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1 / 1)

紅塵裡的她 山間人 4564 字 6個月前

見到鬱馳越走進會議室時的樣子, 也有初冬時節,鬱馳越背著她在雪夜漫步的情形, 還有長夜裡,鬱馳越固執地守在她家樓下的畫麵。

一直到同事提醒她下班了,她才猛然回神,意識到自己方才似乎一直在猶豫,猶豫要不要向鬱馳越攤牌,又要不要立刻選擇離開。

也許,江承璟說得不錯, 她不舍,的確是失守了。

從地鐵站出來,秋風吹過,渾身一陣微涼,腦袋裡的紛亂終於被掃去了大半。

回到家裡, 剛換好鞋, 就聽見臥室有說話的聲音,走過去一看,竟是鬱馳越。

他難得一次這麼早回來, 身邊還有兩名工作人員模樣的年輕人,正拿著工具測量臥室的尺寸。

月初霖愣了一下,放下包走過去, 站在門口問:“怎麼了?”

鬱馳越聞聲回頭,拉住她的手,走到衣櫃旁,解釋道:“前幾天說了,給你在家添一個衣帽間。今天我有空,就讓Jarod幫忙約了設計師過來,量一量尺寸。”

月初霖這才想起,前幾天剛好是商場裡那幾家品牌店送成衣來的時候。

鬱馳越幫她挑挑揀揀,留下了將近一半,一下子連衣櫃都塞不下了。

他在屋裡轉了兩圈,指著寬敞臥室裡的空間,說是要給她定製一個衣帽間,好讓她把衣服鞋子和包包都放進去。

她當時沒反對,隻是笑笑,以為他不過是開個玩笑,畢竟,兩個人應當都清楚,她在這兒並不會住太久。

沒想到,才隔了幾天,他就已經付諸行動了。

“不知道太太喜歡什麼樣的顏色和材質?”手裡拿著木料樣品冊的工作人員笑著走上前,殷勤地邀請月初霖挑一挑木材種類和櫃體造型,“之前的案例我們也準備好了,太太可以看一看,喜歡哪種布局,我們會根據太太的喜好,做一套方案和效果圖出來。”

他顯然是把月初霖當成這兒的女主人了。

月初霖皺了皺眉,下意識想婉拒,可還沒開口,鬱馳越已經先接過工作人員手裡的冊子,在她麵前一頁一頁翻過去,讓她能看得清楚。

“這房子原來用的都是胡桃木,不過,也不必太顧慮這一點,隻要挑你喜歡的就好。”

月初霖看著他認真的神色,又看看一旁殷勤的工作人員,接過書冊,微笑道:“那就先留下,我慢慢看,可以嗎?”

工作人員趕緊點頭:“當然,時間隨您方便,有任何想法都可以直接告訴我們。”

鬱馳越的臉色卻有一瞬間黯淡。

他沒說什麼,隻是轉過頭去,繼續等著工作人員測量。

隻是做個衣帽間,要量的數據不是太多,不一會兒就結束了。

將工作人員送走後,月初霖站在沙發邊,輕聲道:“鬱馳越,我有話想對你說。”

鬱馳越正站在門口,要將身上還沒來得及脫下的西裝外套掛到架子上,聞言動作頓了頓,隨即又像根本沒注意到她的話一般,自顧自地拿出手機要打電話:“來不及做飯,我讓Jarod幫忙訂餐,好久沒帶你喝粥了,今天吃艇仔粥和腸粉,好不好?”

月初霖麵色平靜而模糊,站在原地繼續看著他,淡淡開口:“我今天見到秦小姐了。”

空氣裡是一陣沉默而異樣的氛圍,鬱馳越按手機的動作也慢慢停了下來。

他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好半晌才放下手機,輕聲道:“衣帽間的事,不用著急,你慢慢看,慢慢挑,總要讓你滿意。”

月初霖歎一口氣,上前兩步,握住他的手,想繼續說什麼,卻忽然被他一把抱住。

“初霖,你彆說,什麼也彆說。我不會和她結婚的,你放心。”

他的雙臂勒在她的背後,越收越緊,好像害怕她隨時會消失一般。

“你相信我,不要聽彆人的話,我向你保證,什麼都不會發生。”

月初霖聽著他近在耳邊的喃喃低語,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鬱馳越,我知道的,你彆急。”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拍打他的後背,滿心滿眼都是不舍。

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相信他,相信他說出的話一定會做到。

這是第一個願意對她許下承諾的男人。

可是,那又怎樣?

“鬱馳越,我們說好的啊,要走的人,是我。”

她注定無牽無掛地來,無牽無掛地去。

當她下定決心,這輩子永遠不會結婚的時候,便意味著她從此再也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哪怕現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像被擦出一道傷口,一陣一陣地隱痛。

鬱馳越緊緊抱著她,鼻尖埋在她溫柔濃密的長發間,深深吸氣。

是的,最初,他就知道,她是天上的月,觸摸不到,是指尖的沙,注定流逝。

“彆走啊,霖霖,留下來,好不好?”

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挽留,得到的卻是她的沉默以對。

他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連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透著一種脆弱的無助,就好像一年以前的那個夜晚,他拖著病弱的身體,固執地不讓她離開。

“至少不是現在。”

“這段時光,再陪著我,好不好?”

