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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睜開眼望過去,大門正對吧台,吧台後麵正站著一個酒保。那是個中老年男性,目測已經五六十歲了,但麵相倒是很精神,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一隻玻璃杯,正麵帶微笑地朝他看來。

“喝點什麼嗎?小朋友不能喝酒哦,牛奶怎麼樣?”

某位怪盜果然是打過招呼,大半夜看到一個小朋友上門,酒保的表情依舊十分正常,甚至友善提出建議。柯南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走到吧台前跳上上椅子,點了點頭。

酒保轉身去倒牛奶的工夫,他順勢在周圍觀察了一圈。

他在外頭對這家酒吧的判斷十分正確,室內的裝修的確是“小資格調”做派,帶著點八零、九零年代的風格,跟基德那一貫的古典紳士風格倒十分相稱。

這個時間正是酒吧這一類場所的營業高峰期,但這件酒吧內部卻沒什麼客人,一副已經關門打烊的樣子。他正思考著這會不會是基德的哪個基地,就聽到一聲嗓音熟悉的招呼,“喲,名偵探,到得挺早。”

他循聲回頭,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好推開門走進來,隨手拍了拍肩上的風雪。那張清俊的少年麵孔被室內的燈光照亮,看到來者的第一眼,柯南就虛起了眼。

“你就不能換個樣子?”

進門的人挑了挑眉,“我以為這個相貌你最熟悉?”

是啊,太熟悉了,連聲音都符合人設地十分“工藤新一”。他望著在自己身旁坐下的基德,古怪地有種自己和自己對話的神奇既視感。

“……算了。”

名偵探懶得跟他計較,正好這個時候酒保將倒好的牛奶端了過來,順便還帶來了一杯低度數的雞尾酒放在基德麵前。然後這位明顯知道某些內情的老爺子這才漏出一個“你們慢慢談”的體貼表情,轉身去了後廚,空蕩蕩的酒吧大廳裡終於隻剩下他們兩人。

“名偵探,現在可以說了。”

拿過那杯雞尾酒,基德淡定地無視了自己的年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你在美術館說的,之前那件事還沒結束是指什麼?”

“在此之前,”柯南注視著他的眼睛,眸光倏然變得銳利,“我可以信任你嗎,基德?”

“嗯?”

怪盜迎著他的目光,頓時笑了,“難道你不是確認了這一點後才找過來的嗎,名偵探?”

第674章 殘響(九)

“輝月姐姐家裡有一個遊戲室。”

柯南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室內的燈光溫暖柔和,整個大廳裡就他們兩個人,聲音落地幾乎能濺出回音。分明不大的空間,卻好像被這點回音激起了一點空曠和寂寥。

“從最新的遊戲卡帶到老式的投幣式街機全都有,她的確有這個興趣愛好,但是真要說起來,也隻會在閒的沒事的時候找出來玩玩。”

源輝月對任何東西都沒有沉迷的習慣,這世界五光十色,但她卻像是站在萬花筒外麵的人,覺得有意思的東西也會多看兩眼,但再多就沒有了。她的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好像無論什麼東西都無法吸引她長久的專注。

“那個遊戲室裡的大部分遊戲的類彆她其實都沒那麼感興趣,但裡麵保存的存檔記錄卻挺多的,存檔裡玩家的名字隻有一個字母,K。那是你吧,基德?”

坐在一旁的少年平靜地垂眸轉著手裡的玻璃酒杯,像是對裡頭色彩斑斕的雞尾酒產生了興趣。

“不僅僅是遊戲機,那個房子裡還有很多和她的生活軌跡搭不上邊的東西。硬幣、撲克牌,包括陽台上的花她也根本不會養,很明顯以前都是彆人幫她照顧。去年生日的時候,你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裡也有一盆花,藍色鳶尾。”

柯南安靜看向他,“這種花的話語是——‘我想你了’。”

窗外的雪花靜悄悄飄落,無聲無息,吧台前的少年神色沒有一絲變化,清俊的五官像是被室內的光線封上了一層清漆,隻平靜地端起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而且我從以前就覺得她對於怪盜基德好像格外縱容,你無緣無故總是在她身旁出現,她也沒想過要去查你的底細;明明對人多的地方不感興趣,你發出的邀請她卻一定會答應。你們以前就認識吧?輝月姐車禍之後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那段時間家裡的花是你在照顧?你都能記得按時去澆水,為什麼沒有去醫院看她,還是說你去過了但我沒發現?”

基德輕輕笑笑,顧左右而言他,“名偵探,你一直這樣喜歡對任何事情都尋根究底嗎?”

“抱歉了,我是偵探,尋根究底是我的職業習慣。”

“那還真是個對人非常不友好的習慣,特彆是對魔術師而言。”

基德的聲音輕描淡寫,說話時還在轉著手裡的玻璃酒杯,視線也懶洋洋落在杯底,好像無論他說什麼都不在意,有種和周圍環境完全抽離的疏離。

這個時候他終於不像工藤新一了,名偵探冷靜沉著,底色卻是明亮的,有種對著周圍一切滿懷熱情的勃勃生機,但基德不同,他慣常讓人聯想起月光、魔術、波光粼粼的海麵,一切絢爛但不真實的東西。

柯南安靜看了他幾秒,忽然撇過頭,“算了。”

“嗯?”

“我說,算了。”小偵探虛起眼,“看你現在的樣子,如果能用真實身份去見她你早就去了吧。死撐到現在應該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你不願意說我就不問了。”

“誒?”基德頓時驚奇,“你居然還有這麼體貼的時候?”

