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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婢無雙 望煙 4325 字 6個月前

花戴。”

“乖。”無雙解下頭巾,順揉的頭發散開,長度已經蓋過肩頭。

她現在並不在意外貌如何,平平順順就好。

眼看外麵雲彩越積越厚,枝丫上的葉子簌簌落著,天是真的冷了。

宋夫人臉色不好,坐在軟榻上,捂嘴咳了兩聲:“總該給人家個答複不是?你回府已有段時日,林家那邊有意,姑娘十六……”

“讓娘費心,”龔拓開口,並沒有想繼續聽下去的意思,“年前營中事務多,孩兒無法抽身。”

宋夫人嘴巴半張,剩下的話生生截斷,哪裡不知道事忙是借口?

她安排他議親,著實年紀不小了。可這麼久了,他總是說忙。

“你在怪我?”她臉色沉下,心中一疼,“當日事出突然,誰也沒發現她丟下了。再回去找,也沒找到。不與你說,是因為你已經準備出使北越國,難道為這件事去牽絆你?”

“所以,”龔拓眼簾半垂,麵上無神,嘴角麻木,“她真的死了?”

這段日子他一直在找她,韓家,魯家,包括他想到的她所有能去的地方,可是什麼都沒有。他越找,心就越涼,不願去信找到的儘頭,是她已經死去。

宋夫人從未見龔拓如此樣子,身上多了份死氣沉沉,沒了往昔的風發意氣。不就是個暖床的奴婢,值得他如此失魂落魄?

真想要,憑他,什麼女子沒有?

心中不免來氣,一拍桌子:“人死沒死,你自己不知道?”

龔拓眼中滑過一絲悲慟。是啊,他不是都查的很清楚了嗎?從她離開彆院,路上的變故,牛頭崗的亂事,一切湊在一起,她泯滅在那場災亂中。

可他還是不相信,她說過等他回來的。她那麼聽話,怎會說謊?

他起身,對著宋夫人彎彎腰,再沒說一個字,隨後轉身離開。

宋夫人%e8%83%b8口堵得厲害,眼看人就出了門去,脊背仍是挺拔的。畢竟是母親,她感受得到,這回龔拓是真的傷到了。

在外,他還是那個人人稱頌的青年俊傑,可是她知道,他變了,驕傲的外表下,全是悲傷。無雙的消逝,終是將人觸動。

“夫人,世子事忙,過幾日再商議 。”秋嬤嬤有些擔憂,伸手幫宋夫人順背。

宋夫人搖頭,眉頭深皺:“他肯定是怨我的。小時候我就傷過他,如今他身邊的女子也沒給他留住。”

“人,都是命,夫人彆太感傷。”秋嬤嬤跟著歎了聲。

“原本以為他不會太在意,知道個中道理,說無雙贖身離開,他就算心中不舒服,過段日子總會放下。他以後是家主,凡事不能任性。”宋夫人揉揉額頭,看去空蕩蕩的門,“沒想到,他會親自去查,跑去牛頭崗的破廟,一個一個的查。”

她有心拉進母子間的關係,結果越來越遠。

秋嬤嬤想了想,小聲問:“關於議親,咱一次次的回拒人家,外麵已經起了流言。”

這個宋夫人何嘗不知?比龔拓年歲大的、小的,都已有了妻兒,就連那個不成器的龔敦,年底也會回來成親,她身為母親,心裡比誰都急。

流言起了,到最後傷的還是龔拓的名聲。他該有的大好前途,怎能眼睜睜看著毀掉?

“舒容呢?”宋夫人問。

“表小姐出府去了,說是過些日子可能回家去。”秋嬤嬤回了聲,心裡道,莫不是胥舒容會成為世子夫人?

這邊,龔拓離開了向陽院,一路往大門走去。

不知為何,他現在不想留在這個家,哪怕是去冷冰冰的軍營。

阿慶見人出來,趕緊抬步跟上。

“備馬。”龔拓瞅了人一眼,涼涼扔出幾個字。

阿慶個頭矮,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世子,現在快天黑了,還要出去?”

