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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婢無雙 望煙 4317 字 6個月前

是阿慶。

阿慶跑進院兒來,看到屋山牆後走出的女子先是一愣,隨後笑著道:“雙姑娘今兒的裝扮真精神。”

“是嗎?”無雙看著麵前十五六歲的少年,下意識摸了下發間的水紅絨花。

嬌嫩的顏色極襯她的麵容,新年,她也想為自己討一份好寓意。

“外麵有個公子想見姑娘,說叫韓承業。”阿慶說明來意,又道,“我想起上回那惡婆子就說姓韓,便來問問你,不行我和夥計們趕走他。”

無雙一愣,沒想到大年初一韓承業會來找他,按理說讀書人該去給他們的先生拜年。

“他說什麼?”她隨口問著,並不打算和韓家人在揪扯。

阿慶抓抓腦袋,想了想:“他說,上回那婆子的話並不假。”

無雙呼吸一滯,上回的話?克氏說過她的兄姐,韓承業莫不是指的這個?

“他在哪兒?”她提起步子往院門外出去,踩上那條去小偏門的路。

“雙姑娘,”阿慶忙上去攔住,指著後門的方向,“人我叫他等在後門,年節,走偏門不吉利。”

無雙點頭,遂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時,她碰到在園子裡閒逛的胥舒容,人身後跟著婆子婢子,身上披著刺繡最新花色的鬥篷,走著步子嫋嫋娜娜。

“無雙?”胥舒容叫了聲,秀美的臉上帶著溫商笑意。

無雙停住腳步,麵上情緒收拾乾淨,輕盈對著來人行禮:“舒容小姐年節安康。”

胥舒容看去無雙發間那朵絨花,誇了聲:“無雙真好看,要去哪兒?”

“去庫房領些香紙,午後祭祀要用的。”無雙柔聲回道,心裡想著後門的韓承業,希望胥舒容不要留她太久。

所幸,胥舒容看樣子隻是經過,隨意說了兩句後,就拖著漂亮的裙擺離開了。

今天還有不少事情,無雙不敢耽擱,加快步子去了後門。

與守門的家仆說了兩句,對方開了一側的小門。

無雙提著裙裾跨出門檻,一眼看見站在階下的青年,應當是新年的緣故,身上是一件新棉袍,能隱約瞧出瘦削的脊背。

聽見聲響,韓承業轉過身來,抬頭看著走出來的女子:“無雙表妹。”

“表哥。”無雙想著應該說一聲年節安康,可到底心中對過往存著芥蒂,最終咽了回去。

後巷空蕩,遠處的鞭炮聲傳來。

兩人對視一瞬,還是韓承業先開了口,清雋臉上歉意的笑笑:“我娘讓表妹困擾了,我和爹說過她,不會讓她再來。”

明明已經對不起無雙,克氏還是不鬆手,總覺得傍上龔拓的無雙是棵搖錢樹,惦記的過來撈點好處。他這個兒子,就算說了,還會反過來被克氏一頓數落,說當年要不是他們韓家收留無雙,人早就死了,她報恩是應該的。

無雙知道克氏這人的德行,並不想多談論,便問:“表哥說,姨母的話哪句不假?”

話回正題,韓承業神情認真起來:“是表妹家的兄姐,的確是有點消息。”

無雙腦中嗡的一聲,袖下的手捏緊,這話讓她一時無法正常反應,小心翼翼問:“是何事?”

“我娘在街上碰到老家的故人,提過一嘴,曾有人去村裡打聽過你。”韓承業道,眼看對麵女子臉色蒼白起來,又接著說,“算起來,你當初和兄姐是被衝散,或許……”

或許是兄姐在尋她?可當時她打聽過,當日山匪出沒後,那裡沒有人生還。

韓承業有些遺憾:“我找去客棧時,那人已經離京。”

他話就到這裡,無雙心中能猜到,韓承業會去問克氏,但克氏絕不會鬆口。一來克氏還惦記著從她身上撈好處;二來,若兄姐真的還在,必然找韓家要公道,克氏自然不會傻的讓人尋來。

“謝表哥告知,可惜我出不去。”

韓承業頷首回禮,隨後又道:“我打聽過,回良籍可自行贖身,若主家不好說話,還有一個辦法。”

無雙看他:“辦法?”

