得與大獵場混淆。”

以往的皇家獵場,女子隻可以在營地中觀看儀式,或是等待男子們打回獵物,並不準參與圍獵。一來女子進獵場有一定的危險,猛獸不說,萬一磕下碰下的也不好;二來,便還是男女地位的問題。

龔拓一聽,知道皇帝這麼做,無非就是為了懿德公主:“臣明白了。女子的獵場,臣會尋一處平坦地方,安排人放進一些兔子、羊之類溫順的獵物。”

便就是讓女子們開心試一把圍獵的樂趣,玩耍罷了。

“你做事,朕總是很放心。”皇帝眼中滿意,也就打量著麵前這個一手栽培起來的年輕臣子,“屆時你也爭氣些,莫要讓北越人搶了風頭,朕會好好賞賜。”

龔拓抱拳行禮:“謝陛下。”

四月的渝京,滿城飛花。

三司會審,正式提審十多年前觀州水災一案。時日久矣,很多人都忘了那回事,但是對於經曆過的人來說,會重新記起那段苦痛。

自己的家園被毀,水淹千裡,餓殍遍野,多少人在那場災難中家破人亡。

淩家有一分支,現居東海畔的建中府。聞聽這件案子,千裡迢迢趕到京城,總歸是同宗,在意淩家的清譽,也想過來認認淩子良。

無雙和淩無然就等在刑部大堂的外麵,在一間茶肆中已坐了半日,杯中茶水幾乎未動。

“證據都齊全,會很快 ,姐姐不必擔心。”無雙寬慰一聲。

旁邊,淩無然好容易笑笑:“瞧,現在輪到小妹來安慰我了。”

裡麵還有一桌,是建中淩家的人,一位四十多歲的伯府,連帶著兩位堂哥,也一並在這邊等著。

既然案子已經明了的審出來,兩姐妹也就沒必要再遮掩身份,與建中淩家同宗相認。

“沒想到,大哥的三個孩子都還在,讓人欣慰。”淩家伯父開口,“待案子完了之後,你們也去建中看看。”

兩姐妹回禮,道了聲是。

“當年,父親派人去觀州尋過你們,隻是沒有找到。當時太亂了,幾乎就是人吃人的場麵。”淩家伯父搖搖頭,心道三個孩子活下來,是多不易。

淩無然這事記得清楚,當初母親宋氏並沒選擇去建中,是因為路途實在太遠,韓家相對來說更近,而且他們淩家對韓家有恩。

“伯父掛念,您和兩位哥哥能來京城,我們兄妹已經很感激。”淩無然客氣地說道,“等大哥回來,還勞煩伯父,幫著修訂一下家譜,做個證明,以後,家主便是我大哥了。”

淩家伯父捋著胡子點頭,滿意與孩子們的懂事:“這是應該的,也告慰大哥的在天之靈。”

刑部衙門的大門緊閉,裡麵發生著什麼,外麵人一點兒也窺探不到。有些看熱鬨的想湊前一下,那守門的衙役便亮出佩刀警告。

整座衙門被官差緊緊圍住,連隻蟲兒都飛不進去。

堂上,主審官的驚堂木一拍,兩排杵著棍杖的衙差齊聲唱著“武威”。

堂下一側,淩子良坐與輪椅,他腿不方便,也就免了跪禮,用抱拳彎腰來替代。

按照程序,先是要過一眼狀紙,隨後開審,被告人一一提審。這是大案,主審官從沒見過的陣仗,狀紙上一個個有名有姓的官員,隻看一半,便覺身冒虛汗。

看完之後,便由身側師爺,將狀紙轉呈至內堂。

一座照壁之隔,內堂擺著寬大的太師椅,座上之人四十開外,紫檀色錦袍,一身威儀,不是今上又是何人?

