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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覺得心疼:“旻旻啊,晚上咱們回家自己做吧,你那兒有廚房吧,我們買了菜,晚上我和你姐給你做家常菜吃。”

晏旻和藺征西對視一眼,又看看邵芸芸。

邵芸芸說:“也行。外麵山珍海味吃多了總會膩,還是自己家做的好吃。我們去逛超市買菜去,晚上回家做飯。”

代秋蘭聽見這話略有點詫異,不知道她為什麼說這話,她這是晚上要和他們繼續一起吃呢,還是分彆回家去做?

於是他們打道回府,在家附近最大的超市買菜,藺征西悄悄去買了速效救心丸、降壓藥、安宮牛黃丸甚至吸氧瓶,以應對接下來將可能發生的緊急狀況。

晏旻和藺征西都非常緊張,他們終於要跟家裡攤牌了。

下午三點,提了一大堆雞鴨魚肉、蔬菜水果、零食飲料的兩家人回到兩個人位於香蜜湖的家中。

這一路上,藺征西母子一直都跟著他們,晏旻父母和姐姐都以為他倆的房子買得近,結果進了電梯,他們還沒分開,代秋蘭又不好當麵問,便以為他們母子是要去晏旻家做客。

到了家門口,晏旻打開房門,進了屋,說:“爸、媽、姐,這裡有新拖鞋,你們換上吧。”

代秋蘭驚訝地看著藺征西和邵芸芸無比嫻熟地換上了兩雙拖鞋,熟門熟路進去了,雖然心裡存著大大的疑惑,但教養讓她也沒當麵問出口。

進屋之後,她就看見邵芸芸已經在往廚房的冰箱裡塞東西了,代秋蘭終於忍不住了,走過去問:“邵大姐,我來吧,怎麼能讓你做這個?你是客人,趕緊去休息喝茶。

邵芸芸一一將肉類、酸奶放進去保鮮,等關上冰箱門,才說:“晏媽媽,我其實不算客人,我家小西也住在這裡。小晏和我家小西住在一起。”

“啊?”代秋蘭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這兩孩子,關係就這麼好嗎?住一起倒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代秋蘭的認知裡,哪裡知道男人和男人也能像男人和女人那樣過日子。

那邊晏雲山已經開始參觀兒子的房子了,先看的是書房,裡麵有四台電腦,他也沒覺得奇怪,就認為是晏旻的工作需要,健身房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畢竟健身器材並不全是雙人份,兩台跑步機,可能是其中一台已經壞了。

最後他推開了臥室的門,看見裡麵一個大尺寸的雙人床,床上有兩個並排的枕頭,這也不能說明什麼,一個人睡覺用兩個枕頭也正常。

此刻晏旻和晏雯正在廚房裡洗水果,晏旻%e8%88%94了%e8%88%94乾燥的唇,說:“姐,一會兒要是發生點什麼特彆的事,你千萬要幫我安撫好爸媽啊。”

晏雯一頭霧水:“什麼特彆的事?沒頭沒腦的,你說什麼呢?”

晏旻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有件事瞞著你們很久了,今天怕是瞞不住了,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姐姐能夠理解我、支持我。”

晏雯說:“當然!你不是犯了什麼大事吧?公司出問題了?要把房子和公司都賣了?沒事的,你姐夫那個廠子還能掙個三瓜倆棗,養活你不成問題!”

晏旻聽見這話,鼻子略有些酸:“謝謝姐。”

晏雯見他這樣,以為是真的,說:“那你今天還花了那麼多錢去吃飯,昨天還給我們買那麼貴的東西!不知道省著點花!東西都是全新的,現在去退貨還來得及嗎?”

晏旻說:“不是,姐,不是公司的事。”

“那是什麼?”晏雯意外極了。

那邊代秋蘭已經在邵芸芸的陪同下開始參觀房間,看完三個房間之後,她還轉著頭去找什麼,邵芸芸問:“晏媽媽,你找什麼呢?”

代秋蘭說:“不是,沒彆的房間了嗎?這裡怎麼隻有一個臥室?兩個大男人,總不會睡一張床吧。”

藺征西手裡的茶杯差點扔出去,幸虧被晏雲山接住了,不過他的手也抖了一下,茶水潑了點在褲子上,他趕緊放下茶杯,問:“什麼意思?小藺也住在這裡?”

晏雯端著果盤從廚房裡出來,聽見這話愣了一下,還有點不太明白狀況。

她身後的晏旻腳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低著頭仿佛等待著末日審判一樣。

代秋蘭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剛剛邵大姐跟我說,小藺也是住在這裡的,他和旻旻一起住。可我隻看到一個臥室,他倆難道睡一個屋?”

晏雲山突然皺起眉頭,眼神犀利地看了看身旁正襟危坐的藺征西,以及廚房門口低著腦袋的兒子,目光在他倆身上來回掃視了好幾遍,才沉聲說:“晏旻,藺征西,你倆不解釋一下嗎?”

晏旻被點名,不敢再躲,趕緊過來,把果盤放下,然後挨著藺征西坐下。

邵芸芸也拉著代秋蘭過來了,在沙發上坐下。

晏旻再次%e8%88%94%e8%88%94唇,看一眼藺征西,藺征西朝他微一點頭,他咬咬牙,說:“爸爸,媽媽,我有件事瞞你們很久了:我不結婚,是因為我和藺征西在一起了。我倆互相欣賞,彼此愛慕,就像爸媽你們一樣,唯一的區彆,是我們兩個都是男人,不能領證結婚。”

第99章 接受

晏旻這話說出來, 代秋蘭和晏雯麵麵相覷,代秋蘭還沒反應過來:“不是,兩個男的……在一起?我不明白。”

晏雲山臉色鐵青, 顯然已經明白過來了:“你們說的可是真的?”