“便是一德高望重之人幫忙說話,主家給人麵子,同樣會答應放人。”韓承業道,“這人可以是大儒,是高官。”

一瞬,無雙清明起來,對韓承業福了福身子。

不便久留,她回府之時,韓承業給了一張紙條,說是有事往那上麵的地址去尋他。

回到課鎮院,已有不少家仆過來,開始準備午後的祭祀。

無雙麵上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任何異常,心裡卻想著韓承業的每句話。他大概是真的心裡愧疚,才會幫她想到這些。

如此,這邊的祭祖開始了。

龔文柏帶著府裡一眾男丁,來到課鎮院正堂拜祭,點了香、燒了紙,供台邊上兩個僧人唱著經。一時間,院子裡煙雲繚繞。

以世子為首,幾位伯府公子跪於院中,行叩首禮,隨後齊齊站起,聽著龔文柏念老伯爺留下的家訓。

無雙站在一排家仆的末端,垂首低眉,想著自己的事情。無意中抬頭,正好撞進一雙深眸中,冷得她一怔。

是龔拓,一身青色錦緞新袍,寬大腰封束著,腰身筆直修挺,當真是鳳表龍姿。

無雙收回視線,心道是拒了他的賞,他心中生氣?再看過去,發現他目光一直看著前方,認真聆聽家訓,仿若剛才是自己看錯。

用時不多,這場祭祖便算完成,人呼啦啦的走了,留下一堆活計。

那婆子不知跑了哪裡去,一直沒見人影。盼蘭身體沒好,無雙讓人回房去,正堂這邊她自己來收拾。

把院中的最後一個蒲團送回西廂,外麵天色暗下來,耳邊還能聽見外麵的鞭炮聲。

無雙擺置好蒲團,拍拍雙手轉身,才想邁出的步子粘在原地。不知何時,屋門處立著一道身影。

“我道這課鎮院有多好?”龔拓抬步跨進門檻,語氣不鹹不淡。

一步步地逼近,無雙下意識後退,不想雙腿碰上椅子,直接坐了上:“世子,還有祭祀的事吩咐?”

她想站起,男人細長的手將她摁了回去,然後他的左臂撐著椅扶手,身子朝她傾過來,就這樣把人罩在方寸之地。

“無雙,我見過生死無數,”龔拓頓了下,似笑非笑,“從不信神明鬼魅。”

無雙的下頜被他捏住,順著挑起呈現出整張嬌靨,看清了他眼中翻滾的濃鬱。

龔拓看著女子鬢邊絨花,輕嗤一聲:“如此裝扮,無雙是為誰?”

第15章

男子的氣息落下,掃過無雙的鼻尖。如此近,不由讓她想起過去與他無數的夜晚,全是掌控。

“新年討彩頭。”她清淩淩的聲音,唇瓣張合,擦著他的指節。

龔拓嘴角笑意更大,然而不及眼底:“你何時學會說謊了?今日初一,你去見了誰?”

他給的賞她不要,不回他的身邊。如今開始裝扮自己,帶著好看的簪花,竟是為了去見韓承業!

無雙恍然,龔拓所指的是韓承業,心中稍一梳理,直接想到了胥舒容。

“沒有話說?”龔拓手上力氣重了些,女子漂亮的臉蛋稍稍變形,有一種即將破碎的美。

他薄唇抿平,心底升騰起煩躁。他的東西彆人不可以覬覦,更何況是他一手調.教出的女子,她的每一寸地方他都清清楚楚,性子一直溫順,從何時起她生了變化?