“瞧瞧,這就是朝廷俸祿養出來的肱骨!”皇帝手指點著狀紙,氣得胡子抖了兩下,“搜刮民財,連朝廷撥款的銀子也敢貪。”

邊上,龔拓看了眼狀紙,隨後道聲:“貪,隻有第一次和無數次。”

皇帝抬頭,將狀紙往旁邊桌上一扔:“虧得你給挖出來,朕當時是想過壓下去,畢竟牽扯太廣。”

“皇上英明,”龔拓道了聲,臉色嚴肅,“定然看出北越近兩年來的變化,所以,我們大渝需要一個安定的根本。”

“此言不差,”皇帝點頭,“當年是因為邊境與北越的戰事,先帝對此案並未上心。”

“亡羊補牢,未為晚矣。”

兩人暫時停了話語,接著便繼續聽外麵的審理。

有了皇帝親自在場,主審官不敢怠慢,案子審的很快。也恰逢北越人進城,總該讓對方看看大渝朝的法典如何嚴謹。

是以,黃昏之前,整個案子審完,主審官當堂判定,十多年前的觀州案為錯案,還了淩昊蒼清名。而且,人巡查水情被卷進江裡,是算殉職,後麵會申請追加功勞。

茶肆中的淩家姐妹,是等了許久,看到衙門外貼出的告示,才得知這個消息。一時站在那裡,百感交集。

淩家伯父趕緊吩咐兩個兒子,一人寫信回家鄉告知,另一人去買鞭炮。

隻是案子還牽扯後續,淩子良被留在刑部,暫時不能出來,也隻是走些流程罷了。

回到驛館,溥瀚漠讓人準備了酒席,宴請建中淩家的同宗,龔拓也來了,帶來了淩子良的消息。

今日沒有誰是比淩家人更高興地。

席間,無雙也飲了幾杯酒,不勝酒力的她瞬間紅了臉頰,引得溥遂直說姨母醉了。

無雙隻是笑,用此來表現自己現在的心情。

“挑個日子,給你父母搭個祭台,祭拜一下。”淩家伯父說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眾人稱是。

無雙坐著有些頭暈,便想著自己先回房去。

從屋裡出來,軟風拂麵,她身形晃了晃,隨後頭重腳輕的踩著小徑往前走。走到一半,她站在草地上,看著天空的繁星發呆。

突然,一隻手往她麵前一伸。

無雙眨眨眼睛,隨後轉頭:“世子?”

龔拓很久沒有聽她這樣稱呼他,一般就是客氣的叫他龔大人:“你方才桌上沒有吃東西,空腹喝酒會傷身的,把這個吃了。”

他的手裡是一顆軟乎乎的米糕,隔著近能聞到淡淡甜米香。

“吃不下。”無雙搖頭。

一搖頭又開始發暈,她乾脆蹲去地上,想讓自己休息一下。

身旁是一棵荊桃樹,滿樹的繁花,嬌柔的花瓣飄飄悠悠落下,像極了冬日的落雪。

龔拓脫下自己的外衫,鋪去樹下:“過來坐一下,你得過過這陣兒酒氣。”

無雙遲緩的看去樹下,覺得眼皮都被酒氣頂得發燙。

見她不動在那兒發呆,龔拓走到人旁邊,攙著她的手臂,攬上她的腰,半扶半抱的帶她坐去樹下。

花香沁心,無雙深吸一口氣,身子軟軟靠在樹乾上:“謝謝你。”

“嗯,”龔拓一聲輕輕地鼻音,而後一笑,“明日將我衣裳洗乾淨就好。”

他隻是簡單的逗她,沒想到她認真的點頭說好,聲音軟軟的不清晰,像個孩子。

“我說謝謝,”無雙覺得腦子開始混沌,連嘴巴也不聽使喚,“是說案子的事。”

不管如何,沒有龔拓,淩家絕不可能翻案,他們三兄妹還繼續藏在暗處。

“要謝我?”龔拓在無雙旁邊坐下,手肘輕碰上她的,這次她沒有激烈的彈開,不知是因為酒醉,還是因為彆的。

無雙無力的點頭,嗯了聲。

“那好,”龔拓笑笑,接著手指掰下一小塊米糕,“把這吃了罷。”

他給她喂去嘴邊,剛好是一口的大小。

“不想吃。”無雙小聲嘟噥,隨後張開嘴咬住。

軟軟的唇角擦碰著指尖,龔拓身子一僵,喉結滾了下:“怎麼樣?”

“好吃。”無雙眯著眼睛,嘴裡嚼著軟糯。

“還有。”龔拓又掰下一塊,再次送去人的嘴邊。

如此來回,一塊米糕吃了大半。

龔拓看著手心,鼻尖有百馥香與荊桃花混合的香氣,心中滿滿的柔軟:“圍獵你會去罷?改日我把你的馬送來,你得空就練練。”

“嗯。”無雙輕輕一聲回應,幾乎輕的融進落花中。

“這樣,我教你射箭罷?屆時,獵場裡,你也可以試試。”龔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