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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婢無雙 望煙 4291 字 6個月前

當家表個心意。礦場的事是我不對,不該瞞著寨裡,可我不也是為了寨裡兄弟們?咱們從去年秋就沒怎麼出去過,靠著一點點的買路財,日子還能過幾天?”

這話顯然是衝著淩子良說的,他從去年秋開始,禁止寨裡對水路和陸路的行動。

魏廬越說聲音越大,大攤開雙手:“灑金礦在我烏蓮湖內,難道不歸我們?留著不采,是想留給朝廷?”

眾人竊竊私語,有礦的事,有些人是知道的,隻是並不知具體在哪裡。把礦留給朝廷,讓他們不禁聯想到淩子良,淩子良與他們不一樣,他出身貴籍。

淩子良聽出魏廬話中意思,一兩句的,就將火引到他身上,讓寨中之人對他起疑。

他也不急,淡淡一笑:“提親總是喜事,三當家前麵又是賠罪又是保證,可見一番心意。”

“自然,”魏廬忙不迭的接話,“絕無戲言,天地可表。”

淩子良頷首,眉眼溫潤,完全看不到一絲慍怒:“既如此,兄弟間就把話都說清楚,明明白白沒有芥蒂,這親才會順順當當。”

魏廬心思上不如淩子良轉得快,自大如他,如今也猶豫一瞬。

“對,”旁邊一個頭目拍了下桌子,顯然讚同淩子良的說法,“兄弟間明明白白,省得我們看著也彆扭。”

主座上,魏衝點點頭,也同意如此。

“是這樣,”淩子良說話比較穩,與個個粗嗓門的烏蓮寨眾人完全不一樣,“灑金礦一直沒有動,並不是留給朝廷,而是就算開了,也出不去手。”

在場的人稍微一想就會明白,各種礦藏都必須是朝廷監管,鹽礦、鐵礦、金銀等,灑金礦自然也是。所以,即便你挖出來也沒用,因為隻能偷摸的走黑市,而且隻能少量。

前日的船上,可是裝著滿滿的貨箱,還是明目張膽往滄江上走。明擺著,魏廬有一條了不得的門路。

魏廬此刻反應上來,淩子良一直不說話,其實已經在暗暗給他挖坑:“我也是為兄弟們著想,多條門路不至於餓死。”

“可你沒想過,”淩子良語氣一頓,“萬一被人利用,目的是咱烏蓮寨。朝廷的人,三當家真敢信?”

“朝廷的人?”底下又開始議論,話中已經有了憂慮。

可不是嗎?那麼一大船的貨,普通商賈,誰敢接下?

魏廬臉上的笑找沒了影兒,眼中現出戾氣:“二當家說話要有證據,不想結親,也不用如此汙蔑。”

“如此,”淩子良往魏衝看去,雙手拱起做抱拳禮,“寨主明鑒,我這裡陰差陽錯的風了些消息。”

魏衝心中為難,若真是魏廬私自與官家之人勾結,那就是犯了寨規:“兄弟們喝個酒,何必鬨成這樣?那礦,後麵封死便好。”

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他極力想壓下去,念著的那一點兄弟情,總要拉一把魏廬。

淩子良了然,隨後不再說話。

可一旁的頭目們有些看不下去,本來說的明明白白,到這裡開始打馬虎?主座上的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債主嗎?

“大哥,讓二當家說。”魏廬粗聲粗氣,不善的掃了眼淩子良,頗有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意思。

淩子良對上人的眼神,淡淡笑著:“我說不清,要一個人來說才行。”

說完,雙手一拍。

下一瞬,一個人從外麵走進來,身姿頎長,相貌出色,不是龔拓是誰?

內間的無雙瞪大眼睛,明明白日人還躺在床上不醒,這廂怎來了正廳?而且看著臉色並不差,嘴唇也紅潤。一時有些搞不懂,白日他到底是不是中毒?