龔拓腳步一頓,頎長的身姿在廊下緩緩轉身,盯著麵前縮起脖子的小廝:“跟著我,不要多話。”

“小的明白。”阿慶趕緊點頭,隨後撒開步子往馬廄跑去。

看著人跑遠,龔拓站在原地。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選阿慶做隨身小廝,人除了腿腳勤快外,什麼也沒有。

或許,是阿慶知道無雙的事情多些,能不經意說起她嗎?

騎著馬經過長街,天色暗下來,看不到遠處的城牆。街邊點了燈火,在風中闌珊閃爍。

龔拓停下,站在一間茶樓外。

二層包廂的窗戶敞開一些,露出女子的一張臉,是胥舒容舒。饒是天暗,也能看見她臉上的笑。

是她約他前來,說是知道些無雙的事情。她明白,接近龔拓,拉上無雙這是個好借口。

龔拓也的確來了,一隻腳邁進了門檻。這樣瞧著,還是那個天資青年。

他餘光不經意一瞥,燈火下閃過一個纖細的身影,柔弱縹緲。

龔拓腳步頓住,回身去找,那抹身影很快消失的人群中。

他忘了樓裡的胥舒容,跑去街上追尋方才的影子。他不信是自己眼花,明明真切。

追出一段,他雙臂扒開阻擋的人群,一把抓上那截細細的手腕,五指收力。

女子簡單挽發,素色的衣裙,鬢間一朵水紅色絨花……

龔拓冷漠的眼中瞬間出現光彩,驚喜的喚了聲。

“無雙!”

第25章

轉過來的麵龐, 並沒有和腦海深處的那張重疊。根本是陌生的,沒有一點相像。

可是龔拓仍舊沒有鬆手,眼睛留在女子的臉上巡視, 視乎是想找出一點偽裝的破綻。

被抓住的女子一臉愕然,隨後張嘴驚呼出聲, 喊了聲“登徒子”。

旁邊路人聞聲, 迅速圍上來,指責著,推搡著。

龔拓耳邊嗡嗡作響,手指鬆開,不禁後退一步。有人上來想揪住他,大喊著拉去見官。

他手臂一揮,對方便踉蹌倒地。

見官?他不就是官嗎?

胥舒容趕緊跑進人圈, 麵對一幫平民,千金小姐的架勢十足:“大膽, 竟敢隨口汙蔑。見官,你們敢嗎?”

“失禮了。”龔拓對那目瞪口呆的女子歉意一聲, 恢複清明, 隨後轉身離去。

不是,不是她。差得那麼多, 他怎麼就能認錯?

腦海中搜索著女子的麵容,卻發現越來越模糊。

胥舒容提裙追上, 仰視男人那張好看的臉,薄薄的唇角此時掛著一抹譏嘲, 讓他看起來越發冷淡。這才幾日, 人就可見的瘦削很多。

“表哥, 你怎麼……”

“說吧, ”龔拓掃人一眼,麵無表情走進去,“你知道什麼?”

他不想廢話,也懶得問胥舒容為何約他來這裡,他隻想從對方口裡知道無雙的事。

胥舒容腹中那些關切的話到底沒了用處,反倒讓冷風灌進肚子裡:“無雙,她大年初一和韓承業見麵,是不是雙方有意?我尋思牛頭崗那晚不是意外,而是她本來就想跑……”

話還未說完,在觸及到龔拓冰冷的眼神時,剩下的生生卡在嗓子裡,上不去下不來。

龔拓心中自嘲,明明知道是空跑一趟,可還是巴巴的過來。有什麼意義?胥舒容和無雙並不親近,人的心思他看得清楚,從她嘴裡還指望聽到什麼?