月初霖慢慢閉上雙眼,雙臂也無奈地垂下來,良久,才道了一聲“好”。

**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比任何時候都要珍惜。

看似沒什麼變化的日常,可頭頂卻好像總有一個無形的鐘,正無聲無息地倒數著。

月初霖還是像過去一樣,按時上下班,有時夜裡在家加班,有時出一趟短途差旅。

至於那個衣帽間,她沒再堅持,當真看著那天工作人員留下的書冊,挑了合適的布局樣式。

不過,木材上,她照著整套房子的風格,用了統一色調的胡桃木。

畢竟,這個衣帽間未來也許會有其他人使用,何必留下她太過鮮明的個人風格呢?

裝潢公司的效率很高,不出一個星期,就將效果圖和方案都做好了,親自上門向兩人演示、講解,又等了一個星期,便簽下合同,開始施工。

鬱馳越乾脆帶著月初霖暫時搬了出來,住進最常留宿的那家酒店。

也是在這個時候,月初霖的公司發出兩年一度的內部競聘公告,開放了位於法國巴黎辦事處的代表崗位,歡迎法語組以及其他各部門所有員工投遞簡曆和競聘申請。

月初霖幾乎沒多考慮,就向老許遞交了申請材料。

因為是公司已經執行了十個年頭的例行競聘,人人都知道規矩,因此申請開放的時間隻有一個星期,再加上人事部和法國辦事處的主管共同篩選簡曆、麵試候選人、敲定最終人選,總共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

結果毫無意外,月初霖以過硬的專業素養和漂亮的工作業績,成功得到法國辦事處主管的青睞,成為下一個即將外派巴黎的代表。

當她將結果告訴鬱馳越的時候,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夜裡摟著她的時候,雙臂怎麼也不肯鬆開。

到崗報到的時間定在元旦休假以後,距離現在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月初霖一邊和同事交接工作,一邊準備好材料,申請簽證,等一切準備妥當時,才是十二月。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買好機票的那一天,鬱馳越就摟著她坐在沙發上,突發奇想道:“剩下的時間,我們一起去旅行,好不好?”

月初霖笑著問:“你這個大忙人,有時間嗎?”

鬱馳越也跟著笑笑,輕描淡寫道:“很快就有了。”

隔天,月初霖查了查自己的年假,正好還有十多天沒休,再湊上元旦的三天假,剛好有近三周的時間。

她乾脆和老許商量了一下,在係統裡發了年假申請遞交上去。

身邊的幾個同事一方麵對她羨慕不已,一方麵又知道,這個外派的崗位確實非她莫屬。

年輕一些的員工們經驗和業績都不如她,而年長一些的員工,大都已經結婚生子,囿於家庭,大多不願意遠渡重洋整整兩年。

隻有月初霖,無牽無掛。

有關係還不錯的同事私下替她擔心,生怕太遠的距離會耽誤她和鬱馳越的關係。

她統統沒有解釋,隻是淡淡地笑著,說了句“順其自然”。

有些事,隻需自己明白其中的酸甜苦辣便好。

**

森和總部的大會議室裡,董事會也才剛剛結束。

經過長達數月的拉鋸戰,剛才的會議上,終於以少數服從多數的投票原則,通過了解除鬱馳越在集團內部的幾項重要職位的決議。

這幾個月來,集團內部和外部的種種謠言、動蕩,幾乎都被歸咎於鬱馳越的工作不力上。

儘管所有人心裡都明白,這根本不是他的錯,但麵對這樣的局勢,誰也沒辦法再做什麼。

就連鬱馳越自己,也不過是在董事會上露了個麵,聽到表決結果後,什麼表示也沒有,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淡淡地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

鬱啟鴻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沒有一點不甘心的意思,更沒有預想之中的力挽狂瀾,就這樣輕輕鬆鬆地讓自己達到了目的。

散會後,父子兩個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冷冷對峙。

鬱啟鴻眉頭緊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自己的兒子:“你——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我聽說,那位月小姐可不簡單,過去的生活精彩得很。”

據他所知,他這個長子為了那個女人,一邊竭儘所能地向儲家施壓,阻止儲開濟用肮臟的手段逼迫那個女人,一邊又頂著他這個父親這邊的巨大威脅,不讓他們碰到那個女人的一分一毫。

就連秦家人,都收到過他的警告。

今天,他更是沒有任何掙紮,便將手裡的權力交了出來。

讓人不得不將這件事和那個女人聯係到一起。

鬱馳越神色漠然,沉聲道:“怎麼,沒有看到我走上你的老路,很不甘心?她過去過得如何精彩,又與你有什麼關係?我不是你,她也不是邱冬雲。”

鬱啟鴻的臉微微扭曲,帶著一種被撕破麵具的難堪和不敢承認的憤怒,連嘴角的肌肉都在輕輕抽搐:“你等著,你會後悔的。等你跌落穀底,一無所有的時候,你就明白了,什麼感情,什麼女人,在權勢和利益麵前,一文不值。這是二十多年前,你爺爺教我的道理。現在,我來教你。”

“阿越,那樣的日子不好過,我知道的。總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