她往門縫湊近些,想看個清楚,突然就對上龔拓看過來的眼神,似是輕微對她笑了笑,嘴唇微微動了動。

那唇形好像在說,“沒事”。

廳裡,飯桌上的菜已經冷掉,圍坐的幾人也漸漸消了酒意,正經坐好。

魏廬走過去,圍著龔拓轉了圈,兩人身高差了不少,一對比,龔拓似乎比對方高出近一頭。

“你是誰,有話說?”魏廬眼底難掩輕蔑,當然語氣中也是濃濃的警告。

龔拓連看也不看對方,似乎這個人連他的眼也入不了:“我在礦裡幫你做過工。”

這一說,魏廬也就明白過來,麵前這人就是毀掉他礦場的罪魁禍首。要不是那日的一記信彈,誰敢揭出他的礦場?

淩子良端坐,雙手搭於輪椅扶手:“三當家且坐下,聽他怎麼說,若是假的,我先把他扔進湖裡。”

這話說得不客氣,龔拓麵色不改。

“也不用多說,隻要當家寨主稍問一下那些島上礦工,便會知道事情原委,”龔拓語調平穩,後麵補充一句,“對了,趁現在人還活著。”

“少胡說,”魏廬將人的話打斷,抱%e8%83%b8站在那兒,雙腿岔開,“證據,老子要二當家所說的通官家人的證據,有嗎?”

龔拓徑直越過狂妄的魏廬,一桌相隔,麵對魏衝:“寨主如何說?”

“有完沒完?”魏廬一股惱怒,擼起袖子就想去抓龔拓。

他本就力氣大,憑著一股凶狠,身手可以說得上了得,現在腳下生風,一個躍起拳頭便送了出去,直朝龔拓麵門。

龔拓反應向來靈敏,儘管現在身體不適影響了些靈活,但是腳步在地上一滑,腰身後仰,躲過對方一擊。隨後,身形一轉,不著痕跡的順勢抬腳借力,狠狠踹在魏廬腹部。

隻聽嘩啦啦的聲響,魏廬整個人砸在飯桌上,四下的人下意識躲著站起,轟隆一聲,桌子徹底塌了,地上一片狼藉。

魏廬在趴在地上,灑了一身的菜湯飯渣,好不狼狽。方才進門時有多狂妄,如今就有多滑稽。

“找死!”他從地上爬起來,腹部的受創不小,稍微想直一下腰,就疼得厲害。

這麼多人,他一個大寨三當家麵子儘失,想要再衝上去,可是完全使不上力。

龔拓拍拍衣袖,一派雲淡風輕:“我看,這實話是不敢說罷?”

這時,一個寨兵跑進來,跑到一個頭目身邊,趴在人耳邊小聲耳語,後者起先不覺什麼,後麵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去魏廬的目光帶上火氣。

“三當家,”那頭目怒氣衝衝出來,還算客氣的抱了個拳,“咱們整日兄弟相稱,可否給我個交代?”

所有人看過去,顯然這亂攤子是越來越大。

魏廬本就窩火,一件有人質問,當即冷笑一聲:“我給你什麼交代?”

那頭目也不示弱,往前一步:“我家姐夫去年來烏蓮湖尋我,為何就被你抓去礦場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才明白剛才龔拓話裡的意思。趁人還活著,不就是讓他們去認,有沒有自己的人?魏廬此人心狠手辣,抓了人進去就不打算放出來,到時候人死在裡麵都不知道。

一時間,彆的頭目往魏衝那邊看:“寨主,最好查清楚,傷了兄弟們的親人,讓人寒心呐。我可聽說,那些人都被喂了毒。”