“表哥?”胥舒容在強大的壓迫感下,生出退卻,卻又不甘心,自己一個名門千金小姐,竟連一個奴婢也比不上?◎思◎兔◎網◎

“你,”龔拓視線淡淡彆開,一字一句,“她的事不準再提,管好你自己的嘴。”

說完,從阿慶手裡接過馬韁,利落的翻身上馬,很快消失在夜裡,連句送胥舒容回府的話都沒留下。

胥舒容氣得跺了兩下腳,一個賤婢罷了,怎麼就跟塌了天似的?再怎麼找,人也已經死了。

一旁,阿慶心裡冷哼一聲,彆人不知道,他底下明白著呢。府裡關於無雙不好的傳言,大都出自這位表小姐的口。有一段日子,甚至還想學無雙的樣子,簡直東施效顰。

想著也沒停留,兀自騎上馬去追自己的主子去了。

眼看年節到了,茶肆經營的順風順水,一天比一天好。

雲娘會交際,鄰裡相處很好;無雙雖然不太露麵又話少,但是平日裡會給嬸姨們繡個花什麼的,人溫溫柔柔的,尤其得那些年長婦人的喜歡,總明裡暗裡的提示,想給她找婆家。

都知道她們家從安西逃難過來,同是經曆過天災的人,鄰裡也相當照顧她們。人心換人心,就是這個道理。

雖然生活平淡,偶爾有點兒雞毛蒜皮的小摩攃,但比起時刻都要打起精神的恩遠伯府,實在輕快太多。

夜間風大,窗扇關的嚴實。

無雙坐在燈下繡花,是一方粉色帕子,蔥白的手指捏著針熟練穿引。

“彆熬壞眼睛。”雲娘道了聲,隨後坐在桌對麵,“我定了半頭豬,明日就送過來,也該準備年貨了。”

這樣自然地說著話,大事小事,兩人都會商量著來。雲娘做事粗拉潑辣,無雙就心細一些。

“嗯,到時給春嫂分些回去。”無雙抬頭。

春嫂是在茶肆裡幫忙的婦人,人很勤快。

雲娘點頭,隨後看著燭光下的美人,笑了笑:“今日巷口的牛嬸兒可拉住我問了,問你可有定下人家?”

她等著無雙的回應,雖然從不問人的過往,但是大抵也會猜到一些。人這樣美,既然不是貴家小姐,也便隻能是妾侍、通房。

無雙搖頭,嘴角淺笑嫣嫣:“嫂子操心了,我沒想過那些。”

她這樣了,好人家大概難以接受她。這一輩子,也不必非靠嫁個男人,還有彆的活法兒,順其自然罷。

雲娘卻不讚同,私心還是想有個人保護無雙才行。兩個女人,有時候碰上事情,會很難。

想了想又道:“陸先生一直說去他家茶園看看,咱們年前沒空,正月裡得閒可以去一趟。”

無雙點頭,繼續低頭繡花。

雲娘往前湊了湊:“陸先生曾經娶過妻,可惜人過門才半年就去了,說起來女人是個沒福分的。後來,人就這麼單著,整日的忙活生意。”

她一直說著,邊看著無雙臉色。見人始終平靜,無波無瀾,心中不禁猜測當初擁有無雙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說起陸興賢,雲娘這雙眼睛自認不會看錯。人是中意無雙的,不然平白的總往這邊跑,送些個東西過來。

“無雙,你身上的香是天生的?”雲娘怕說多了惹人察覺,轉開話題。

聞言,無雙差點被針紮到,遂放下活計:“不是,吃過一種藥,不知為何就帶著這氣味兒。”

百馥香露,當初她每隔十日一泡,內服一帖藥,足足八個月,養成了一副香骨軟筋。龔拓很喜歡,也曾對她說過,會尋一種暖顏丹,讓她以後不再畏寒,也能駐顏。

無雙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喜歡的百馥香,與她就是麻煩。她不能像平常人那樣,隨意走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