“嗬嗬,是啊,之前沒讓你發現還真是對不起了啊。”

柯南麵無表情,終於將話題轉到正事,“總而言之,既然你沒有否認以前就認識她,那麼對於我要說的東西,我想你應該多少也會有所察覺吧。”

基德的視線終於轉過來,落在他身上。

柯南對上他的目光,冷靜道,“有關於有人一直在暗中關注她這件事情。”

.

與此同時,醫院某間特殊病房。

源輝月跟守在外頭的西野打了聲招呼走進屋,第一眼先看到了靠在對麵窗子邊上的鬆田陣平。

青年手裡百無聊賴地轉著一支煙,大概是出於對此地是病房的尊重,乾玩著沒點緩解煙癮。他一張帥臉在室內的燈光下神情很淡,視線正落在窗外,看到她進門才收回來,衝她懶散點了點頭。

源輝月目光掃過他,又看向屋子裡另一個下屬。對方站在和鬆田相對的方位,姿勢就沒這麼正經了,正一手托著下巴望著他的方向發呆。

源輝月:“你乾什麼呢?”

“昨天晚上守了通宵,有點困。”該逗比報告道,“觀賞一下副隊認真警戒的帥氣姿態提提神。”

“……”帥氣的副隊無言轉向他,“你拍我馬屁也不會給你發獎金的,出去了。”

“哦。”公安乖乖起身,又給姿態端正地給自家領導請了安,這才聽話地離開帶上了房門。

把下屬趕出門後,鬆田陣平自己卻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拖了兩張椅子到病床對麵,理直氣壯地往其中一張上頭一坐。源輝月見狀也沒多說什麼,走到他身旁坐下,這才看向病床上旁觀了半晌的人。

對方朝她掀了掀唇,“源小姐的下屬真是調教得當,忠心耿耿。”

這話不像表揚人,像在誇一條素質優秀的狗。

鬆田陣平半點不在乎,眼皮都不抬地照單全收,“謝謝誇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源輝月略一挑眉,“你現在還有跟我磨嘴皮子的興致,心理素質挺不錯。看來我倒是可以收回那句說你平庸的評價了,John Walker閣下。”

病床上的人,村治宅彥的表情頓時陰沉下來。剛從生死邊緣被搶救回來不久,他的麵色還顯而易見地蒼白著。雖然說精神氣是撐起皮囊的重要支撐,但□□上的客觀條件也不容忽略,神秘強大的John Walker在這種時候也沒有特殊待遇,一眼望去病床上的人仿佛失去了光環,宛如每一個生命行至末年的糟老頭子,虛弱且蒼老地躺在床上,手背還插著輸液管,製式的條紋病服下仿佛一夜之間長出了老人斑。

源輝月打量著他的臉色,“就算穿上了防彈衣,看來你在這一槍下受的傷也挺重,聽說你今天上午才醒過來?如果那個狙擊手當時再來一槍,你現在大概骨灰都冷透了。”

村治扯了扯嘴角,“我也很想知道他當時為什麼沒有給我第二槍。”

他的視線緩緩轉過來,“他是誰?”

源輝月:“你撿回來的人,你問我是誰?這個問題是不是多少有些不講道理了?”

村治冷冷開口,“老夫是在一場火災事件中遇到他的,那時候他就已經失憶了。我調查出他是博多某個殺手中介公司跑出來的殺手,一時心軟才收留了他,沒想到最後居然被反咬了一口。”

源輝月懶洋洋提醒,“恕我直言,你不是心軟,你隻是覺得他好用吧?”

村治的表情霎時間愈發難看。

“所以你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

.

半個多月前,村治宅彥的安全屋。

“我有件事沒想明白,一直想請教村治管理官。”源輝月說,“沒記錯的話,村治管理官你在那場福利院大火後,被一對美國的夫婦收養一並被帶到國外,少年時期幾乎都是在美國渡過,直到長大後才重新回到日本。按理來說你對日本的曆史文化應該並不太精通才對,在長野的時候為什麼會選擇‘風火山林陰雷’作為提示?”

她剛剛才嘲諷了村治宅彥普通,語氣一轉又毫無芥蒂地對人家不恥下問。隻能說還好村治還是個boss,冷冷瞪向她,總算勉強維持住了風度,“就算我在美國長大,後半輩子也居住在日本,這點曆史還是知道的。”

“所以,織田桑也是你故意的嗎?”

“什麼?”

“織田達榮桑。”源輝月體貼解釋,“在曆史上,上杉謙信和武田信玄鬥了大半輩子,但最終都倒在了織田信長手下。在那個村子裡,虎田和龍尾兩家分彆對應‘甲斐之虎’、‘越後之龍’,這兩家人的後代幾乎儘數死在了織田達榮桑手中,這個安排也是你特意的設計嗎?”

村治一頓,“……不,這倒是一個巧合。”

“巧合?村治管理官你這樣人居然會相信巧合啊。”

她的語氣變得有些微妙,村治的眼睛頓時眯了一下。

“你想說什麼?”

“村治管理官,你沒思考過一個問題嗎?我既然早就知道你是John Walker了,為什麼還要跟你演這麼久的戲。你原本一直都在警視廳的看管中,我為什麼要讓那個旗艦店的經理替你證明你和白駒桑之間的關係,讓你抓住這個機會頂替早瀨浦教授的身份洗清嫌疑逃出來?你該不會以為我放你先跑八百米隻是為了一個你畏罪潛逃的證據吧?”

“關於這一點,老夫也