晏旻垂眸點頭:“爸、媽, 對不起,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才瞞了你們這麼久。”

晏雲山額頭青筋暴綻:“那你為什麼不一直瞞下去!”

晏旻被他的語氣嚇得瑟縮了一下脖子, 晏雲山從來都是個嚴厲的父親,但從小到大, 他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晏旻說過話,晏旻也隻聽他這麼訓斥過晏斐,每次還是他去幫晏斐開脫。

沒想到父親這麼跟他說話,會讓他感到如此難過。

藺征西注意到他的反應,抬起胳膊摟住了他的肩。

晏雲山的眼睛盯著藺征西的手, 仿佛有兩道火炬,要把他的手燒出兩個窟窿來。

藺征西被他的眼神盯得終於受不了, 他緩緩抽回自己的手,說:“叔叔,對不起,這事因我而起,要不是我, 晏旻就不會走這條路。”

邵芸芸在一旁看著,心急如焚,趕緊插話:“晏爸爸, 這件事確實該怪我們小西。但兩個孩子的感情已經二十多年了, 這也不是假的。”

晏雲山扭頭看著邵芸芸:“看來你早就知道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邵芸芸臉上一陣不自在:“我也是前幾年來深圳才發現的, 那個時候也震驚不已, 也非常生氣。甚至也想過要拆散他們,讓他們都去娶妻生子,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走的道路。可這種事自古有之,中外都有,咱們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斷袖之癖,甚至連計算機科學之父的圖靈,也都是這個毛病。”

晏雲山說:“既然是毛病,那就應該改了!”

邵芸芸苦笑:“要真是能改的毛病,自然早就改了,圖靈也犯不著被逼得自殺了。這幾年我也了解一些,這種可能是基因裡帶來的,也可能是後天環境影響的,比如缺乏父愛和安全感。國際醫學組織都不把它列為精神疾病了,前年荷蘭甚至還通過了同性婚姻法。他們這種雖然是少數,但也應該受到尊重,我們做父母的,更不能把他們當洪水猛獸一樣看待,否則他們不是更難了嗎?”

代秋蘭和晏雯終於明白了晏旻說的在一起是什麼意思了,同性戀?這個詞彙對他們來說太陌生,但卻又是那麼直白,想讓人不明白都難,代秋蘭紅了眼眶:“旻旻,你為什麼要這樣呢?”

晏旻扭頭看著母親,眼睛有些發澀:“媽,對不起。我讓你們失望了,我沒法做一個處處都讓你們滿意的兒子。”

代秋蘭聞言眼淚滾落了下來,晏旻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全家的驕傲,從小被稱為神童、上少年大學、出國留學、進中科院,自己創業也很成功,為家裡人創造了非常好的物質條件,誰提起來不是誇的呢?

代秋蘭抹著眼淚,說:“媽媽對你一直都很滿意。可是這個事它不行啊,你們兩個男人在一起,那會被人戳脊梁骨的。你們現在都是大老板了,被人知道了,社會上也會對你們指指點點的啊,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

晏旻說:“我們在外麵從來都沒公開我們的關係,就算是外界猜測,我們也不會承認不會公開。”

晏雲山依然像座噴發的火山:“那你為什麼不乾脆瞞我們瞞得徹底一些?”

晏旻低著頭:“對不起,爸,其實我一直都想瞞著。這就是我為什麼不怎麼邀請你們來深圳玩的緣故。每次你們來,我也不帶你們來我家裡,就是怕穿幫。這次本來也沒想帶你們回來的,是媽媽說要來我家裡看看的。這種情況,我要是不說,你們肯定也會發現不對勁。”

藺征西說:“叔叔阿姨,對不起,讓你們麵對這麼難以接受的事實。這些年我和晏旻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保守著這個秘密,找了各種理由不相親不結婚。也非常感謝你們對晏旻的包容和支持。可我們也是普通人,我倆的關係是不能讓朋友同事知道的,生活中幾乎不跟其他人打交道,所以內心裡,還是很渴望能夠得到最愛的親人的理解和支持,所以才沒有選擇一瞞到底。”

晏雲山瞪著眼咬著牙看著藺征西,咀嚼肌凸出,要不是邵芸芸在跟前,他都要削死這個臭小子,虧得他們全家都這麼感激他,他居然把他兒子往歪路上帶。

邵芸芸說:“宴爸爸,晏媽媽,兩個孩子保守了這個秘密20年,連最親愛的家人都不能說,這是怎樣的一種煎熬。請原諒他們選擇這個時機告訴你們。我知道我們當家長的會很失望,很難受,以後也需要承受保守秘密的痛苦。但他們是我們的孩子,如果我們都不能理解他們支持他們,這世上就更不會有人理解和支持他們了。”

邵芸芸的聲音溫溫柔柔,還帶了點文藝腔,但卻很有感染力和說服力。代秋蘭聽到這裡,陷入了沉思。

晏雲山緊咬的牙根也慢慢放鬆下來,兒子已經四十歲了,不是少不更事的年紀,他們在一起都這麼多年了,生活工作全都交織在一起,難道還能說分就分?

晏雯一直沒做聲,她默默地看著父母和弟弟,原來晏旻在廚房裡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是為了這個!

她的心情很複雜,大弟不結婚,她總以為是性格缺陷,天才總是孤獨的,不擅長跟人相處,所以不懂得談戀愛。因為她知道晏旻的很多大學同學都存在這樣那樣的性格缺陷,生活低能的不少,至今沒結婚的並不隻有他一個。

但她是真的完全沒有想到,大弟會和一個男人談戀愛,男人和男人還能相愛嗎?縱使她活了四十多年,也還是頭一回聽說,實在是太超出她的認知了。

不過看大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