對,是從他議親開始,可他也給了承諾,他不信她看不出。

無雙是真不知要回些什麼,也許是心境變了,便沒了解釋的念頭。下一瞬,發絲輕扯一下,那朵絨花已被龔拓摘去,攥於掌中,徹底沒了花型。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她被他壓在椅子上,唇上疊上他的,重而激烈,似乎試到了唇齒間蔓延開的血腥氣兒。

無雙皺眉,後背抵著堅硬的椅背,鎖骨處一疼,還是花瓣痣的位置,她咬了牙根忍著沒哼出聲。

大概是試到她的僵硬,龔拓手臂鬆了力,緩緩放了那截細腰,人就軟軟的癱回了椅子裡,眸中是女子泛紅的眼角,淩亂的衣襟。

“還是那句話,”他幫她把衣領整理著,盯著紅痣的齒印,上麵沁著水潤,動作輕了些,“他不可能帶走你。”

無雙看著彆處,軟嗓幽幽:“我沒想過和韓家人再牽扯,世子不必如此。”

龔拓麵色稍緩,既不是為了韓承業,那還是因為他議親?想想父親的後院,的確是夠亂。當初老伯爺怕他沾染這壞習氣,才將小小年紀的他送去宋家的軍營。

“正月出了後,這院子會有彆的作用,你打算去哪兒?”他問。

無雙回神,過了年節算是整滿三年,課鎮院不會一直空著,會做彆的安排,所以她和盼蘭不會繼續待在這兒。

她終於仰臉看他,水盈盈的雙眼像是會說話,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

龔拓從袖中掏出一物,彎腰去親手幫著簪在她的發間,在剛才絨花的位置:“年節禮必須收。”

一隻精致石榴簪子,正紅色石榴石鑲嵌,熠熠生輝,垂著的一排珠串正掃在無雙耳邊,襯著人無比嬌豔。她當真適合豔色。

龔拓很滿意自己的眼光,他的無雙隻有在他身邊,才會散發無限光華。

天黑下來,他說了幾句便離開,留在無雙獨自坐在黑暗中,那隻簪子品相極好,寶石在暗處也難掩光芒。

回到後罩房,盼蘭縮在床上發呆,哪怕外麵焰火如何熱鬨,她也沒想過出去一步。害怕。

無雙坐去人身邊,想起韓承業的話,找一德高望重之人介入:“盼蘭,聽你說過大哥和大佛寺的弘端大師相識?”

“嗯,”盼蘭點頭,順著說道,“前年的事,大師雨天滑到摔斷腿,大哥碰到,將人一步步背回山上寺院。”

無雙心中一亮,弘端是大佛寺的監院,不就是德高望重?

向陽院。

一個年節忙活下來,宋夫人心力交瘁。總想著將來龔拓娶了妻,可以幫她分擔一些:“轉眼初十了,族裡的長輩明天會過來,你記得準時回來。”

當家瑣事沒完沒了,都是她自己操持,龔文柏隻會抱著女人。難得欣慰的是,她有個出息的兒子,雖然並不親近,但凡事懂分寸。

瞅了眼下首端坐的龔拓,宋夫人轉著佛珠:“既然後麵課鎮院會做他用,無雙你就領回去吧。”

龔拓手指搭在茶盞蓋上,一掀,茶香飄出:“是。”

宋夫人嘴角一抿:“你有分寸,娘放心。”

總不能讓他身邊也沒個女人,相比於再費心思去尋,還不如無雙。而且,她也能看出,龔拓是想把人要回去,如此,她這做娘的乾脆順手為之。

“還有一件事,盼蘭想要贖身,我這邊答應了。”宋夫人語氣柔和,“過兩日,她家人就會來接。”

經過去年冬的事,盼蘭的那副身子骨兒總也養不好,這府裡養個不中用的人,倒不如讓她贖出去,左右還給弘端大師一個麵子。

龔拓飲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