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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裡的她 山間人 4700 字 6個月前

又被你氣走了?”

她還沒忘記,除夕夜的時候,他還跑去了夜店。

“那倒不至於,這回這個,也是個愛玩的主,你猜怎麼著?除夕我居然還在夜店裡碰見她了,比我還浪!這不,說好了,回國之後繼續各走各的路,就當沒見過麵。”

“這姑娘有意思,聽起來竟然和你有點般配。”

“可彆,姐姐,饒了我吧。”那頭的江承璟趕緊求饒,隨即話鋒一轉,“說起來,你難道不也是這樣的?照這個道理,你和我也挺配的。”

月初霖腦袋有些發懵,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反駁,隻好道:“不對不對,我不可能和你相親。”

那邊沉默片刻,很快道了聲“也對”。

“不過,初霖,說起相親,我得提醒你一句。”江承璟忽然嚴肅起來,“鬱馳越,他的身邊,一定早就有門當戶對的女孩,隻等著到了時機,便會結婚。”

月初霖忽然停頓一下。

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們那個圈子的人,哪個能完全在自己的婚姻上做主的?

“我知道。”

她低低應一聲,仰頭看著因為陰雨而灰蒙蒙的夜空。

“知道就好,我隻是提醒你一下,免得你將來受傷。不過,你總是最清醒冷漠的那一個,我的提醒很可能是多餘的。”

月初霖無聲地彎了彎唇角,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樣的感受。

“倒也不多餘,至少……證明了你還有點良心。”

“喂!月初霖,說話要負責任,我平時難道沒良心了嗎?”

“開玩笑的。”她忽然也認真起來,“江承璟,謝謝你的提醒。我現在,還是清醒的。當初我告訴過你,選擇他,是因為他站得高,擁有的東西太多,一定不會為了感情而衝動。等到那天……我自己走就好。”

她始終覺得,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心裡總有個價值尺度,用來衡量每一件事到底值不值得賭一把。

如之前那個姓邵的,願意花十萬一個月包養她,可見她的價值便是十萬,遠比不上他的妻子。

而他的妻子,又遠比不上他自己的無恥欲|望。

再比如紀與辭,願意像對正常女人一樣對她,先追求,再表白、戀愛,最後修成正果,這是他心裡的尺度,最大的限度,也僅止於此。

她終歸是比不過他自己和家人的體麵的。

這樣的事,她經曆過太多了。每一個人都看似珍視她,可實際上,她對他們來說,並非他們以為的那麼重要。

她早就厭倦了這種感覺,被捧起,再被放下。

而鬱馳越,他比她過去的任何一個男人站得都更高。

在他擁有的財富和地位麵前,她的價值實在不值一提,更彆提撼動他那顆冷冰冰的心。

他雖在她麵前時常像個幼稚的孩子,可大多數時候,卻是個冷靜、沉穩、理性、清醒的人。

她相信他,大事麵前,絕不會有半點動搖。

“你——”電話那頭似乎有些糾結,“算了,隻要你彆受傷就好。”

月初霖覺得情緒莫名有點低落,掛斷電話後,本想再抽支煙。

可手包的搭扣剛剛打開,她又猶豫一瞬,到底忍住了,重新扣了回去。

陰沉的天空不知怎的,慢慢飄起細雨,如密密的軟針,撲進露台裡,紮在她身上。

她後退兩步,卻總也躲不過這一陣鋪麵的雨絲,隻好轉身推開玻璃門,重新走進會場。

隻是,才踏進去一步,她便驀地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那雙眼冰涼如終年積雪,空洞似幽暗深淵,就這麼無聲地望著她。

第34章

月初霖愣了一下, 隨即像沒事一般,轉身重新掩上玻璃門,問:“談完了?”

鬱馳越薄唇緊抿, 沒回答她的話, 麵無表情地看了她片刻, 什麼也沒說, 轉身便走。

大概是聽到了她的話。

月初霖無所謂地拿著手包,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出了會所。

一路無話, 一直到上了車,兩人並排而坐,也各自望著窗外。

隻是,鬱馳越冷著臉,隱忍怒氣;月初霖卻麵色平和,自在不已。

司機坐在前排,敏銳地察覺氣氛有些不對, 趕緊悄悄將車載廣播打開,讓主播甜美的聲音充斥在車廂裡,掩蓋僵硬的氣氛。

已經到了假期的尾巴,S市路上的車也漸漸多了,進城的高架上, 一排一排的車, 宛如早晚高峰的時候。

車速被大大降低,走走停停,即使司機開得再穩, 也讓人覺得有些煩躁。

鬱馳越捏了捏眉心,乾脆拿出平板開始看文件。

月初霖則雙腿交疊,拿著手機看法語新聞, 在心中快速翻譯。還有兩天就要開始工作,她得儘快進入狀態。

真正進入市區,行人雖多,車反而少了。

一路暢通無阻,總算在酒店門口停下。

鬱馳越繃著臉,飛快地推門下車,又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快步走進大堂,連服務員的問候都沒理會。

倒是月初霖,不慌不忙地和司機道彆,又同服務員點頭打招呼。

進了電梯,再沒有旁人,她雙臂環抱,轉頭看著他:“又生氣了?”