魏衝還能怎麼辦?隻能吩咐人去辦,將礦場的人好生照顧。

事情到這裡,已經算是明明白白擺出來,不管魏衝心裡想什麼,如今麵對眾人,隻能公正對事。畢竟,他想繼續留在這個位置上,就要做出應有的樣子。

龔拓與淩子良對視一眼,彼此輕點下頭作為會意。

“不才,”龔拓開口,聲音不算大,但是輕易壓住眼下的雜亂,“家裡有點小家業,所以能得到點旁人不知道的消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說著,他一抬手,門外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抱著一個小木箱子進來。後麵,送到魏衝麵前。

平平無奇的箱子,身子連抱箱子的小廝也平平無奇。

阿慶沒見過這種場麵,僵硬的托著箱子,腳底下發軟。一路被人帶進來,他都還沒反映上來,就被拉來這個地方。

剛才進門前,還聽見自己主子在裡麵心平氣和說話,說什麼家裡小家業。這,一座伯府帶著整個龔家士族,這是小家業?

龔拓自己走過去,當著魏家兄弟的麵,親自將箱子打開,隨後就這麼四開大敞的讓眾人看。

有賬本書冊,有蓋著大印的官府通行令,還有摁著手印的契書……但凡認幾個字的,看個大概就會明白。

魏廬不可置信的看著箱子,隨後看去魏衝:“大哥,你彆信他,我們都不知道他的底細。”

“底細?”龔拓薄唇一抿,“我不也是被抓進礦裡的倒黴鬼?”

魏衝拿起一張契書,上麵歪歪扭扭的大名,可不就是出自兄弟魏廬?這下好,彆管對方是什麼底細,怎麼去的礦場,反正魏廬私通官府的事是坐實了。

“喲,三當家的字還是那麼難看。”有人嗤笑出聲。

有人嘖嘖附和:“下次按手印糊弄下就好,可彆裝文雅的讀書人,寫什麼字。瞧,出事兒咯。”

尤其,自己姐夫出事那位頭目,上去就指著箱子:“寨主,這事你得給個說法。我不知道什麼大道理,也不管朝廷怎麼派人進來,我就知道,咱們寨子有規矩。”

“狗屁規矩!”魏廬怒目圓睜,梗著脖子仍舊一副囂張,“沒有我們魏家兄弟,你們還躺在爛泥堆裡,想要說法兒,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這話一出,本來還想替他說話的人,如今也打消了念頭。他們是從爛泥堆裡爬出來的不假,可是力沒少出,寨子的今天,誰沒出過力?話說回來,魏廬不過仗著魏衝這個大哥,憑他自己,還不知死了幾回。

“規矩當然要有,”淩子良適時出聲,同樣彎腰捏起一本書冊,“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

魏廬眼看魏衝不說話,轉而看去安然站立的龔拓:“你到底是誰,這些從哪裡來的?”

“三當家不必計較這些從哪裡來,隻要是真的就行。”龔拓懶懶回了聲。

“對,”淩子良翻著書冊,一頁兩頁,“除非,三當家能證明這些是假的。”

“我知道了,”魏廬抬手指著淩子良,又指去龔拓,“你們兩個一唱一和,就是把我往坑裡引,你根本沒中毒。”

他盯著龔拓,如果目光能殺人,早就在人身上戳出兩個洞。

龔拓不承認亦不否認,語氣仍是淡淡:“毒?三當家還請行行好,給那些人解了毒才好。我們外人知道,烏蓮寨隻恨貪官汙吏,並不為難平頭百姓。”

魏廬這才發現,自己如今是說什麼都會出錯,可又不能不說,眼看在場的人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冷,連平時走得近的也彆開了臉。

而他也拿不出證據,那箱子裡明晃晃的有他的大名。或者打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踏進這裡,如今看看明顯就是個陷阱。

難怪淩子良會擺這一桌席,難怪白日這姓龔的會突然毒發吐血,不就是摸著他的作風,特意引他前來,要他的命。

到了這步,那箱子證據從哪裡來已經不重要,關鍵那是真的,魏廬犯了寨規,如今就看魏衝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