鬱馳越低垂著眼,也不看她,隻冷冷道:“沒有。”

話雖如此,臉色卻一點也不好。

月初霖已經學會十分熟練地分辨他在各種情況下的冷淡臉色,生氣還是愉快,一目了然。

她自動忽略他剛才的否認,出了電梯,又問:“鬨什麼彆扭?是聽見我剛才的電話了?”

鬱馳越腳步一頓,隨即走得更快,並不想解釋,更不想爭論,因為他心裡知道,都是沒結果的事。

除夕那夜聽到的話,已在他心裡埋下一根刺,當日沒有拔除,反而被埋得更深。

而剛才那一下,這好像一把錘子錘在那根刺上,直接將它釘得更深。

她的態度在意料之中,卻總又出乎意料地讓人心寒。

“聽見了又怎樣,與你無關。”

月初霖皺了皺眉,脫口道:“鬱馳越,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鬱馳越才按到門把手上的手忽然一僵,像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一般。

能把手上的那隻手慢慢收緊,五指關節蜷曲,微微泛白。

“你想多了。”

他丟下一句,隨即猛地打開門,快步進去。

月初霖在門口站了片刻,望著他的背影,目光複雜。

晚上睡覺的時候,鬱馳越難得沒碰她,安安靜靜躺在一旁,仿佛要和她保持距離似的。

月初霖通通沒放在心上,也乾脆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入睡。

誰也不比誰有耐心。

到了第二天,更是有了一層怎麼也捅不破的隔膜。

鬱馳越忙得很,不到中午就出去了,沒時間帶著她吃飯、遊玩,隻呼喚司機隨時供她差遣。

月初霖沒受什麼影響,自己一個人坐車去城隍廟吃了小吃,甚至拍了風景照發朋友圈。

整齊的九宮格底下,是上百條點讚和幾十條評論,她一一回複,卻就是沒像過去那樣發給鬱馳越。

鬱馳越當然也沒有任何動靜。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晚上的飛機抵達P市,也依舊沒有半點緩和。

分彆的時候,鬱馳越沒讓司機接,自己開著車將月初霖送到小區門口,又一言不發地離開。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車很快彙入主路車流。

月初霖望著汽車尾巴,沒什麼表情,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想,是時候冷靜一下了。

**

這一冷,就是整整一個月。

年後的工作不算太忙,隻是因為休了個長假,許多人很難進入狀態。

月初霖不然,拿到手的工作沒有任何怨言。

大概是因為出生在幽暗的底層,她身上從來有股衝勁,學習也好,工作也好,從來不會有倦怠的心理。

哪怕是當初那段最放縱的日子,每次和男伴上完床回來,她最精力旺盛的時候,一定是用來埋頭苦讀的。

四年大學,身在最高學府,她依然拿得到全係第一的學分績。

工作自然也是如此。

不論是新人期,還是已經成為骨乾的現在,她始終是公司名列前茅的譯員。

她努力掙錢還貸,努力存款,為的是在自己孤獨到老時,能趁著還清醒,讓自己的生活更好,甚至有權選擇更舒適的方式終結一切。

這些,都要趁著年輕,好好打算。

老許見到她這樣的工作狀態,當然欣賞不已,可又惦記著年前她因為太累,腸胃痙攣的事,委婉地勸她不必太有壓力。

月初霖笑著答應,卻沒放在心上。

三月初的時候,她接了份新工作,帶著某公司的法國客戶參加行業峰會。

會議地點恰好就設在鬱馳越先前帶她去過的那一家隸屬森和集團新開業的度假區中。

因為離市區遠,無法往來,客戶也替她安排了房間,一起住在度假區。

月初霖到這時候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和鬱馳越聯係了。

度假區的服務員還有不少認識她,連大堂經理也抽空來同她打了聲招呼。

可她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主動聯係。

如果要斷在這兒,她應該也毫無怨言吧。

**

三天的工作,強度高的同時結束得也快。

最後一天,主辦方邀請一定級彆以上的與會者參加答謝酒會。

月初霖的客戶剛剛夠到門檻,也有幸受邀參與。

當晚,她打扮一新,以職業女性的身份陪同客戶參加酒會,履行口譯員的職責。

兩位法國客人都不大擅長飲酒,前兩天在飯桌上都隻喝了小半杯紅酒,今晚因心情極佳,多喝了兩杯香檳,很快便醉了,被人送回了房間。

月初霖一下空閒了,乾脆離開會場,打算自己到附近的徒步棧道走走,觀賞沿途風景。

如今已經是三月,天氣再不比冬天那樣寒冷,半山上的草木雖不比南方那麼蔥鬱茂盛,卻也不複枯黃,出現了一簇簇新綠的點綴。

她拿起手機,正想拍幾張風景照,卻忽然看見會場的方向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一身深灰色西裝,高挑修長的身材,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